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踏歌

這西域第一舞姬果然是名不虛傳,穆薩仁和雞翅的配合絲毫不比那對雙生子遜色,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也的確是有驕傲的資本。

莫蓮點了點頭,帶頭鼓起了掌,以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對穆薩仁的認可。

還沒有興奮多久,突然間他的耳邊一熱,莫蓮不由自主的回過了頭,望著莫寒麵色發紅,輕聲說道,“別這樣。”

莫寒狀似不經意的將莫蓮抱在了懷裏,似乎是緊握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隔著幾層布料,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了一起,他在莫蓮的耳邊嗬氣道,“我還記得初次看你舞蹈的時候也是這般,隻不過那是一支驚鴻舞。”

莫蓮不自覺吞了口口水,臉上紅的都就像一隻被煮熟了的蝦米。

“其實你跳舞的時候很好看,不愧是上京的第一舞姬。”隔著幾層薄薄的衣服兩人熾熱的身體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卻別有一種滋味。莫寒在莫離的耳邊嗬氣道,“我還記得第一次在倚翠樓見你仿佛也是這樣的情形,不過你的舞要比這個小丫頭好看的多,不愧是我上京城的第一舞姬,果真是一舞惑人。”

莫蓮暗自咽了咽口水,雖然是誇讚的話語,但是莫寒的話卻讓他感覺到了羞辱與不堪,那樣的話好似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他隻是一個紅樓倚笑的舞姬,無論如何努力也比不得被人護在手心裏的嬌柔。

“當時的驚鴻舞實在是令我很驚訝。”這樣說著莫寒的手上功夫更加厲害了,不過幾下,就使得莫蓮的臉色緋紅連白皙小巧的耳垂都變為了極為淺淡的粉色,“其實在你走下舞台的時候,我都已經呆住了。實在是難以想象那個一舞驚鴻的上凰公子就是昔日在恭王府中任人宰割的懦弱小鬼。”

“少王爺你……”莫蓮已經放棄讓他停手,既然莫寒已經打定主意在眾人麵前給他難堪,他又何必不解風情的斷了恭小王爺的雅興呢?

真是可笑,莫寒做這些是為了什麽呢?是宣示所屬物的主權嗎?他這樣做又能得到什麽呢?

莫寒回頭,瞥了這桌一臉陰霾的眾人,輕輕一笑,鬆開手。

莫蓮鬆了一口氣,麵色依舊緋紅,甚至都沒法提起勇氣去麵對大家。

可惜,他實在是低估了莫寒的殘忍。

被摟著腰跨坐在莫寒身上時,莫蓮甚至有一種就這樣去死吧的羞愧感。

他是真搞不明白為何莫寒要頂著被人看見的危險,連繚亂和寒兮殺人的目光也不顧了,就這樣當眾踐踏他的尊嚴。薄薄的衣衫直接被撩了起來,身下恥辱的地方被莫寒掌握在手中,然後,那個炙熱的東西完全沒有絲毫猶豫的捅了進來。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莫蓮甚至都沒有想過尊貴的恭小王爺會在這裏毫無顧忌的要了自己。他紅著臉,對著馬上就要旋身而起的繚亂和寒兮搖了搖頭,顫聲道,“不要看了……”

“有什麽的,反正這身子早就已經不值錢了。”莫寒笑的邪肆,隔著衣服擺弄著莫蓮的身體。

“少王爺……”即使是在羞憤欲死的情況下莫蓮也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莫寒的用意了,嘴角劃開了一抹苦笑,“少王爺,您真的用不著這樣的。”

莫寒哼了一聲。

“我知道您是生我的氣,想叫我認清自己個的身份。可莫蓮本來就是在風月場合廝混的

人,少王爺這樣做可是一點也不影響我的。”莫蓮說完這句話,連白皙的脖頸都染上了緋色。

這番話倒是讓莫寒很吃驚,雖然知道莫蓮在倚翠樓打滾過一些時日,但是印象中的怯懦少年已經在記憶裏根深蒂固。這樣輕佻的言語顯然是從未有過的。其他人到先不說,這寒兮顯然是是頭一次經人事,對方又是自己頗有好感的莫蓮,此時的麵上的表情竟是比莫蓮還精彩。

莫蓮對麵的繚亂瞪大了一雙桃花美目,要不是身邊的莫憶蕭極力阻攔,這會早就衝到莫寒麵前給他好看了。

但是,莫蓮在倚翠樓待久了顯然也不是個省事的料,平時披著小羊的外皮,關鍵時候尖牙就露出來了。正應了那句話,你讓我不痛快了,我自然也不能讓你舒服了。

“少王爺想出這種法子折騰我,可真是狹隘了。不過是為了宣布個所屬權罷了。上凰就是個紅樓倚笑的風月之人,哪裏值得少王爺如此費心。這樣的心機會讓我以為少王爺是摒棄了暮歌郡主要專寵上凰呢,如此說來上凰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這一語中的,再加上莫蓮把那話說的巧啊,直接把莫寒心中的隱痛給揪出來了,小小的舞姬說完這句話心裏怎麽一個爽字了得啊!

