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麵,柳絲抽條,挨過了最難熬的寒冬,終於讓所有人見到了一絲生機。

西羌國已經高舉免戰牌一個月,前些時候,福莞等人之所以沒有發動大舉進攻,是在坐等其糧草快要斷絕時。

如今,一個月已過,他們想西羌國的糧草已經捉襟見肘。

這時候,軍心漸漸不穩,正是大舉進攻的好時候。

薛湛、福莞等人,此刻正在軍事會議廳討論攻城計劃。

“薛公子,我總覺得西羌國最近很不對勁,他們既然糧草,已經快沒了,又不肯後退一步,說明他們心中一定是有打算,又或者是緩兵之計,我們該趁早出兵,否則等他們都準備好就遲了。”

福莞建議道。

李承澤無奈地歎道。

“可是他們一直高舉免戰牌,這該如何?”

紹流光冷笑一聲。

“之前我們也曾掛過免戰牌,可是卻被他們用箭射了下來,對於這些蠻夷,我們不用太客氣,按他們的手法行事才是正道。”

他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薛湛看著作戰圖,揉捏著發疼的額角,低聲道。

“你們說的對,我總覺得有些事情,正在朝著我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我們應該早一點攻占就好了,等了這麽多天,相當於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

“我此前去敵營和談時,曾經見過一個老人,雖然看著不起眼,但總覺得他不是一般人,說不好,他又想到了什麽主意。”

這兩天,他總覺得心不安,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福莞直接拍板決定。

“那就不磨嘰了,後天直接開戰!”

話音剛落,清風急慌慌的從外麵趕進來。

“公子、姑娘,朝廷派欽差來了,說是來傳召陛下禦旨。”

福莞、薛湛二人相視一眼,心不由得沉了沉。

“我好似明白,他們久不出戰的目的了。”

薛湛目光晦澀不明。

原來是越過他們,偷偷潛到了秦越國的京城,見了上麵的那一位。

福莞冷笑一聲。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不受任何人脅迫。”

她都已經打到了這一步,讓她退,不可能。

說完,她率先抬步往外走。

薛湛不放心的叮囑了,身後的兩個人。

“一會兒有什麽事兒,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都由我來。”

李承澤擔憂地問。

“薛相,不該會出……什麽事吧?”

薛湛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向外走去。

等他們來到前廳時,一眼就看到坐在高位,高舉皇上聖旨的兵部於侍郎,福莞則是麵無表情的坐在一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麽不愉快。

薛湛眼色略有暗沉,旋即嘴邊掛起一抹笑。

“原來是於侍郎。”

於侍郎舉著聖旨站起身,微抬下巴,神色高傲。

“薛相接旨吧。”

“可是,有關前方戰事之事?”

薛湛反問。

於侍郎倨傲的點點頭。

“前方戰事有變動,陛下特命微臣前來傳旨。”

福莞眼睛微寒,剛要站出來,卻被薛湛一把拉住。

隻見他淡笑著走上前。

“既然是陛下關於前方戰事的聖旨,那就勞煩於侍郎移步到三軍前,也好讓大家知曉,陛下最新的旨意。”

於侍郎思怵,反正退兵的消息,他們早晚都要知道,當著他們的麵宣旨也好,省的多費手續。

“那就按薛相說的吧。”

“於侍郎這邊請。”

薛湛故意引著他,走過最繁華的街市。

而於侍郎手握明黃色聖旨,大搖大擺的行走格外引人注目。

百姓們見狀就知道一定是顯德帝下了新聖旨,大家紛紛猜測聖旨裏麵是什麽內容。

會不會是褒獎玄碧城的軍民,齊心協力抵禦外敵?

一時間,竟有很多好奇的百姓跟在隊伍後麵行。

可憐於侍郎,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趾高氣昂的站在操場中央,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人。

直接打開聖旨,高聲宣布:“聖旨到——”

眾人趕忙跪下,迎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西羌國自知侵擾秦越國實乃錯誤,故派使者上京和談,經雙方協定,西羌國退守邊境,赤羽軍等將士,三日內也重新退回青陽城,欽此——”

“驃騎大將軍,薛丞相,接旨吧。”

福莞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心裏陣陣冷笑,果然是讓他們退軍,退的如此幹淨利落,真不知道私底下又簽訂了什麽卑躬屈膝的協定。

傳旨的於侍郎被福莞臉上陰冷的表情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福莞,你不跪著接旨,站起來幹嘛?”

她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兒。

然而下一秒,薛湛和其他將領們也是倏然站起身,森冷的看著他。

“你,你,你們是想要造反?”

於侍郎心裏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福莞嗤笑一聲,走近於侍郎直接拿過他的手裏的禦旨看了看,命李承澤傳給百姓和士兵們看。

隨後,冷咧地開口問道。

“於侍郎,既然您說奉陛下的禦旨,那麽我想問您,那被西羌國占領的城池該怎麽辦?”

“之前攻占的,自然重新還給我們。”

“那齊魯十六州呢?”

福莞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這……”

這下,於侍郎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了。

福莞眼裏流露出深深的鄙視,仿佛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內心。

“怎麽說不出來了?那就隻能說明你假傳聖旨!”

薛湛此刻也站了出來,從懷中掏出另一卷聖旨,麵向大家,真誠的說道。

“各位父老鄉親們,早在我出征之前,陛下就曾下詔全國,一定要收複所有的故土,所以,齊魯十六州若是收不回就不算完成陛下的詔令。”

講到這裏,他冰冷的看向於侍郎。

“而如今,你卻拿著一道假聖旨要求我們退兵,是居心何在?難道你是要告訴全天下的百姓陛下言而無信,割讓土地買和平嗎?”

於侍郎知道,這是給他挖了個坑。

若是此刻,他執意說陛下的聖旨是真的,那麽就證實了薛湛對顯德帝昏庸無能的評價,到時候一定會激起民怨。

所有,百姓都聽到了這個聖旨,如今各個怒目而視,他再堅持下去,恐怕就會被當場打死。

若是否認了,那他就成了假傳聖旨之人,假傳聖旨可是死罪!

於侍郎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