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雲霧之山,碰上地怒
傳聞,天訣太祖司空天在聖德皇後死後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南北統一上,當天訣的鐵騎已經橫掃大陸每個角落,他便請了當年著名的工匠範一指為他修建皇陵。可這皇陵的位置在那裏?五百年來眾說紛紜,有說在司空皇族的故土長風城,也有的說在帝後曾經相遇的滄瀾古城,還有說在天地間最有靈氣的神秘山脈。
天訣五百年的曆史,皇帝就有一百六十之多,從第二任皇帝開始其後的帝王都葬在炎京城北之外百裏的流雲山,而太祖皇陵的位置在曆史上就是個未知之謎,據說就是皇族都沒人知道。司空天當年究竟為什麽要把陵墓的位置修建的那樣隱蔽,知道答案差不多都掉進黃泉了,留給後人的隻有無限的遐想。
柳屹傳回來的消息稱,太祖皇陵就在三國交界附近,現在歸屬於星池的雲霧山韓娛之終極幻想。魚璿璣騎著烏騅一路向西徹夜奔馳朝雲霧山而去,烏騅是匹日行千裏的寶馬,可就是這樣她也晝夜兼程行了差不多六天的時間才從天訣邊界進入星池。因為傳訊不便,炎京的動亂邊關知之甚少三國的百姓們還是照常你來我往。但是也有不少軍隊已經開始在向著邊境的地方靠近,是帝月還有星池,當然天訣這邊的守將還沒收到消息。
她安排得那樣精密絕無疏漏,桐封王和襄惠帝決裂,十皇子敗逃江南,天訣有能耐的人已經不可能再團結一致了。現在的天訣已然四分五裂,似乎都能預見那些叛亂迭起了。待她將六璃爵拚湊完整,天訣也該被收拾了。
九月,長河以北已然進入了初秋時節,碧翠的葉子紛紛黃了,如枯葉蝶般從樹梢隨風飄落了下來鋪展了一地深淺不一的黃。金風玉日秋高氣爽,柔和的光線從掉了不少葉子的樹上照下來,將前方的視野更加清晰了。她一身黑色勁裝隨意地將發髻綰在頭上,騎著烏騅一步步不快不慢地走在這片看似茫茫無涯的樹林裏。
雲霧山,她並不陌生。當年就是在那水霧泛濫的七月,整座山脈都被雲霧所籠罩著宛若神仙府邸般,遇見了那一襲緋衣風流媚骨的花阡陌。他是盛開在陽光下魅惑萬千的辛夷花,站在那樹稀葉展陽光穿透過金光的樹蔭下靠樹而立,像是山中的精靈般美得讓人看得窒息。
司空天的美宛若蓮華綻落高貴出塵,而他則是跟他截然相反的極致。一晃五百年,再次走在這個地方,她恍惚看見了那妖嬈的男子頭上別著一支辛夷花的白玉簪,抱著手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她急急地勒住馬繩,雙眸裏隱隱泛著淚光地盯著前方,一片枯葉飄搖而下從眼前無痕而過,幻境被打破。前麵就是稀稀疏疏的樹,還有那飄不盡的落葉。往事如煙抓不了留不住,空留滿腔嗟歎。
嗤嗤,烏騅抬頭接連打了幾個響鼻,馬背上的魚璿璣唇兒緊抿苦笑起來。她怎麽還可能見到花阡陌,果然是她想多了。很快地收斂著自己的情緒,從懷中掏出一張陳舊的牛皮紙攤開,上麵彎彎鉤鉤地畫著雲霧山的地形地貌,其中一條較粗的線就是通往司空天皇陵的路線。五百年前也算是個不短的時間,大陸山川很多地方雖然都沒有大的變化,可小的改變卻是有的。
柳屹說這個東西是從第一任流沙首領手中繼承下來的,隻有在找到了效忠的主人後才能把它拿出來。說實在的,魚璿璣心裏其實挺困惑的。從虞長卿重建了流沙再到那奇怪的口傳之語,讓她感覺虞長卿像是知道自己會重生,特意將柳屹和白家留給她為她效命。再說司空天皇陵選在雲霧山,她也不懂是為何。
要說她跟司空天能與雲霧山聯係在一起,就隻有那次被殷國車騎都尉馮成凱圍困在次,陰差陽錯地成了他的女人。
司空天會因為這個原因把陵墓選在這裏?換做是以前她會刨根問底,現在隻是疑惑。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反正前生已經那樣了,今生也不會再遇見,那些恩怨就讓天訣的覆滅而消失吧。她的餘生,隻想操心那個在人人眼中俱是無比冷酷的男人。
細細地將地圖看了兩遍揣進懷裏,按照地圖所示陵墓的入口應該是在向南的某個山腰的位置。雲霧山方圓很大,乃是大陸上有著千百種傳說的神秘的綿延山脈,蒼梧山靈境台所在山巒的最外圍的大山。最危險的季節是雨季和冬季,這兩個季節你雲霧山周邊幾乎都是漫天大霧,一丈之內不見人影,就是司南也辨別不了方向,很容易就走錯了路。
那裏的危險讓人無法預知,就是常年在山中行走的獵戶都難以預料。
空氣中有股樹葉草木的氣味,魚璿璣從馬背上下來牽著馬繩走上荒草叢生的樹林裏。越向前走路會越南,最好是單人獨行。馬背上的包袱中帶著足夠的飲水,吃的可以打林中的野味,可魚璿璣還是有些擔心突然變天被大霧迷失了方向。雖然入秋,可雲霧山跟別的地方不同,隨便下場雨也能起霧來。
現在天氣不錯,可難保晚上還會月明星稀第二日還是陽光普照。不過她做了充足的準備,又曾在雲霧山呆過段時間,不至於會莽撞地丟了性命重生之雲家千金。
兩日的艱難跋涉,第三日黃昏時分小心翼翼地在林間兜轉中終於來到了牛皮紙地圖上顯示的陵墓入口。
不過,這裏真的能進入皇陵?魚璿璣擦了擦鬢角的汗水,滿眼狐疑地望著前方兩丈外。那裏是一片削開的山壁,堅硬的石頭如烙鐵般契合地緊密無縫平整得沒什麽凹凸起伏。若是皇陵從此進入,那入口在何方?
