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如心整個一晚上都被福莞臨走前的那一句話,弄得心神不寧。

她總感覺福莞似乎知道了什麽,否則怎麽會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寧氏會想她?

這樣的話,她信也不信。

福玄歸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妻子的不對勁,他問了好幾次,吳如心也不肯對他說實話,反而每次岔開了話題。

吳氏這個樣子讓福玄歸很不滿意,甚至認為她並沒有跟自己夫妻同心,一氣之下跑到書房去睡。

而心事重重的吳如心也失去了往日的體貼入微,非但沒有察覺到相公的不對勁,反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恐慌裏,直到晚上熬不住了,才喝了一碗安神湯入睡。

可是她在睡到半夜的時候,總感覺陰風陣陣,冷的她渾身打顫,她努力的想從睡夢中起來卻怎麽也起不來。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吳如心早上起來時頂著重重的兩個黑眼圈,整個人格外的疲憊。

她的丫鬟汀蘭為她梳洗打扮時,她注意到汀蘭幾次張口欲言,卻最後閉住了嘴,似乎有什麽事想對她說,可是往往在快要說出口時,卻又一臉的恐懼,幹活時也頻頻走神兒。

吳如心不悅的皺眉,這丫頭今日是怎麽回事?

在汀蘭為她梳頭時,不小心又拔掉了一根頭發,她徹底忍無可忍,反手對著汀蘭那嬌嫩的臉上就是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就罵道

“你要是再不好好做事,就給我滾出國公府!”

一早上都薅掉她十根頭發了!

如今年歲漸長,吳氏最在意自己這頭烏黑油亮的頭發,平日裏掉一根頭發,她都舍不得,更何況今日被汀蘭接二連三拔掉好幾根。

汀蘭也受不了了,她跪在地上就是哭。

“夫人,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可奴婢實在害怕,今早起來,奴婢聽到有家丁說昨日先夫人的院子裏傳來陣陣琴聲,有好奇的前去打看,好像看見一個白衣女鬼在院子裏彈琴,當時就把那家丁嚇暈了!是先夫人,先夫人她活過來了”

吳如心聽後心裏也是恐慌,但她強裝鎮定,厲聲嗬斥著。

“沒用的東西,這有什麽可怕?定是那家丁晚上看花了眼!什麽鬼怪之說,純屬無稽之談,若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都給我拖出去打十大板!”

“可是不光如此,他們還說先夫人的屋子裏亮起了鬼火……”

“住嘴!”

吳如心一聲爆喝打斷了汀蘭的話,她斜睇著她,眼中全是狠厲之色。

“記住,她已經死了,鬼是鬥不過人的,你有什麽可怕?活著她鬥不過咱們,死了也依舊鬥不過咱們!”

汀蘭紅著眼圈,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可是,先夫人當年死不瞑目,奴婢怕她的鬼魂來找……”

在吳如心陰沉的眼光中,汀蘭惺惺地閉住了嘴。

“你放心,世間本無鬼,那都是以訛傳訛。”

這句話她雖然是安慰汀蘭,但更多的卻是安慰自己,給自己打氣壯膽!

她看著汀蘭一臉恐懼的模樣,又是一陣心煩,將她打發下去後,吳氏自己反而焦慮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汀蘭的話警醒了她,昨日為什麽她一點動靜不知道,還有她昨天怎麽醒也醒不來,難道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內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吳如心的心也像一隻驚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著。

不行,她必須想辦法解決,寧林兒生前鬥不過她,死後更別想威脅她!

她的鬼魂不是敢來騷擾她嗎,她要讓她魂飛魄散,連鬼也做不成!

吳如心想了想,胡亂的吃了兩口早飯,就一個人偷偷的離開了國公府。

她在大街上閑逛著,希望能碰到一名法術高超的道士,這樣的人手裏往往有一些真本事,一定能鎮住寧林兒的鬼魂。

最終,她在城西的東南角上看到了一位支著攤位的老道士,他身前的桌子,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算命、占卜、驅鬼、納財。

吳如心的眼睛一亮,驅鬼,這正不是她想要的嗎?

她走到老道的麵前,在她身前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老道感覺到有人來了,緩緩睜開眼,可是在他睜眼的一瞬間,目光瞬間變得凶狠起來。

拿起桌子上的一碗紅色水,對著吳如心的頭潑了過去。

吳如心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連話也沒說,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潑了一碗紅湯,她剛準備發怒時,隻聽到那老道說了一句。

“急急如令令,萬般怨鬼散!”

然後又嘟囔了幾句,才睜開了眼。

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吳氏發現這老道竟然是雙瞳,說不準還真的有些特異功能在身。

老道看著吳如心表情異常的嚴肅。

“這位夫人,您可是要驅鬼,老夫剛才看到你頭頂上有一隻鬼在作祟,所以幫你驅走了它,不過也隻是暫時一到晚上,它又會跟上你。”

吳如心聞言心中大喜,看來自己找對人了,這老道真的有點本事,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同時心裏也是一陣驚慌,沒想到自己真的被寧氏的鬼魂盯上了。

她趕忙開口問道。

“道長,您能看到我頭上有鬼?”

老道攆了撚胡須點頭,隨後又閉上眼,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那您能幫助我徹底沒有後顧之憂嗎?”

“這是怨鬼,她身上的怨氣極重,你一定在她生前惹怒過她,隻有你死了,她才能消散。”

吳如心聞言,隻覺得雙腿發軟,兩眼一黑,腦袋裏嗡嗡作響。

什麽?

隻有她死了,鬼魂才能驅散?

老道又接著說。

“夫人,您放心,您洪澤天壽,這個鬼他殺不了你,目前隻能慢慢吸你的陽氣,等你陽氣盡了以後才會死,老道估摸著你最少能再活三四年。”

隻能活三四年?

吳如心聞言,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她渾身顫抖不停,她慌亂的抓住老道的手,開口苦苦哀求。

“道長,您可有方法救我?”

老道甩開吳如心的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有,但是我不會幫你,因為這種方法極其惡毒是要損五年陽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