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林紓兒正在和娘親縫製過年新衣時,突然,貴妾王姨娘身邊最受寵的汪婆子闖了進來,仿佛這裏就是她的內室,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根本不用任何人稟報。
看到林舒兒母女正在縫製冬衣,輕蔑的瞥了一眼,開口譏諷道。
“呦,夫人和姑娘在做過年的新衣呀。”
她搶過林夫人手中的布子,摸了摸嫌棄的扔到地上,還裝作不經意的踩了一腳。
“這就是一般的粗布吧,裏麵還添著棉花,夫人,不是老奴說您,您明明是個將軍夫人怎麽把自己過的這麽淒慘?您可能不知道吧?昨日將軍還給我家主子送了一套燙金邊的紅裘皮做的衣裳。”
王婆子就是在故意炫耀,一字一句,簡直是直戳著林夫人的心窩裏,要知道正紅色隻有正室才可以穿。
威武將軍的貴妾穿著正紅色的衣裳,而他的正室夫人卻隻能穿著粗麻布棉襖,她就是要羞辱這對母女。
反正雖然她們頂著主子的名號,但是卑賤如螻蟻,誰都能踩她們一腳!
就是今天她和這對母女有什麽衝突,將軍也不會幫著她們的!
林夫人撿起地上的新衣,仔細的撣了撣灰塵。
雖然她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滴落的眼淚還是表露出了她內心的悲傷。
她的丈夫就是這樣的品性,寵妾滅妻,隻是可憐女孩跟著她受苦。
不過,希望自己的忍耐能換來一個好的結局。
她如今已經一把歲數了,隻要能讓自己的女兒平安順利的嫁個好人,也不枉她這些年的伏低做小。
林紓兒看著母親委屈的模樣,心疼的不行。
平日裏她就沒少被這些狗仗人勢的奴才欺負,欺負她也就忍了,但是她怎麽能讓母親跟著她一起被欺負呢?
林紓兒直接站起身,擋在母親的麵前,揚起下巴,讓自己看起來盡量硬氣點,毫不退讓的直視著汪婆子。
“你不過是一個奴才,有什麽資格在我和母親的麵前耀武揚威?”
這個汪婆子是王貴妾身邊最得寵的嬤嬤,平日裏沒少擠兌她們母女。
對於她,她是一點也不想忍了!
汪婆子對於林紓兒的威脅絲毫不以為意,反而覺得無比可笑。
這就是一隻沒牙的小奶貓,耀武揚威的想要咬人,但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拉起林紓兒的手,不由地勾唇,嘲弄一笑。
“姑娘,何必如此排斥老奴呢?畢竟都是一個府上的人,而且老奴今日是真心誠意來和姑娘道喜的!”
林紓兒抽回自己的手,仿佛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似的,在水盆裏厭惡的洗了洗。
“你來道什麽喜?”
這個惡婆娘一開口準沒好話,而且有什麽喜事也輪不到她身上,她們恨不得自己一直走黴運,又哪裏會來什麽好消息?
恐怕從他們嘴裏說出的喜事,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件惡事!
一切果然如林紓兒所料,汪婆子下一秒就說出了自己道喜之事。
她那張惡毒的老臉上擠滿了變態般的笑容,眼裏也盡是譏諷的快感。
“姑娘恐怕不知道吧,還有三日您就要嫁人了!”
此話一出,林夫人母女倏然變了臉色,這一定不是什麽好親事,否則不會這麽倉促就決定了。
正經人家下聘,納彩禮,合八字等,整個流程下來至少需要半年。
而林紓兒三天就要被送上花轎,這……根本不正常!
“嫁的是誰?”
林夫人急聲追問著,她的一顆心仿佛都含在了嗓子眼裏,整個人忐忑不安。
汪婆子眼角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
“婦人放心,未來的姑爺可是百年難遇的佳婿,儀表堂堂、風流倜儻、家中有數不盡的金財……”
汪婆子每說一句話,林夫人母女心就更沉一分,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真是這麽好的人家,王貴妾怎麽同意讓林紓兒嫁過去,要知道整個王府隻有她最盼望林夫人母女過的淒慘如狗。
“是京城第一富商申萬通長子,申如柏!”
林夫人一怔,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汪婆子。
她的腦袋,猶如一道驚雷,徹底炸裂開來。
“你說誰?”
汪婆子頗為奚落似的,挑眉看向林夫人。
“原來夫人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那老奴就再給你重複一遍吧,是京城首富申萬通之子,申如柏!”
她看著失魂落魄的母女,心裏盡是得意,還是她家夫人有辦法,若林紓兒嫁進申家恐怕這對母女,沒一個好過的。
見自己目的達到,汪婆子滿意的扭著自己那粗壯的水桶腰走了。
“娘親,我該怎麽辦,嫁給申如柏,還不如讓女兒去死!”
林紓兒的臉色慘白,眼底滿是悲戚。
申如柏此人在京中惡名遠揚,仗著自己是京中首富的兒子,經常魚肉百姓,做盡了所有的壞事,惡事,還認為什麽都可以用錢買到,最可怕的是他強娶民女,至今已經有三十多房小妾。
因為平日裏最愛逛的就是青樓,所以染上了一身的花柳病,前段日子還聽說他已經要病入膏肓了……
林夫人看到女兒這個幅模樣,自然也很是心痛,這可是她唯一的女兒,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這麽多年伏低做小,為的就是希望王貴妾和林將軍能看在她識時務的份上,給女兒安排一個好的歸宿,她不求大富大貴,普通人家就可以。
沒想到,她們竟然如此殘忍,要把女兒嫁給一個人渣,不光如此,那申如柏都要死了,女兒嫁過去豈不是要守活寡?
林夫人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紓兒,娘親帶你去求你爹爹,你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不會這麽殘忍的對你。”
她還記得女兒剛出生時,林孝文還是非常疼愛女兒,古人言,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好好求求他,一定還有希望。
帶著唯一一絲希望,林夫人拉著女兒來到了威武將軍的書房前,等她讓威武將軍貼身隨從金大壯,幫忙通稟一聲她和小姐求見。
誰料,金大壯連看也沒看她一眼,甚至話也不想多說一句。
最後,還是林夫人跪下百般懇求,金大壯才鬆了口氣,道。
“夫人,請回吧,將軍近來政務繁忙,沒時間見您!”
林夫人知道,這都是推脫,他怎麽會政務繁忙?
明明他現在還聽見書房裏男人女人的調笑聲,林孝文是不想見她,所以,才讓人故意這麽說!
可是為了女兒的幸福,她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林孝文!
林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看到女兒紅腫著眼睛的模樣,心裏又是一陣心疼。
她柔聲的對女兒說。
“紓兒,咱們去那裏跪著求你爹好嗎?”
她就不信了,看著自己的發妻和孩子跪著一起求他,他會一點也不心軟……
林紓兒知道自己是在做無用功,但心裏仍抱著一絲希望。
所以在母親的提議下,二人走到了院中央,齊齊的跪在書房門前。
在書房門前的金大壯見到,心裏滿是嘲諷,有的人就是不識時務,有王貴妾在,她們跪了,也是白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