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始 風起天訣 060 他設天網,我自橫破

“姑娘一身夜行衣孤身出現在皇宮大內,本就惹人猜忌。如今皇上和十皇子先後遇刺,姑娘又跟殺手同時出現在禁宮,看來姑娘跟刺客脫不了關係。現在刺客已死沒有人能幫你,姑娘想殺本王隻怕是有心無力。”稱職殺手在執行任務殺人的時候不會表現出憎恨及其他情緒,可她顯然不一樣,那麽明顯地表現出想殺自己的欲望絕非一個殺手那麽簡單。今夜襄惠帝和司空淩的受傷,是否跟她有關?

司空玨冷靜地打量著她,即使站得遠還是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近則死的氣息。一個女子,怎麽冷成這般?

“有沒有能力,試試就知道!”聽著他的話,那顆想要他死的心更加強烈。雖不是同一人,但那語氣那隱約的神態竟和那人一模一樣。被恨衝昏了頭,明知道此處不該久留,她還是不願意在這個男人麵前遁逃了。

恨是魔障,而她已經在這魔障裏已然活了幾百年。

“如此,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本事如何!”聽著她桀驁的話,司空玨俊美的麵上微微地溢出慍怒之色。隻見他手腕一翻四周湖麵上頓時炸起無數的水花,一股剛強有力的勁風以雷霆經天之勢迅猛而來,瞬間席卷了湖麵上難得的寧靜。

夜涼秋,月如鉤,風聲寂寂,兵戈交響。

司空玨有金箭,她亦附身拔下了靴子後麵的匕首。削鐵如泥的寶物碰上萬斤難摧的金箭火光飛射,喑啞中帶著清越,宛如廝殺在戰場又似歌舞在金殿。身輕似燕飛,她進他退他攻她守,水花一躍千丈高,黑白雙影追逐於炸開的水柱間如亂蝶穿花,黑衣糾著白裳影影綽綽時近時遠。分明殺機盎然卻武姿輕盈,雖有刀光劍影卻不見血肉橫飛,倒讓人分不清這是殺敵還是以武會友。

他步步緊逼她巧妙化解,接連打了幾十個回合,她驀然發現不對之處。司空玨看似盡全力與她較量,卻未曾傷她半點隻是纏著讓她無法脫身,他到底想幹什麽?發現端倪,心頭的怒火漸漸地滅了許多,腦子裏瞬間清明。墨玉眼橫過司空玨,嘴角微微上翹勾出一抹冷笑,她魚璿璣那麽好糊弄麽?

壓住滿腔各異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司空玨的金箭銳利無比,好幾次擦過她身邊雖沒有傷著她,可她還是感覺到了那隔著衣裳傳來的戾氣讓肌膚都泛著冷。匕首擋過他一擊,她也知道不能再戀戰了,躍身朝前方的白玉拱橋飛去。司空玨似乎知道她想逃,一腳踢飛岸邊一根陳木朝她後背擊去。魚璿璣隻是閃身飛開並不還擊,司空玨更加確定她想逃的想法。隻是,已經跟他對上了豈是那麽容易就逃得了的?

踏風而行,很快就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就在此時,先前一味逃離的魚璿璣忽然轉了身來,隨手甩出無數水明光亮水箭朝著跟上來的司空玨射去。這去勢又凶又急根本容不得他多做躲避,饒是司空玨早一步洞察了她的心思也不由地吃了一驚,寬大的袖袍一甩急忙躍上岸邊,借著高深的茅草也隻擋住了大半的水箭,身上不可避免地淋了一身。頭一偏,淺棕色的瞳眸隨即捕捉到那個黑影朝禁宮牆頭一跳。

這個回馬槍計算得如此準確,這人的心思怕是比他想象中的更為深沉……

而當魚璿璣穩穩落地之時,原本漆黑一片的禁宮外圍突然燈火齊亮,與裏麵的晦暗不明形成鮮明的對比。魚璿璣不適地眯了眯眼,赫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領頭的人兩鬢微白約莫有五十歲左右,身著朝服滿臉方臉上滿是嚴肅端正之色,渾身上下有著一種軍人沉澱威懾之力,看向她的眼神似鷹一般無比隼利。

