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始 風起天訣 048 你心無我，我心無他
皇後原想讓她一起去禦花園的，魚璿璣豈會猜不到她的心思，巧妙地謝絕了。隻道這事沒成之前，還是不要宣揚出來。皇後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就讓她先離開一步。
想來皇後能派親信嬤嬤去給她傳話，應該是打聽清楚了她的過往，還非要讓她下嫁司空淩。瞧瞧，這是多大的恩典啊，依照安祿那老狐狸的滑頭勁兒應該很開心吧。畢竟司空淩是皇子中最為有建樹的人，而他也名正言順地將自己的女兒塞給了他，即使將來他登不上皇位，起碼還有兩個女兒嘛。
她想著想著，發覺自己還有調侃的心思，不禁莞爾。先前領她去湧泉宮的是常嬤嬤，這回換了個伶俐的宮女跟著，看她上翹的嘴角宮女的眸光閃了閃複又垂頭下去。隻是那一瞥的目光偏偏落在魚璿璣的眼中，她嘴角微扯，不言。
禦花園裏湧泉宮並不算太遠，也得走上一刻鍾左右。沿途走來的魚璿璣也趁機打量了下周邊風景，說來時光如水過去了五百年，這裏還是有些變化的。她記得在前朝初次進宮時有位寵妃很愛倒仙花，殷崎帝便下令在禦花園內種滿了不同品種的倒仙花供她觀賞。隻可惜花嬌易殘，那位得了盛寵的貴妃也如雨後枝頭花般過早地去了。
再進宮時，這裏已經滿目狼藉，不複昔日繁華。她不知怎麽突然生了感歎，卻沒注意到一道箭矢正如流星般朝她疾馳。
“小心。”沉穩的嗓音中夾著絲急切，深藍色的華衣身影卷著疾風閃過，腰上被一提撞入溫厚的胸膛，在日光下閃著寒光的箭矢從眼前閃過呲一聲刺入身側的假山上。兩鬢的發輕輕揚起繚亂視線，魚璿璣頭微轉雙眸斜斜地看著那沒入石頭一寸的羽箭，眸光陡然深寒。
那人也太膽大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宮苑中殺人！真是好哇！
抬頭，一張英武俊氣的臉撞入眼瞳中。她微楞，呀道：“十皇子？”剛剛皇後要讓她嫁給司空淩為側妃，這才出來就遇到暗箭，還偏偏被他所救，莫非這些都是串聯好的？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可能，不著痕跡地推開他，玩味道：
“多謝十皇子相救。”
對於她的疏離，司空淩沒有意外，瞥到那宮女又看看她，粗黑的眉皺緊，問道：“六姑娘這是要到禦花園去？”今天他母後邀請京中千金來參加賞菊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過她怎麽從這裏來？
魚璿璣雙眸一轉，看著他瞅眼他的貼身侍衛左岩，道：“安陵有些話想要跟十皇子單獨說，不知是否方便？”
司空淩眉頭微擰盯著她看了幾眼，她眸中點著笑意，臉上也是誠摯的。他點點頭將跟著魚璿璣的宮女和左岩都遣開，道：“現在這裏沒人了，你可以說了。”
“三天前，皇後娘娘特意派常嬤嬤到相府給安陵傳懿旨來參加賞菊宴。方才皇後娘娘把我單獨叫到湧泉宮，讓我嫁給十皇子做側妃，關於這事不知十皇子有何看法？”既然遇到了司空淩，那她就不客氣地來問問。承認也好否定也罷，她就想看看這對母子是怎麽想的。
“竟有這樣的事？”司空淩微怔，狐疑地瞧著她，臉上也露出那麽絲驚訝的神色來。轉而，他突然反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你心無我。”她淡然開口，不帶一絲情緒。司空淩錯愕之際將她審視了一番，她這擺明是不想嫁他來跟他求情的，這話也很直接。他對她沒多大的了解，也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沒什麽心思，瞅著她這不痛不癢的神情，倒讓他想起了畫舫上那件事。
白逍那句“你吃醋了”雖聽著莫名其妙，可魚璿璣對司空玨的態度顯得有些奇怪，目前還說不清什麽。但魚璿璣這樣跟他說，他對她更加懷疑了。挑動下雙眉，試探性地問道：“因為桐封王？”
“我心無他。”魚璿璣微微地笑著，很淡很疏離，恍如沒見著他的驚訝，就那麽安靜地看著他淬亮如黑曜石的雙瞳。司空淩被她那樣平靜的眸光看得心中怔怔，旋而鄭重地道：“本殿不知此事，六姑娘也不必苦惱，待會兒本殿會去找母後說清此事。”
他今天是為了司空玨的事情入宮的，還沒來得及去湧泉宮請安，根本不知他的好母後已經為他定了個側妃。
“皇後娘娘決定的事情似乎沒人能改變。”她眼眸低垂，清冷的麵上攜著絲揶揄。
司空淩意味深長地看她眼，語氣稍沉：“你來告訴本殿這件事不就是希望本殿去阻止母後？”
既然知道結果還要多此一舉，安陵你打什麽主意？
“安陵隻是想將這件事告訴殿下，至於殿下怎麽做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皇後必然是鐵了心地她她嫁給司空淩，他去求未必有什麽好結果。
“不過……”她忽而抿嘴笑了笑，眨著眼朝他道：“十皇子剛才救了我一命，安陵應該對你有所報答才是。”
司空淩當即揚手，微微不悅道：“不必。”這才幾日，他發現她似乎變得有些刁鑽。
“十皇子不必忙著說要還是不要，到時候看了若是不喜歡，想怎麽處置都行。不過我知道，十皇子一定會喜歡的，因為很多人都喜歡它。”滿載著清輝的墨玉眼中褪去冷冽，水潤柔光宛若水蚌張開瞬間那從內射出的珍珠光彩。雖淺淡，卻晃晃著奪人眼球。
魚璿璣並未說出要送什麽作為報答，將話說得很是隱晦卻帶著那麽星星點點的神秘誘惑感。
那樣東西有的人窮其一生都未能得到，若他得到了可是為他的大業更添一份保障。
他不要？嗬嗬，不過是沒看到而已，若是知道了那東西的存在，怕是搶也要搶過來的。
黑亮的眸子閃過疑惑，司空淩看著她的笑，直覺莫名其妙。又似乎他以前錯過了些什麽，以至於他越來越看不清她。
“喂，快給本公主找找箭去哪兒了？”假山那邊，司空宜氣急地喝令著一幹宮人，美麗的臉蛋上稍有些扭曲。領著群小宮女匆匆轉來，抬頭便看見單獨處在一起的魚璿璣和司空淩，腳步生生頓住，詫異道：“十皇兄，你怎麽跟醜八怪在一起？”
－－－－－－題外話－－－－－－
美麗的炮灰又來了，哇哢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