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誰才是他心底的人?
猛然攥手,蝶夫人努力的保持著心境,她看著風玲瓏驚愣的神情一眼,隨即看向歐陽景軒……隻見歐陽景軒麵色淡然,嘴角勾著一抹那外間仿佛千年不變的邪魅笑意,淡漠而疏離。
緊攥的手緩緩放開,蝶夫人走了上前就欲下馬車,“姐姐怎麽了?”
“王妃在大哥府邸外麵舉止如此不端……怕是有損了你戈壁明珠的端雅。”歐陽景軒淡漠開口,語氣中有著嘲諷,可看著風玲瓏的視線卻滿是戲謔。
風玲瓏心裏在想了,到底要如此才能練就歐陽景軒如此的一心二用?明明口氣嘲諷而冷然,偏偏平靜的眸子深處全然是調笑和戲謔?
“多謝王爺……”風玲瓏有些窘迫的起身,強忍著腳踝處因為落地而傳來的刺痛,朝著歐陽景軒就是一福,隨即在冬雪小心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歐陽景軒沒有動作,隻是眸光輕倪了眼風玲瓏裙擺下微動的步子,暗暗蹙了眉的同時,偏頭朝著傅亦珩看去……隻見傅亦珩雙臂環胸的倚靠在府門前的碩大的石獅上,姿態桀驁不馴。
傅亦珩見歐陽景軒看過來,咧嘴一下,牲畜無害的樣子,讓人有股衝動想要打歪他的嘴臉。
“王爺慢走,草民就先行一步了……”傅亦珩笑著說道,隨即起身,扯過小廝牽來的馬匹,一個帥氣隨意的翻身,人已經上了馬,看也不看這邊的出來的人群,雙腿猛然夾了馬腹,馬兒吃了痛,嘶鳴一聲,帶著那桀驁的聲音消失在了黑夜的盡頭。
歐陽景軒收回視線,朝著歐陽泓鈺就說道:“這事你自己掂量著辦,蘭貴人在宮裏也難,你做事也顧及點兒你母妃!”話落,他深深的凝視了眼歐陽泓鈺,隨即一甩袍服,上了馬車。
歐陽泓鈺看著王府的馬車離開,心裏不是滋味……他這一生,跟了三哥便不想有二心,可是,母妃在宮裏地位太低,性子又弱,之前三哥在宮裏照拂著,倒也誰都給了三哥麵子,如今……
“五哥,三哥是不是挺喜歡三嫂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歐陽泓鈺的思緒,他轉頭之際,一張嬉皮笑臉的歐陽玉琮已經到了他跟前……微微蹙眉,他轉身就想走。
“欸欸……”歐陽玉琮上前拽住了歐陽泓鈺的袖子,“五哥,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歐陽泓鈺冷哼一聲的停下腳步,看著一臉賴皮笑臉的歐陽玉琮,冷嗤的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去問三哥。”說著,他探手就將歐陽玉琮的手鋝掉,大步向前,翻身上了馬離開。
歐陽玉琮留在原地看著那遠去的聲音,撇了撇嘴,嘟囔的說道:“哼,有什麽大不了……一個個心思這麽重。”他偏頭看向瞪著大眼睛的歐陽若琪,“你說是吧,若琪?”