魚璿璣眉頭微皺,不著痕跡地往後麵一瞟,竟沒見著司空玨追出來。再看看這個盯著自己看的男人,不就是上次在上書房見過的武陵侯瞿偓!他臉色雖鐵青著,但那眼裏流露出來的訊息告訴她,這人貌似對自己的出現很滿意。

驀然地,魚璿璣發現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網裏。今天進宮來本是拿回一樣舊物,誰知道會讓她看見司空淩被刺殺的一幕,若非被他拉著當擋箭牌她是決計不會出手的。而那個刺客莫名其妙到禁宮被司空玨射殺之後就自焚了,司空玨對自己出手卻又不殺她隻是把她引出來然後消失,這中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似乎她進皇宮來之前這裏就布下了一個陷阱,她當時意識到了卻還是走了進來,最後陰差陽錯成了別人的替罪羊。刺殺皇帝還有司空淩,對那些刺客而言這有什麽好處?或者說,買通刺客殺人的人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更多的內幕她還真不清楚,但皇宮這樣齷齪肮髒的地方就算發生天下奇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魚璿璣整了整思緒,冷冽地掃過圍著自己的一眾左右衛侍衛,明晃晃的燈火下那泛著冷光的箭芒可真不是嚇人玩兒的,看來今晚她有可能會被射成刺蝟了。

“侯爺,這個人應該就是漏網之魚。”李炎一眼看見她身上的夜行衣,理所應當地將她歸類為今晚行刺襄惠帝和司空淩的刺客。弓箭手們聽到李炎這麽說,精神更加集中生怕自己一晃神就讓刺客跑了。

瞿偓今夜是因為國璽之事被召入宮的,本來在等著襄惠帝的傳召,誰知竟等來皇帝被刺的消息,緊接著又是十一皇子遇刺。他臨危受命,幫郭洵一道在宮中捉拿刺客。

大家把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著刺客的影子,後來李炎派人報告說聽到禁宮有響動,他這才跟常和派人來秘密守在外麵。不曾想還真讓他們守出了一個魚璿璣來,看她那身裝束絕對是刺客之流無疑。想到此,瞿偓的臉色蒙上了一層狠厲之色,看著一直處於冷靜狀態的魚璿璣,冷聲道:“來人,抓活的。”

魚璿璣聞言不覺好笑,心裏突然有些後悔,若是帶著九幽笛來就好了。現在的她就隻有一把匕首,剛才跟司空玨過招損耗了她不少力量,加之安陵身體也不是特別好,若他們以車輪戰困住自己恐怕今晚是插翅難飛了。果然,速戰才是上上策。

墨玉眼橫掃著謹慎上前而來的禁軍,嘴裏蹦出兩個字:草包。不等他們動手,魚璿璣刷一下亮出明晃晃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流竄在黑壓壓的人群裏。隻看得黑影似魅飄然難尋蹤跡,所過之處皆見那些禁軍雙目圓瞪,下一秒緊跟著去摸脖子咚地一個個接連倒地。

呼——一片倒吸氣的涼聲傳入耳際,緊接著瞿偓爆喝一聲:“射!”

弓箭手速度上前,無數羽箭朝著正中的魚璿璣飛射而去。魚璿璣也不拿匕首去擋,縱身飛在半空以真力將飛來的羽箭一齊吸納強製性地改變了射擊的方向紛紛對準了包圍著她的禁軍。嘴角微微一翹眸子跟著寒氣逼人,沒等人回神來忽然地將羽箭四射而去。沒有防備的弓箭手紛紛被自己射出的箭返回來射著一片慘叫哀嚎頓時響徹宮牆。

------題外話------

魚璿璣娃子十分明確地知道自己掉進陷進裏了!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