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何時醒來,進獻何物

那夜刺探磯王府的刺客重傷,風雅郡主親自帶人去尋,幾乎把燼王府都翻遍了還是沒找到人。此後城內又連續戒嚴了多日,嚇得普通百姓幾乎都不敢出門了。約莫半月的時間後,說是發現了兩具可疑的屍體,經查實乃是那晚的刺客。由磯王世子下令,將那死去不久的兩個人扒了外衣懸掛在城樓上,警示那些不安分的角色。

西鄴城內外又經過了一係列血腥的整頓,對於磯王即將要登基稱皇的事情,反對者幾乎一夜滿門被誅殺,大臣們的根本無力地反抗,也隻得默認了。相較而言,那些不利於磯王的傳言也少了許多,漸漸地都讓人覺得磯王登基似乎是順天應命的。

白日裏起了寒潮,接連幾日都陰冷得不行,大雪更是簌簌地下著,讓人都懷疑隆冬還在繼續。不過一蓑煙雨後,天氣倒是暖和起來,陽光把天上的烏雲都給驅散了不少。朝廷早已頒布了諭令,登基大典就在三月二十五。眼瞧著就是這兩日,天氣也晴好,人的心情也跟著順了起來,就是那籠罩了西鄴很長段時間的壓迫陰霾散去了。

西鄴城,自宮變後稍微有了些活躍的氣氛。

皇宮的修葺還在繼續,磯王要登基自然是不能在那些燒得亂七八糟的皇宮裏,著手準備登基事宜的大臣們商量過後,覺得在宗廟登基較為妥當。畢竟磯王也是隸屬赫連皇室的,在祖宗麵前繼承大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至於登基後處理政務,就在皇城內的避暑行宮。

登基大典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遠在西鄴城外百餘裏的某座大山中,冰雪初融整個世界透著清冷和孤寂。山野中僻靜山坳裏,白雪覆蓋著房頂的木屋前,穿著粗布麻衣的年輕婦人蹲守在火堆前。火架上懸著口砂鍋,此刻鍋裏正汩汩地冒著響動。婦人看時間差不多了,用粗布捂著砂鍋蓋子揭開,頓時一股濃鬱的肉香味就竄入鼻端。

“哎呦,今天的鹿肉真是香啊。”敞開的大門處突然跑出來個滿頭雪白頭發的老頭,老態龍鍾的臉上全是深深的褶子,枯黃的顏色堪比古墓中的幹屍。唯有那雙眼睛是靈活的,那裏透出的神采表明著此人還活著。

婦人飛快地拿起筷子,在那一隻不怕被燙傷的手伸進砂鍋裏撈鹿肉時重重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下,冷臉道:“庸醫,你這是怕做了餓死鬼?”

“璿璣丫頭,雖然老人家我活了一百多年了,兩隻腳都踏進棺材就差閉眼了,可你也不能這麽詛咒我。除了要尊老愛幼外,燼小子也是我救回來的,你更不能對我這麽凶悍!”庸醫撅著嘴巴飛快地說著話,眼睛卻是一動不動地一點都沒有轉移開。砂鍋裏冒著騰騰熱氣的鹿肉,幾乎是要把他給饞死了。可是,那丫頭就是不給他吃,哎——

無比哀怨地望著一鍋美味,他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掉出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丫頭做的東西也聽好吃的。

“等涼了我盛給你,但是隻能吃一碗。”

看著麵前形容枯槁的人,她再也說不出什麽駁斥的話。世間的事真是變化無常,或許是庸醫自己也想不到他的一生會那樣平凡地終結。

在黃泉沙海她飲下了麒麟血,摒除了體內由孛星所帶來的戾氣,可赫連燼卻因身受寒毒和被麒麟重傷而奄奄一息。她悲慟欲死,腦子裏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在九夷古墓中出現的龍形。九夷古墓與九幽笛和龍穴有著什麽樣的關係,她真的不清楚,恐怕就昔年的醉伶仃也是。可直覺覺得那顆帶引著他們尋到九夷古墓的珠子有奇特之處,她大膽猜測會不會是龍穴的鑰匙——龍魂珠。

赫連燼在她麵前斷了氣,她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若是救不活他她自然會下去陪著。但上天這回偏幫了她,赫連燼雖然不省人事可心脈卻是在跳動的,盡管很微弱可還是被她發現了。在那沒有盡頭的沙漠了,她帶著他以常人難以堅持的毅力走出了死亡的中心,被尋來的庸醫找到。

庸醫說是特意來找他們的,就是算準了赫連燼死劫將至,他也不知道這顆帝星到底是隕落還是逆天存活。天族的預言從未出過差錯,他以龜甲占卜,非常確定赫連燼和魚璿璣會有一段姻緣糾纏,也會因此讓他送了性命。在很早之前他那樣鄭重地告誡赫連燼,可那小子卻不以為然,就算死也要跟她糾纏不休。

這回看見黃沙中相依偎的兩人,他似乎明白了那是人定勝天之後的奇跡。

赫連燼沒死,但是卻一輩子醒不過來。

“沒想到,我找了那麽久的龍魂珠竟在你手上!”

