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橫空一箭,笑看生死

即使魚璿璣的保證,眾人心中還是懷揣著太多的不信,因自家爺固執拋出暗騎的赤焰更是苦惱萬分。舒愨鵡琻他就不明白了,就算爺怎麽寵愛王妃也該有個度才是,怎麽能拿帝月的將來做打算。別的不說,就是鄴城皇城中的小皇帝,要是知道了爺這麽做,心底還不知怎麽盤算著他親叔叔為了討好女人不顧他和帝月生死。

不管他們心中怎麽想,在巴圖和萬俟楚軍隊差不多到的時候,整頓折合的大淵和帝月黑甲精騎以奇快的速度集結伽羅關下,並放出言辭萬俟楚是禍亂天下引得黎民百姓不安的災星,問劍山火山噴發就是上天對他的示警和懲戒。

本就因那戰役而隕了而是多萬人的星池軍士們聽了,心中大驚的同時也在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畢竟,問劍山火山噴發也是他們所經曆過的事情,不過是因距離較遠些沒葬身滾燙的熔岩之中。可因火山震動而產生的地怒也不可小覷,就伽羅關城內已經有半數房屋坍塌狼藉一片,死傷者也不在少數。

戰爭的殘酷在警醒百姓,兩相對比了被大淵統治了一年的狀態和當前情況,民怨開始沸騰,以星星之火被“好心人”一把火燒得燎原。穩坐伽羅關的萬俟楚有了援軍,可真真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巴圖軍隊原本是紮寨伽羅關後的小恒山下,由於伽羅關城內實在混亂,自以為有利可圖的國師便不請自入“請”國君楚帝打開了城後方的大門,迎巴圖的軍隊入城。沒有商量,兩個原本敵對的人以沉默的方式達成了一致,先驅除外虜,至於“家裏的事兒”那就關起門他們慢慢算。

這個消息傳來,原本對魚璿璣計劃不抱有機會的人便有了微詞,而那些猶豫不決的則當斷失望了。大抵意思是,魚璿璣和赫連燼那麽做是被憤怒刺激昏了頭腦,以卵擊石勝敗立見。白鈺以軍師身份懲戒了幾人,強壓著紊亂的人心。黑甲精騎這邊,赫連燼直接本就重傷還跑來“勸諫”的赤冰打得奄奄一息差點就死了,這麽一番動作浮動的人心才被收緊。無論恐懼也好,絕望麻木也罷,隻要他們還聽命為大淵(帝月)盡忠,過程已經不重要了。

失蹤的淩王司空淩被救了回來,性命無礙,同樣是內傷頗重。得知大淵帝月孤注一擲之舉,猶豫著離開還是留下的铩羽騎立馬就被下了命令,整軍圍聚伽羅關。差不多同一時刻,虎賁騎中類似的命令也下達了。前後相隔半個時辰,虎賁騎和铩羽騎相繼到了伽羅關城下。

五方勢力再度對峙,哪怕就剩下了一半的人,當初那種雄壯的氣勢仍舊不減。

龍影軍並和巴圖城防軍中精密一部被編排在左軍中,萬俟楚私兵堂而皇之占據了右軍的所有位置。兩軍左右分開,呈長條排列開。遠看,像極了萬俟楚在問劍山盤龍台沙盤上下的第一步棋,一字長蛇陣。

弓箭盾牌在前,左翼右翼步兵分兩側而立,中軍居中,有騎兵押後。魚璿璣一襲墨黑的窄袖右衽繡黑鳳凰勁裝,**烏騅馬,手中九幽笛,馬身上開掛著金色的開天玄弓。她旁邊的赫連燼居於什颯紫背上,著暗黑鎧甲,手中握著墨龍方天畫戟,於她並肩而視透過重重疊疊的兵甲,望向城樓上同樣一身戎裝的萬俟楚身上。

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們無法看見萬俟楚有何細微的神情,但他強撐無事卻身形削弱的模樣還是暴露了他重傷的事實。

“主上料得不差,淩王和桐封王都來了呢。”白鈺眉目輕斂,暗忖那兩人的確是會審時度勢的主兒。

對此不可置否,魚璿璣微咧嘴角,眼中浮出戲謔朝身邊的赫連燼道:“赫連,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說吧。”對於她所求,他可基本上都沒否決過,自詡愛情如命當是如此。

白鈺以為魚璿璣要對赫連燼說什麽處置那兩股勢力的話,卻不料她開口卻是:“我剛才發現,咱們的坐騎也惺惺相惜起來,等戰事完了後可得讓他們配對,生隻漂亮的馬駒給燁兒。”

“……”直覺尷尬,白鈺訕訕地扭開頭,赫連燼在暫短的愣怔後忍不住輕笑出聲,帶著無盡的寵溺溫柔地望著她,回答:“好。”

前方一聲鼓響,城門打開一身形彪悍的戰將策馬而出,於星池與天訣、帝月、大淵軍隊對峙的中線上停下,大聲宣讀著萬俟楚的國書。雄渾的聲音擴散在空曠的戰場上,恐怕是在隊伍最後麵的火頭軍都聽到這聲音了。待其人讀完,魚璿璣嘴角勾起的哂笑意味越發嚴重。

“這便是萬俟楚的第二手準備。”就算問劍山上弄不死我們幾個,到了伽羅關下以襄惠帝在星池做客的名義牽製住司空淩和司空玨,孤立她大淵和帝月。天訣向來自詡禮儀之邦,倡君臣之禮,父慈子孝。若司空家族的兩個得意後生不顧襄惠帝的生死,日後便難逃史官口誅筆伐。

萬俟楚啊萬俟楚,你的心思真是太細密了,本座從來不敢小覷!

