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神秘鬼麵,不放她走

適夜,烏雲蔽月不見星辰,沉悶後的雷霆經天,萬裏夜空就嘩嘩地下起雨來。喧囂的聲音打破了世界的安靜,讓那片被陰雲籠罩著的天地都籠罩著沉沉的陰霾。

“主上,這就是流沙曆代首領替白家保管的六璃爵一角。”四門緊閉的房間裏,燈光歡快地隨著從窗棱外侵入的夜風一起跳躍著。小小的烏木盒子裏,一塊宛若象牙彎曲女子小指粗細的物件靜靜躺在裏麵。柳屹雙手捧著盒子,將它呈在魚璿璣的麵前。

“除了爵身外,齊了。”將那一角從盒子裏拿出來,魚璿璣眼底浮出但若煙雲的回憶神色,看著手心那纖巧的東西若有所思。

天訣的開國寶藏,已經有大半掌握在她的手中了。將來舉事,她也不用擔心沒錢養軍隊了。

柳屹猶如幽靈般站在燈火之處,淡道:“主上,鬼麵的事屬下查了些,發現些蛛絲馬跡。”那人似鬼魅般的存在,說是隕聖樓潛在的最大的危機一點都不為過。三國中,大陸上還有他那樣的人存在,那便是所有人的災難。

“說!”鬼麵出現的太蹊蹺,她很不懂那人到底想要做什麽,而鬼麵給她帶來的危機感一天比一天深。她總感覺有那麽天,自己會栽在那個人手上。那般危險的人物,她得花十二分心思去對付。

“在兩年前,也就是主上認識燼王的那段日子,你們不是都遭遇了一群查不出來曆的死士的刺殺麽。屬下查證過,鬼麵的人裏也有著那樣的人。不僅是你和燼王,就是桐封王司空玨和白逍也曾遇到過那群人。可自當燼王離開炎京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出現,哪怕是後來你們在黃泉落附近被人發現。”身為流沙的首領,除了掌握著四閣,暗地裏還培養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

比如——三國追殺令,能執行這個任務的人有著堪比赫連燼等人的高強無功,他們卻永遠都不被人知道。那些人從第一任流沙首領手中留下來,一直到他都不曾改變過什麽,隻是會越來越強。當初對赫連燼下了三國追殺令,若不是他刻意交代了不許讓赫連燼死得那麽快,他就不會是簡單地中了黃泉酒,而是早就成了枯骨一堆。

感情的事他沒經曆過,卻好像比任何人都清楚般。主上和燼王之間有著太多的糾葛,誰死了對對方都不是件好事。可他那樣傷了他們隕聖樓的主人,就算為了平眾怒,送他黃泉酒也是應該的。

“你是說,那時候鬼麵就知道了本座的存在?”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是如天機子般能看懂天機還是像了凡和尚一樣會看相?

柳屹站在那裏猶如一座雕塑,道:“他們是衝著燼王去的,主上不過是被牽累了。可後來的很多事,明顯是針對主上你的。”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總歸要知道他想做做什麽,我們才能想出相應的對策。”這種被動讓她很不喜歡,明擺著讓人牽著鼻子走。魚璿璣回憶起重生來發生的諸多事情,按照日子算,已經整整的兩年一個多月了,發生的事情比當年十六七歲的自己經曆的都還要多。

驟然想起,恍若浮生一夢,竟有種讓人分不清現實的感覺了。

“九幽一曲天下皆殤,桐封王和燼王明明都入了主上的曲子裏,以他們的能力不該醒的那般快。屬下猜測,那跟鬼麵有關係。調查後,兩王的人都在他們蘇醒的那晚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斑斑跡象都表明是有人破了主上九幽幻境,將他們提早從中喚醒了。”柳屹的聲音裏沒有喜怒哀樂,就如直線般完全沒有點起伏。“屬下懷疑,鬼麵是曇月族的人。”

“曇月族,他們?”魚璿璣被他這麽一點醒,細想著還真覺得他懷疑得很正確。她的內力不夠深厚,能破她九幽曲的除了天機子外,最有可能的就是了解九幽曲的曇月族人。可曇月族的人早就生活在海外與世隔絕了,怎麽會在大陸上出現?

