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福莞準時率軍出發,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順暢,他們幾乎不會吹灰之力,就已經奪得了秦越國的半壁江山。

如今的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嚴重的苛捐雜役以及地方官的愚昧掠奪,無一不讓他們痛苦萬分。

而早在千裏之外的西羌國,聽說在原來的福將軍的領導下,每日蒸蒸日上,人民衣食不愁,這讓秦越國的百姓怎能不羨慕呢?

所以,當聽聞赤羽軍大軍快要兵臨城下時,百姓們就自發大開城門,歡迎福莞入城。

至於那些地方官父母,多數都是腐敗昏庸無能之人,他們早就聽說了福福莞的英名,自然不敢和這祖宗作對,所以個個都是討好之相。

福莞此人極其厭恨貪官汙吏,所以即便他們開城門相迎,他也並沒有因為此而對他們多些眷顧,而是早在入城前就打聽好了城內哪些官員人品差,平日裏魚肉百姓。

等一進城後,便將他們全部都捉拿下獄,這樣一來就更受百姓的歡迎了。

而一路上,他們的所向披靡,終於在一個地方受了困。

也就是多年前,薛湛曾經提起過的臨安城,秦墨淵。

本著愛才之心以及曾經與薛湛的舊情,福莞在看到緊閉的城門並沒有下令強行攻城,而是送去了一封投降書。

在信中好言相勸他投降,同時也列舉了顯德帝的倒行逆施,以及百姓們渴望安穩生活的願望。

誰料,秦墨淵看到信後,直接當眾銷毀,並破口大罵福莞是無恥婦人!

身為秦越國的家臣,竟然背棄主子,此乃不忠不義之人,乃天下之廉恥也!

福莞在聽到秦墨淵罵自己的話後,雖覺得生氣,但又覺得有些敬佩。

事到如今了,竟然還有人心向秦越國和自己公開作對,確實是個忠臣,但是腦子卻不大靈光。

若是兩人能堂堂正正打一仗也好,可是他沿河堅守,拒不出城,哪怕她用了激將法到兩軍陣前,派人羞辱他,他也不出城。

可又因他是薛湛的表弟,所以自己並不願意用強硬的手段,一時陷入了兩難之地。

“咯吱”

門口處傳來一聲輕響,門從外麵被推開。

“陛下,您怎麽還不休息?”

樓明澈披著衣服走了進來。

福莞將視線從地形圖上移開,走到軟榻前坐下,揉了揉眉心。

“你不是已經睡了嗎?怎麽又起來了?”

樓明澈將屋內的地龍燒的更旺些。

“本來是睡了,但是起夜時發現陛下的屋還亮著燈,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他的屋子就在她的對麵,其實從他起來點起蠟燭時,自己就知道。

隻是如今已經三更天了,再用不了兩個時辰天就大亮了。

若是一夜不休息,身體怎麽能扛得住?

他這才忍不住走了進來。

他注意到,一進來時福莞就一直看著地形圖,想來是遇到了棘手問題。

“也沒什麽事,隻是在想攻城的問題。”

“陛下,不想強行攻城,是顧及城中的百姓,還是顧及秦大人?”

樓明澈試探地開口問道。

“都有,我想要秦墨淵心悅誠服的給我打開城門,或者是光明磊落的一戰,否則即便我強攻下來,他也絕對不會服我,而且就憑他如此忠誠秦越國的態度,很有可能還會以死殉國,這樣的結局,不是我看想看到的。”

若是別人,她可以不在乎,但是是薛湛的親人,就讓她束手束腳很多,讓她很是頭疼。

“所以,陛下現在最大的顧慮在秦大人身上?”

“可以這麽說,他太固執了,無論我是好話歹話說盡了,他都不肯聽。”

樓明澈嘴邊忽然掛起一絲極淡的笑。

“陛下,或許奴才有個辦法。”

“哦?”

福莞來了興趣挑眉的看著他,她現在急需錦囊妙計。

樓明澈目光輕輕一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福莞沒說話,她不太懂樓明澈的意思。

“陛下,據奴才所知秦墨淵及其孝順,他還有個母親在世,顯德帝這人委實不地道,他為了防止秦默淵叛變,所以提前將他的母親接到京城,名為獎賞讓其安心養老,實則是想用秦母的命,來威脅他。”

聽到樓明澈的話,福莞有些詫異的問道。

“所以,即便是如此卑鄙無恥的人,秦墨淵還心甘情願的侍奉他?”

這人莫不是腦子裏麵長包了?

樓明澈徹無奈地歎道。

“秦家人忠君愛國的,品質是刻在骨子裏的,其實即便沒有秦母在京城,秦墨淵也絕對不會叛變。”

他從小就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國在人在,國破人亡。

除非是發生了痛徹骨髓的事,否則他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觀念。

福莞一聽此話,隻覺得腦袋更疼了,這根本就是冥頑不靈,還不如自己師傅那個老古董。

樓明澈抿唇。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給顯德帝修書一封,告訴他,陛下與秦墨淵在臨安城發生了激烈的紛爭,你對他十分惱火,如果想和談也可以,那麽就將秦墨淵的母親送到前線我們這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當年和我外公所遭遇的如出一轍唄!”

福莞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那如果他真把秦墨淵的母親送過來,那我們豈不是真的要和談?我不想做那卑鄙無恥的事。”

樓明澈歎了口氣,走到福莞身邊,為她斟了杯熱茶。

“陛下,您可曾聽過這句話,成大事者不應拘小節,您現在隻有兩條路走,第一條是強行攻城,但是秦墨淵手下的將士也絕對不是吃素的,難免會發生一場惡戰,第二條就是將秦墨淵的母親接到我們的身邊,讓他的母親勸說他投降。”

福莞扭過頭不想說話,甚至感到煩躁。

她知道樓明澈說的在理,可總覺得這樣做了就是卑鄙小人,用人家的母親威脅他。

問題的關鍵,她根本沒有和談的想法,這豈不是讓天下人都對她詬病?

到時候顯得地再向大家說她言而無信,這可就成了伴隨著她一生的汙點。

“陛下在大局麵前,您應該知道如何做取舍,世間本無兩全的方法,若能用最小的犧牲換來最大的成就,還可以避免更多的將士死亡,那便是大義!”

樓明澈耐著心繼續勸導著。

福莞煩躁的抓了抓頭。

“就按你說的辦吧,拿筆墨,我現在就去給顯德帝寫國書,天亮之前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