“爺?”赤焰駕馬前來,小聲詢問著赫連燼的意思,照此下去於他們可很不利啊!

赫連燼轉眸,眼中帶著沉沉之色,眸底卻蘊滿了溫柔,打趣道:“璿璣,那人如此挑釁於你,為夫擒了他給你解悶如何?”

“不用那麽麻煩!”魚璿璣挑眉朝他一笑,身子朝他一傾,一手搭在他右肩頭上,柔軟的唇瓣從臉頰上擦過,帶著女子好聞的馨香和如蘭的氣息,在他耳畔低聲:“我來。”

他眉宇間都是漫漫讓人沉溺的笑意,莞爾親吻過那殷豔的唇瓣,剛要離開他驀然拉緊了她的素手,嚴肅道:“小心。”

“我會的。”她難得女子氣地朝他眨巴了下眼眸,雙腿夾緊馬腹瀟灑前行。烏黑的發絲因顛簸隨吹卷的風揚起,馬蹄揚塵幾下就將她的身影淹沒在眾多兵士中。

“怎麽?淩王和桐封王都不想要你們天訣的皇帝了?”巴圖登上城樓,看城下黑壓壓的一片,大軍已成了劍拔弩張之勢,隻待一個火星就能將此點燃。大戰來,生死不過螻蟻命。借萬俟楚的手除掉那些強敵,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他同樣是武學修為極高的人,以內力擴音並非什麽難的事情。這透著足足中氣的聲音在散開時,也透露給眾人一個,明確的消息。楚帝重傷或許難愈,可他國師卻好端端的,將來照舊能夠撐起星池的天地。

“我星池陛下好心收留流落在外的襄惠帝,秉著赤誠之心邀淩王和桐封王入關與天訣皇帝相逢,難不成你們還要以怨報德?本國師來之前便沐浴齋戒後親自起卦,蒙弼神將會保佑星池的每個子民,懲治企圖侵害我星池每寸國土的賊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遞在伽羅關內外,似在將一種信念散播,給每個星池百姓無限希望。

可惜——

三道金色的劍芒宛若天光流火,從百丈之外盾牌陣中刺破空氣犀利精準地射來。三箭以弧形散開一定的距離,可每隻箭都有既定的目標,長了眼睛般直逼伽羅關城樓上萬俟楚和巴圖。

“陛下小心!”

“護駕!”侍衛們眼睜睜地看著利箭帶著萬鈞之勢射來,緩慢中企圖用手中的兵器將利箭給攔截下來,可不待他們反映利箭已經逼近兩個人的胸口。萬俟楚和巴圖兩人頓時驚得渾身冷汗,下意識地用內力去震開那三字長了眼的利箭。

“啊——”

“國師,國師,大夫,國師?”

砰砰嗤!追向兩人的箭因與內力強勢撞擊,震得斜開了原本的軌道,本該刺向萬俟楚的箭呼啦一下刺中巴圖的左胸位置,除卻被打落的一隻外還有一隻則直接穿過他身後的華蓋木杆,耳中聽得輕微的木頭碎裂聲響,巨大的華蓋頓時砸下來,驚得在那附近的一眾人緩慢散開。

處理過的傷口因內力釋放而崩裂,沁出鮮紅的血液,渾身無端地冒出股冷氣,像是突然把人寵溫暖的午後扔到了冰天雪地的蒼茫野外。眼眸逡巡的瞬間,一道不遜於方才三支箭的金芒在燦爛的陽光下以一種看似非常美妙卻致命的姿態進入眼球中。他甚至來不及去想為何還有這麽一箭,便已經聽到了利刃進入身體翻開皮肉的聲音,心髒仿佛在那時突然停止了跳動,伴隨著無法止住的血液順著按壓上來的手掌縫隙中流淌。

“陛下!”身後的海公公嚇得幾乎是魂飛魄散了,忙地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著急地就要喊人來。閃過痛意的五官糾結在一起,眼底升騰起無盡的烏黑之色,如地獄泥潭中無法救贖的罪惡,凶戾的氣息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攻!擒下大淵魚璿璣,犒賞三軍!”腦中幾乎沒有猶豫,一把就掀翻了扶著他的海公公,瘋癲般的抓在城牆的青磚上,歇斯底裏地朝城樓下的星池大軍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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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事忘記請假了,親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