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外麵對東宮三郡主受驚的事越演越烈,後麵傳出什麽來的都有,都說何郭氏不僅想摔三郡主啊,其實還故意掐人家啊,用尖利的指甲在人家臉上劃道道啊,人家三郡主的生母徐回去後脫了三郡主的衣服檢查,結果發現三郡主滿身都被掐得青紫,臉上也有幾道血痕,太醫說搞不好都要毀容,徐才人心疼得哭得那一個淒厲啊,連東宮守門的狗都是聞者悲傷,太子也是跟著落了好幾滴的眼淚。
哦,你問為什麽我會知道的。我家車馬房的一個管事跟東宮喂馬的一個小太監相熟,他們以前在內務府沒出來之前是拜把子,我聽他說的。
其實那天何郭氏從東宮出去後就覺得事情不對頭了,好像自己幹了那麽點蠢事,但她又不敢回去跟景陽長公主說是自己是做錯了事被拿捏住了把柄才被趕出去的,隻跟景陽長公主說是太子妃無緣無故將就她趕出來的,東宮分明是看不起公主您。
不得不說,何郭氏大部分時候智商不夠用,但有時候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她還下令讓跟著她去的下人不許提起她差點摔了三郡主的事,還要給她作證,太子妃就是針對公主才將她趕出來的,還列舉了東宮連下人都對她們眼底朝天一類的事來佐證。
也是景陽長公主一直就惱恨東宮,聽完沒多想就相信了,還自覺自己抓住了東宮的把柄,第二天一大早就進宮跟皇帝弟弟告狀去了,說太子眼裏沒她這個長輩啦,說太子驕縱府裏的下人,連宮女都敢給她的兒媳婦臉色瞧啦,皇帝弟弟你可要給我做主啊。然後得了皇帝一句“待朕問清楚是不是有這回事,若真有,朕讓太子親自去跟皇姐賠罪”之後,心滿意足的出宮了。
結果剛出宮門口呢,景陽長公主就聽到了飛速流傳開來的流言,然後景陽長公主一想,這事不對頭,然後還沒回到公主府呢,在車上就將二兒媳罵了一句“蠢貨”。
原本若真是太子妃無緣無故將何郭氏趕出來的,那便是東宮不孝不悌不將她這個皇姑放在眼裏,結果如今她不成了惡人先告狀了麽。
說起來景陽長公主也是個十分“隨性”的人,原本她喜歡兒媳婦,就經公主府的家越過長子媳婦給了她這個次子媳婦當。如今出了事,景陽長公主立馬撤了何郭氏的管家之權,重新交給了長子媳婦,又將何郭氏禁了足,讓她好好思過三個月。
按說兒媳婦差點害了人家子嗣,景陽長公主怎麽都該做出表示讓人去給東宮道個歉賠個罪什麽的,隻是景陽長公主跟東宮不和,不肯低這個頭,於是仗著自己是長輩東宮不能耐她如何,打算等這件事慢慢平息了過了就算了。
隻是沒想到的是,流言越演越烈,最後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有禦史一狀將景陽長公主和何郭氏的娘家德慶侯府給參了。
參景陽長公主的是縱容兒媳婦做出危害皇家子嗣的事,參德慶侯府則是沒將女兒交好,將女兒教得無《女則》《女訓》之德,無賢婦淑女之範。
郭後雖然早在風聲剛出來的時候就將何郭氏的母親自己的娘家大嫂叫進宮來訓斥了一頓,又給正在禁足的何郭氏賞了《女則》《女訓》,外家一把戒尺,明晃晃的訓戒之意了。郭皇後還想將太子妃和徐鶯也叫進來安撫一下,將事情都做全了。結果太子妃將皇後的宣召給拒了,我家三閨女病了,病得很嚴重呢,兒媳婦就托個懶不進去伺候娘娘了,娘娘您要原諒啊。郭後無法,隻能賞賜下一堆的賞賜給了三郡主和徐才人,以示安撫了。
隻是這種事後找補的行為,在有人故意在這件事添柴加火的情況下,到底還是沒有多大作用,輿論一邊倒的倒向了東宮。
這個時候太子出來說話了,太子道,其實這不關景陽長公主的事啊,景陽長公主是我的親姑姑,三郡主是景陽長公主的侄孫女啊,她怎麽會想要害三郡主呢,至於說德慶候府沒有將女兒教導好,想來是姑娘家的資質各有差異,德慶候夫人必定是曾經好好教導過,隻是何郭氏這個人的資質太差了,沒學好。
