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天下
半夜了,炎京沉寂著,在家休息的人們也早早進入了夢鄉。街上,雨絲飄揚著,為夜空塗上朦朦的一層陰雲。長街上,一隊穿著甲胄的侍衛步履輕快地穿行而過。為首的人穿著青黑色的鬥篷騎在馬上,後麵隊伍前的兩人高舉著火把,奔了一會兒後眾人在一家名叫福臨客棧的地方停下。客棧已經關門,樓上樓下黑漆漆一片,隻有門口簷下還亮著兩張燈籠。
為首的人舉起手中的未出鞘的劍,做了個分開的手勢。一行侍衛悄無聲息地潛伏在看不見的暗處,卻又巧妙地把整個客棧都包圍起來。
逆著火光,戴鬥篷的人往後推掉帽子,露出一張滿是皺紋卻神采矍鑠的臉,正是奉了襄惠帝密旨前來的武陵侯瞿偓。
在距離他們不遠地方的某處樓閣上,赤焰看著那冒著光的兩個火把,臉上全然地寫著不屑,滿是自豪地道:“爺真是神機妙算,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放咱們走,早早地金蠶脫殼。等他們明早開門去看,什麽都沒有了,肯定把那老皇帝氣得翹辮子。”
“襄惠帝也太不把爺放在眼中了,以為這些人就能困住爺!”一向寡言的赤冰也說了話,側眸打量著抱著碧眼靈狐半晌不語的赫連燼。他臉色沉沉,眼眸深沉,好像在想什麽事情。
“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等明早被他們發現,想走就不那麽容易了。何況皇上讓我們早早回去,不能再耽擱時間了。”赤焰認真道。
屋內點著盞油燈,光線極為暗淡,碧眼靈狐那雙綠幽幽的眼如綠寶石般閃著光。翹著狐狸頭在赫連燼懷中拱了拱,像是在詢問他是否要走。
赫連燼滿頭棕黑色的發被發帶綁了一半,與餘下的一起披在身後。長劍薄削的眉挑起,吸了吸殷豔的雙唇,冷聲道:“你們帶著這個小東西先走,本王還有事要辦。明日日落前,在清水鎮最大的磨坊那裏碰麵。”說罷,起身來毫不憐惜地將懷中的靈狐往赤焰就是一拋,平日聰明機警的碧眼靈狐還沒搞清楚是什麽狀況就啪一下落在赤焰的手中。而那個扔它的罪魁禍首卻跟一陣風似的,突然就消失在了眼前。
“爺。”赤冰喊了聲,臉上凝重起來,轉來朝赤焰質問道:“炎京此刻危機四伏,爺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辦不可?”淩厲的眼中嗖嗖地射出霜刀子,那冷凍的臉讓赤焰突然想到了那個對他家爺總有著防備的魚璿璣,沒好氣地道:
“哼,你可別那麽看我,爺之所以會冒險不走還不是因為你……”赤焰直直地盯著赤冰,果然瞧見她臉色有變,突然嬉笑道:“不就因為你帶回來的消息,相府六小姐被襄惠帝賜婚給了十皇子司空淩做側妃嘛,爺現在應該是去相府質問六小姐去了。”
他作為一個屬下不好插手主子的事,但也不明白為何赫連燼會對魚璿璣上心。明知此時四處危機,還奮不顧身,難道是爺愛上她了?
赤冰錯愕,旋而追問道:“你說爺是為了那個六小姐?”
“不然你以為呢?”赤焰反問,赤冰平時就跟他家爺一樣冷冰冰的,可在感情上遲鈍得很。他家爺對魚璿璣有心隻要稍微注意下就知道了,她被爺遣去做了那麽多跟魚璿璣相關的事,竟還猜不出主子的心思,這屬下真是當得失職。
“這……”赤冰難得地露出苦悶的神情,“爺可是跟風雅郡主有婚約的,怎麽能喜歡上敵國的女人了?”
風雅郡主是何人?那可是爺的親堂妹,容貌姝麗,擅長兵法,聞名天下的翼衛就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她認為,爺雖然現在跟風雅郡主沒有感情,不過是因為爺常年在軍中的緣故,而風雅郡主也是帝月人心中默認的燼王妃。這這來一趟天訣,怎麽就冒出個相府六小姐來了?
