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王樣
“等我回來就為你主婚吧.”
含笑跪了下來道.“含笑願一輩子長侍公子身邊.公子你別不要我.”
莫蓮歎了口氣.含笑的心意他如何不懂.隻是他的心早就已死了.無法再回應罷了.
仰起了清麗的笑靨.莫蓮溫柔的說.“等我從突厥回來.我們就成親可好.”
他看見了含笑的淚從眼中洶湧跌落.安撫似的將小小侍女攬在了懷中.
莫蓮第一次覺得.如果能和這樣的女子相伴一生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可是準備好了.”看著麵前驕傲美豔的麵容.
莫蓮輕笑著點頭應允.
穆薩仁飛身上馬.高昂起頭說到.“回突厥!”
身在西涼多年.莫蓮自然也學會了騎馬.但是他的馬技比起穆薩仁還是不如的.畢竟那一個才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女孩子.
“我向含笑求婚了.從突厥歸來後我們便會成親.”莫蓮的話頓時讓穆薩仁緊勒著韁繩的手一顫.
“做什麽.”穆薩仁反問莫蓮.她大約想到了莫蓮此舉的意味.就是在等著莫蓮坐實自己的猜想.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含笑她陪我走過了最黑暗的時光.隻有她看到了我所有不堪的一麵.”
穆薩仁點了點頭.“這倒是事實.”
“我是沒有力氣再愛人的了.所以.能和這樣一個能包容我的女子一起生活也未嚐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穆薩仁想了想.她覺得莫蓮所言的確屬實.
但是.小公主心思一轉又不禁念到.“不是利用她麽.”
穆薩仁的直白反倒是把莫蓮問的一愣.他答道.“我不否認自己的確起過這樣卑鄙的念頭.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卻不是為此.”
“願聞其詳.”穆薩仁照實是很好奇.向莫蓮這樣的人物.緣何會選擇那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侍女.且不說那含笑年長莫蓮三歲.姿色也實在普通.單論身份這點就已經是不配了.
誠然莫蓮之前所經曆的事情並不光彩.但是.他畢竟是真正的皇族貴胄.從西涼貴族中選個適合他的美貌少女也並不困難.
“她讓我感覺很安心.”
莫蓮隻說了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卻真真正正的讓穆薩仁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經曆過之前那般慘烈愛戀的莫蓮.或許所需的不過就是這樣一份踏實吧.
當然.也不排除他為了自己和寒兮著想這點.
“迎娶自己的侍女.若是側妃也就罷了.你要是認定她為菡萏王妃.姑父那邊會應允麽.還有你那兩個小鬼會承認麽.”
“隻要是我喜歡舅父就不會拒絕.至於莫闌和莫離……”提到自家兒子莫蓮的聲音有些澀然.“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那兩個小鬼實際上是很想要個母親的……是我沒有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庭……”
穆薩仁沒有再說什麽.她在心裏想到其實這樣很好.若是莫蓮真的和含笑成婚.那他和莫寒就是真真正正的斷的幹淨了.而自己和寒兮……
“我可不會謝你.”緊擰著唇.穆薩仁倔強的說.
莫蓮笑.“我並不需要你感激.反倒是日後我和含笑的大婚.那少不得穆薩你來幫襯了.”
“這是自然的.含笑早已年餘二十.婚禮當是盛大些才好.”
“多謝了.”
“在想什麽.”
看著說起了自己的婚事之後依舊老神在在的莫蓮.穆薩仁皺了皺眉問道.
莫蓮看了看她身邊的三位貼身近侍.笑道.“從剛剛開始就感覺一陣陣冷意.我覺得似乎是要多穿一些衣服才好過.”
穆薩仁聽的出莫蓮話中的意思.而她身邊的雞腿更是望著他笑的意味深長.
在莫蓮心中西涼一直是藏龍臥虎的.更何況雞翅還是曾經的江南第一伶人.莫蓮曾以為這個擁有絕色姿容的男子.他的智慧是不下於繚亂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覺得雞翅的性格非常的讓人難以看透.
“莫蓮.我收到了線報莫寒他回離開西涼之後沒有回上京反而是到了揚州.這樣的消息你知道麽.”
莫蓮聽了穆薩仁的話也是一愣.他的笑容平淡.但是雞翅還是從中看出了某種不自然的意味.“這件事我並不知曉呢.畢竟我們和他已經沒有什麽幹係了.”
聽莫蓮這麽說.雞翅麵露懷疑.他道.“據說恭王爺是去了揚州拜訪那位有名的揚州第一花魁.公子你並不知情麽.我到是還聽說在恭王爺離開之後不就.那個揚州第一樓館就被毀掉了呢.”
