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舞來肋骨,人骨酒器

竟用這麽惡心的蟲子做成的東西給他們吃,萬俟楚到底是在無心還是挑釁?

幾乎是同一時間,三個男人一致地朝著桌麵上輕輕一拍,旋而扭身起來。魚璿璣身子一側閃開,就在她避開的瞬間上好的紅木圓桌頓時四分五裂,桌子上的早點更是被震成了碎末,濺得圍在桌旁婢女滿身都是。

“走吧,本王真怕多看一眼,這裏馬上就成了一片冰原。”拉著魚璿璣纖細的手腕,冷冰冰地離開。司空玨和司空淩也紛紛轉身走向各自來的方向,這地方看一眼都覺得惡心的很。婢女們被赫連燼三人的手段嚇得幾乎有些魂不附體,見人都走了才軟著腿倒在地上。可怕,太可怕的了!

早上的蟲膳不過是小小的插曲,中午時候送來的東西就正常得多,也並非什麽精致菜肴而是伽羅關一帶有名的地方特色菜。三撥人沒聚在一起,而是在各自的房中吃的,沒驗出有毒算是稍微地放心了下。

萬俟楚一直都沒有出現,卻是早早地將他們都請上了問劍山。他們都有跟各自的暗衛暗中傳遞消息,得知山下平安無虞眾人心中都是一陣莫名的不安,像是有什麽會在不經意之間就發生了。隻是,他們能感覺卻無法洞悉到底是什麽事。

問劍山山頂方圓還是很大的,萬俟楚的手下也沒限製他們的自由,隻要不下山,這裏每一處他們想看哪裏就去哪裏,就是暗中都沒人跟蹤。不過,閑逛的四人還是發現了,山頂上是處處機關,比之前發現的都還精密。想來萬俟楚定然很放心這些機關,才不會控製他們的去向。

烈日當空,頭頂上一片高大的樹蔭遮擋,魚璿璣還是覺得熱的慌,破天荒地用手帕去擦拭臉上的汗水。

“這天氣真是不尋常。”閑庭漫步般從別處走來的司空淩自然而然地走近赫連燼他們歇息的樹蔭下,感受著迎麵吹來的山風,竟也帶著灼燙的熱度。魚璿璣淡漠地投來一瞥,從他的話中找到絲共鳴,擰眉轉向一邊。遠山如黛,交錯的起伏宛如魚鱗般緊密。這日頭果然很毒,她似乎都能看見日光焦灼下的森林上方有煙氣蒸騰。

為何前幾日在山下沒感覺到會這麽熱呢?

“事出常態必有妖。”赫連燼給出簡練概括的一語,司空淩黑亮的雙眸帶著幾分真假難辨道:“希望,咱們都能活到山下。”再決生死!

赫連燼漠然,答:“必然!”萬俟楚想要他們殞命問劍山,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嗬嗬,嗬嗬……”司空淩被著手,心情似很舒暢般離開,遠遠地都還是能聽到他潛藏著太多意味的笑聲。

魚璿璣將手帕塞進袖中,絕麗的臉龐上布滿擔憂道:“赫連,我心裏很不安,像是真的要出什麽無力挽回的大事。”自從踏上問劍山,她的心就一直不踏實。那莫名的危險感覺甚是強烈,可她又不能做出其他的舉動引人懷疑,著實苦惱。

“為夫在,不會讓你傷著,何況那小東西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呢。”赫連燼渾不在意地笑起,一手攬著她的肩極力安撫著。在她瞳眸看不見的地方,他眼底已經浮出了一片森森的冷,帶著毀滅的寒意在眼瞳深處擴散。

山上時他們都帶了各自的侍衛若幹人同行,萬俟楚是早就允了這點的,隻是在他們入山頂時將那些侍衛擋在了竹屋之外的地方。

放了訊號,攜著魚璿璣沿樹蔭遮擋的地方徐徐向前。既然萬俟楚還未出現,他們也去休息片刻,準備傍晚時候的“盛宴”。

暮色將至時,空氣就變得沉悶起來,如要下雨般。這問劍山本身就要比其他地方熱些,此刻就顯得酷熱難耐。有內力的還能稍微抵禦下熱力在身上的擴散,可沒功夫的婢女們早已是汗濕衣襟,渾身如被雨珠。

山頂盤龍台上,四根粗大的石柱以天地玄黃分立四側,台上以正北方為主座依次在旁擺開兩張食案,華蓋當頭遮去那還有些燙人的暮光。美婢引路,一路上花草遍地景物精致,看得人一陣心情愉悅。赫連燼魚璿璣攜手而來,司空玨、司空淩一前一後相繼入了盤龍台。還以為要等他們都落座了萬俟楚才會姍姍而來,孰料人家早就在盤龍台上等著了。

“各位長途跋涉一路辛苦,請入座。”美酒珍饈一樣不缺,一身端正嚴謹的暗紅繡金龍袍服穿在身上,雲紋比甲拖曳在腿後。萬俟楚謙謙一禮,盡顯東道主的風範。

四人暗自瞥了眼,一甩衣袂下擺端然入座,跟著就有婢女彎腰執起酒壺,朝桌上的——

等等,這是?還以為是玉碗酒器,哪料細看才發現這個造型有些怪異的酒器根本就不是玉石材質,也非象牙一類的,而是骨頭所造。可如人想象所達,能做到這般的形狀的,除了人的頭蓋骨還有什麽!