探清楚赫連燼的身體狀況後,他對自己的發現表示很意外。那年,他讓赫連燼去天訣除了找尋陰陽泉外,更是因他算出孛星出現之日龍魂珠也會隨之降世,他冒著危險把地點都盤算出來了,卻不想赫連燼是去了北邙山,可沒有得到龍魂珠,反倒是借屍還魂的魚璿璣得到了這東西。

龍魂珠不僅是開啟龍穴的寶物,更有無上靈力凝聚其中。赫連燼再強悍終究隻是個凡人,肉體凡胎無法承受住那強大的力量。赫連燼貿然地被她強行塞進龍魂珠服下,沒出現爆體而亡的現象隻是沉睡不醒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冥冥之中,老天在關鍵時刻對他們還是偏愛的。庸醫時常感歎天道無常,此刻也心存驚喜,幸好他撐下來了。

其後,他們離開了沙漠,在一處遊牧族落中暫居。庸醫為他疏通全身經絡,並將他一百多年的靈力修為盡數傳到了他體內。一時間,原本鶴發童顏的老人迅速衰老,眨眼就風燭殘年。魚璿璣曾想過多種可能,但親眼目睹了庸醫的變化,連一向冷情的她都不由地動容了。

他跟赫連燼不是父子,不是師徒,沒有親緣關係,卻能為他做到這般。那時候她就決定,以後一定要替赫連燼多多孝敬這位老人。她也知道,天機子一旦喪失靈力就算還有占卜之能,也看不出天機如何。而且,他會很快地老死去。

花阡陌說,天族每一任天機子看似神通廣大風光無限被人敬仰和豔羨,實際上他們卻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他們沒有選擇,被迫接受命運的安排,看透別人的命途卻看不清自己未來的道路。可以說,每個天機子都不得善終。

因為,這是對天機窺探的懲罰。

她還記得那個如辛夷花般妖嬈奪目的男子曾靠在她膝上,哀傷地說:“訣兒,如果我能選擇,我寧願做一陣風一片雪,也不想成為天族的天機子。”

是的,他那樣憎惡自己的身份,卻不得不承受著一切。轉世,不知他是否如願了。

“他還有多久能醒來?”察覺自己神遊太虛了,魚璿璣飛快地抽出自己的思緒,回頭瞅著屋裏被風吹起的破布簾子,心裏陣陣悶痛。

庸醫說他的身體能承受龍魂珠的部分力量了,可到底要什麽時候醒來是要看機緣的。但他們都回來許久了,赫連燼還是沉睡著,讓她的擔心也與日俱增。

一個沒注意,庸醫早就端著粗瓷碗裏麵裝了塊美味的鹿肉,狼吞虎咽的。聽她問話,小心地抱著碗,像是個護食的母雞生怕被她搶了去,含糊不清道:“不曉得不曉得,我糟老頭一個,什麽都不知道。”

魚璿璣默了,不曉得該說什麽好。她也是從庸醫口中得知當初自己給他服下龍魂珠其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赫連燼能僥幸平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龍魂珠怎麽說也是神物,對於被覬覦的目光它是有自我保護的。很有可能會覺得跟赫連燼有緣,不折騰讓他將來能陪著自己直到白首。也或許讓他活個兩三百年不死,可那時的自己早就成了一杯黃土了……

亂糟糟地想了很多,也沒有實質上對赫連燼有幫助的事情,她顯得很焦躁。

奮鬥於食物中的庸醫突然扭頭,露出殘破的牙,笑得不懷好意:“聽說磯王要做帝月的皇帝了,你在這裏還坐得住?”赫連燼一日不醒她就寢食難安,連帶著自己都跟著遭罪,他還真想把這磨人的丫頭丟開好好飽餐一頓。哎,越發懷念那聽話的小花奴了,可惜眼前這個不是。

“屬於赫連的東西,我絕不會讓人染指!”說起那不知死活的人,她眸光宛如刀劍狠辣,哪怕臉上帶著人皮麵具,可那份煞氣難掩。

庸醫瞧得直搖頭,雖然除了孛星邪力,可她這人終究良善不起來,也無法做什麽平和之人。

凶神惡煞,嗜殺成狂,或許才適合她!

“額,你想要燼小子醒過來也不是沒快捷的方法。”舌尖沿著瓷碗的舔了一圈,把最後的湯汁都舔幹淨了,雙眼盯著碗底似乎要把碗看穿。

魚璿璣驚喜轉身,急切問道:“什麽辦法?”

