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天下043 撕破臉皮(未修暫不定)
很冷,從骨子裏透出的涼意,瞬間散發到四肢百骸。她緩慢地將頭抬起,雙瞳怔怔地望著懷抱自己的男人,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很複雜,微微的疼痛,還夾著著一股莫名的情緒在裏麵。
曾經,她想春風一度換他們彼此袖手天涯,他抵死不從。卻不想風水輪流轉,而今他卻是將她的身體當做貨物般來做交易。
六璃爵那兩角要麽?當然要!可為何要用這樣的方法?赫連燼與她,算是撕破臉皮,終究站在了對立的一麵?他醒悟得太遲,而她亦撒手得太晚,才會鑄就現在這個場麵吧。
孽緣!果真是孽緣!
“承蒙燼王看得起,我這殘花敗柳!”她自嘲般地一笑,眼裏一片冷漠。
赫連燼亦是冷淡相對,那笑卻過分地招搖,兀自抬起她的下頜,曖昧不清地在她耳畔低語。“你這朵花是本王摘下來的,於本王來說,算不得什麽殘花敗柳。”
“本座於燼王也算相識一場,竟不知你是喜歡美色的?”魚璿璣冷言相對,卻是繃緊了全身,眼中帶著譏誚。
她知道赫連燼是在報複自己,可又能怎樣?畢竟她多次下手在先,赫連燼不死而她
長夜無星,那暗黑似鴉墨般濃稠得化不開。
陰冷的風夾著不知名的淩厲呼嘯而過,吹得那懸在破舊馬車棚子上的燈籠劇烈一晃險些熄滅了。腐土爛葉混雜的汙濁空氣中,時不時地有著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隨著風四處竄開,引得那些暗夜中活動的嗜血動物無不尋著氣息蠢蠢欲動。
高大的男人手裏舉著火勢正旺的火把,一身粗布短褐,雙目帶著驚疑的複雜看了眼前方躺在坑中穿著染血布裙了無生機的少女,扯了扯自己的喉嚨朝身邊兩個小廝道:“快把符拿來塞進去,別誤了掩土的時辰。”
挖了半個時辰坑的小廝累極了卻還是忍著跑去一旁馬車上把事先準備的符紙籃子拿來,此時卻有一聲長長的狼嚎之音劃破夜的寂靜突兀地在周邊響起。三個人頓時一驚六雙眼睛帶著警惕向周邊看去,漆黑夜色裏灌木的掩映中隱約可見高低起伏的墳包,時不時還有幽幽冥火在空中升騰,好似一張張猙獰的鬼臉。一陣陰風吹過頓覺全身發涼寒毛倒立,明明才夏末卻比寒冬臘月更為滲人。
男子定定神正想說沒事叫他們趕緊拿東西過來,卻見兩個小廝一臉見了鬼的模樣大張著嘴直直地盯著他。男子狐疑地扭了下頭瞥去,一簇帶著暗紅血跡的白色裙角驀然竄入眼中。渾身一震,身子一轉抬頭看去卻見著一個長發披散血染破爛白衣的少女站在離他不足一尺的地方。
暗夜風來,少女墨亮光滑的長發被撩起,幾簇短發在尖瘦下頜處遊弋不定森森地透出一股冷意。幾近透明的肌膚上,一雙眸子恍若一方上乘的墨玉泛著幽幽墨黑光澤,深如黑淵一跌無底,可深處卻有一種叫做嗜血的東西叫囂著牢牢將他鎖住。
“啊——”
“六小姐詐屍了!”
驚恐的喊叫聲起,三個男人手忙腳丟了東西慌不擇路地抱頭鼠竄向山下奔去,遠遠傳來的慘叫聲驚得棲在樹上寒鴉撲著翅膀在林間飛動發出聲聲怪異的聲響。
詐屍?少女抬眸環顧四周,最後把頭仰著看上夜空。萬千星子猶如密密鑲嵌在黑綢上的晶石閃耀著奪目的光彩,成片而集浩淼無際恍若星海。萬星爭輝之中,無邊似海的夜空裏一些星子以一種巧妙而難以被人看透的規律歸列成一個圓形的羅盤狀的東西。星移位轉的瞬間那星子羅盤竟好似在緩慢轉動,往下散出一抹輕似煙雲的淺紅霓光,須臾之間卻又消失無蹤重歸黑寂。
有那麽一刹微怔,雙眉蹙了蹙,將沒有血色的雙唇抿緊。
茲——耳根一動,好似聽到空氣與重物摩擦的聲響。墨玉眸子帶著淩厲掃過周邊,卻見一道極為暗淡的紅光從天而降落在跟前。落地的瞬間紅光乍盛絢麗迷眼,細看竟是一枚宛若在夜中散發著光亮的夜明珠一般拇指大小的珠子。少女彎腰蹲下去將珠子撿起來,冰冷的觸感襲上指尖,攤開纖瘦白皙的手掌那珠子在手心靜靜地流淌著瑩瑩紅光,煞是好看。
這是何物?她擰著眉,未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珠子的紅光突然消失,手心裏的隻是一顆不帶通透也顯示不出是什麽材質的紅珠。手心一手緊緊地將珠子捏著,眸子中劃過一絲深沉,跟著就把珠子收進了懷中。
抬首,幾隻灰暗的影子從黑暗中躍出來,拉著車的馬兒霎時受驚嘶叫,寒鴉野鳥被驚之下發出淒厲的叫聲,噠噠的馬蹄聲混雜著車路滾滾的轆轆聲和馬車與樹木的撞擊聲由近及遠。五隻體態健碩的灰狼伸著淌著涎水的長舌頭,綠幽幽的凶狠眸子裏閃著嗜血的光芒慢慢地朝著她逼近。
少女驀然地勾了勾唇起身站定,下頜微抬墨玉眸子陡然變寒,眸色裏帶著寒霜冷箭般鋒利的朝著為首的那隻狼就射了去。那隻狼似乎被嚇了,竟生生地定在了原地。她冷哼了一下,竟似不顧忌地朝前走了一步,睥睨著離自己更近的五隻狼。那犀利而尖銳的眼神如同獵人手中緊緊拉開就欲飛射的長箭,箭芒寒光四射殺氣逼人。群狼似乎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嗜殺氣息所懾,嗷嗚叫了兩聲飛快地竄進黑暗中。