“爺的事還是別管,趕緊的早些走。”赤焰找了塊黑布將碧眼靈狐裹住,就剩下一個腦袋伸出來。狐狸很是不滿自己被這樣對待,四隻爪子不安分地抓來抓去。赤焰甩手啪地在它身上一拍,威脅道:“你要是不聽話讓我們被人發現,就等著爺回來扒了你的皮做披風。”
果然,這話極有威懾力,剛剛還張牙舞爪的碧眼靈狐頓時奄了,無力地垂著兩隻耳朵。赤焰推了推有些回轉不過腦筋的赤冰,推開窗戶借著夜色掩蓋遁走。赤冰也沒拖遝,緊跟著赤焰朝城門而去。
相府碧瑤閣,赫連燼冒著一身濕意和寒氣無聲進來時,看了半夜書的魚璿璣正站在床前,吹了燈準備睡覺。感覺到房中有生人進入的氣息,她暗中聚集內力在掌心,赫連燼卻快她一步用自己的身子朝她壓去。霎時燈滅,屋中一片漆黑,兩個人倒在床上的力道硬是砸出了一聲悶響。
感覺到異於常人的冰冷軀體是誰,魚璿璣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兩隻手拽著赫連燼微濕的的長袍,咬牙切齒道:“赫連燼,你想幹什麽?”這男人發了什麽瘋病,二話不說跑進她的房中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赫連燼一手纏著她的腰,另一隻手箍著她的雙肩,雙腿將她的腿壓死,笑容可掬地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頸,語氣極度陰寒,問道:“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司空淩未過門的側妃了,本王是不是該恭喜你?”
“這好像沒礙著燼王什麽事情吧?”恭喜?魚璿璣險些破口罵出來了,有這樣恭喜的麽?
“你說呢,有沒有礙著?”赫連燼態度惡劣地低下頭,在她微敞開的衣裳的胸口那裏狠狠地吻上去。殷豔而冰涼的唇貼上溫熱的肌膚,冷熱接觸的刺激讓沒有防備的她禁不住地雙肩一抬身子微縮著,他卻不放過那柔軟散發著少女氣息的馨香肌膚,舌尖在上麵打了個旋再次穩住用力一吸,一股酥麻細小如電流般的感覺瞬即在全身傳開。
魚璿璣身子僵住,這感覺她不陌生,可正是因為這樣心頭更是氣怒。左手朝他肩上一掌打去,右手靈活一縮,揚手啪一下甩在赫連燼剛抬起的臉上。
外麵的世界很安靜,淅淅瀝瀝而下的微雨更是無聲,那清脆的巴掌聲異常清晰。兩個人盯著對方,墨玉眼泛著陣陣殺意,暗藍色眼瞳裏亦是醞釀著滔天怒火,可是偏偏誰也沒說話。
兩具身體如同粘合了般貼的如此緊密,靜寂裏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不是激動的快速而是沉靜的緩慢。
臉上火辣辣的痛著,肩上挨了一掌,但以她的功力也不會將他重傷了。隻是,他忽覺心一陣陣地抽緊,那種窒息感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而她臉上隻有厚厚的冰層,渾身更是散發著十足冷冽的氣息。兩個人都是習武之人,目能夜視,自是將對方的神情都看在眼中。
他忽然閉著眸子,雙唇精準地落在魚璿璣的唇上。沒有粗暴的啃咬,隻是細致而溫柔地親吻,舌尖挑逗著她緊咬的貝齒,鼻尖貪婪地允吸著她身上的氣息,品嚐著她唇瓣的美好。身下的人雖然僵硬著,可他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柔軟,還有微暖的溫度。恍若是常年呆在冰寒之地,無比渴望著溫暖般,他身子微動用那早已堅硬的灼燙抵住她的小腹。
魚璿璣如遭到攻擊的貓,危險地眯起眼眸,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赫連燼卻在這時離開她的唇,眼簾徐徐拉開露出那雙閃爍著異樣光彩的暗藍眸子,被軟玉溫存過後嗓音綺麗中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微微將她放鬆,輕聲耳語:“是不是感覺到了?”
問話之際,他又惡劣不堪地用那擎天一柱蹭了下她。魚璿璣臉色難看,手上青筋暴起,赫連燼卻在她發怒前輕聲地笑起來,低沉中滿是饜足後的愉快。這女人隻是心冷,好在身體是有感覺的,有句話不是叫做:身體比精神更直白!
“炎京已經起了風,我不想你被卷入其中,知不知道?”話語裏滿是認真,臉上盡是邪魅狂肆,殷豔如兩生花般的唇在她臉頰上蜻蜓點水般掠過,眼眸低轉間透著些些無奈。“我幫你打通經脈,讓人替你退婚,好不好?”
魚璿璣冷著臉,隻覺得滿腹可笑,她跟司空淩的婚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他來管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多謝燼王,安陵嫁給十皇子這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語氣冷淡,完全拒絕的態度。
聽著她那話,被他壓下去的火氣又爬起來,赫連燼眯著眼逼近她,冷酷道:“你就這麽想嫁給司空淩?”
