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林低頭沉思,半響才抬頭看向景玥,“那麽,七皇叔有何辦法?”略微遲疑了一下,她這才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坐下,然後讓景玥也坐下。
景玥皺眉,沉聲道:“皇上因為中秋佳節停了朝議三日,最好是能夠在這三日之內尋回皇上。不然,隻怕長期停了朝議,不光是那些‘有心人’心中有了計較,隻怕是朝中的大臣也會人心浮動……”
他雖然是安撫盛林,然而盛林又豈是那種笨拙之人,心思一轉之間就想明白了他隱瞞下來的話。
“若是三天之內沒有找到皇上呢?”她雙眼緊緊盯著景玥,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七皇叔可有應對之策?”
景玥深吸了一口氣,隱忍下上前安撫盛林的想法,微微搖頭:“臣已經吩咐了手下人,連同京城之中的兵馬司程大人,派了靠得住的人在城中城外暗中打探。另外也派了人潛入了安排使節團居住的場所,想來三日之內,定然能夠有消息。”
“但願如此吧……”
盛林低聲喃喃,本來狂跳的心慢慢平複了下來。明白不管如何,縱然景恒和麗嬪被人抓了,隻怕也不會傷及性命。隻怕頂多囚禁起來,定然也會好吃好喝的供著,以用來與人談判獲取利益。
景恒向來喜歡跟麗嬪一處待著,嫌棄這個打擾,那個幹涉的,如今細想起來,倒也算是如了他的意願了!
這麽想著,盛林心中冷笑連連。本來的不安倒也慢慢安穩了下來,抬眼看向景玥,沉吟片刻才低聲道:“這樣的事情,是否要告知於太後知道?”
這樣的事情,她本不必問景玥的意思。然而,畢竟關係朝政大事,若是她太過於專斷,隻怕事後出了問題被人詬病。
景玥自然是明白她的想法,聞言就道:“太後身子不好,還是瞞著為好。”他抬眼看了盛林一眼,“此事本不應該皇後娘娘一人擔著,可是為著太後身子著想,還請皇後娘娘瞞下此事。”
盛林緩慢的點頭,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才道:“那宮外之事就有勞七皇叔用心了,宮內……”她略微沉吟,“就由本宮擔著,定然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她話音剛剛亂,就有宮女走到了門外跪下道:“回皇後娘娘,張禦醫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盛林點頭,“請了張禦醫進來。”她說著起身,“七皇叔身上有傷,自然應該悉心治療才是。張禦醫在一眾禦醫之中資曆最久,知道什麽該說與不該說,且又醫術高明……”她說著看向景玥,一雙眼睛明動而透著擔憂,“我是深宮婦人,不懂得朝堂大事,隻能夠安撫一概婦孺。而前朝大事,還要請七皇叔擔憂……”
景玥點頭,門外張禦醫進來行禮,有些錯愕的看著偏殿之中除了盛林和景玥之外,隻有一個宮女一個太監伺候,頓時有些恐慌不安。
盛林揮手免禮,這才道:“七皇叔受了傷,不宜讓太後知道,還請張禦醫給七皇叔治療。”她說著扶著了半夏的手,道:“此事不宜外傳,本宮先回寢宮,還請張禦醫與七皇叔療傷之後去回稟一下。”
張禦醫連忙跪下行禮,景玥也躬身送了盛林出去,這才重新坐下由著張禦醫給他診脈,又由著身邊的小太監幫著他褪去了外衫,又拉開了裏麵的衣襟讓張禦醫幫著他看傷勢。
“這……”張禦醫猛然瞪大了雙眼,驚慌不定地看著景玥,“七王爺,這傷勢……”
“張禦醫不必多問,隻管開了藥方,敷上藥就是了。”景玥神色冷淡的吩咐,“之前皇後娘娘也說了,這事兒,不宜外揚。”
張禦醫忍了忍,不敢多問,低頭就細細檢查了傷口,確認了是刀刃之傷這才低頭拿了上好的金瘡藥,細細的擦了傷口之後才塗上藥又拿繃帶包紮,然後才又開了藥方。
“七王爺府中藥材應有盡有,既然這件事情不宜外揚,那微臣就開了藥方,由王爺拿回去自行抓藥。以免去了禦藥房中,被人留心。”
“張禦醫考慮妥當,本王謝過禦醫了。”景玥點頭致謝,讓身邊的小太監收了藥方,這才道:“宮外還有太後和娘娘吩咐的事情要辦,本王就先行離開了。”
張禦醫送了景玥出去,這才直起身來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看著這架勢隻怕事情不小。
略微穩了穩心神,他這才出了門朝著盛林寢宮去。
“七皇叔的傷勢,可嚴重?”盛林由著張禦醫給她診脈,低聲問道。張禦醫連忙據實回答,“……傷勢看著嚇人,卻沒有傷及要害。臣已經給了王爺一盒上好的金瘡藥,又開了藥方。因著娘娘和王爺都吩咐此事不能外傳,因此就沒有在宮中抓藥……”
他收起了手,一旁的半夏把搭在盛林手腕上的絲帕收了起來。這才過去伺候張禦醫研磨開藥方。
“娘娘今日勞累,上次開了滋補藥方已經起了作用。今日換了一劑更適合娘娘的……”張禦醫把藥方吹幹交給了半夏,“還勞請娘娘派人跟著臣去禦藥房抓藥。”
盛林明白這算是請了張禦醫的遮攔之詞,因此笑著點頭,“知道張禦醫喜歡毛尖,本宮這裏剛剛得了些上好的信陽毛尖,半夏分些出來給張禦醫帶回去。”
張禦醫滿臉笑容的謝了恩,這才帶著一包茶葉出了椒房宮。
等到宮中重新恢複了安靜,盛林這才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秋日的精致,愣愣著發呆。
景玥在京城之中有人手她並不奇怪,可是竟然能夠調動兵馬司的人,這就有些讓人玩味了。想到景玥比之景恒並沒有大上幾歲,若不是當初正好被先皇派去江南……
這種想法讓盛林心驚膽戰,景玥看起來對那皇位並沒有什麽覬覦之心……她拚命在心中安撫自己,想著景玥處處安排都是為了景恒安危,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