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331郊外溫馨,是別是纏?
離墨看著風玲瓏笑靨如花的絕美容顏,遠遠的,嘴角也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因為愛她,所以懂她。
如果這是甜蜜的傷,他想……玲瓏也是快樂的。
緩緩轉身,吩咐了魑魅和魍魎遠遠跟著……縱然知道楚淩暫時不會有什麽大動作,可防範還是必須。甚至,此刻他大度的在想……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叨擾了他們一家三口難得的溫馨。
嘴角一抹自嘲滑過,就聽顧老呢喃的說道:“情字傷人,自古誰也逃不掉啊……”
離墨微微蹙眉了下,偏身看向顧老……冷峻如雕的臉上透著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將整個俊顏都籠罩了起來,就好似一道堅固的牆,誰也無法窺視他的內心。
顧老也隻是感歎一聲,見離墨看著他,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我隻是有感而發……”
離墨收回了視線落在前方,一抹龜裂的情緒從眼底深處劃開,就好似硬生生的要將他那臉上堅固的城牆給瓦解一樣,“千年前……就已經逃不過,何況如今……”他聲音清幽的讓人覺得空遠,卻又如一根針帶著屬於他的悲傷狠狠的紮入了別人的心裏……刺痛了別人的同時,也狠狠的淩遲了自己。
顧老默不作聲,雖然離墨的話不曾聽的太過真切,可他話尾裏的悲傷他卻是聽的清楚……以前的生活並沒有太多的波瀾,到也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可如今,不過是大半年兒的功夫,看著姑娘和公子以及西蒼帝之間的恩怨糾葛,卻發現……如果一生有這樣一次痛徹心扉和甜蜜,倒也不枉此生。
許是天公作美,許是就算是老天爺也覺得這樣的機會怕是不多,甚至有可能成為最後的絕唱……竟是原本有些陰沉沉的天氣,漸漸雲彩散去,驕陽露出了明媚而溫暖的光芒。
歐陽景軒坐在舒適的車輦裏,看著歐陽沅和風玲瓏在挑選著紙鳶,菲薄的唇角漸漸揚了一抹笑意……縱然這樣的平靜的幸福有可能是曇花一現,就和海市蜃樓一樣,可他依舊這樣深深的迷戀著。
“就這個吧?!”歐陽沅一臉認真的指著一隻蜻蜓形狀的紙鳶說道,“雖然沒有爹做的好看……可臨時起意,也就隻能湊合一下了。”
風玲瓏看看紙鳶攤子上的紙鳶,嘴角笑靨如花,在蒙紗鬥笠下透著一抹醉心,“好,就這個……”她順手有拿了一隻燕子的和蝴蝶的,詢問了價錢後給了碎銀子,帶著歐陽沅和紙鳶一同回到了車輦上。
“爹,你看……”歐陽沅眼底明顯的有著一絲的興奮。
歐陽景軒倒也耐心,結果歐陽沅手裏的紙鳶翻看了一陣子後方才說道:“太過粗糙,倒是沒有我做的精致……”
風玲瓏摘下蒙紗鬥笠的同時,嘴角噙了抹笑意,星眸微動的滑過歐陽景軒,好似在說他太過自以為是,“皇上丹青妙筆無不精通……就算和名家相比也不遑多讓,倒是和這攤販比起來,也不怕落了身份。”
歐陽景軒微微挑了眉眼,一臉不以為意的說道:“我這是能夠放下身段兒……在說了,這百姓是我的百姓,我就算比……怎麽會落了身份?!”