末了,覺得自己沒有說清楚,他又急忙解釋道:“皇後突然注意到相府中的小小庶女,你以為是所謂的天恩浩蕩麽?本王告訴你,那是她夢中得知相府有女乃左右反關脈,是大富大貴相,更兼有奇特命格,為助司空淩登上皇位才讓你給他做側妃的,那派去給你看傷的女醫就是探查你是不是左右反關脈。”
她孰地將眸子瞪圓,驚過之後眼中清明一片。當初她就懷疑皇後讓她做司空淩側妃的目的,原來是夢中知道她的不同之處。可是有左右反關脈的人雖少,也不是萬裏挑一啊,怎麽救偏夢見她了?
“還想嫁給他?”看她沉默,赫連燼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仍舊打算嫁給司空淩。
“還是那句話,跟你沒關係。”對於他的糾纏,魚璿璣隻覺得厭惡得很。她討厭別人安排自己的事,就算是不嫁給司空淩她自然也有辦法,哪用得著他插手。更何況赫連燼每次見她都跟個登徒子般,更讓她不喜。如今他們不過是欺她武功低微,將來她會強得讓他們個個生不如死。
赫連燼氣了,暗藍色的眸子幽幽,黑著臉脫口道:“本王不準你嫁給他!”
“赫連燼,你最好馬上滾回帝月,我不想再看見你!”這男人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去,她索性也不跟他辯解,怎麽做她心裏比他有數。
“除非你答應我不嫁給司空淩!”赫連燼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女人氣炸了,她開口閉口就是要他滾。他堂堂戰神,被萬民愛戴敬仰,何曾有過在她這裏的狼狽。他好心規勸,她不領情就罷了,還出口傷她。有時候,他真想一掌把她給劈了。
魚璿璣同樣滿腔怒火,恨不得拿把刀將他給捅死了算了,這樣的赫連燼就跟個潑皮無賴般,難纏的很。她真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的,或者欠了他祖宗的,這輩子他就跳出來專門跟她作對。
平心靜氣!她默默念了幾遍,沉臉瞪著他道:“你究竟想如何?”
“等我歸來,不準愛他,也不準愛上別的男人,不然我不保證他們都能在這個世界活得好好的。”見她有鬆動,赫連燼趁熱打鐵接連發下狠話。“你若愛上誰,我便將他毀得徹徹底底!”
他得不到,不想傷了她,縱使知道她會怨恨自己還是要毀了那些對她有意的人!
這時的他是霸道、強勢、逼人臣服的,黑暗中那雙暗藍色的眼眸異常發亮,如一塊染了墨色的藍寶石,透徹與混沌兼有,卻不見一點違和。即使她不願意卻還是在那雙眼瞳裏看到了在他身上不曾見的認真,那一刹那她微微怔訝,心底更是篤定他說的話是真的。
“你瘋了!”魚璿璣冷斥,臉上籠著淡淡的笑,卻毫無溫度可言。“你想殺誰就殺誰,用不著跟我說。”
赫連燼執著地用自己的眼逼視她,半威脅半利誘地道:“你現在肯定有事要求司空淩,若是他出了什麽意外淪為階下囚,想來對你也不利吧。”
“夠卑鄙!”她覺得,要是這個男人再逼迫她半點,那麽她肯定會對他深惡痛絕的。
他不怒反笑,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聲音中充斥著歡愉。“這個評價我喜歡,看來你是答應了。”
“……”魚璿璣默,赫連燼都那麽說了,她要是執意跟他唱反調說不定真的會害了司空淩。
她跟司空淩之間不過是暫時的合作關係,各取所需而已。在她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她不準任何人扳倒司空淩。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她怎麽可能允許赫連燼破壞自己的計劃!赫連燼是帝月人,可她還是相信他要是耍些什麽手段,雖不至於讓司空淩萬劫不複但總會妨礙到她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想咬我一口泄憤?”赫連燼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般,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想法說了出去。
魚璿璣僵著臉也不作答,心頭頗有些煩躁。白天司空淩竟然也跟她說,他是真心想娶她為正妃的,晚上又來個赫連燼警告她不許愛上別人。真搞不懂安陵這張臉真有那麽大的吸引力,讓兩個尊貴自負的男人都喜歡上了。
哼,男人心,海底針,誰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既然舍不得咬我就親我下。”她眼簾低垂著,像是在想事情。不過她答應了他不會愛上別的男人,赫連燼忽然感覺先前的鬱悶火氣通通都沒有了。嘴梢掛著愜意的笑,用手輕輕地抬起她的頭,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四片嘴唇再次碰觸到了一起。
魚璿璣惱怒地瞪眼,赫連燼這次沒有延長這個吻的時間,頗有些淺嚐輒止的意味,兩下就停下。卻把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緊緊地將她抱住,在她耳畔呢喃道:“等我再來炎京,我一定帶你走幫你完成你的心願。”
放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很大的力道,恍若要將她揉搓進他的身體裏般,急迫、有癡纏還有不舍。
他們一行人已經被襄惠帝和司空玨的人盯上了,路上怕是少不了什麽刺殺的,而他還要緊急趕回西鄴。她除了是相府的六小姐,還是司空淩的未來側妃,他也不想因拐帶皇室未來的妃子的罪名抹黑帝月,帶著她總怕她會被那些人傷到,不如就暫時讓她呆在炎京,那樣更安全些。
“燼王想說的話說完了,也該走了。”她原想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違禮教之類的話,轉念想起赫連燼的行為,那些話說了如同放屁。幹脆板著臉,下逐客令。
世間傳聞,帝月燼王鐵血冷酷,殺伐果斷,可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跟傳言中的沒有半分相似,莫不成世人都被流言所惑?