“難道……七哥就不想嗎?”歐陽若琪冷哼一聲,高傲的揚了小下巴的轉身就進了皇子府,打算尋了歐陽晨楓回宮。
“我怎麽看都不想啊……”歐陽玉琮追著歐陽若琪也走了進去,遠遠的聽到他咋呼的聲音,“那多無趣啊,我現在都不喜天天困在那四方天裏,更別提以後了……外麵的世界多好啊,花紅酒綠的……”
王府的馬車一路朝著王府而且,“噠噠”的馬蹄聲落在馬車內的人耳朵裏,隨意中透著壓抑。
蝶夫人見歐陽景軒一臉慵懶,貼心的將一旁的軟墊放到了他的腰身後麵,柔聲說道:“王爺,在一刻就到王府了……”
歐陽景軒順勢拉過蝶夫人的手,置於掌心揉捏著,“本王今天被傅亦珩那小子灌多了……”他垂著眸,聲音慵懶而低沉,餘光落在風玲瓏的腳踝處,雖然因為衣裙的遮擋,什麽都看不到。
蝶夫人淺笑,就算如此,依舊嫵媚頓生,“傅公子的酒量在帝都也是拔尖兒的,王爺席間沒有泄了底兒,就已經贏了。”
歐陽景軒聽了,輕挑了鳳眸看向蝶夫人,薄唇輕啟的說道:“蝶兒,就你會安慰本王……”說著,也無視了在馬車內坐著的風玲瓏,一把攬過蝶夫人。
軟香在懷,魅香流動。
風玲瓏就在想了……歐陽景軒這兩年或者是打小便是如此做戲,弄的他此刻就算她在,做起戲來也是信手拈來,一點都不做作……隻是苦了她!
微微偏頭看向一側,由於馬車奔跑,就算車輦內燃了暖爐,外麵竄進來的夜風也是帶著肆掠的寒意從那一飄一晃的的車簾裏竄了進來,寒風徹骨。
如此落寞和悲情的神情,落在蝶夫人不經意的一瞥的視線裏,她不由得暗暗冷嘲……風玲瓏,就算景軒此刻在做戲又如何?到底,你我誰都不是他心裏的人,他心裏便隻有夢蝶!但是,我到比你好……至少,他還願意在我身上做戲!
收回眸光,蝶夫人神情嫵媚淡然,她懂得拿捏分寸,隻有這樣……才不會讓景軒心裏對她生厭或者愧疚了去。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歐陽景軒微微蹙眉,凝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爺兒,”小豆子的聲音有著幾分急切,“府裏走水了……”
歐陽景軒緊蹙了下眉,放開蝶夫人問道:“哪裏走水?”
“奴才是看到火光了,還不知道。不過,馬上便到府了……”小豆子聲音傳來,“爺兒和王妃坐好了,奴才趕快點兒。”
“嗯。”歐陽景軒應了聲。
稍後,馬車的速度便快了幾分。須臾,車在小豆子急急拉住的馬兒下停了下來。風玲瓏隻覺人影微晃,歐陽景軒已經起身,率先步下了馬車。她和蝶夫人順後起身,一同下去……
歐陽景軒大步往王府走去,隻見片偶之地火光大顯,將墨夜的天際都染了紅。
風玲瓏皺了眉,就聽蝶夫人驚疑一聲,“好像是翠竹軒!”
不但是翠竹軒,還是翠竹軒偏南角,幾乎和楓臨軒緊鄰的地方……蒼軒王府不同大皇子府邸坐落在繁華地界兒上。這裏背臨了護城河,還有一麵兒緊鄰著一個山坳,地處秀麗,卻也因著護城河和王府中間那一大片蘆葦叢容易走水。
風玲瓏和蝶夫人好似心有靈犀的朝著歐陽景軒看去,一直以來,在外間從不曾有什麽過激情緒和不當的情緒,卻想不到這會兒頓時冷了臉,神色間噙著沉沉的戾氣和怒火。
歐陽景軒大步流星的往翠竹軒走去,邊行,還撂下了話兒:“王妃和蝶兒早些回去歇息吧……”言下之意,兩個人都不必跟著了。
蝶夫人看著那海藍色的聲音在夜色和燈籠映出的光色下匆匆而去,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這天下能讓他變色的絕非是那翠竹軒的火。而是,那火勢的地方是藍夢蝶的居所……整整四年時間,她都已經沒有見過這個同胞妹妹了。當初,夢蝶和她置了氣兒,一怒之下離開日昭,來到西蒼,不知為何和景軒解下了椽子被帶入了宮裏。卻想不到,被皇帝強行占有,落下了病根的同時……最得寵的三皇子變成了無權無勢無封地的三無閑散王爺。
“姐姐,妹妹先行回去了,您也早些安寢……”蝶夫人收回思緒朝著風玲瓏盈盈一福,隨即淺笑了下,不輕不重的起身,帶著素娥往蘭澤園而去。
風玲瓏也行了腳步,今天因為去參加大皇子的新婚宴,她便隻帶了冬梅。丫頭雖然大好,可不易久站,梅子昨夜值夜,今天輪休息她就也沒有喊去……此刻,她帶著冬雪一前一後的往緊鄰著翠竹軒的楓臨軒走去,行徑分叉的小徑,她不受控製的停了腳步,看著那已經漸漸掩下去的火光,心扉仿佛被人狠狠的敲擊了一拳,麻澀疼痛。
“王妃,”冬雪小聲提醒,“回院子吧?!”
