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石崖相會

“掌門人!掌門人……不好了!”

歐陽青和南宮兄妹正在耀日殿裏商量應對之策,絳珠使者手裏揮著紙條,急匆匆而來。

“掌門人……大事不好了!”

絳珠使者好不容易跑進了大殿,氣喘籲籲,雙手撐在膝蓋上,勉強揮舞著手裏的紙條。

南宮蘭馥上前,從絳珠使者的手裏抽出了紙條,一看,雙眸也驚愕著瞪圓了。

歐陽青快步上前,不解道:“到底出什麽大事了?”

南宮蘭馥咬了咬雙唇,無奈道:“那個男嬰尋上門來了!約地坼吳楚婆婆今夜醜時,在天山的石崖上,單獨相會……”

南宮初寒皺了皺眉,又看向絳珠使者,道:“這個紙條,你是怎麽得到的?”

絳珠使者喘了幾口氣,道:“是有人射出的飛鏢!而且我不知道婆婆是怎麽回事,好像……好像看見了仙者的魂魄!絮絮叨叨的,我也聽不明白,隻怕眼下婆婆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我見紙條上事關重大,便也顧不得婆婆,先來找掌門人了。”

“既如此,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歐陽青說罷,絳珠使者便已經退下了。

南宮蘭馥又看了眼紙條,道:“我們怎麽辦?當真要師父一個人去赴會嗎?”

南宮初寒擔心道:“如果讓師叔一個人前去,隻怕長大後的男嬰真的會要了師叔的命!”

“不會。”歐陽青沉思了片刻,道,“雖然師叔拋棄了他,但畢竟是血濃於水,母子相見,再大的仇恨,兒子也下不了手的。如果一旦有人陪同師叔前去,說不定反而會刺激了這個兒子,無法讓他們母子近距離的接觸交流。”

南宮初寒也思考了半晌,道:“掌門人的話,說得有理。或許單獨相會,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化解仇恨的機會。”

“但倘或那個人一心真要殺了師父,怎麽辦?”南宮蘭馥依舊擔心不已。

歐陽青帶著複雜的含義笑道:“師叔的能力,你覺得一個小小的半人半妖,就能殺了她不成?”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我們派人在暗中保護師父,不是更好嗎?”南宮蘭馥建議道。

歐陽青無奈,隻得說道:“我會派弟子守在暗處,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話音落地,歐陽青不再言語,徑直去了耀日殿的後殿。

南宮蘭馥怔怔的望著歐陽青的背影,看向南宮初寒,道:“為何,我總覺得二哥和師叔之間……之間的關係,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是我的錯覺,還是……”

“我也有這種感覺。”南宮初寒道,“晚上,我們親自去一趟石崖,但是,別告訴歐陽青。”

南宮蘭馥點了點頭,便推著南宮初寒的輪椅,二人一並離開了耀日殿。

而淩夜正在耀日殿大殿外的山石後偷聽,一見南宮兄妹出來了,便閃身躲開了。

歐陽青在耀日殿的後殿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淩夜,正當要離開的時候,卻見淩夜走了進來,便問道:“膝蓋上有傷,怎麽還到處亂跑?”

“沒什麽大不了的,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就想出來走走。”淩夜笑道。

歐陽青扶著淩夜,一並在後院子裏走著,“今夜,你一個人先睡。我要去石崖一趟。”

“石崖?去石崖做什麽?”淩夜佯裝不懂的問道。

歐陽青便將紙條上的事,告訴了淩夜。

“你是應該去的。婆婆一直覺得有了我的存在,你便不再孝敬她了,眼下這正是你證明自己依舊關心婆婆的機會。我是不會生氣的,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去!”

歐陽青對上了淩夜炯炯有神的眸子,道:“好。”

淩夜莞爾一笑,與歐陽青漫步在慵懶的春日裏,暫且不提。

再說絳珠使者回到了聖月殿,地坼吳楚婆婆的情緒明顯緩和了很多。當絳珠使者將紙條上的事告訴她之後,地坼吳楚婆婆甚至沒有大起大落,隻是淡淡的呷了一口絳珠使者為她沏的一杯安神茶,沒有言語,揚長而去。

絳珠使者想要喚住地坼吳楚婆婆,但是卻又不敢。隻得眼睜睜看著地坼吳楚婆婆漸行漸遠,卻不知道地坼吳楚婆婆究竟是要去何方。一直熬到了深夜,華燈初上,絳珠使者一直未見地坼吳楚婆婆回來,想起石崖相會之事,便索性朝石崖而去。

此時未到醜時,絳珠使者沿著聚仙台一路向西,已經站在了石崖上。

她環顧四周,什麽人都沒有見到,隻得喃喃自語道:“還說可以趁機上來看一看婆婆的兒子究竟是什麽樣的,怎麽什麽人都沒有來啊?”

話音剛落地,突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窸窣聲,絳珠使者立刻就躲到了暗處。

她剛剛躲到一棵大樹後,便見一個黑壓壓的人影走了上來,黑漆漆的,絳珠使者看得不真切。隻能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看清眼前是一個著牙白色長袍的男子,身形高大威武,淩亂的發絲隨風狂飛,卻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還有陣陣淡雅的藥香之氣,從男子身上飄來。

絳珠使者正打算探身出去看看,忽見地坼吳楚婆婆已經從遠處走來。

男子聽見聲響回頭看去,正對上了地坼吳楚婆婆的眸子,二人絲毫沒有尷尬,隻是冷淡的像是一杯擱在窗台外麵的冰水。月光淒淒,拉長了兩個人的人影,地坼吳楚婆婆沒有再向前,隻是站在距離男子五步遠的地方,站住了。

“你知道我叫什麽嗎?”男子開口問道。

地坼吳楚婆婆麵無表情道:“不知道。”

男子開口笑道:“對,你的兒子我,就叫不知道!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更不知道我自己是誰!當我的養父母一天一天老去,我卻依舊是這個樣子,所有人都說我是妖魔!要驅逐我!可是妖魔又不認我,說我是最卑賤的種類!種類,你曾經被人這樣形容過嗎?”

“老身來,隻想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些事情的?”

地坼吳楚婆婆絲毫不關心她的兒子過著怎樣的生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插在這位“不知道”男子心中沉沉的一把刀!

“不知道”男子冷笑道:“你隻關心是誰告訴我的?你是想去殺了他嗎?他說得沒錯,你雖然高高在上,卻是一個自私自利,永遠隻為自己考慮,不顧他人感受,愛慕權利與地位的小人!有你這樣的娘親,更是我的恥辱!”

“有你這樣的兒子,才是老身人生的恥辱和汙點!” 地坼吳楚婆婆突然叫囂道,“告訴老身,究竟是誰在背後暗算老身?究竟是誰,想要把老身一步一步的推入深淵?說啊!你倒是說啊!”

“不知道”男子咬了咬牙,道:“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話音落地,“不知道”男子突然拔出腰間佩刀,地坼吳楚婆婆伸手相當,手心不小心被男子的佩刀劃傷,地坼吳楚婆婆便突然瞪直了雙眼,手腳一陣抽搐,渾身顫抖不已,竟然如此倒地不起,七竅流血,莫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