頭骨酒器!

萬俟楚,真當是個有膽色的,在他們麵前如此肆無忌憚!

有了初來時的蟲膳,此刻見了這人骨做的酒器,四人的反應都淡了許多,可眼底都是掩飾不住地一致厭惡。還真是看不出來,萬俟楚竟是個這麽重口味的,難不成在星池皇宮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悻悻坐下,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去看已經裝滿了美酒的“

酒器”,渾若忘了主人般麵無表情。

“本皇早時有些事情處理,怠慢了各位,自罰一杯算是賠罪吧。”萬俟楚恍若沒看見眾人的神情,表現得謙和而熱情。四人沒懷好心思地將目光投注過去,便是想看他怎麽把那酒喝下去。意外的是,萬俟楚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常態,端起他桌上同樣的頭骨酒器仰頭便飲下半杯,並未表現得有任何不妥。

這下,氣氛頓時沉了。

酒也喝了,罪也賠了,見他們一副漠然不在當下的狀態,萬俟楚單手支著頭,嘴角噙著淡笑道:“諸位就不好奇,本皇找你們來所為何事?”

“楚帝不說,我們如何知道。”魚璿璣皮笑肉不笑地抬首揚唇,目光如刀停留在他麵頰上,冷道:“相信,必然是件有趣的事情。”

弄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到底是為了掩飾什麽?萬俟楚,縱然你能耐蓋天,我也要逐一給你破了。

“攝政王妃莫急,你們在山上無聊閑呆了半日,如今先來些助興的,再說其他事。”給旁邊的黃毅一個眼神,那廝心領神會地點頭,揚手啪啪啪三聲響過後。無數彩球般的東西從四麵八方砸向半空中,在盤龍台最中央位置的碰撞炸開,天空中忽地刮起陣陣清香的風兒,繼而七彩的花瓣從蒼穹上散開落下,如雨般簌簌紛紛。一群妖嬈紅衣從盤龍台上四柱空隙間翩翩飛過,於花雨之中隨著悅耳絲竹聲起霧。

紅菱交織,長袖善舞,纖腰如蛇靈動扭轉,紅紗遮掩下的麵容看不真切,卻因此把那雙雙嫵媚多情的眼眸給記牢了。待人看得入性,唰唰聲起,紅袖突然被截斷化作紅花碎瓣於半空中洋洋灑灑,廣袖下懸,一隻精巧的小鼓落於掌心,咚咚聲聲相連,不是手指敲動出來的韻律,而是一根根堅硬的白骨輕敲而發的聲音。

蟲膳,頭骨酒器,人骨鼓槌……

魚璿璣不知該笑還是怎麽,總覺得萬俟楚的手段怎麽看起來變得很幼稚了。在場的人誰不是經曆了戰場血殺的,想要用些死物來給他們添堵,真有那個作用?她跟赫連燼的食案本來挨得就很近,索性不去看他那沒有意思的歌舞,挪了身邊的凳子旁若無人地朝赫連燼靠近。

“星池皇帝窮到這地步,宴會上都沒有幹淨的東西,勉強吃片西瓜吧。”象牙簽插起果盤上的西瓜片,扭頭朝她嘴裏送。

對麵的司空淩和司空玨見怪不怪,雖覺得無趣又沒找到什麽消遣的東西便都神遊天外去了。他們四人的神色都被萬俟楚收在眼底,他嘴邊一直掛著笑,不多說什麽眼睛望著跳得歡快的舞姬們,顯得興趣盎然。不知不覺中,鼓點的節奏微微地開始起了變化,不甚明顯。可不消片刻那鼓點聲好似在慢慢混合凝聚,形成無形的利刃。

“破魂引!”一隻手搭在赫連燼手臂上的魚璿璣臉色驀然發白,震詫目光帶著凶戾陡然射向主座上的萬俟楚。

九幽攝魂曲中控部分的一首小曲,他是怎麽知道的?

赫連燼發現她的異樣,渾然間也感覺到了鼓聲凝聚起來的戾氣,暗藍的眸子變得深沉危險,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早跟自己說過萬俟楚的身份,就是他們在方諸山遇見的盤羽。九幽攝魂曲乃是曇月族之物,盤羽乃是島主得意的弟子之一會這個應該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可照魚璿璣所說,除非九幽攝魂曲留有拓本,否則不該有旁的人會這上麵的一招半式。

盤羽,比想象中的更棘手!

“啪啪。”錯落的碎骨聲喚回兩人的神思,台上的歌舞已到尾聲。抬頭之際,舞姬中領舞那女子腰身一扭飛快地在原地旋轉幾圈後,從她腰側刷地飛出一條長長的白練,從天石柱掛向玄石柱繃開,那白練上細長流暢的線條十分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江山堪輿圖!魚璿璣猛地抽了口氣!

------題外話------

這章寫的有些無力,我想想什麽時候改一下,總覺得沒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