所以,這不是景陽長公主的錯,也不是德慶侯府的錯,隻是何郭氏的錯。
百官聽著,紛紛誇讚,這個太子寬厚孝悌啊,純善仁愛啊,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結果還替景陽長公主和德慶侯府說話,簡直是以德報怨啊,這樣的人,他不做太子誰做太子。
於是最後,景陽長公主沒事,德慶侯府也沒事(至少表麵沒事),隻有何郭氏有事了。她的誥命被奪了,從正四品的恭人變成了白身一個。
別以為皇帝對她就沒有意見了,三郡主怎麽說都是自己的親孫女,何郭氏不過是妻舅的閨女,誰親誰疏還是分得清的。連帶著對惡人先告狀的景陽長公主這個姐姐都有些意見了,景陽長公主幾次遞牌子求見,想要解除一下跟皇帝弟弟的誤會,結果都被皇帝給拒了。
而何郭氏這邊,被奪了誥命還不算,偏偏屋漏逢夜雨。何大奶奶家世比不過何郭氏一直不得景陽長公主的喜歡,連原本應該由她來管的家都被何郭氏管了,何大奶奶委屈這麽多年心裏能平衡才怪。於是何郭氏一被奪了誥命,她除了哈哈大笑了兩聲誇老天有眼之外,她順勢提出府裏的賬目不對然後大刀闊斧的查賬,最後查出公主府的賬目有好幾萬兩的虧空,然後她又叫齊了丈夫,將賬目捧到景陽長公主跟前去了。
景陽長公主雖然暗惱何大奶奶搞出這麽多事來,但這個家以後畢竟是長子的,何郭氏虧空那就是在虧長子的銀子,當著長子的麵景陽長公主不好太過維護何郭氏,免得母子生隙。於是最終景陽長公主允諾以後都由何大奶奶管家,又讓何郭氏用嫁妝填了一半的虧空才算完。
何大奶奶對這個結果是有些不滿意的,憑什麽隻填補一半的銀子啊,怎麽也要全部填上了,不過她這次已經將景陽長公主得罪狠了,也不敢太繼續揪著這件事不放,不管怎麽樣,能得回管家之權已經算不錯了,要不然讓何郭氏繼續管著,等到他們繼承公主府的時候,公主府早就被何郭氏搬空進二房去了。
但不管怎麽樣,三公主受驚這件事在此落下帷幕。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而此時在東宮的正院裏,太子正跟太子妃說話。
太子道:“徐氏生了昕兒有功,我打算將她的份位提拔成選侍,太子妃覺得如何。”
徐鶯生下的隻是女兒,提拔成選侍,太子妃覺得有些過了。但她到底不將一個選侍的份位看在眼裏,加上三郡主受驚的事,太子未必沒有在心裏責怪她沒有看顧好三郡主,所以也不想令太子不喜,便道:“應該的,那我明日就遞牌子進宮跟宮裏稟報一聲,讓內務府改了她的玉碟吧。”
東宮有份位的嬪妾都是有品級的,都要上皇家的玉碟。這就跟民間納良妾要立下正經的文書一樣,上了皇家玉碟就說明你是正經的二奶,不是通房丫頭之流。
太子點了點頭,又道:“徐氏和昕兒這次受了委屈,我看將徐氏的份例升一級,跟著趙氏和柳氏一樣吧。這也不過是多費幾匹布多花幾兩銀子的事,也算是對徐氏的補償了。”
太子妃在心裏吸了口氣,跟趙氏和柳氏一樣,那就是太子嬪的份例。這說是多費幾兩銀子的事情,但外人看著就不一樣了。太子心道,太子對徐氏的寵愛實在太過了些,她都懷疑,若不是因為太子嬪的兩個位置都被占滿,他隻怕還真會給她一個嬪位。
太子妃心中有些不喜,徐氏如今這樣,她管束起來便已經有些為難了,倘若再加一層的盛寵,她管束起來也隻會更加的為難。現在徐氏老實本分還好說,但若是她萬一恃寵生嬌起來呢,她固然可以用主母的權利處置了她,但難免傷了和太子的夫妻情分。
太子妃十分委婉的道:“這樣隻怕趙氏了柳氏幾個會不服。”
太子道:“她們不過是伺候我的側室,哪裏輪得到她們服不服,這件事若是太子妃同意了就這麽辦吧。”
