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始 風起天訣 020 晃兒身死,她是個謎
魚璿璣一聲青灰色男式長袍做小廝打扮,不快不慢地跟著前麵穿水紅色襦裙的丫鬟晃兒。她內力淺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了四周潛藏的深淺不一的氣息,這些應該是相府的暗衛還有其他人派來的暗哨。死士在相府楓林出現,即使安家是清白卻也免不了懷疑,安祿身居高位如今這形式倒真有些微妙。
不過這些人她還不放在眼裏,借夜色掩藏跟著晃兒一路到了芳華園。魚璿璣雙眉一擠,晃兒幕後的主子竟然是衛姨娘。她輕車熟路地從一偏門進入朝著一個獨立的小院子而去,梆梆敲門,小聲地朝裏麵喊道:“李姑姑,我是晃兒啊,快開門。”
屋內燈火點亮,很快一個披著衣裳的中年婦女從屋內走出來,好夢被打擾她心有不悅地瞪了晃兒兩眼,打著嗬欠道:“什麽事兒啊?”
“李姑姑,柳兒瘋了,她還當著很多人的麵說她被人指使鞭屍六小姐。管家已經把她關起來了說明早讓夫人來處置,要是柳兒抖出點什麽來,我們怎麽辦啊?”晃兒抓著李姑姑的手不由地收緊,想到柳兒滿頭是血的瘋魔樣,眼淚啪啦啪啦就掉出來了。
李姑姑驚住,反手拉著晃兒問:“到底怎麽回事?”這事兒當初做得很是周密,柳兒瘋得也太不是時候了。晃兒帶著哭腔把當時情形說了一遍,李姑姑全身一涼,強製鎮定下來道:“你跟我到主子那裏去。”
晃兒驚魂不定地點頭,兩人腳步飛快地朝正屋跑去。到了門前,李姑姑先把守夜的丫鬟遣走,讓晃兒站在門外守著自己先進去,不多時屋內亮起了燈光,李姑姑出來拉了晃兒一把,悄聲道:“快進去。”晃兒愣愣地點頭,李姑姑在後麵確定沒人後才把門關上。
跟隨而來的魚璿璣貓著身子靠在側方窗前,手指戳開窗紗露出一個小洞看向屋內。主座上衛姨娘簡單地穿著件袍子,手上還拿著串檀香木念珠徐徐撥動著,看晃兒進去了她一臉溫和地安撫道:“晃兒是吧,李姑姑已經將事情都告知我了,讓你受驚了,喝杯茶壓壓驚。”說罷放下手中的念珠,將小桌上的清茶遞了上前。
晃兒誠惶誠恐地看著她,雙手緊緊地拽著衣裙,囁囁道:“奴婢生得卑賤,不敢受姨娘的茶。”
“你幫了我大忙讓你良心難安,我欠你的一杯茶是換不了的,你怎會受不起?喝一些,安神壓驚才能應對後麵的事。”衛姨娘一臉慈善,常年吃齋念佛無形中給人一種祥和安靜的感覺。晃兒晃神,小心翼翼地接過茶盅喝了幾口,一雙眼怯生生地看著衛姨娘。剛想說話,肚子突然絞痛喉頭湧上一股血腥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啪一聲,茶盅在水中跌落打碎一地,隻見地上茲茲地冒著白煙。晃兒雙手捂著肚子,一雙眼鼓得大大的死瞪著衛姨娘,似乎想問她為什麽下毒害她。圓潤的手指撚動著念珠,衛姨娘轉身來緩緩落座,麵上笑意溫軟,眸光帶著絲悲憫道:“隻怪你心思太單純了。”
“大小姐,現在怎麽辦?”李姑厭惡地繞開腳下七孔流血的晃兒,麵上帶著擔憂。
“柳兒說出了鞭屍安陵的事,晃兒被牽扯出來是遲早的。但晃兒是綺香園的人,如今又失蹤了,就算有懷疑也落不到咱們頭上。李姑,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吧?”衛姨娘眼眸一橫,平日裏的慈眉善目中竟也多了無數的狠辣和怨恨。
李姑姑應了聲是,扶著衛姨娘進去內屋休息才轉出來,找人處理晃兒的屍體。
窗外,魚璿璣一臉冷寒,悄無聲息回轉碧瑤閣,將雲姑叫到了跟前。
雲姑聽說了柳兒的事又被叫來,看她冷著臉,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母親和衛姨娘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把玩著一隻白玉杯,她又想起衛姨娘說到安陵時眼中流露的厭惡與痛恨,安陵年幼柔弱不會與人記仇,餘下的就隻有一個可能,那些人之所以針對她是因為她是謝婉的女兒。
“小姐何出此言?”雲姑震驚不已,嘴唇顫顫,莫非跟十三年前的事有關?
看她那樣就知道她有事瞞著沒說,當下寒眸射來,語氣沉冷地命令道:“說。”手指一用力,手上的白玉杯赫然碎裂開來,尖利的碎片割破手指細嫩肌膚,一串紅珠點染五指纖纖平添了無數妖嬈。
雲姑被她冷厲的模樣一嚇,心驚道:“小姐莫氣,老奴這就說。十三年前主子操辦小姐和七公子周歲宴,卻不想宴會上七公子和五公子喝了主子做的甜湯後竟中了毒,七公子當場氣絕身亡,五公子雖沒死但被毒壞腦子成了傻子。相爺大怒將主子打入地牢,後來事情查驗一番沒有完全的證據證明是主子做的,但為平息大夫人和衛姨娘的憤恨把主子和小姐趕到了熹閣。相爺把知道這事的人都處置了,所以沒多少人了解當年的事情。”
“主子在時她們百般欺辱,主子去後她們就開始折磨小姐,這兩年倒還好些隻是有丫鬟欺負。還是主子有遠見,在出事的時候找了個理由把我打發到別處,這樣才能在暗中幫忙。”說起當年的遭遇,雲姑一臉淚花。“五公子十歲時被了凡大師帶走,老奴聽碧青說了凡大師費了很多心思快把五公子的毒解完了,或許要不了多久人就回相府了。”
“原來母親與衛姨娘有殺子之仇呢。”魚璿璣若有所思喃喃一句,又道:“雲姑,我要你盡快查到跟十三年前那場周歲宴有關的人,不管是夥夫還是端茶送水的丫鬟,有了消息速速來稟報。”
雲姑頷首稱是退下,屋內閃爍的燭光映照著她清冷的臉,瀲灩著冷輝的墨玉眸子裏深沉晦暗,讓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抬首滅燈,盤坐床上開始修煉心法。
碧瑤閣對麵觀景樓飛簷之下的暗處,赤焰弓腰低聲委屈道:“爺,六小姐不是個軟弱的人,用不著屬下保護。”
“那你想保護誰?”黑暗裏,淩厲的目光似寶劍出鞘那一抹寒鋒,能將人瞬間割裂。
赤焰一個哆嗦險些沒站穩掉下去,懨懨道:“爺是赤焰的主子,爺說保護誰赤焰就是拚死也不讓那人掉一根頭發。”
暗裏的人不想搭理他,一雙眸子定定朝滅了光的窗口看去,須臾語氣稍沉,道:“安陵絕非一般女子,要小心應對。”
“屬下明白。”赤焰不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小聲道:“赤冰已經查清了安陵的事,青鳥在前夜也被放飛,幾天後就有結果了。”
男人嗯了聲,赤焰的話讓他很滿意,抬首遙望,眸子的顏色越發深沉了。
安陵,她是個謎,而他則要一層層剝開她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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