午膳由景臻作陪雖然有點失禮,但是總比盛林這個皇後親自作陪好些。一起研究中秋佳宴算是不得不共事,可是若一起用膳,就有些太過了。

特別是在她心中忐忑的時候。

盛林放下手中的象牙梳子,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倒影微微有些發呆。

老實說盛林的長相並不差,眉不畫而黑,唇不染而紅,比起麗嬪的嬌柔美豔,又多了一些端莊大氣。雖然比不過吳渝薇的顏色,卻也是美麗的。

現在的她,雙頰微微透著粉嫩的紅,皮膚因為這幾個月的滋養也是一種如玉一般的白皙和光澤,雙唇微微勾起帶笑,雙目更是透著一絲明亮。

七王爺之前看著她的目光到底有什麽意味她不敢真的去想,隻是一點就斷絕可所有的可能。

她是景恒的皇後。

縱然她對景恒再無半分情誼,可是兩人的身份在那裏擺著,他們之間不可能逾越半分的。

外麵傳來了刻意放重的腳步聲,盛林猛然回神,再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神色瞬間變的冰冷起來。

她剛剛在想什麽?難道真的就因為七王爺的一個眼神,她就動了心不成?若真是如此,那麽她真的是要鄙夷自己了。

吃過一次苦難道還不夠嗎?愛情不過是畫本,戲詞裏麵騙人的東西。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她應得的。

麗嬪有著景恒,而七王爺隻怕也是有著心愛的姑娘,又不肯委屈了她,這才一直拖著沒有成親吧?

盛林對著自己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這才道,“進來吧。”

半夏低頭進來,道:“娘娘,已經擺好膳了,娘娘可要用膳?”

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這才起身走了出去。用罷午膳,盛林躺在美人榻上稍事休息了一會兒,等到半夏按著時辰叫醒了她,這才洗漱一番,換了一身衣服重新去了涼亭之中。一過去,就見著景玥神色複雜的抱著睡著的景臻,輕輕的低聲哼著歌謠,神色複雜的看著那個孩子。

一旁的半夏輕輕咳了一聲,引起了七王爺的注意,見他抬頭,盛林這才邁腳走了進去,低聲道:“臻兒竟然是睡著了,給七皇叔添麻煩了。”

“不會,臣向來喜歡臻兒的。”景玥起身把景臻給了一旁伺候的奶娘,這才行禮,等著盛林坐下,這才坐在了一邊,低聲道:“臻兒很是懂事,娘娘把他教的很好。”

“他到我這裏才不過幾個月而已,還是原來太後教的好。”盛林忍不住憐愛的看了一眼奶娘懷中的景臻,低聲道:“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小就沒了母親在身邊……身邊的奴才自然是渾不在意,伺候的就不夠精心。這兩個月來,我照看著他,倒是覺著有不少的問題。”

“臻兒是皇上的獨子,又是太後帶在身邊養著的,怎麽會……”景玥頓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搖頭,“這皇家之事,也是說不清楚的。是臣逾越了……”

“七皇叔是長輩,關愛晚輩才會如此的,本宮又如何會介意。隻是,還請七皇叔幫著調查一些事情……”盛林猛然頓了一下,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景玥,半響才又低聲道:“臻兒曾經斷斷續續地說過,他落水,高燒,吃壞肚子。當然,有些是本宮問了曾經伺候過他的宮女才知道的,如今他不過是還未滿兩周歲的孩子,竟然就有人如此對他……本宮心中實在不安。”

她再次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景玥一眼,才低聲道:“本宮聽聞,七皇叔與前皇後有著一份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臻兒是前皇後唯一的遺孤了,若是七皇叔能夠看在前皇後的份上,多加照拂他一二。”

“這後宮之中,隻怕臣的手還伸不了那麽長……”景玥低聲笑了一下,“皇後娘娘對於臻兒的關愛,似乎也異於常人。”

他敏銳而直白的刺探讓盛林一愣,然後才掩飾性的笑了起來,“母後把他托付於我,我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隻是這後宮之中我還能保住他一二,隻是後宮之中事情頗多,隻怕我會防不勝防。畢竟,當初臻兒在太後宮中,也是險象環生的……”

景玥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點頭。

“臣自然會留意。”他低聲承諾,而盛林得到了他的承諾,就立刻站了起來,看著涼亭中的人,半夏,奶娘,還有景玥身邊帶著的小太監。

“今日這裏的話,若是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裏麵,不管是誰傳出去的,你們每個人,包括你們的親人,朋友,都會因此而喪命!”她語調冰冷,不留一點的餘地,嚇得在場的三人全部跪下發誓之外,也讓景玥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心中曾經隱隱約約有一個懷疑,然而,現在看來,眼前這個冰冷無情的皇後,根本就不是他心中以為的那個她。

也許,之前的一切都隻是巧合而已。

下午的事情進行的格外順利,等到太陽西下的時候景玥就起身告辭了。

盛林讓半夏送他出去,然後回去重新換了一套衣服,等著半夏回來,她就直接去了太後處。太後見她過去,臉上就帶著笑容伸手讓盛林坐到她身邊。

“哀家聽聞,今日老七去了你那邊,怎麽沒有一起過來?”太後低聲問道,盛林抿唇笑著,道:“七皇叔說他還有些皇上吩咐下來的事情沒有做完,使節團暫住的地方也還在打理,就先回去了。”

她笑著拿起一旁的橘子細細的剝開,又耐心地把上麵的白絲剝了下來,這才遞給太後,低聲道:“今日與七皇叔商定,中秋佳宴招待外國使節就安排在了葉華池,也隻有那個地方有足夠的地方。兒臣想著,是否在那邊搭建一個戲台子……”

她細細說了敲定好的地點和酒宴上的菜肴,還有用的酒,甚至配的曲樂和歌舞,然後才看向太後,“母後見識博廣,兒臣不敢自專。還請母後看看,這些安排有什麽不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