她既然說了趙氏和柳氏會不服,那邊是隱示了自己也不同意,但看太子的態度,分明是不管她同不同意都要這樣辦的了。
太子知道太子妃的擔憂,隻是他在外頭被群狼環伺要小心這個小心那個已經夠憋屈的了,他不想回到東宮寵個自己喜歡的女人還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何況鶯鶯一向隻老實呆在自己的院裏並不愛惹是生非,這樣的你女人多寵寵又能如何。
太子妃知道自己說不動太子,隻好在心裏歎了口氣,又另外道:“既然徐氏要提拔,那江氏也是生子有功的,不如也一塊兒提拔吧。”
若是沒有發生之前的事,看在景兒的份上,他倒也不介意提拔江氏,隻是如今,太子卻不想太抬舉她。
太子道:“江氏就讓她先在淑女的份位上吧,另外,江氏不大會照顧孩子,我打算將景兒記在柳嬪的名下,讓柳嬪幫著她一起照顧。”
太子妃吃驚,不知江婉玉是哪裏得罪了太子。不過二郡主到底不過是個女兒,記在柳嬪名下也沒什麽,太子妃便應下。
太子和太子妃這邊剛談完話,然後太子妃便給徐鶯賞下了東西,又令府裏從今日開始便要稱呼徐鶯“選侍”了,另外說的還有將徐鶯的份例提成跟趙嬪和柳嬪一樣的事,對外的還是那番說辭,徐氏在三郡主受驚一事上受了委屈,所以提她的份例以示補償。不過府裏剛剛辦過三郡主的滿月禮,徐氏升選侍的事就不大辦了,徐氏你自己想的話就在自己院裏辦幾張酒席請了姐妹來樂一樂吧,辦酒席的錢由公中出。
不過大家也都明白,這說辭不過是個由頭罷了,關鍵是人家徐才人,哦不,現在應該叫徐選侍了,關鍵是人家徐選侍受寵。
東宮的下人對徐鶯一向都是很恭敬的,連她院裏的宮女走在府裏都能隨處吃得開,而這之後,下人們待徐鶯院裏隻有更恭敬了,梨香和杏香覺得,自己走在東宮,連胸都抬得高了些。
自己升職了,徐鶯自然也高興,她也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能夠做丞相,她自然就不想做小縣令,能當選侍,誰樂意做才人啊。不過請客的事就免了,她一向不愛跟其他的嬪妾交往,此時請客,難免有炫耀的嫌疑。
雖然她其實真的很想炫耀啊,但是做人得低調不是。
不過趙嫿等人還是送了禮來,送的都是首飾珠寶一類的隻貴不重的東西。唯有劉淑女送的是自己做的針線,一副用雙麵蘇繡繡就的刺繡,上麵繡繪茶花、梅花、桂花、木蘭、蘭花、菊花、紫藤、芍藥等纏枝花卉紋,大小剛好可以做一個座屏。
徐鶯有些吃驚,她是知道的,刺繡最難的就是雙麵繡,又是這麽大的一副刺繡,這一幅少說也要繡上半年才能繡成。
劉淑女道:“我自己沒有什麽好東西,也就針線還能拿得出手,妹妹不要嫌棄了。”
徐鶯道:“難道還非得要金銀珠寶才是好東西不成,那些再貴也是冷冰冰的,哪裏及得上姐姐的這番心意。這刺繡我很喜歡,妹妹謝過姐姐的心意。”
劉淑女便抿了嘴笑,不再說什麽。
後來這幅刺繡被徐鶯讓人鑲成了一座黑漆泥金雞翅木座屏,就放在她房間的小榻後麵。
不過與她升職一同傳出的,還有另外一件事——二郡主和三郡主出生後,一直都還沒記名,而太子打算這次將二郡主和三郡主的名字一起報到內務府去。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二郡主居然不是記在劉淑女的名下,而是記在了柳嬪的名下。
再有,江淑女和二郡主要從西院搬出去了,搬到柳嬪住的南院去。太子給出的話是,二郡主雖然是記在柳嬪的名下,但卻是由柳嬪和劉淑女共同撫養。
徐鶯一直不知道那天太子在江婉玉院裏發生了什麽事,悄悄叫來了杏香讓她去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結果杏香道:“娘娘放心,奴婢早打聽清楚了。”做奴婢的,不提前將府裏發生的這點事情打聽清楚了,怎麽做選侍的左右手,人家就等著娘娘您問了我好表現一番了。
