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報——八百裏加急!”

傳令官的急聲高喊,打破了原本平靜的朝堂。

顯德帝滿臉嚴肅的接過文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麵容微微扭曲,太陽穴突突的跳。

文武百官站在朝堂之下,各個低眉順耳,大氣不敢喘一下,看陛下的反應,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下一秒就見顯德帝騰的一下站起來,將文書狠狠的擲在地上,拳頭握的哢哢作響,喉嚨間發出低吼聲。

“這一個個的是都想死嗎?”

這群叛逆之徒,想要挑釁他們秦越國,做夢去吧!

聽到這話,大家更是努力當個鵪鶉,不敢觸皇帝的黴頭。

唯有,薛湛反而一臉平靜的主動開口詢問。

“敢問陛下,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其實這事也在他的預料中,隻是沒想到發生的這麽快,本以為還要再過一兩個月,看來那位是真的等不了了。

顯德帝眼裏泛著淩人的寒意,火冒三丈道。

“西羌國借口赫連雪禍亂後宮,與其皇子通奸,所以大舉派兵侵略我國領土,現在齊魯十六州已經盡在西羌國的掌控下,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玄碧城。”

眾人一聽,驚愣在原地,這算什麽借口?

後宮嬪妃出軌,難道都能成為發兵的借口?

更可笑的是,西羌國君竟然讓九州都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他難道不嫌丟人?

雖然,赫連雪原來是秦越國的公主。

但她已經嫁到了西羌國,就與他們秦越國毫無幹係,即便他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兒,也是西羌國國君管教不嚴,這真的是強行找原因呀!

薛湛眼裏閃過一抹譏諷,再次開口問道。

“陛下,齊魯十六州不是有平東王鎮守嗎?齊魯十六州還壓著咱們八萬的重兵,怎麽能說被西羌國軍奪走就奪走?”

顯德帝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麵龐脹成紫紅色,令魏歡將文報拿給薛湛看,畢竟是自己的丞相,又有著驚世才華,一定能想出解決辦法。

但是對於文武百官,他也需要解釋,所以隻能簡單明了的說了一句。

“那個逆子投降了!現在反過來幫西羌國君,一起攻打我們秦越國!”

他真懷疑這些臣子、皇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個的遇到敵方出兵,竟然都是投降,真是太丟人了!

眾大臣聽到此話,唏噓不已,林孝文投降安陽王還可以理解,畢竟兩人是姻親關係。

可是,平東王怎麽能投降呢?

他可是陛下的親生皇子,即便逃跑,也好過投降呀,簡直丟煞皇族人的臉麵。

此刻的薛湛,看著文書上送過來的內容,心裏冷笑連連。

沒想到,這個赫連承如此不堪,如此不成大器。

與其說這個文報是邊關告急,倒不如說是西羌國軍給顯德帝下的一封挑戰書,畢竟這上麵的文字可都是他親筆所言。

在這挑戰書裏,他怒罵了顯德帝的昏庸無能,並說自己統一秦越國才是人心所向。

連他的兒子在戰敗後也欣然投降,甚至將自己的寵妾秋月獻給了西羌國君做暖床的工具。

如今的赫連承,則是被耶律哥封為了,征討兵馬大元帥。

這真是諷刺,一國皇子竟然被敵國封為大元帥,真是把他老爹顯德帝的臉丟盡了。

其中,耶律歌整個來信中更是猖狂無比。

說如果現在打開城門獻上玉璽,主動投降,還可以封顯德帝一個昏庸侯當一當。

若不然等他們西羌國的鐵騎攻破城門時,一定摘了他的腦袋,懸掛城樓曝屍十日。

薛湛將文報看完後,折疊好又交還給了魏歡。

此刻,群臣也在議論紛紛,紛紛在想應對對策。

“眾愛卿認為,此事該怎麽辦?”

顯德帝氣的頭昏腦脹,不停的揉捏著額頭問道。

兵部侍郎張耀宗立刻站了出來。

“陛下,如今和平來之不易,如若可能的話,我們還是與西羌國好好談判,方是上策!”

自己國家這些兵將,他再了解不過,根本不是驍勇善戰的西羌國軍隊的對手,即便打仗也是徒勞,還會增添更多無謂死亡。

吏部王尚書一聽此言,破口大罵。

“我呸,你身為朝廷官員,怎能說出如此的話,簡直是長他國誌氣滅自己國家威風,老夫看你也不要叫張耀宗了,你直接叫張丟臉得了!”

他最見不得這些投降的人,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叛國!

王尚書此話羞辱性極強,聽著大家悶聲憋笑的聲音,張侍郎的臉是紅一陣白一陣,這個無知的老匹夫,什麽也不懂!

張侍郎梗著脖子,瞪著圓眼,厲聲反擊道。

“王尚書難道認為我們應該出兵迎戰嗎?你也不想想現在的情況,平東王手中有八萬重兵,西羌國那邊至少會出十萬兵馬,這加起來就是近二十萬人,我們哪裏去找這麽多兵馬和他們對抗?”

“那張侍郎可知道,如果我們現在談判就是不戰而怯,這放眼九州各國如若聽聞此事,豈不是要嘲笑死我們嗎?”

“這場戰是輸是贏,大家一眼就能分辨,與其到時候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倒不如現在加緊時間談判,隻要留有一絲尚存,我們日後還可再有反擊的機會!”

“你認為西羌國狼子野心會給我們一絲機會嗎?假如我們要輸,也得站著輸,絕對不能這麽輕易的就投降!”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一派主戰,一派主和,爭吵不停,各說其詞。

顯德帝聽著他們在底下爭吵,隻覺得頭疼欲裂,其實張侍郎何嚐又不是說在了他的心裏。

如果可能,他也想通過談判解決此問題,這是最和諧不過的解決辦法了,哪怕他割一半土地,他也願意。

反正如今他的年歲漸長,隻要能讓他將這個皇帝平穩當到頭,他也就滿意了。

兒孫的事情,兒孫處理,到時候他什麽也不知道,也樂得清閑自在。

但是,西羌國軍在來信中已經明確說了,要麽就是全國投降,要麽就是大舉進攻,隻有這兩個選擇,這根本是不想給他留談判的機會。

如果,他還想活命,那就是開城投降。

但是。封他一個昏庸侯,這讓他怎麽能接受的了?

秦越國百年前是可爭霸的大國,如今國君被那蠻夷之地的人封為侯爺,還是如此屈辱性的稱號,豈不是讓他丟了老祖宗的臉?

這樣的選擇,他也絕對接受不了!

顯德帝覺得自己現在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看著底下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文武百官,大嗬一聲。

“都別吵了!吵來吵去有什麽用?能炒出一個結果嗎?有這閑工夫,還不如想想該怎麽辦!”

果然,瞬間所有人都消停了下來,一個個小心翼翼的盯著坐在上首位的陛下。

顯德帝喘著粗氣,平複著自己內心的憤怒

好一會兒,他平靜下來,將懷有希望的目光投向薛湛。

“薛相,對此你可有什麽辦法?”

可是他們秦越國的頂梁柱,一人可頂千軍萬馬,隻要他能有辦法,自己的危難一定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