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薛湛一臉沉痛的表情,連連歎氣,半晌才開口道。
“我們可能上了林孝文的當,他和安陽王早就暗中結成一派,此次他雖率兵出剿,實則是率領著我們的軍隊投降了安陽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驚愕的半天說不出話。
好久,才有人否決道。
“薛相你確定消息屬實?如果林將軍真的心生反叛,他又怎麽會和安陽王激戰,而且他明明不是被人生擒了嗎?”
若是叛將,又何苦和安陽王兵戎相見?直接投降不就得了嗎?這又打了五天,豈不是在多此一舉?
反正,他是不相信薛湛所言。
薛湛冷笑道。
“甄大人,是真是假,我想不出明日午時,大家就能知曉。”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宮廷侍衛從遠及近的大聲喊道。
“報——前方戰報。”
這響亮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有人在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不知前方軍陣傳來的消息是好是壞。
顯德帝迅速接過戰報,雖然他此刻表情有些平靜,但是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害怕的內心。
然而,下一秒隻見他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一條深深的皺紋從緊咬著的嘴唇,向氣勢洶洶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過去。
顯德帝竟然直接將戰報撕碎,扔在地上!
隨後狠聲道。
“林孝文,他真是好樣的!他反了!還幫著安陽王那個叛臣一起指責朕昏庸無能!還美名其曰說要替天行道!”
話音落下,除了一臉淡然的薛湛,所有人徹底的驚愣在原地。
各個內心惶惶不安,心髒劇烈的跳動,血脈筋絡充血,馬上炸開一般。
本來薛相談及此事時,雖然大家感覺到驚訝,但內心裏更多的是不相信,林將軍一向忠心耿耿怎麽會反?
他若反了,大家該怎麽辦?
這下,安陽王實力大增,若想要直搗京城也不在話下。
此刻,有些膽小的人,甚至已經開始在想,怎麽能和家裏人平安的逃離京城,這個地方是呆不了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折在自己人的手裏。
“這下,大家還會懷疑我的消息是虛假的嗎?”
薛湛譏諷的反問。
“林孝文偽裝的太好了,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實際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早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和安陽王狼狽為奸,若不是我昨日突然巡視軍營,根本不會察覺到他原來早就心生反意,更可悲的是,軍營裏的將士們都知道了,而我們這群人根本聞所未聞。”
“對於這個消息,本相也不敢相信,於是便前去拜訪了與那叛臣和離的妻子聶氏,幾經查問,我發現了其中的疑點,聽說林孝文在外麵安置了一位名叫秀娘的外室很是得寵,甚至還懷有身孕。”
“我覺得這個外室或許能知道的更多,所以就連夜趕到了林孝文的別院,結果裏麵空無一人,那說明他們早就跑了,最後又訪問了附近的鄰居,才知道早在戰事開打的前幾天,就有幾個錦州口音的人來將秀娘接走。”
“錦州不就是安陽王的封地嗎?這時我才想起安陽王有個庶女名字就叫張秀娘!所以他們二人肯定早就暗中結為姻親!而我們對此都一無所知,還派他去率兵平定安陽王,這不正是中了他們的陷阱嗎?安陽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五萬大軍!”
薛湛將所有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他就要看看這些愚蠢人懊悔的樣子。
吏部王尚書此刻又站出來發言。
“事已至此,我們懊惱也無恙,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重新選出大將,火速平叛!”
薛湛嘲弄地笑笑。
“將軍好選擇,可是我們現在還有兵可用嗎?”
顯德帝氣惱的反駁。
“怎麽會無兵可用?朕還有三萬兵馬……”
顯德帝話講到一半,在薛湛平靜的目光中收了聲,整個人也開始弓著背,仿佛泄了氣的皮球。
不,他現在根本沒有三萬兵馬!
這八萬國軍,一直都在林孝文的統帥下,他們之間早就齊聚一心,這兵馬早就不是他的兵馬了,是屬於林孝文的!
而且現在的他根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一不小心反而會被這些叛臣誅殺……
“朕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顯德帝氣恨的抓著自己的頭,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精心策劃,到頭來竟然會成了兩個人的反叛!
真真是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更可悲的是,他現在幾乎是無兵可用,難道就要將自己的江山白白拱手讓人?
若是在從西羌國邊境調回軍隊,怕是來不及了,等他們趕到,恐怕安陽王的鐵騎將他的城門都踏破了!
這時,王尚書突然站了出來。
“陛下,難道你忘了我們還有赤羽軍可用?是與君才是我們秦越國的頂梁柱,隻要他出戰就可所向披靡,一定會最快的時間,平定戰亂!而且其主帥福將軍的聲望,要遠勝過安陽王和林孝文,您別忘了,她可是將齊魯十六州都收了回來,百姓們對特很是愛戴。”
最重要的是,赤羽君曆代兵將對朝廷是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升過異心,用起來絕對安全可靠。
顯德帝聽到王尚書的提議,臉色一黑,心哽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何嚐沒有想到赤羽軍,隻是赤羽軍更是用不得!
他暗中挑撥蔡遠正取代福莞一事,十有八九已經被她知道,如今不趁亂跟著反叛已經是好事了,他又怎麽敢用她?
就算她替自己出征了,到時候平定安陽王叛亂後,她又揮師南下,怎麽辦?自己豈不是再次陷入危機中?
所以,顯德帝隻能含糊其辭道。
“不行,寧家軍朕也信不過!林孝文這事兒就是一個很好的借鑒,私人軍隊朕不敢用!”
眾人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麽辦才好,再不想辦法,安陽王攻破京都也是指日可待之事,若還是不行,找個機會溜了吧。
就在此時,眾人隻聽薛湛淡淡道。
“就算想用赤羽軍也不大可能,因為其主帥已經重病多日,連床榻都下不了,又怎能上陣打仗?”
“薛相,你怎麽會知道此事?到你暗中和福莞聯係了?”
立刻有人提出了疑問,其實也是在有意無意的往薛湛身上潑了盆水,大家現在都看不慣這個小毛孩兒,怎麽這麽得陛下的寵愛!
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踩到他們眾人頭上為相,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薛湛平靜道。
“你當本相和你們一樣愚蠢?從林將軍發兵起,為了以防萬一,又因青陽城與錦州距離不算太遠,我就派人暗中打探赤羽軍的動態,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我自然皆是知曉。”
顯德帝一聽此話,眼中冒著隱隱的星光,頓時計上心頭,略有欣喜的問道。
“薛相,你是說福莞重病?”
若是重病,那可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簡直就是天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