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赫連雪運了運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可寬大的衣袖下兩手不自覺的在顫抖。
“這是因為,因為本宮的院子小練著不方便,白天曲院人多眼雜,隻有深夜才方便。”
安陽王冷笑,連眼皮都懶得抬起:“是嗎?”
這種謊話騙騙小孩子還行,他又不是那沒智商的人,分不清真假。
長寧公主真是拿他當蠢貨了,不過她既然敢戲耍他們父子,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赫連雪額上漸漸冒出細密的冷汗,她硬著聲音狡辯道:“當然是這樣!”
“不對!”耶律哥突然厲聲否認。
“孤想起來了,昨夜孤在回宮的途中,忽然聞到一股幽香,孤聞到那陣香氣,隻覺得渾身燥熱,下意識就追著那香氣而走,再然後就看到了公主!”
說完,他懷疑的看向赫連雪。
他現在才覺得這事沒有這麽簡單,昨夜的他就跟得了失心瘋似的偏要寵幸眼前這個女子。
可他又不是急色之人,現在唯一能解釋清一切的就是那股香氣有問題。
顯德帝惱怒,恨不得衝到赫連雪麵前去狠狠罵她一頓,這到底幹的是什麽事?
不用說這一切一定是她的手筆,不想嫁給安陽王的殘疾世子,就把主意打到了西羌國君的身上。
這個賤人為了一己之利,毀了一切!
可是這畢竟關乎著皇家顏麵,關鍵時候必須得一致對外,即便她有錯,也得關起門來教訓!
“曲院畢竟也算是一處小園林,裏麵花草樹木奇多,更何況深夜晚上溫度較低,花香的芳香油也更容易擴散,西羌君聞到香味也不足為奇。”
顯德帝絞盡腦汁才想出了這麽一個理由。
安陽王冷冷一笑,死死盯著赫連雪慢慢走近,一雙眼睛隱隱帶著熠熠的光,看上去竟有些嚇人。
赫連雪嚇得後退幾步:“安,安,安陽王你想幹什麽?”
“老臣不過一介武夫,又能對身份尊貴的公主做什麽?公主既然不想嫁到安陽王府就算了。”
安陽王對上赫連雪的目光,打量中帶著鄙夷。
“本來當初請陛下下旨是以為你是和兒的人了,沒準肚子裏也有了我們張家的骨肉,這一個多月過去了,公主肚子一點消息也沒有,看來我們的擔心也就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我們安陽王府也不是非公主不可!”
這個女人竟然敢公然給他們安陽王府戴綠帽子,絕對要不得,萬一以後再做出這樣的事情,豈不會亂了他們的血脈?
安陽王說著,又把目光瞥向耶律哥,戲虐的冷笑一聲,語氣滿是促狹,還帶著一股鄙夷之意。
“既然西羌國君想要我們安陽王府不要的破鞋,那就送你好了,我們不稀罕!”
安陽王毫無顧忌的刺激著耶律哥,反正他手上有兵權,又是一方割據勢力,他不怕他!
而且即便有什麽事也都有顯德帝撐著,他該為自己女兒做的錯事承擔責任!
耶律哥額上青筋隱約暴起,異色的眸中已經森森的怒意,他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而且還是被一個王爺說成撿破鞋的!
此仇不報他耶律哥三個字倒著寫!
接著,他又將目光轉向一臉委屈的赫連雪,都是這個禍害才害得他如此顏麵掃地,敢戲耍他,他定然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赫連雪一聽安陽王主動放棄婚約,暗自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樣,隻要不嫁給張天和那個侏儒就好!
她又羞澀的看了一眼西羌國君,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終歸相貌堂堂,她這次的選擇沒錯。
天真的赫連雪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即將成為西羌國皇後後的生活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馬上又是另一個深淵。
但是顯德帝顯然不這麽認為,他得罪不起西羌國君主,但也得罪不起安陽王,若是安撫不好這兩位,那就真是內憂外患了。
所以在安陽王說出悔棄婚約的那一刻,顯德帝幾乎是立刻賠上了好臉:“安陽王這件事是個誤會,對此事發生朕也深表遺憾,你看要不然這樣,朕在從皇室適齡女子中挑出一個容貌俱佳的賜婚給世子……”
“不必了!”安陽王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一雙渾濁的眼睛裏閃著怒意:“我們隻是普通王侯,皇室女子高貴,我們高攀不起!”
安陽王說著,拉起自己那坐在地上傻玩的兒子:“跟父王回去,這個媳婦咱不要了,父王以後給你選個更好的!”
張天和本來對大家的對話懵懵懂懂聽不大懂,可是一聽媳婦沒了,立刻開始咧嘴哭,說什麽也不肯走。
哭著哭著突然蹦起來,甩著他那兩條小短腿跑到赫連雪麵前,伸出短粗的手指抓去。
張天和的口水斜斜流了下來,叫道:“她是我的媳婦,誰也不能搶走!”
就聽見“嘶啦”一聲,赫連雪胸前的衣襟被張天和連抓帶咬去了一塊,露出鴛鴦戲水的肚兜來。
赫連雪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整蒙了,等她反應過來時,腦中“轟”地一聲,眼前一陣天昏地暗。
“啊”的一聲慘叫,伸手將張天和推摔倒,抱胸放聲大哭起來,以身俯地,再也沒臉抬起來。
赫連雪心裏恨不得將張天和碎屍萬段,她跟這個侏儒一定是命裏犯衝,怎麽次次倒黴都是因為他?
今天這事兒鬧得這麽難堪,她真懷疑西羌國君還會不會要她。
安陽王對兒子的這一行動不置可否,都給他們安陽王府戴綠帽子,讓長寧公主丟點兒臉也是應該的。
安陽王漫步悠閑的走上前,將自己的傻兒子拉起,衝皇帝拱了拱手:“陛下,老臣告退!”
說完,不待顯德帝反應,直接拉著兒子走了。
隻是臨走前又冷冷的看了眼赫連雪,他會讓他們赫連皇室為這次錯誤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