風玲瓏拉回視線,抬步往前走去……大氅隨著她蓮步輕咦微微晃動著,頭上的珠釵環佩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的敲擊在她的心裏,砸的她心扉生疼酸澀的越發厲害。
福東海看著已經熄滅下去的火勢,暗暗籲了口氣的上前,“王爺,縱火的人已經抓住了,正關在小牢裏,等候您發落。”
歐陽景軒看著青煙彌漫,四處被氤氳在嫋嫋白煙中的暗房,麵色沉戾,聲音冷然的說道:“這翠竹軒竟然能跑進來縱火的人……是不是哪天本王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話其實很輕,卻透著讓人沒有辦法忽視的睥睨。對,那是從骨子裏映出來的,霸道冷然的睥睨,屬於王者的氣勢。
包括福東海,奴才跪了一院子……歐陽景軒的話太重,重的壓著所有人的人連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這翠竹軒是整個王府裏唯一的一處淨地,上至福東海,下至灑掃的小廝老奴,全是跟著歐陽景軒有些年頭的,就算不如福東海和小豆子是他從宮裏帶出來的,可是,卻也是他宮外北苑裏過來的人。如今在當口兒被人縱了火,傳出去就是一個笑料而已。可是,在翠竹軒裏,卻是大事!
歐陽景軒話也不說,就隻是眸光沉冷的落在福東海的身上,心裏有著氣舒不出來……這裏,福東海是跟著母妃的人。福東海心裏念著母妃的好兒,母妃打小將他托給福東海照顧,他不僅僅是奴才,也是他身邊貼己的人。
“爺兒,”福東海被歐陽景軒看的如芒在背,“奴才知道怎麽做了。”這責罰他沒有想著逃,爺兒說的在理,整個王府,如果翠竹軒都能有意外,那混進細作也是有可能,到時候不是滿盤皆輸這麽簡單……而是隨之而來的殺戮。
“知道?”歐陽景軒冷嗤一聲,“知道本王想懲罰你?還是知道本王到底舍不得?”說著,他氣惱的便抬了腳,將福東海踹翻在了地上。
福東海哼都沒有哼一聲,虎背一陣,急忙起身又扒跪在地上,顫聲說道:“奴才不敢!”
歐陽景軒收回眸光看向那已經漸漸下去的煙霧,平淡無波的說道:“這府裏總管一職你就擱下吧,讓小豆子先管陣子……”話落的同時,人已經抬腳越過跪伏在地上的福東海,徑直的往那還冒著青煙的暗房大步走去。
小豆子站在原地,暗暗咧嘴的腹誹思忖道:我說我的爺兒欸,你這和福總管置氣兒,怎麽把小的我給扯進來了?這不是讓我兩邊難做嗎?