旁邊,被荊棘鉤破皮流出血的烏騅不安地打著嗤呼聲,馬頭頂著她的腰把她往來的路推。素來警惕的魚璿璣這時候卻猶豫了,心裏怪怪的生出一股不想走的感覺。兩條腿穩穩地站立著,任憑烏騅怎麽咬著她的衣裳拉她都不行。
沙沙沙沙聲從遠處傳來,棲息在樹上的鳥兒,草叢裏的兔子獐子,稱霸山林的老虎獅子等動物們瘋了般四散奔逃。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野叫聲,平穩的大地突然間開始顫抖起來,猶如篩糠簸米般左右扯動,山石從最高處滾落下來,如下雨般劈裏啪啦地落著。魚璿璣沒站穩,冷不防地就欲往前撲去。烏騅長長地嘶叫了一聲,揚著蹄子後腿站立,馬繩從上往下掉落套在她腰前,將快要倒地的她拉穩。
糟了,難道是地怒了?
能引起山林中動物這麽大的動靜,除了傳說中的地怒她已經想不出別的原因。反應過來後,魚璿璣飛快地將馬繩套在烏騅脖子上,在它屁股上狠狠一拍,烏騅受驚地往前跑著,而她亦腳步踉蹌地飛快朝樹木稀少的地方跑去。在一路上都不方便騎馬,何況又遇上了地怒,最是讓動物都驚慌失措,她又哪裏敢騎著馬逃命。
地動的頻率越發快了,哢嚓聲聲,很多樹木東倒西歪有的已經攔腰折斷了,好兩次驚險地差點砸到了她背上。
魚璿璣心頭怒惱不已,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入口,等那地怒過後肯定都尋不到蹤跡了。天訣寶藏很可能就永遠被埋在地下,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可現如今小命要緊,她也不能逞強回去。
轟隆轟隆,隨強烈的震感而來的是劇烈的轟鳴聲,魚璿璣竟控住不住自己的身形,一步三搖從高坡上栽倒滾地毯般朝著下麵滾下去。大地被那強大的撕扯力硬生生地扯出一條深深而長的口子,宛如人受了刀劍傷的猙獰傷口,光看著就格外滲人。而魚璿璣已經無法用自己的力量穩住下滾的速度,順著地勢直接滾進了那地裂出的長坑裏。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魚璿璣一掉進裏麵去,那被扯得長而深的地裂痕跡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合攏在一起。片刻後,那原本寬有一丈那麽遠的大地裂陷竟合得隻剩下外麵一條長兩丈手掌寬的翻新泥土堆在上麵,好像是被什麽動物打了洞翻出來的泥,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差不多同時,地麵的顫抖已經停住了,餘下滿山亂七八糟折斷倒地樹木山石,還有些因為逃亡不及時而被砸中死去的動物屍體。
這場地動山搖來得快去得也快,若非親身經曆又有誰會相信發生的一切?
啪!
頭疼,身上也痛。向下俯衝的力量,快得不可思議,等她有感覺了人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全身都有種被打折了的感覺。
黑漆漆的,這裏是什麽地方?伸手摸了摸被摔痛的身體,魚璿璣皺緊著眉頭眯著眼朝周邊望去,完全地伸手不見五指。地下冰冷刺骨的又堅硬光滑,好像是塊平滑的——玉石板。
這山裏到處崎嶇不平,怎會有這個?她用手撐著地麵坐起來,手摸過處那觸手不同於一般鋪地石板的觸感,讓她霍然驚醒。
摔倒陵墓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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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明天繼續寫陵墓裏的事情,明天又有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