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剛剛說什麽,讓麗嬪幫著管理後宮的衣物和食物兩件事情?”盛林慢慢抬起頭,雙眸緊緊盯著景恒,道:“皇上是想要讓麗嬪一個嬪位的妃子,幫著臣妾這個皇後管理衣物和食物這兩樣頂頂重要的事情嗎?”

景恒被她盯著下意識的略微往後靠了一點,然後才點頭。

盛林瞬間收斂了笑容。

她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站在了景恒和太後的麵前然後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沉聲道:“若是皇上覺得臣妾什麽地方做的不好或者是不對,還請皇上直接責罰臣妾!”

景恒就愣住了。怎麽也沒有想到盛林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以為她會反抗,會辯駁,會跟她爭吵起來。或者是直接簡單的接受他的要求。

怎麽也沒有想到,盛林竟然會先問究竟是她那裏做的不妥當。

他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盛林的問題了,場麵一時僵硬在那邊,吳渝薇甚至都不敢多說一句話。她隱約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了,盛林為什麽會是皇後。她的手段,她的反應,都是她所不能夠企及的。

太後這個時候咳嗽了一聲,景恒連忙回身,道:“母後,是否身體不適?”

“還好了,隻是天氣轉涼,哀家一時有些不適。”太後慈祥地笑著,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麵上的盛林,道:“幼娘快起身,地上冰涼,你身子弱,不要凍著了。”

說著她就對著吳渝薇招手,道:“惠嬪,快扶了皇後起來。”

吳渝薇一愣,下意識的看了景恒一眼這才上前扶起了盛林。盛林緩慢起身,抬頭看向景恒然後才轉頭看向抬頭,低頭行禮,“謝母後垂憐。”

垂憐!

這個詞一出口,景恒心中就一緊,隻覺得盛林看起來似乎冷淡而鎮定,可是這種外表之下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軟弱的女子。

有那麽一瞬間,他心中有些內疚,後悔不應該聽了麗嬪的話來如此的逼迫盛林。

然而,為了保護麗嬪,為了能夠讓她在這後宮之中有一個說話的位置,不會因為被太後厭棄而被宮裏的奴才看低一眼。也不會被那些出身世家貴族的妃嬪所看低和欺淩,麗嬪哭訴的樣子又浮現在了他腦海中。

他看著神色淡然的盛林,隻覺得就算分出來一部分權利給麗嬪,對於身為皇後的盛林來說,也是無所謂的。畢竟,最後的一切的事情還是皇後說了算的。他所要給麗嬪的,是一個能夠自保,能夠讓人高看一眼的位置。

而他也尊重太後所為他選擇的正妻,皇後。

“幼娘,朕並未對你有所不滿,你一直做的很好。但是,朕關心的是你的身體。”景恒認真的看著盛林,示意她坐下,“不用想那麽多,隻是想要有人幫著你分擔一些事務而已,這後宮之中的大小事務依然是最後由你說了算的。”

他不合時宜的開口就連太後都惱火了,轉頭看著景恒,冷聲開口道:“皇帝說要找個人來給皇後分擔事務,哀家也覺得這話有理。皇後一個人打理後宮確實太過於傷神勞累,找一個人幫她處理一些雜物也是可以的,隻是麗嬪……”

她假笑了一下,“麗嬪連著她宮中的事務都處理不好,當時哀家信任她,又見她與晟婕妤姐妹情深這才讓她看顧晟婕妤的胎,可是最後毒害了晟婕妤胎兒的人正是當初她派過去伺候晟婕妤的。”

景恒的臉一僵,太後卻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若是說要幫著皇後打理後宮,我身邊的姑姑秋狄伺候我多年了。之前也幫著哀家處理了不少的宮中的事務,不如哀家把她給了皇後,幫著皇後打點了宮務就是了。”

略微頓了一下,她看向盛林。

“幼娘看這樣安排可好?”

“秋狄姑姑是母後身邊的老人了,母後竟然舍得把她給了兒臣,給兒臣幫忙,幼娘歡喜還來不及呢。”盛林笑著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秋狄,起身道:“以後還請秋狄姑姑多多照顧。”

秋狄連忙回禮,等著盛林坐下這才跪下對著太後行禮。

“你也伺候我多年了,皇後是個厚道人,以後跟著她自然會照看你的。”太後笑著說,事情在景恒沒有來得及發表任何意見的時候就決定了。等到秋狄站在了盛林的身後,他這才道:“可是,母後秋狄姑姑畢竟隻是宮中的女官,隻怕她不能夠壓製一些……”

“就像你說的,最後做主的人是皇後。若是誰敢挑戰皇後的權威的話,那麽看起來她是需要好好的學學規矩了。”太後冷笑,“哀家累了,皇上隻怕還有朝政要處理。距離中秋越來越近,三國同時朝貢的事情隻怕更多。”

她頓了一下,“皇帝還是多留心在三國朝貢的事情上,這是你登基這三年內最大的盛會了,相信皇帝也是希望一切順利的。”

景恒見太後已經擺出了不願意再說話的樣子,隻得起身行禮退了出去。盛林和吳渝薇站起來目送他離開,這才回頭對著太後行禮。

“回去好好休息,這些日子來,你確實是清減了一些。”太後慈愛的看著盛林,然後轉頭又吩咐了秋狄兩句,“照看好皇後,你是我身邊的老人,我對你放心。”

等到盛林帶著秋狄,和吳渝薇一起離開,太後才疲憊的歎息了一聲。另外一邊的秋容連忙過去扶著她起身去了內屋躺下歇息,這才低聲道:“主子對皇後娘娘可真的是看顧有佳。”

“比起蘇馨,她更加識趣且做事妥帖。有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驕傲,又頗為有一些心機知道該怎麽做才會有最大的利益。”太後疲憊的靠在床頭,唇角帶著一絲笑容,“而最讓哀家滿意的是,她沒有特別顯赫的出身,可是又不會太差。皇帝要是培植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家族,無意杜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這才搖頭。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皇帝才能夠真的長大,明白隻有有了權力,才能夠真的擁有美人……當年先皇病弱,拖延了長達數年,若不是這期間眾皇子爭鬥死傷無數,隻怕也輪不到恒兒……隻是,這樣的情形也就早就了朝臣位高權重,而皇帝又性子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