“那個,福總管……”小豆子覺得,他有必要先表明一下立場,“爺兒也隻是在氣頭上,您是知道的,”他上前扶起福東海,“我這小樣,也撐不起這一個王府裏外的事物。您是打梅妃身邊過來的人,迂回人情世故的,老練、老道……欸,欸欸……福總管,你倒是聽我說啊,福總管……這總管我不想做啊,福總管……”
小豆子看著離去的福東海,一臉欲哭無淚的苦澀喃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爺兒怎麽就看不得我剛剛和福總管打好關係呢?”
看不看的好,歐陽景軒此刻沒有心情去揣測底下的人心思,他隻是大步去了暗格,擰開了暗門就閃進了甬道……當初立府,他選了這裏當王府,便因為這裏背後是一個山坳,外間沒有辦法進去,四麵荊棘。他花了大心思將王府和這邊做了暗道,不過一裏的位置,猶如世外桃源。
靜縊的空間被犀利的叫聲打破,泉水叮咚卻也靜不了人心,就算封閉的極好又隔了段兒距離,這裏還是到處彌漫了煙霧,有些嗆人。
“啊——啊——”
歐陽景軒緊緊的蹙了眉,大步上前,剛剛打開茅屋的門,就見到一件物什直直的朝著他飛了過來……他微微側身,輕易的躲過了砸來的東西,緊步上前,“蝶兒……”
“啊——”藍夢蝶就和瘋了一樣,上前就舉起了手,一把鑿在了歐陽景軒正欲來抱她的手的手背上,頓時,上麵隱現了三條尖銳的痕跡,漸漸溢出了血珠子。
歐陽景軒沒有理會,隻是一把抱住了藍夢蝶,麵色沉溺的緊緊的抱著她,咬牙切齒的凝聲說道:“蝶兒,你冷靜點兒……”
“放開我,放開我……”藍夢蝶犀利的大吼一聲,張嘴就在歐陽景軒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肩膀上傳來猛然的刺痛,歐陽景軒眉心隻是微微蹙了下便沒有了任何的反應,任由著藍夢蝶狠勁的咬著。許久,菲薄的唇方才輕啟,無奈的說道:“蝶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他!”
藍夢蝶咬著歐陽景軒肩膀的嘴一滯沒有了動作,猩紅的眼睛呆滯的看著某個地方,隻是瞬間,又一次照著原先咬的地方狠狠的闔了口……
血腥的氣息在嘴間蔓延,衣袍上滲出斑駁的血跡……可就這樣,歐陽景軒也沒有動,任由著藍夢蝶咬著,隻是輕緩開口:“蝶兒,有些事情製作的久了,傷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藍夢蝶嘴沒有鬆開,卻再也沒有用力。她瞪著的眼睛漸漸氤氳了薄薄的水霧,後來越來越盛,最後無聲的溢出,滑過臉頰順著嘴角滴落,暈染在歐陽景軒被咬的地方,鹹鹹的淚水蟄在傷口上,灼痛著歐陽景軒。
“我曾經便說過……”歐陽景軒眸光溫潤,“隻要你願,我的身邊便永遠有你的位置。”感覺到懷裏的人的顫抖,他狠了狠心的說道,“那個孩子如今多病,你又如此,我不敢抱他來看你……”
“啊……嗚嗚……”藍夢蝶突然大聲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讓我生下他,為什麽……”
歐陽景軒的心變得沉重,抱著藍夢蝶的臂彎越發的緊了幾分,“到底……他是歐陽家的血脈。”
藍夢蝶沒有再說話,隻是嚎啕大哭著,她心裏腦子裏都在抗拒著歐陽景軒說的事情。可是,越是抗拒,最後滿腦子都是那些事兒……
那還是兩年前的夏天……夏花開的正好,她站在槐樹下,看著一串串猶如水晶瑪瑙般的槐花,白色的,紫色的煞是好看。
藍夢蝶沒有想到,這槐花開了又香又迷人,正好之前一場細雨過後,這滿院子都是這花香,迷人的不得了。忍不住的探手摘下一串兒,捏了一個小花朵放入嘴間,甜甜的滋味帶著花香,好吃的不得了。
轉身,歐陽景軒一襲白衣,手持竹笛悠然吹著,藍夢蝶提了裙擺就奔了上前,“景軒,景軒……你吃吃看,很好吃呢。”
笛聲在藍夢蝶將槐花遞上前的時候戛然而止,歐陽景軒看著藍夢蝶那美到骨子裏卻又清澈如鏡的眸子,忍不住的張開了嘴,就將那花瓣吃了……他是皇子,還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平日裏的膳食都是頂尖的配給,何時吃過這物什?