風玲瓏微微一愣,隨即抿嘴笑了起來,“你這樣子要是讓如今朝堂的人看了,真不知是怎麽個光景。”
“沒事,”歐陽沅老神在在的說道,“沒有人敢笑話爹的……”說著,他一臉認真的看著風玲瓏,煞有其事的解釋道,“因為爹的眼神丟過去後,那些人一個個隻能噤聲的垂頭。”
“噗嗤”一聲,風玲瓏掩嘴就笑了起來,仿佛能夠想到那般的光景,倒是覺得有趣的緊。
歐陽景軒看著她笑的開心的樣子,微微慵懶的倚靠在了長形的扶手靠墊兒上,狹長的鳳眸微眯了下,視線深處有著揮不去卻又不願意展露更多的迷戀。
郊外風和日麗,輕風微微拂麵,倒是個放紙鳶的好天氣。
小豆子和福東海手腳麻利的將車輦上帶出來的茶點水果擺放在小桌上,風玲瓏和歐陽沅已經去放了紙鳶,歐陽景軒那就是個跟班的在左右“伺候”著,倒是其樂融融。
“唉……”小豆子長長的歎息了聲,看著那笑聲來處,他鼻子竟然酸澀了起來,“若是一直就這樣下去……就好了。”他說著,聲音竟是也更著哽咽了起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最後成了這般。”
福東海本來想要罵兩句小豆子的,可聽他這樣一說,心裏也更著酸澀了起來……看著那開心的三個人,他隻是有感而發的說道:“爺兒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縱然是海市蜃樓、曇花一現,對於爺兒和梅主子來說,也許都是開心的吧。
至少……痛苦的回憶裏,總有那麽一絲甜蜜支撐著。
總感覺他們的想法太過消極,可誰都知道……有些事情不受控製,終究是看到了故事的開端,卻猜不到結局……
“掉下來了,掉下來了……”歐陽沅的叫聲傳來,“娘,掉下來了……”他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開心還是太過“得意忘形”的指著快要掉落的紙鳶就叫了起來。
風玲瓏忘記了反應,她任由著紙鳶緩緩墜落……隻是星眸怔怔的看著歐陽沅。
歐陽沅仿佛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喊了什麽,隻是有些苦惱又有些得意的說道:“哈哈,都掉下來了……平局!”說著,他就微微勾了唇角的偏頭看上了風玲瓏。
風玲瓏和歐陽沅的視線相對到了一起,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聽他這樣淡淡的一聲,她的心竟然好似被融化了一樣。
鼻子微微酸澀,星眸被氤氳出來的水霧遮掩了世界一片朦朧……縱然不記得十月懷胎,縱然不記得生下他那刻的幸福,可是,他一聲“娘”卻叫到了她的心坎裏……這樣的聲音,對她來說,仿佛成了世間最動聽的。
歐陽景軒靜靜的看著風玲瓏,看著她嘴角的笑,眼底的淚,心中瞬間哀傷……如果,能夠從頭開始,在給他一次機會……玲瓏,我總在想,我當初會不會還做那樣的決定。
答案依舊是肯定的……他怎麽忍心看著她因為愛他,而身心受著蝕骨的劇痛,最後香消玉殞?!
可如今,看著她和沅兒,他卻發現,不管是如何的結局,他都沒有辦法承受……
“我能喊你娘嗎?”歐陽沅仿佛發現了方才自己的錯失,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風玲瓏,可眼睛裏卻有著淡淡的迫切溢出。縱然不夠明顯,可對他來說,已經是情緒抵達了極致方才能夠表現出來。
拒絕的話風玲瓏怎麽能夠說出口……她是歐陽沅的娘親啊!
微微點頭,風玲瓏硬生生的將眼底的水霧給逼了回去……如果選擇了痛,那就讓她和能承受的人來,沅兒已經失去了母愛,她要如何傷他?!