那要真是曇月族人找來,肯定是為了九幽攝魂曲和九幽笛,這兩樣東西可是他們的至寶。前世,醉伶仃偷跑出曇月族,族長都親自趕來要將她擒回去。秉承著千餘年前祖先的遺訓,隱世遺族之人皆要避世,否則就隻能坐等族滅。天族如是,曇月族也不例外。難道又有人像醉伶仃那樣好奇,跑了出來?

魚璿璣不確定了,除了是對鬼麵是曇月族人的懷疑外,還有就是關於近五百年來曇月族的境況。因為遠在海外,大陸上的人根本不知他們消息。或許更加繁榮昌盛,亦或者敗落人煙稀少。若他真是曇月族的人,來大陸上做得這些,究竟是為何?

“主上,鬼麵的身份太過神秘,屬下還沒法完全確定。但他就算不是曇月族的人,也跟曇月族脫不了幹係。”柳屹的語氣忽然嚴肅了,“炎京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眼底,不僅如此他還暗地使招兒把水攪得更渾。”就如魚璿璣助水如雲一舞,酒水變成水滴的事情。他的人查過,那不是從天訣或是帝月和星池權貴們傳出去的消息,而是一神秘人透露出去的。

他們隕聖樓做事是有法則的,不會去外傳主子的事,何況還是在這麽種情況下。除了鬼麵,沒有其他人了。

“我們不知他目的,靜觀其變吧,隻要他不妨礙我們的事。”魚璿璣也感覺這人太陰暗,不好對付。目前形勢是他們隕聖樓想要的,隻要不被破壞她能暫時允許鬼麵暗地裏張牙舞爪一刻。“現在各國兵力部署如何了?”

天訣算是真的亂了,襄惠帝強迫司空玨繼位,想要暫且穩住局麵。想法是好的,現實總會殘酷,他很快就會知道。司空淩敗走逃亡南方铩羽騎的大本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沒多太上心。司空玨的虎賁騎在炎京隻有部分兵力,難保他不會從桐封調集人來。其他兩國的動態,她也得掌握著,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他們隕聖樓從此不再隻是個江湖門派,而是要成為讓三國都膽寒的強大勢力!

“黑甲精騎和翼衛的大部分人都在天訣和帝月的邊界上,至於龍魂軍,巴圖的勢力滲入其中要分裂他們。星池皇帝萬俟喆下令,讓龍魂軍在伽羅關練兵,虎賁騎沒有動靜。”柳屹回道。

魚璿璣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沉眉道:“赫連能帶少部分人來天訣已經引起不小的震動了,帝月的人就算再猖狂也是有顧忌的。這下天訣剛亂,星池又出了亂子,上天在幫我們隕聖樓?”

“……或許。”柳屹黑眸沉沉,給出個模糊的回答。

“明日就是司空玨登基大典,本座要趁這個機會去一趟皇陵。”六璃爵的角全都得手了,最後一件東西可不能少了,隻有完整的六璃爵才是開啟寶藏的鑰匙。鬼麵的詭秘出現讓她警惕,這寶藏決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柳屹疑問,“是主上一個人去?燼王不知道?”

“天訣新皇登基,兩國使臣都在,他是帝月至關重要的人物,怎麽可以不去?本座早已讓白雲雀給駱驚虹帶了消息,讓他給本座找個替身去參加明天的登基大典。此去皇陵,本座會很小心,不被任何人發現。至於赫連,就不告訴他了,回來之後再跟他細說。”魚璿璣低垂著頭,心思複雜著。

藏有六璃爵爵身的皇陵是太祖皇陵,埋葬的是天訣開國皇帝司空天。除了他外,那裏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或者後妃。他是天訣五百年來最驕傲的帝王,連同著陵墓都與旁人不同。這番她去,好似有一種跟他單獨見麵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心底有了赫連燼,對司空天的恨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般激烈。她現在牽掛的,不止是隕聖樓,還有就是一個他。

對司空天,她的感情此刻是雜亂的,恨他卻無法掩藏心底曾執著過的愛戀。這次去,安靜地做個了斷,在有生之年更專心地對待赫連燼。

最近他時常膩歪在她身邊,每每耳鬢廝磨,她心裏就會響起他曾說過的話。

“璿璣,對我公平點好不好?”