“你每天親他一下他說不定就醒了。”眼巴巴地望著砂鍋中剩餘的鹿肉,回答得麵不改色。那小子對璿璣丫頭有對膩歪他可是清楚的,那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個色胚。要是璿璣丫頭多對他親密些,或許就……

嘿嘿……心態可能有點猥瑣,不過嘛,出發點是好的,燼小子會感激他老人家的……

怎麽也想不到庸醫會這麽說,魚璿璣發窘地揉了揉身上的粗布裙,舀起一碗熱燙端著進房間去。屋內不大的空間裏,高大的男人躺在炕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她將湯碗放下,坐在床沿上看著他的容顏。盡管昏沉著,可他麵色紅潤不見消瘦,一點也不像生了病或是有問題的樣子。

“赫連,是不是我親了你,你就會醒過來?”她抬起手撫摸了他安靜的容顏,長起薄繭的掌心貼在他麵部的肌膚上,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那粗糙的摩擦感。詫異地攤開手來,十指下的繭已經有厚度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赫連,這滿手的粗繭何時才能停止生長?

三月二十五,磯王登基之日。城內外的戒嚴從兩天前開始加重,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登基大典上作亂。翼衛駐守城外,磯王的私兵則在城中巡守,長街上站滿了甲胄著身腰佩刀劍的士兵,將百姓分開兩側。一隊威風凜凜的士兵走過之後,後麵就是長長的儀仗隊。這次登基準備得也實在有些匆忙,不過籌備的官員們可不敢讓他不順心,都是沒日沒夜的準備,才差不多跟烈帝登基時一樣將所有規製的東西都弄齊了。

端是那華麗的儀仗,隨便一麵錦旗上精致的雙麵繡和鏤空寶石鑲嵌便價值連城,更遑論別的東西。前有兵馬引路,軍容肅寂,後方華帳櫛比,華麗的輦車四方均是俊秀侍衛和美婢,風雅郡主和磯王世子一前一後騎乘於龍輦之後,麵容含笑地看著被控製的井然有序的場麵,似也被磯王即將極為的喜悅而感染。卻無人看得出,那笑容的後麵隱藏著深深的擔憂的百倍的小心翼翼。

“磯王還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順利登基了,一個普通的宮女太監都不敢用,全都是由親衛來護送。可惜,百密一疏之事時有發生,小爺我倒是想看看他那張老臉想哭又怒火滔天的樣子。”臨街的某個房間內,白逍倚靠在窗口大搖大擺地地朝下麵的儀仗隊張望去,像是頭次見這樣盛大的場麵被驚喜得看什麽都稀奇的樣子。

他旁邊,玉落仍舊一身男裝打扮,瞧見那儀仗的華麗也有些呆了。心裏其實挺奇怪的,按道理說磯王不是要趕緊登基了,還弄那麽多多餘的事情出來,就不怕錯過而來最佳時間被人毀了登基大典?

“我們不做些什麽嗎?”磯王都在眼皮底下經過了,隕聖樓就這麽放他過去?

白逍抽空回頭瞥了她下,道:“輕鴻閣傳來消息,我們要按兵不動。”他自己也猜不透駱驚虹讓人傳遞這個消息來是做什麽的,更奇怪的是白鈺給他的消息也是讓他別隨便搗亂靜觀其變就好。

要是他們沒有準備,白逍說什麽都不行。可關鍵是,他們把自己晾在一邊,讓他真是有些坐立不安。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別的事情?”玉落仄仄嘴,伸手抓了抓頭,想破腦袋也隻能想到是這個理由。

白逍似讚同又像是確定地一會兒點頭一下搖頭,等再去看時磯王的儀仗隊已經順利地走完了長街朝宗廟去。兀自地歎息一聲,突然眼眸發亮伸手在窗棱上一拍,嗬嗬笑道:“未來二嫂,既然他們什麽都不讓我們幹,那我們就去看看磯王繼位,怎麽樣?”

哼,他就是要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告訴他那他可以自己去查嘛。哎呀,先前還真是笨呢,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想透。白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恨不得馬上就追上去探個究竟。玉落麵帶躊躇道:“我們冒然前去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麽辦?再說,赤焰和拒霜都重傷,我們得看護好他們才是。”

雖然她也想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但……

“你是怕我二哥知道!”白逍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這個未來二嫂膽子是夠大的,但在他二哥麵前總是顯得弱勢。

玉落低頭小聲解釋道:“我來西鄴前一晚跟他大吵了一架,他應該很生氣的,這麽久都沒給我半點訊息。我是有些擔心他們可能布了局,我們去壞了事。”

“我保證我們就是在旁邊看戲!”白逍信誓旦旦,舉手立誓。

“我還是不去了。”不管他怎麽說,玉落就是不鬆口,也不管他怎麽跳腳,徑直就走了。白逍無奈,倚窗朝儀仗隊消失的地方看著,忽地計上心頭。眼眸咕嚕咕嚕地轉動,嘴畔掛著狡猾的笑意,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

就這麽辦!