“真的嗎?”歐陽沅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就好似幸福來的太過快,太過容易,讓他覺得太不真實。
風玲瓏再次點頭,“真的……”她輕輕說道,緩緩蹲下了身體的看著歐陽沅,抬起未染蔻丹的柔荑輕輕撫摸著歐陽沅的臉頰,悠悠說道,“如果你願意,那便如此喊吧……”
“我願意的!”歐陽沅開心的情緒漸漸從臉色隱現,他再次確定了風玲瓏不是開玩笑的,更是高興的撲到了風玲瓏的懷裏,甜膩膩的喊道,“娘,娘,娘……”喊到最後,他的聲音竟是哽咽了起來,從未哭過的他,眼淚就好似斷了線的珍珠,簌簌的往下落著。
歐陽景軒的鼻子也酸了起來……就算結局無法預知又如何,片刻的歡樂,不管是對誰,也是以後最為珍藏的記憶……
小豆子不停的抹著眼淚,也抽噎的哭個不停,“福總管,殿下終於和梅主子相認了……我好開心啊……嗚嗚……”
福東海斜睨了眼小豆子,一臉冷嗤和不屑的說道:“別跟個娘們兒似的……哭什麽呢,比殿下哭的還凶……”
“我就哭,你管得著我嘛?嗚嗚……我就是個無根的,本來也就是半個娘們兒了……”小豆子哭的更凶了點兒,“又不是你伺候殿下的,是我……你都不知道,以前還好,後來殿下知道梅主子是皇後娘娘後,他每天那期盼的小眼神,還有看到梅主子的時候的貪戀,你都不知道……”他說著,索性坐到了已經枯了的草地上,不停的用袖子揩著眼淚。
福東海沒有說話,心裏也添堵的很……他和小豆子想的不一樣。如今這般,他不知道等事情發生後是如何的光景,自然,想的也多……到不願意這一幕發生。
如果從來不曾擁有,隻算痛苦,卻不會深入骨髓。可如果曾經擁有過,最後消失……那才是痛徹心扉。他不想殿下和爺兒承受,也不想梅主子承受……如果注定了結局,他到寧願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皇宮,琳琅寰宇。
歐陽聰敏感的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他看了眼小孟子,冷冷一哼後,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小主子,”小孟子急忙跟了上前,“皇上有交代,說……說您不能隨隨便便的出了琳琅寰宇。”他的聲音裏有著微微顫動的聲音,生怕這小主子又發了火。
“父皇禁了末惜宮的宮門,如今又要禁了本王嗎?”歐陽聰氣惱的朝著小孟子就吼了出聲,“本王今天就要出去,看誰能夠攔得住本王……”
小孟子心有戚戚焉的咬咬牙,就是擋在歐陽聰的前麵,“小主子,您就不要為難奴才了……如今宮中事情您也知道,您又何必熱鬧了皇上呢?”
歐陽聰不是皇上所出,一向相敬如賓的末惜宮也被皇上閉了拱門……這是為什麽?還不是了然的很!擺明了就是皇上已經知道了歐陽聰並非皇子,如今還不曾捅破這層窗戶紙,那是皇上仁慈……加上了皇家的顏麵問題。可要是歐陽聰繼續這樣鬧下去,萬一皇上一發火……將這事就辦了,他們跟在身邊兒的奴才,怕是一個都落不到好下場。
歐陽聰到底是宮裏長大的,怎麽會看不透小孟子的心思……他抬起腳就揣到了他的膝蓋上,聽著一聲痛呼的同時看著小孟子腿腳一軟的跪倒在了地上,他冷冷說道:“狗奴才,本王的事情你也敢管……哼!”他冷冷哼了聲,不予理會小孟子的就逾過他欲離開琳琅寰宇。
可是,人到了宮門口,就被突然出現的黑衣帶同色鬥篷的人給攔住了去路……
“小王爺請回,”黑衣人聲音裏沒有半點兒感情,平靜的就好似僵屍在說話一樣,“主子交代,小王爺就暫時待在琳琅寰宇。”
歐陽聰知道此人是宮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衛,也是歐陽景軒身邊兒的親信,可此刻他氣在頭上,哪裏顧得了那麽多,就是要硬闖的想要出去……
可惜,別說他僅僅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縱然不是,怕也不是暗衛的對手……暗衛倒是也不管不顧,隻要歐陽聰衝上來,他就很無情將他打回去,隻是張力上他把握的極好,斷然不會讓歐陽聰受了傷。
看著摔倒在地上,渾身汙穢的歐陽聰,暗衛冷冷說道:“宮門主子交代不閉,可如果小王爺還是要硬闖……那就隻能得罪了。”
話落,他冷漠的收回視線,人再次消失……可小孟子和歐陽聰都清楚,隻要歐陽聰有所動作,他就會神出鬼沒的出現。
“小主子,回去吧……”小孟子一臉凝重的上前扶了歐陽聰,“皇上如今不曾說什麽,那就是個機會……總不能,總不能小主子自斷了後路不是?!”