“讓我,再抱抱你。”也不知怎麽回事,他突然想趁著這次機會帶著她,總感覺會出什麽不可挽救的事情。
“做夢!”趁他鬆開防備,魚璿璣赫然抬手出掌朝他胸口就打去。這一掌掌風淩厲,可見威力並不小。感知到危險,赫連燼瞬間提氣身子倒後眨眼就飛離床邊一丈遠。而先前被他壓著的魚璿璣也飛身站在了床前,手臂一抬素手覆在腰側廣袖,動作優雅雍容,不輸任何貴女天驕。
赫連燼失笑,逆著暗色讓他的神情也跟著模糊在黑夜裏。“好好保重自己,我會盡快再來天訣一趟。”
“保重自己是當然,至於燼王什麽時候來天訣不是安陵關心的事情。”她的聲音如屋外的風,滿是寒氣,冷凍逼人,不是敏感的人也被她這樣無情的話傷到。好心好意,還不如喂了狗,起碼狗還得向你搖搖尾巴。
而她……
赫連燼暗歎一聲,她果然是無情的,比他更冷酷。他遇到她,對她好,就目前來說完全是件自討沒趣的事情,可他竟還甘之如飴,純粹是自己找虐。
“你不關心就算了。”無可奈何的輕歎,幾乎是輕飄飄的極難聽到,偏就入了她的耳。
魚璿璣沉默,眉頭不經意地皺在一起,眸光幾閃眼中劃過絲絲複雜的不明情緒。屋中太黑了,他也瞧不見,不過卻有了暫短的沉默。
“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不準愛上別人,等我下次來就帶你走。”赫連燼看屋外夜色,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不放心地將這話又說了遍。他穿著黑色的長袍,站在那裏幾乎融進黑暗中,他臉上此刻是什麽神情魚璿璣是不知道的,但聽出了他仍舊霸道中夾著的小心翼翼。
前世裏,她為愛舍棄太多,也欠了別人太多,可終究那份傷了他人染了鮮血的感情還是抵不過權勢。她魂魄無依,孤苦了五百年的時間,現在還有人跟她談感情?嗬,她這一生最不屑的就是感情,竟還有男人捧著那東西想要給她,說嘲笑也好諷刺也罷,她也不知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心境。
魚璿璣沒有回答,她身上雪白的褻衣褻褲在暗黑中白晃晃地刺眼,一如她譏誚的笑。
赫連燼緩緩閉眼,最後看了眼,拉開窗子身子輕快地飛了出去。
寒冷的風灌進來,吹在她單薄的身體上,她竟感覺不到冷。黝黑的墨玉眼看著無盡的夜,鬆散的長發披散在胸前後背,絲絲繚亂在眼前。屋中還殘餘著他身上的冷香味,她緩緩地抬起手猛地一揮,打開的窗戶突然合上,碰撞在一起發出砰的聲響。
赫連燼其實還未離開得太遠,看著閉起來的窗戶,心底又漫出猶豫來。來時明明就知道現在不能帶她走,為何現在又多番遲疑了?難道越是親近她,對她的不舍就更多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她吸引了,那種想而不得的糾結在心中擰麻花般越扭越粗,他就越是不能心安。
幾番掙紮,他狠狠地攥緊了拳頭,再也不去瞧飛快離開。
這刻他下定決心不帶走她,卻不知在多年後他是多麽悔恨,若能預知後麵發生的事,他就是拚盡性命也要將她帶去帝月。可惜,他終究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那些苦難加諸在魚璿璣身上何嚐不是痛在他心裏,好在他沒有放棄!
有的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他最慶幸的是一路的兜兜轉轉,她始終還能屬於他。
當然,這都是後話!
------題外話------
赫連燼要走了,有好一段時間不能跟璿璣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