這日天氣極好,明媚的陽光普照著萬裏山川,似乎一下子就把春的氣息帶走直接進入了初夏時節。磯王宗廟登基,文武大臣俱都在此待命,有品級誥命的家眷也隨同來觀禮。宗廟外處處都是甲胄兵士在巡視,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監察得十分嚴厲。作為帝月未來最尊貴的兩個皇嗣,風雅郡主和磯王世分工各自去核查登基前各項事宜。

磯王那方如此嚴謹,部分大臣也心中擔憂惶恐不敢過多言語。作為磯王勢力的支持者們,卻是非常地開心,他們支持的人就要登上大位,那麽距離他們榮華高升之日也就不遠了。

巍峨肅穆的廟堂上,籠罩著兩股極端的氣息,太過欣喜及謹慎。

不過,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登基儀式異常順利,幾乎沒有出一點岔子。這種不尋常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似乎已經感知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寧靜窒息。

當夜,皇宮禦宴,恭賀新皇登基。

曆代皇帝即位幾乎都是要饗宴群臣,除卻特別的,諸如先皇新薨,或是國家正在遭受著異常的遭難。磯王察覺白日的異常,下來後又嚴密布置了一番,確定就算有人想做什麽手腳,也在他能控製的範圍內。他的皇位是竊來的,也不想在百官麵前丟了天子的威儀,這場禦宴勢在必行。

群臣想推卻,卻都沒機會,因為在登基儀式後磯王直接讓人“請”他們入宮,連帶著原本該在家裏呆著的家眷也不知怎麽的在宮裏等著了。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威脅,想起那些一夜間滿府橫屍的官員,眾人再也不敢遲疑了,硬著頭皮進了宮。

禦宴在戌時,但因天黑得稍早些,就提前了一刻鍾左右的時間。

行宮內,絢麗如天光星子的宮燈一盞盞點起,懸於廊簷之下,宛如天河上的浮燈,似遠既近。宮女太監捧著穿梭各處,不斷將美酒佳肴送上。亭台上,美姬隨樂而舞,縱夜間風冷夾霜,卻仍舊一襲單薄的紅紗在迷離的宮燈中寥寥顯隱,似乎讓那冰冷的寒夜都火熱了起來。

磯王,現在的帝月默帝端坐在高高的龍座上,手中端著酒盞半眯著眼看在底下群臣言語交匯。身側是磯王妃,雖沒有下旨封後卻是直接讓她穿了皇後的冠服坐在了鳳座上。宮人們也是個個機靈,一口一個皇後娘娘地叫得勤快,喜得那四十多歲的婦人笑顏連開。

“兒臣恭祝父皇繼位大喜,帝月千秋萬世!”酒過三巡,冷僵的場麵開始緩和,在靡靡樂音中消弭了人們的警惕,對白日的不尋常的戒心就慢慢鬆了下來,開始享受著筵席上的樂趣。

磯王世子率先站出來,以未來繼承人的姿態向默帝表達了恭賀之意。

“皇兒有心了,賞!”筵席近半都沒瞧見意外,默帝心頭微微鬆了對自己兒子的恭維慷慨收下,張口就賞賜了東西。大家見默帝來了興致,在風雅郡主進了賀詞後,大臣們紛紛上前恭賀他成為帝月之主,對烈帝的行為諸多指摘,說他乃是替帝月先祖清理了門戶。

以叔侄身份論處,巧妙地避開他狼子野心奪取烈帝皇位的事情。

默帝心頭禁不住地滿是喜悅,就算知道那些是刻意偽造出來的恭維之詞,依然開懷。宮殿內,舞姬賣力地歌舞著,筵席之間大臣們彼此親近場麵和樂而熱鬧,一片融融。

“皇上,微臣向獻上一物,紓解皇上日前的勞累。”筵席間,一位文臣打扮的年輕官員走出來,抬手恭敬了行了一記君臣禮,言辭懇切道。

默帝瞅著那自告奮勇出來的人,隻覺得有些眼生,再看他官服就明白了他隻是個品級很少的官員。換做是從前都沒有上殿的資格,遇上今夜盛大夜宴才能進得此處來。他想了想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道:“愛卿要進獻何物?”

女子?寶物?

“皇上請稍等,徐徐就能見到。”年輕官員見他變相地答應了,臉上難掩驚喜忙忙回答,那副樣子就跟想要得到主子寵幸的而心想事成般,看得一些大臣們心裏直鄙視。

------題外話------

哎,我存不起稿,估計明天得三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