歐陽聰起身,一把甩開小孟子,轉身就回了寢宮……他是父皇的子嗣,他是!他眸光溢出凶狠,跨了門檻進了寢宮的同時,冷冷問道:“送膳食的是誰?”
“還是禦膳房的小魯子。”小孟子不解的看著歐陽聰,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歐陽聰沒有理會他,而是徑自去了一旁,拿了宣紙就冷冷說道:“侍墨!”
“喏……”小孟子急忙上前研磨,眼睛裏透著好奇的看著歐陽聰。
歐陽聰提了狼毫醮了墨,就開始疾書起來……不一會兒,寫完落筆。他將毛筆置於筆擱後拿起寫好的紙張,放到小孟子燃起的蠟燭上輕輕烘幹了濕墨後,緩緩說道:“將這封信吩咐小魯子送去給太子……”話落,他眸光微深的看向小孟子,“就將之前父皇賜下來了的琉璃珠給他。”
“啊?!”小孟子一聽,顯然有些不在狀態的驚愕。
歐陽聰卻收回了視線,冷冷說道:“沒有重金,怎麽會有貪婪之人?!”
小孟子暗暗吞咽了下,應了聲,“喏。”
就如歐陽聰的說法,小魯子縱然明白如今不能從琳琅寰宇裏泄了任何事情,可當看到璀璨奪目的琉璃珠的時候,他到底還是決定鋌而走險的將歐陽聰的書信帶了出去。
隻是,歐陽聰猜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小魯子雖然將書信帶出去了,可是卻並沒有打算送去東宮給歐陽沅,而是尋了機會,偷偷的放進了禦書房的柴爐裏,燒掉了……
小魯子看著手裏的琉璃珠,嘴角噙了笑意的自喃的說道:“如今的局勢,誰會惹了一身騷?哼……就算你翻過了個天兒,怕是這天下也是太子的……如果站不準隊,我就是傻子。”說著,他手一握,將琉璃珠握到了掌心,一臉得意的出了禦膳房。
“聽說了沒有……”有幾個太監圍到一起說著宮內的小道消息,“我聽末惜宮那邊的人傳的,說是蝶妃娘娘的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
“啊?!”一陣子到吸聲傳來,眾人紛紛小聲的問是不是歐陽聰,見那太監點頭,就有人說道,“難怪皇上如今對賢王冷漠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先前,誰都知道皇上寵溺歐陽聰,隻要政務不忙,每天都會去末惜宮看望他,可自從太子出世,皇後歿了後,就好似皇上再也沒有看過了,對他的態度也是極為的冷漠。開始大家還揣測不出原因,如今看來,倒是應該如此……
小魯子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嘴角微微勾了抹淡淡的笑意的離開了……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他扣下這琉璃珠的事情,看來是十拿九穩了……
越想越開心的小魯子的步子都墊吧了起來,那樣子,一臉的小人得誌。
天色見晚,夕陽也已經落到了西邊,慵懶的灑下了剩下的餘暉。
“起風了……我送你回去吧?!”歐陽景軒看著風玲瓏說道,餘光滑過歐陽沅,眼底有著一絲失落刺痛了他的眼睛。
風玲瓏看看歐陽沅,歐陽沅抿著小嘴角也看著她,她嘴角微微勾了柔和寵溺的一笑,緩緩說道:“我還欠你一次……”如果可以,我不會讓你失望。
歐陽沅心知風玲瓏說的是什麽,微微垂眸的點點頭,“我今天很開心……”他抿了抿嘴角,“以後,隻有我和爹在的時候,我就喊你娘……好不好?”話落,他抬眸看向風玲瓏。
風玲瓏微微頷首,“好!”
風玲瓏和歐陽沅對視著,二人沒有在說話,心裏卻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想法……希望,以後有機會,不用避諱,他可以一直喚她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