這年頭連野獸都明白什麽人能吃什麽人不能惹!嘴角勾出一個不失好笑的弧度,借地上火把的光亮依稀看見不遠處破爛席子裏包裹著的地方散出一把長長帶著凝固血塊的頭發。心就像是受到什麽牽引一般,腳也不由地跟著走過去。掀開席子的瞬間,一股更加強烈的血腥味迎麵撲來,險些讓她作嘔。隻是看清楚席子下麵那兩個人麵的時候,她頓時跌坐在地上用雙手捂緊了劇痛無比的腦袋。
記憶的片段如雪花般湧出來,無數的人麵帶著憤怒、嘲笑、譏諷或是謾罵亦或是鄙夷從腦海中閃過,還有各種受辱的場景一一被清晰地挑開。她緊緊地捂著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也不知糾纏了多久,最後腦海的畫麵定格在一個陳舊卻不失幹淨的屋子,病弱的少女吐了兩口血用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近前來的老嬤嬤,那嬤嬤也是一臉震驚來不及解釋少女便無力地閉了眸子再也醒不過來。
她心中一滯,一抹微微的疼跟著散去。那應該是一個鮮活生命終結的最後場景,屬於這個身體本來主人最後的記憶。而她現在占據著這個身體,也就是說她借屍還魂了!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她不禁地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夜空,霎時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來她借屍還魂了!而那個叫做安陵的少女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天訣國丞相安祿庶出的六女兒。
她閉了閉眸子調整了一下自己還有些混亂的記憶,再度朝這兩具屍體看了去。她們為何會死?尤其是這個嬤嬤,在安陵最後的記憶中,就是這個嬤嬤端著一碗湯藥給她喝了她才吐血而亡的。看她但是驚詫的樣子,應該不知那碗湯藥會要了會要了主子的命。看她們滿身是血雙眼大睜的樣子,應該是死不瞑目的。
蹙眉,這中間似有隱情。她仔細地過濾了一遍安陵所有的記憶,依稀判斷應該是落入別人的布局之中。隻是布局之人是誰,為何要置她於死地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受了這個身體本能的影響,眼角瞥到那兩雙不能瞑目的雙眼心中終是劃出一絲不忍,伸出手去就欲將其合上。隻是她的手在覆到那老嬤嬤眼眸上時,一幅畫麵也跟著在腦海中閃現。
破落院子裏,安陵一動不動地趴在一條寬板凳,後背上鞭痕累累染著血色的衣裳早已破爛不堪。她身側一個年約十八九的陋顏女子手裏拿著長鞭,鞭子上染著鮮紅奪目的血液,有的已經凝固將鞭子染了赤紅的顏色,看著分外的觸目驚心。女子勾著唇角露出一個凶惡的笑,揚起手鞭子一揮又朝著安陵身上打去,嗤啦一聲鞭子打破粗糙的布裙,柔嫩的肌膚上頓時開了一條口子流出暗色的血液來。
“這就是賤人的下場!”女子發狠地笑著,陽光下那張布滿了麻點的臉看著分外猙獰。被押著站在一旁的老嬤嬤和丫鬟看著自己死去的主子被人鞭屍無能為力隻得跪下哀求著:“六小姐已經去了求你不要傷了她的屍身,老奴求你了老身求你了。”
“嗚嗚,柳兒姑娘,小姐她已經很命苦了,你就讓我們把小姐安葬了,不要打她了。”
她們的聲音裏帶著濃鬱的痛苦,那老嬤嬤更是渾身悲戚一雙眼裏充滿了愧疚,朝柳兒跪下懇求道:“是我害死了小姐,我對不起夫人。要打打我吧,求你打我,我願意替小姐挨打,隻求您高抬貴手別再打了。她怎麽說也是相府的六小姐,求您放了她的屍體吧。”
“死奴才,你以為你那賤命能值多少鞭子!哼,她娘本就是個天生下賤的青樓貨,而她更是相府裏容不得汙垢的賤人,還敢稱什麽小姐,她這輩子不論生死都隻能是賤人一個!”柳兒麵帶厲色嘲笑道,“本姑娘就是要你們看著你們那死主子死了都不能安生的模樣,哈哈!”
“你這個毒婦!”恨恨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怨憤,老嬤嬤驀然抬頭來,不知哪兒力氣一下就掙脫了押著她的婆子朝安陵的屍身就撲上去緊緊抱著,嘴角帶著苦澀的笑道:“小姐,都是老奴不好,老奴這就下去陪你免得你路上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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