然後杏香便眉飛色舞的將那天的事情一一道來。
要說那天二郡主也確實是病了,隻是也沒江淑女說得那樣嚴重,劉淑女讓人將太子從她們院裏請了過去,太子見劉淑女誇大了二郡主的病情,也沒說什麽。問過了二郡主的身體之後,又讓人去外院請了大夫進來。
大夫進來看過二郡主之後,說了“二郡主照著原來的方子再吃三劑,病就該好了。”
二郡主沒什麽大事,太子也放心下來,但還是囑咐了一番伺候二郡主的宮女奶娘和江淑女,讓好好照顧二郡主。而這一番又是請大夫又是看病的,後麵時間也就晚了。於是江婉玉便順勢道:“殿下不如在這裏歇一晚。”
太子想著這個時候徐鶯這裏隻怕已經歇了,令人去外麵看過,看到她院裏的燈確實熄了之後,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太子吩咐讓人在偏殿給他準備一個房間,打算就在偏殿裏將就一晚。太子這一番下來,也有些累了,到頭沒多久就睡過去了。結果睡得迷迷糊糊之間,他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燥,然後半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紫色衣裳的嫋娜身影,那個人正有些顫抖的伸手過來握他的手。
太子是知道徐鶯有一件這樣的衣服的,蘭紫色,穿在她身上十分好看,她也喜歡,然後經常穿。所以太子迷迷瞪瞪之下,還以為是徐鶯,輕喊了一聲:“鶯鶯。”
那個人並沒有出聲,而太子又是警覺之人,很快就反應過來然後清醒過來,看到的便是穿著跟徐鶯一模一樣衣服的江婉玉,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衣領上,明顯是想要來脫他的衣服。見到他醒來,臉上小驚了一下,但馬上又媚眼如絲的喊了一聲:“殿下。”
太子推開她從床上起來,然後瞪了她一眼,然後拿了桌子上的水將屋裏燃著的香澆滅。
如果他剛剛聞得沒錯,這屋裏燃著的是催情香。
這東西隻是普通的催情作用,並不是多麽厲害或損人身體的東西,也並沒有說禁止在宮闈內院使用,有時候為了增添情趣,男人反而會主動要求燃一點。比如說他那現在已經漸漸老邁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父皇,有時候寵愛年輕的小妃嬪的時候,就會主動用上這種香。
隻是太子自認為自己年富力強血氣方剛,用不上這樣的東西,何況男女之事,自然要水到渠成然後水□□融才好,所以他並不喜歡用這樣的東西也不許東宮的妃嬪使用。
結果江淑女做下這種事,太子心就想,二郡主還病著,你這個當媽的還有心情來勾搭爭寵,分明是沒將二郡主放在心上。更別說還對他用上了催情香,穿著鶯鶯的衣服跑到他床上來,這分明是沒將他的命令放在心裏。
太子什麽也沒對江淑女說,當時就甩了袖子出了江婉玉的院子,然後回了徐鶯的院子。
太子當時想到,既然江淑女沒將二郡主放在心上,那就別養了,自有人願意養著二郡主。
太子最開始想的是,幹脆將二郡主記在太子妃名下交給太子妃來養,隻是後麵想到這樣其實有些不妥。先不說太子妃願不願意養一個庶出的女兒,就說將她記在了太子妃名下,她便成了名義上的嫡次女,以後若太子妃再有了女兒,反而要屈居她之下。再者,比起二郡主來,太子心裏到底還是更疼三郡主一些,也不願意讓三郡主屈居二郡主之下。
而趙嬪院裏養著曦兒和昹兒,昹兒又是身體弱的,趙嬪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養一個孩子。楊選侍上躥下跳的性子太子不信任,孩子交給她來養,她隻怕做得會比江淑女更過分,劉淑女他壓根就沒想過。