甜,但是……到底不雅。
“好吃嗎?”藍夢蝶笑的清澈。
歐陽景軒看著她,美豔得不可方物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晶亮的不得了,額前有著薄薄的細汗,他總在想……如若不是母妃交代,他先前便噙了對她先入住的思想,恐怕……這樣的她,他會去請父皇賜婚!
“我什麽時候吃過這物什?”歐陽景軒嘴裏全然是戲謔,“母妃以前老是叫我吃梅花,你倒好,梅花還沒有開,就便給我吃這個……真是不知道,母妃當年在西山,怎麽就收養了你……現在倒是明白了,你們都有這癖好。”
“神農嚐百草,我和梅姨這是嚐百花!”藍夢蝶嬌俏的一笑,打了個旋身便又奔去了槐花樹,那樣子,輕靈的就好像花間的蝴蝶。
可是,偏偏這隻蝴蝶在他出宮辦事的時候,被折了翼,毀了清白……而這個折斷她的人是當今皇上,而毀了她清白的人也是當今皇上,沒有人敢去詬病,包括他!
歐陽景軒收回思緒,懷裏的人還在哭,哭的傷心欲絕,“蝶兒,我不該逼你……”輕輕一歎,他眉眼間滑過一抹歎息。
那日,父皇派他出宮辦事,原本隻需要兩天便可以,可是,事情棘手,竟是硬生生的拖了一天。待得他回到宮中的時候,所有人看他的臉色都變了……心下便知道出了事情。他一把拉過歐陽晨楓,詢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支支吾吾的言語他瞬間明白,和蝶兒有關。
來不及換下一身的風塵,他轉身便在宮裏施展了輕功往百花園而去……他還沒有單獨立府,母妃遺言,讓他尋到她照顧她,他便將她安置在了皇宮裏專門僻出來給宮外的人居住的院落。
一踏進百花園,撕心裂肺的哭泣就好像生生的將他撕扯成了兩半!那刻,他顧不得其他的大力推開門扉,裏麵的人頓時受驚的說道了床榻的一腳,腿蜷起著,雙臂交叉的抱著自己的肩胛,樣子滲人恐怖。
“蝶兒……”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歐陽景軒看著藍夢蝶淩亂的樣子,心下一緊,大步上前,卻被她一把過來,生生的將他的脖頸劃出一道甲印。
“蝶兒,你怎麽了,蝶兒?”歐陽景軒不管不顧的一把抱住藍夢蝶,眼睛裏全然是無措和焦慮,此刻的蝶兒哪裏是他認識的那個蝶兒?
藍夢蝶許是感受到了歐陽景軒懷抱的溫暖和氣息,她雖然還是不安,卻明顯的沒有那麽犀利,隻是不停的哭著……
歐陽景軒安撫了她睡下,詢問貼身照顧的宮女,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藍夢蝶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甚至,宮裏的人都三緘其口,誰也當這事兒不知道。
直到一個月後……歐陽景軒在藍夢蝶再一次發瘋昏倒,他等不得太醫前來先行把了脈……她有了身孕!這無疑成了晴天霹靂一般的直直的炸在他的腦海裏。
皇宮是什麽地方?華麗的外表卻是最藏汙納垢的地方……可是,這裏的人都明白,有些事情可以碰,有些事情碰了會有麻煩……就比如藍夢蝶,她已然在宮裏居住了將近一年無礙,為何偏偏他出去辦事,便出了事?