聽著雞翅的話.莫蓮臉上未見慌張但是心裏卻聯想到了紫川冰月之前發來的信函.冰國王上去世後.冰國的雪蓮王子從領地青城失蹤.難道他是去了揚州麽.
“如果.公子知道.最好還是如實告訴我家公主才好.我還是希望希望公子能夠對我們坦言的.”
雞翅這番話倒是說的有些咄咄逼人了.別的不論.單講他未稱莫蓮為殿下這點就已經是大不敬了.
“我的確不知.”莫蓮麵對雞翅的詰問.苦笑著說.“我與他早就沒了什麽關係.雖然還是會與紫川家的兩小鬼聯係.但是畢竟還是不頻繁的.自冰月失蹤後.他隻發給了我一封信函.信上隻寫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不知那位殿下寫了什麽.讓公子如此困惑.”
這已經是很私密的問題了.莫蓮對於這樣的問題很顯然的.是想給否定的答案的.
還好穆薩仁出口.給兩人一個很好的台階下.
“這是他們兄弟自家的事情.我們也不必再多問了.”
“是雞翅失禮了.”雞翅點頭向莫蓮表示自己的失儀.
穆薩仁皺了皺眉.略略思索了一陣對莫蓮說道.“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我曾收到消息說一個酷似紫川青城的人在莫寒走後沒多久也到了揚州.假使那個人是紫川青城.莫寒和紫川青城同時來到了揚州.莫蓮.你以為他們是為了誰呢.”
穆薩仁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莫蓮閉上了眼.“自然是為了那個失蹤的任性小鬼.紫川冰月的想法我是不甚了解的.但是.由此我可以看出那個一直以來以完美的皇室繼承人出現在眾人眼中的青城王子.似乎也沒有人想象的那麽完美.”
“此話怎講.”
穆薩仁對莫蓮挑起的話題突然就來了興致.追問起了他.
莫蓮反問道.“邵陽公主以為.為君者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看著莫蓮淡雅的麵容.穆薩仁回答道.“為君者最重要的隻有兩點.其一是知人善用.其二是王者無心.但是其中最重要的還是第二點.王者是不能讓人找出半點弱點的.因為那無疑就是他的死穴.”
烏黑的眼睛雪亮.穆薩仁道.“我大概是了解你的意思了.”
“紫川冰月從以前開始似乎就已經是紫川青城唯一割舍不下的存在.但是還並未成為他的弱點.因為在兄弟倆的鬥爭中可以發現.紫川青城從來果斷.亦不會包庇紫川冰月.哪怕他是自己的親弟.但是這次不同.紫川青城拋下冰國下揚州的舉動足以證明.在他心中他這個弟弟是比整個國家都重要的.”
“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完美無缺的青城王子似乎也有了一個致命的缺陷.”
莫蓮點了點頭.“冰月曾對我說過.他自己是撐不起冰國的.在冰國國人眼中雪蓮王子是有名的交際王子.小小年紀幾乎是人人敬畏的惡魔王子.但事實上.冰月的所作所為太過自我.有些孩子般的任性.雖說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後患.的確是有著他的本事.可是.隻有一點是他的致命傷.那就是他的所作所為前提都是為了一個紫川青城而不是為了整個冰國.”
莫蓮的話讓穆薩仁欣然點頭.“可是這樣的評價是不是太過嚴厲一點了.畢竟紫川冰月不過還是個小鬼.對比同齡人來說他已經是非常優秀的了.”
莫蓮望著穆薩仁笑了.“穆薩.自小生在皇族.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的.身在皇族.年齡從來不是評判一個人的準則.”
穆薩仁點頭對莫蓮的話表示讚同.“說實話我曾認為那個莫熙的八王爺是很好的王的適合者.可是.後來他卻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王位.再來是那個青城王子.紫川青城很優秀.他的確像是個最優秀的皇族繼承人.簡直就像是一個完美的皇族模板.現在看來是誰都會有破綻的.”
莫蓮點了點頭.“我曾以為恭王爺他是最不適合成為王的人.因為他的致命弱點就是暮歌郡主.寒兮哥哥還好.隻是太過猶豫不夠果斷.但是有你在我對寒兮哥哥還是很放心的.”
穆薩仁笑了.“小子.在你看來難道這世上就找不到一個完美的皇者了麽.”
莫蓮笑道.“不.在我心中一直是有一個完美的帝王的.”
“哦.”穆薩仁突然覺得很好奇.“你不如說說看好了.”
“那個人就是漢武帝.是他打出了大漢的脊梁.的確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王的適合者.”
穆薩仁笑了.她的話中帶著幾分反諷的意味.“的確是這樣.那個漢武帝真的是值得所有人去敬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