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楚河氣得張口結舌,兩隻手直顫抖,半天才說出話來。

“她是瘋了嗎?這種胡話也能說的出來,福將軍辛苦在前線打仗,那可都是為了秦越國著想,那整個天下黎明的百姓著想,她怎能如此說?這是限福將軍於危險境地啊!”

這個女人,莫不是得了什麽失心瘋?

而且陛,下難道不知道後宮不得幹政嗎?

他怎麽能任由林秋禾對著他的政務指手畫腳?

“長陵侯又是怎麽一回事?”

贏四叔連連歎氣。

“這些都是魏歡偷聽到的,你莫要聲張出去,是皇貴妃說福莞如今越來越不受控製,而且她很有可能仗著手中的兵權以及百姓的支持,做出顛覆王朝的事情,所以必須現在讓她停手。”

“可顯德帝說,他現在也拿薛湛和福莞沒有辦法,因為之前曾經派人傳禦旨召他們倆回來,結果他們隻說一句假傳聖旨,害的於侍郎還沒了一條命,所以即便現在他急召二人回京,恐怕也是不可能,他們根本不把自己的聖旨當回事。”

“接著,皇貴妃說,那這就更可怕了,更能證明他們兩個心有反意,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退兵回京,否則一旦他們起兵造反,京城不日便可攻陷,於是她就給陛下出了主意,讓他們脅迫長陵侯到前線。”

“楚河,你這個孩子一向聰明,你應該明白,他們要把長陵候帶到前線的用意了吧,是要用他的生死,逼迫福莞退兵與西羌國我手言和!”

嬴楚河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這讓一向被人認為溫潤君子的他,更是氣的說出了一句罵人的髒話。

“林秋禾真是一個賤女人,怪不得滿朝文武都說她是禍國妖姬,此等女子甚至都不如妹喜和妲己!”

她這樣做,根本沒有考慮會給長陵侯帶來多大的危險。

不行,現在消息還沒有透露出來,他必須先幫助長陵侯脫離困境!

他是福莞的外祖父,絕對不能落入顯德帝等人的手中。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就想往外衝。

卻被贏四叔緊緊的拉住他的臂膀。

“你這是想去哪裏?”

“既然消息沒有傳出來,那就還有機會,我現在趕緊接長陵侯出府,將他送到邊關。”

這樣他們就沒有了脅迫福莞的機會!

贏四叔聞言雙目圓睜,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嗬斥道。

“贏楚河,你是瘋了嗎?你現在分不清你最應該幹的是什麽事情?你現在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趕緊去退婚!讓我們贏家和長陵侯府斷絕一切關係,這樣我們才能在事發時免受牽連。”

贏楚河冷冷一笑,斬釘截鐵,一字一句道。

“我絕對不會退婚,我是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怎麽當這個族長?他是我未來的妻子,保護他和他的家人是我的責任,我不能在關鍵時候棄他們於不顧。”

福莞遠在千裏之外,他若連她的家人都保護不好,以後該怎麽見她?

他現在就想辦法,將長陵侯帶出侯府,哪怕是搶也要搶出來。

說完,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爆嗬聲。

“嬴楚河,你今日若敢踏出贏家大門半步,四叔就死在你的麵前!”

嬴楚河腳步一頓,虛晃的轉過身,神情冷淡

他死死的盯著贏四叔,隻見他手裏握著一柄匕首,橫亙在自己的脖頸間。

他看到贏楚河轉過身,緩緩的跪下,滿臉的老淚縱橫

“楚河,你要知道,你並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可是有著百年的世家——贏家,你身為贏家的族長,就應該時刻都為家族著想,這樣才能不愧對你身為族長的身份。”

這一幕何其熟悉,和六年前有什麽差別?

好像也有些差距,六年前是全族人跪在地上,求他不要和林秋禾私奔。

如今卻是四叔以死相逼……

嬴楚河心下一顫,前所未有的酸楚與憤怒攻上心頭,他隻覺得嗓子幹啞,眼中變得氤氳,用著從未有過堅定的語氣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脫離贏家,我也不想再當這個贏家族長,這些年我太累了!”

不能愛自己所愛,每一次的言行都要處處受著限製。

他雖為世家大族的族長,卻沒有半分自由,一生都被鎖在這宅院裏,他受夠了!

他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的,從懷中掏出那枚象征著贏氏族長的玉佩,狠狠地擲在地上,將它摔了個粉碎。

“這個族長不當也罷,餘生我隻想和我心愛的人過著清淡的日子。”

曾經他不以為自己會喜歡上福莞,直到他們逼著自己放棄她時,他才發現,她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她既然已經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又怎能舍棄?

他根本不敢想象,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樣子。

最近這兩年,他每日都憧憬著能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如今卻要突然告訴他美夢破碎,這讓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贏四叔雙手捂著臉,瘦弱的脊背猛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的流下。

“楚河,四叔,求求你了,四叔活了五十餘年,可從未求過你什麽,你放棄這個婚約吧,你是想拖累我們贏家一起走向覆滅嗎?你身上流著贏家的血,是你想脫離就能脫離的了嗎?”

“四叔知道你受委屈了,也知道你難過,女人何其之多,當年你也口口聲聲的說隻愛林秋禾一人,可是不過幾年的時間,你不還是同樣喜歡上了福莞嗎?你以後一定也還可以再喜歡其他人這件事,就算四叔欠你的了,你放棄吧!”

他也覺得很對不起這個侄子,可是沒辦法,家族的重任永遠優先於個人的情感。

贏楚河雙眼通紅,不停的搖著頭,強忍了半天的眼淚,最後不可遏製的往外流,胸腔的疼痛幾乎讓他窒息。

“不,她和林秋禾不一樣,她是我的靈魂伴侶,若是錯過了她,我今生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四叔,您不要再為難我了,這個組長的位置就讓弟弟來當吧,我沒有辦法舍棄她,我已經犧牲過一次了,我不想再無止境的背負著所有的責任,我很累!四叔,您饒過我吧!”

她是獨特的人,放眼整個九州四海,都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福莞。

他不能放棄這機會,他有預感,若是去皇帝麵前,請辭了這次的婚約,他和她再無可能。

他想要她,想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