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之前吳渝薇說她不管現在家世比花欣柔好,未來地位也比她高。還有花欣柔說她們的未來隻有太後和皇上才能夠做主,誰也做不得準,以及今日張琉毓突然開口斥責花欣柔的樣子,她心中漸漸升起了一絲懷疑。
難不成,她們三個都得到了那日如同蘇夫人給她的暗示?所以才會都失去了平日的平常心態,愈發的覺得自己跟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猜測讓盛林瞬間變了臉色,她對著正在敷臉的花欣柔道:“我那邊還有些事情,就不久留了。你不要傷心就是了。”略微頓了一下,她才又道:“縱然太後看重吳家的家世,對吳家姐姐另眼相看讓她壓我們一頭,我卻也不會因此就低看你什麽。你是個好的……”
“多謝姐姐安撫,想來姐姐都知道我是好的,太後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花欣柔笑著道:“那吳家姐姐如此趾高氣昂,隻怕太後才不會看重她呢。”
盛林心中一沉,揮手讓花欣柔不用送了笑著走了出去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還好,她並沒有因為蘇夫人的言語而得意忘形。還好,她本身對皇後這個看似“崇高”的位置一點都不在乎,保持了平常心。不然的話,豈不是落得跟她們三人一樣成了人的笑柄。可是,縱然是這麽想著,盛林也覺得自己手腳發軟,回去一頭就倒在了床上看著那精致的床幔發呆。
太後玩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就連她雖然心中有些忐忑懷疑,實際上也是中了計的。就算自己並不在乎皇後的位置,也曾經因為蘇夫人的話心跳加速,更何況是其他三女。如此看來,隻怕吳渝薇和花欣柔都已經被太後給刨除在皇後人選之外了。
她的對手就隻剩下張琉毓了。
想到似乎什麽都不出彩,做事圓潤不給人任何挑剔的張琉毓,盛林就覺得一陣陣頭疼。她並不是在意皇後的位置,可是隻有站在皇後這個製高點,她才能夠對麗嬪做些什麽
她就是從皇後這個位子上跌倒了,自然要從這裏爬起來。
這麽想著,盛林就覺得自己本來慌亂的心跳越來越沉穩,最終安定下來。她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這一世才能夠活下來。
晚上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四女恰巧就碰到了同樣過去請安的皇上景恒,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盛林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可能是太後的作為,因此一言一行之間更是不卑不吭,甚至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也沒有像其他三女那樣用一種熱情的眼神去偷偷看景恒。
她對景恒從熱戀到痛恨到心如死灰不過是用了短短三年而已。而如今,感覺到景恒就在不遠的地方坐著,她雖然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在太後的身上,最起碼卻可以裝做不在意景恒的樣子。
太後笑著同四女說了話,然後就讓她們退了出去。一出來,花欣柔就主動挽住了盛林的手,低聲道:“剛剛皇上接連看了我兩次……姐姐,我突然有些緊張。”
“緊張什麽,定然是皇上見你可愛這才多了看兩眼的。”盛林漫不經心的說著,看了一眼一旁的吳渝薇和張琉毓,幾乎能夠猜到身後的宮殿裏麵,太後和景恒在說些什麽。
而他們的談話則會影響她們四個人的一生。
內殿裏麵,太後斜靠在軟榻上,看著坐在身邊一本正經的景恒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依著哀家來看,這四個孩子都是好的。吳家那姑娘雖然傲氣了一些,可是卻是個沒心機的,這樣的皇後不管是哀家和皇帝都是放心的。”
“朕不喜驕縱的女子。”景恒硬生生回了一句,“吳渝薇一點乃父的作風都沒有,這樣的女子成為皇後,不會是六宮妃子的福音。”
“那張家的琉毓呢?”太後早就猜到了景恒會拒絕,因此也不氣餒,“她做事得體大方,就是哀家敲著也是放心的。身邊的丫鬟也被她管得有條有理,雖然不是宮中長大的宮女,卻也不差。”
“這後宮之中不缺管事的嬤嬤,母後。”景恒撥弄了一下手中的翡翠珠子的手串——這手串還是麗嬪送給他的,上麵的瓔珞更是麗嬪親手打的。想到這裏,景恒的臉色就柔和了一些,“母後,靜嫻皇後才過世一年,兒子真的不想這麽快就又立新後。”
太後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看串珠的小動作,忍不住心中的氣惱,開口就直接斥責道:“如今倒是看得你對蘇馨一片的情深意重,覺得一夜夫妻百日恩了!怎麽她在世的時候不見你對她一點的憐惜,你寵愛麗嬪也就罷了。可是蘇馨畢竟是皇後,你竟然是一點皇後的尊嚴都不給她……”
“母後,逝者已矣,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景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卻沒有辯駁太後對他的斥責。“如今後宮一切尚好,為何要急著立後呢?”
“後宮一切尚好?”太後聞言終於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拿起一旁宮女給他捶腿的美人捶就朝著景恒的背上用力捶了兩下。見太後生氣,景恒立刻起身跪下,也不躲閃任由著太後捶打他。
太後捶了幾下,看著跪在麵前的兒子終於不忍心,停了手道:“起來,你是堂堂一國之君,如此算是什麽樣子?”
景恒並沒有起身,隻是低頭道:“兒臣不孝,惹得母後生氣,理應受罰。”
太後語氣就又軟和了一點,無奈的道:“起來吧,我縱然心中怪你,還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隻想看著你枝繁葉茂,子嗣繁榮。你偏寵麗嬪也罷,可是如今她也是你後宮的妃子了,卻還是一無所出……你讓哀家百年之後怎麽去地下見你的父皇!”
景恒雙唇微微嚅動,半響才低聲道:“不是還有靜嫻皇後留下來的臻兒嗎?”
太後聞言雙眼就氣的通紅起來,景恒見狀暗惱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著膝行到了太後的榻前,拿起帕子給太後擦拭眼淚,“母後莫要再生氣了,兒臣立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