“上輩子的仇恨如果非要在今生做個了斷,我不會阻攔,我隻是要你公平些,把對他的愛收回來。”

公平些,公平些,他要的隻是她能在感情上公平地對待他。對司空天她傾注了太多,才時常把赫連燼忘卻腦後。感情上,她已經很對不起赫連燼,說她逃避也好怎麽也行,這一次她就是希望能獨自去解決。

解開心結,跳出司空天給自己下的怪圈,那樣她就能真正平等地對待赫連燼了。

“主上,燼王在外麵已久,他已經聽到了。”柳屹拱手,微微埋頭從側方小門消失。同時,緊逼著的大門被猛然踢開,那人如風般閃進來抱住愣怔的她,爾後大門便自動關上,將外麵的喧嘩世界隔絕。

那冰冷的軀體心髒狂亂跳動著,如鐵一般剛硬的雙臂環在她腰際,緊緊地摟著不撒手。被他從身後抱住,魚璿璣看不見他什麽表情,可不難猜得出那絕對不是什麽越快的神情。他身上散發著陣陣冷冽,讓她的心都開始發涼了。

“赫連,你,你都聽到了?”本是很明顯的答案,可她還是低語問了出來。心髒緊縮著,擔憂彌漫在心際,好像春天的細語綿綿不斷。

“為什麽不讓我陪著?”火光照亮的一方狹小空間裏,赫連燼鐵青著臉,暗藍雙眸泛著無邊冷意,可那深冷的背後卻是似淺既深的哀傷。她總是把自己排斥在心外,簡直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將他置於何地,讓他情何以堪?

他恨,怒了,卻怎麽也出不了手去打她或許罵她什麽。隻有這樣的責問,才會讓他覺得不會將她嚇跑了。

“赫連,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你擔心。”魚璿璣被他那樣沉重的質疑問話問得心兒慌慌的,竟不知該怎麽解釋了。他在門外多久了,為什麽她都沒有發現?

赫連燼冷笑,一把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正對著自己,眼眶裏泛著怒意道:“擔心,你說我擔心什麽?”

怕她被皇陵的機關所傷?她武功並不弱,想要進入亦非難事。他怕這個?當然不是!那個皇陵是什麽地方?那是前世負了她的那個男人的墳墓,一想到她會走進去再見那人,他心裏就冒著酸氣和無名的火氣。可她為什麽就不能跟自己說呢?難道他很像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會讓她不去解開心結?

她不信任他,沒有把他當做是將來會攜手一生的人,才會瞞著他。這麽久以來他刻意營造出兩人日後日日相處在一起的情景,就是為了讓她記住,哪怕真有天迫不得已要離開這十丈紅塵,他赫連燼都將是她人生裏的美好回憶。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太多的阻礙,他披荊斬棘做了那麽多,她就不能順著點來,讓兩人的生活能美滿些?

他感覺失落,憂心,像是隨時都會掉進深淵裏。這種很不安的感覺比麵前著千軍萬馬,沒有勝算都還要令他害怕。

“赫連,我會回來的,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她咬著唇瓣,低聲幽咽,反手抱住他精壯的腰身。這時的他就如被丟棄的孩子般,找不到一絲安全感。她明白,她全都明白,是她的錯都是她造成的。“我答應你,此生我會傾所有能力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此生,不離不棄。多好的誓言啊,他期盼多久了?可現在聽著他沒有點喜悅感,反倒覺得她是在敷衍自己。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她把頭埋在他懷裏,語氣說不出地懇切。

赫連燼冷麵看向外麵,正是風雨飄搖雨打芭蕉,破碎的聲響充斥在他耳旁。有個聲音在說,不能讓她走,她不會再回來。那樣如回聲般在耳畔放大,自己的心似乎在一點點地涼掉。

她走了就真的不會再回來麽?他不知道,心裏有股恐慌蔓延著,除了抱緊她他什麽都不想說不願做。

放她走了?他好猶豫,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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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謝謝chenhj69、13906838170、無聊的小曹三位美人的月票,嗚嗚,我愛你們。

那個,彥姬明天去上班,7天觀察期,默默憂傷不知能不能通過。不過都無所謂,要是工作不成功,咱回家碼字來。但最近的更新就會少些,我盡量多寫,不會斷更,哪怕隻更新三千。

這一卷內容是圍繞天訣的皇儲之位的動亂來描寫,重要的還有就是魚璿璣的心結解開,這樣她跟阿燼的感情就能穩定了。所以,咳咳,大家耐著性著看吧。要是覺得更新少,就養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