明明知曉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了,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問緣由,也沒有辦法去想背後的人的目的,他想要去問清楚為什麽?!
“景軒,你冷靜點兒……”歐陽晨楓壓低了聲音說道。
“冷靜?”歐陽景軒隻是撂出兩個字的輕咦,隨即一把甩開歐陽晨楓,人便直直的朝著禦書房而去……隻是,人還沒有出門口,隻覺得身上一麻,他隻來得及轉頭看了一眼歐陽晨楓,人便昏迷了過去……
歐陽景軒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就連他想起兩年前的事情都心如刀絞,他憑地逼蝶兒麵對?
自嘲的勾了唇角,歐陽景軒將已經哭累了的藍夢蝶打橫抱起,輕輕放在了榻上……剛剛想要動,手便被半夢半醒之間的藍夢蝶緊緊握住。
“不走……”歐陽景軒輕聲說道,“我去打些水來給你洗漱一下。”
藍夢蝶抽噎了兩聲,抓著歐陽景軒的手一點兒都不曾鬆開,歐陽景軒無法,便隻好在床榻邊上坐下,靜靜的看著藍夢蝶……
風玲瓏隻著了中衣和中褲,外麵披著一件玫粉色繡了傲梅的大氅,三千青絲沒有綰起的鋪灑在身後,夜風一吹,揚起了她及腰的長發的同時,吹散了她臉上原本繃著的情緒。
她從回來楓臨軒,心裏就無法安寧。梅子和丫頭伺候了她沐浴更衣後,梅子代替丫頭值夜……她便披了大氅出來,一直在楓樹下站著,看著那麵高牆。
有時候她是厭惡自己耳朵的靈敏的,那不同往日犀利的哭泣變成了撕心裂肺,她的心跟著收緊……方才走水的地方,是那暗房的位置,她知道的。
輕抿了下唇,風玲瓏垂了眸。從開始便知曉他哪裏藏了人,也知道對他重要……可偏偏,方才進府,看到他臉色頓變的時候,心裏卻還是吃了味兒。
她不懷疑歐陽景軒對她動了情,她能感覺到,可是……他心底的人是誰?她還是那藏起來的女子?
梅子看著風玲瓏的樣子,心裏沉歎,雖然她不知道主子從回來為何這般光景,但是,心裏卻知道主子必然是因為王爺的事兒。緩步上前,她開口說道:“主子,已經很晚了……這外麵又涼,您早些安寢吧。”
風玲瓏抬眸,又看向那高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淡淡開口:“梅子……”她微微一頓,接著說道,“那日我翻牆過去,那人便在那邊等著,他說,他想要看看我什麽時候才會過去尋他……”
梅子知曉,主子嘴裏的他是指的王爺。她是有武功的人,王爺怕是也沒有打算瞞她,幾次出入,其實她都是知曉的……雖然搬不到台麵上,可是,王爺心係了主子,她也是替主子開心的。
“我站在這裏,”風玲瓏自嘲,“也隻是想要看看他今天會不會過來……僅此而已!”她知道這樣做不對,她知曉那邊走水地方的人對他怕是非常重要,可是,偏偏她還是等了。勾唇自嘲一笑,白皙的臉因為寒風凍得有些微紅,“怕是他今天不會過來了……”
微微喟歎了聲,風玲瓏緩緩轉身,雙手交握置於大氅內,蓮步輕移的往寢居走去……
梅子看著風玲瓏落寞的聲音,心下不舍。但是,她本就不是個會說話的人,此刻,也隻能靜靜的陪著主子。
二人一前一後,落了兩步的距離進了寢居,梅子見風玲瓏到了門扉間的腳步猛然停住,她反射性的上前,渾身透了殺氣的往裏看去……隻見一皎月白長衫的歐陽景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