太子想來想去,最終覺得柳嬪是最合適的。晅兒已經五歲了,他已經不大需要人像照顧剛出生的孩子那樣來花費精力來照顧他了,況且晅兒是庶長子,他並不打算再讓柳嬪有孩子,將二郡主記在她名下正正好,一來補償了柳嬪,二來也提高了二郡主的身份。
但太子自己也是自小失母,知道養母再好也不能代替生母,也沒打算阻斷了江婉玉和二郡主的母女情分,於是幹脆讓江婉玉和二郡主一同住到了柳嬪的南院去,對外說的是由柳嬪和江婉玉一同照顧二郡主。
反正江淑女不是跟柳嬪交好,她們愛拉幫結派,就將她們湊作堆去,也希望江淑女能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對二郡主多用點心。
杏香說完之後,很是幸災樂禍的道:“要我說,江淑女這就是該。”讓她來她們院裏截人,看吧,你以為截了就能讓你吃下去了。
徐鶯聽完之後卻很不知道怎麽說,江淑女怎麽對二郡主她還是看在眼裏的,真的還是十分盡心盡力的,畢竟是從她肚子出來的,怎麽可能不疼,隻是她的疼愛方式跟太子想的疼愛方式有些不同。
說不定江婉玉還覺得,自己這樣做還是為了二郡主著想,二郡主沒有兄弟,以後沒有人撐腰。要是她能給她生個弟弟出來,以後二郡主的日子肯定更好過一些,就是她們在府裏,下人們也會高看她們一眼。
這樣想法徐鶯能理解,就比如自己,也是覺得三郡主以後有個兄弟幫扶路子會好走一些,沒辦法,古代就是這麽坑爹,對女子的要求嚴苛,哪怕以後她是公主了,普通人是不能輕易欺負了她,但她那些不同母的兄弟呢?庶母、嫡母呢?
但太子分明不是這樣認為的,他想的是,她的女兒,以後誰能給她委屈受。現在二郡主生病了,江淑女這個當媽的,就應該床前床後衣不解帶的用心照顧,這個時候你還來找他上床,分明就是對二郡主不盡心。
結果兩廂的想法不一樣,然後矛盾就產生了。
也不知道江淑女如今的心情如何,本來屬於自己的女兒,如今卻變成別人的了,就算是太子還看在二郡主的份上,留她在二郡主身邊照顧,但以後二郡主要喊母妃的人變成了柳嬪,喊自己反而隻能叫“庶母妃”。二郡主如今不能說話還沒那麽深的感觸,等以後二郡主會說話了,有得她心痛的。
徐鶯為江淑女歎息了兩聲,但到底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於是歎息一聲也就過去了。
而這個時候,又有宮女從外麵走進來,對徐鶯屈了屈膝,道:“安陵郡主使了人來拜見娘娘,說是安陵郡主喜愛三郡主,給三郡主送了點東西,太子妃那邊讓人將來人領到了娘娘這裏。”
徐鶯有些稀奇,問杏香道:“安陵郡主來找我們做什麽?”他們統共就見了一次麵好麽,要說她喜愛三郡主,隻見過一次麵的孩子,她才不相信她會喜愛到還專門送東西過來的程度。
還有三郡主滿月那一次,安陵郡主故意當著太子妃的麵喊她“小嫂嫂”,她當是聽著這樣的稱呼爽過了頭沒想清楚,過後她就感覺到了,安陵郡主好像是故意拿她針對太子妃,也不知道她和太子妃有什麽過節。
這次她又專門送了東西來,總讓她有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而且她這樣,真的不會讓她得罪太子妃?
杏香也不明白安陵郡主的來意,對她搖了搖頭。
徐鶯歎了口氣,對宮女道:“將人請進來吧。”太子妃都讓將人領到她這邊來了,她不見,反而像是有什麽了,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見。何況安陵郡主在皇家受寵,也不是她能隨便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