當時不隻是莫蓮,連一直在旁邊咬牙切齒的‘親爹’繚亂都忍不住拍手稱快,誰說他們家凰兒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來著,看看這架勢,凰兒明明就是自己教導出來的一匹小狼嘛。

不過俗話說得好薑還是老的辣,這莫蓮再怎麽折騰擠兌,比起於宮闈之中長大的莫寒還是差了不隻是一個層次。

隻見被戳中心思的恭小王爺,冰山撲克臉上竟綻開了一抹令人發寒的笑。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把莫蓮丟到了地上。莫蓮狼狽的摔倒了地上,心裏真的是好不委屈,自從跟了莫寒,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就從沒斷過。

偏偏莫寒也是個不知深淺的,也不顧及莫蓮的舊傷未愈。好像自古讀的聖賢書就沒有那麽一個成語叫憐香惜玉似得。

這一下可真是摔得不輕,惹得莫蓮渾身都疼。掙紮了兩下愣是沒爬起來,眼見著對麵的繚亂猛地站起來就要跟莫寒拚命,就連身邊的寒兮也急到不行拉著莫蓮的手就不鬆開了。

善意的對寒兮笑了笑,然後以眼神遏製住了關心則亂的美人繚亂。莫蓮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帶著一臉的高貴冷豔,那樣子哪裏像是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啊,整個一從天上降下了的謫仙啊!

這邊鬧騰的挺熱鬧,台上自然也沒有閑著。剛剛妖女的一出鳳求凰,風頭直逼聞名上京的上凰公子。這邊莫鳶閣的主人也發話了,心裏雖已承認飛鳶莫鳶姐弟比不得穆薩仁和紅蓮,但是麵子上還得保持著東道主的敞亮。就這樣撐著那張幾近壞死的麵皮,要請他們的上京第一舞姬上凰公子出場。

這會子可是了不得了,莫蓮整個就成了上京人民的救星啊。台下的眾人雖被穆薩仁的舞藝鎮服,可是心裏怎麽也不願向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丫頭服軟。

可是不管大家怎麽鬧,莫蓮這幫始終是沒什麽動靜,把周圍的人急的,就差把莫蓮架到台上去逼他比舞了。

莫蓮這邊剛整理好自己零碎的小心情,莫寒立刻又換上了體貼情人的架勢,狀似輕柔假模假式的幫莫蓮整理了下淩亂的舞衣,麵上輕聲細語實際是惡狠狠的威脅道:“不準輸,知道麽?”

莫蓮隻是笑笑,沒有說什麽。

碧色的丹鳳眼傳達出了這樣的信息,莫寒我不會輸,隻要是你要的,我莫蓮何時吝惜過給予?

莫寒一把抓住莫蓮的手,饒有興致的撫摸著莫蓮白皙修長的手指,淩厲的鳳目向上一挑,直接指了指莫蓮頭上的木簪,“你若輸了,我就拿那個罰你。”

用簪子?插進去麽?

莫蓮冷笑,莫寒還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卑鄙還要冷血。

揮揮衣袖,莫蓮轉身,一步步走向舞台。一旁的繚亂會意似得跟上了莫蓮的腳步,兩人相視一笑。繚亂的話猶如是一顆定心丸,伴隨著人們的歡呼聲傳來。

“凰兒,配合的天衣無縫的可不隻是小丫頭和紅蓮啊。”

隻見莫蓮和繚亂隱匿在舞台後麵,台下的人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竊竊私語,討論著可否再有幸見得上凰公子的舞轉驚鴻。其實人們也正是好奇,上凰公子會以什麽樣的舞步回敬對手,畢竟這金屋藏嬌和鳳求凰一出,也的確是很驚豔。

上凰準備的也快,便聽一曲琴聲裂天而出,帶著江南柔軟的春風撲麵而來,竟是一曲聞名遐邇的《踏歌》。仿若夢幻中的神女降世,他戴了半邊麵紗,露出的一雙碧綠的鳳眸,往台下掃了一圈,就已經傾倒一片。

《踏歌》的曲子典雅而清新,意境優美,旋律纏綿悱惻,是青年男女最為熱衷的情歌之一。 而上凰公子的一曲《踏歌》服飾和以往一樣簡單,清淡的青碧之色,水袖舞動,衣袂飄飄,動作柔媚而舒展,隨著節奏舞蹈輕靈,風情萬端。

看到這樣的舞蹈,台下的人更是高興,哪知莫蓮給他們準備的驚喜還在後邊……

突然柔軟的舞步轉變,莫蓮的臉上還帶著笑意,像極了陷入熱戀中的青澀少女。

他的聲線溫柔多情,雖不如少女的清脆,也不如紅蓮的魅惑,但卻獨有一番青澀的韻味,讓人體味到青年男女相戀時的喜悅。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 映日禦風 。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

。相親相戀,與月弄影。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願與君長相守,莫作曇花一現。”

莫蓮的舞步在下一刻變得柔軟,水袖輕甩動作快如靈蛇。台下的頓時沸騰了,叫好聲源源不斷。連剛剛還一臉淡然的穆薩仁都變了臉色。

抿了抿唇穆薩仁笑的釋然,“是我輸了,莫蓮真不愧是上京的第一舞姬。”

原來剛剛的一瞬,莫蓮結合了穆薩仁的鳳求凰以踏歌的柔美展現出了一種全新的舞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於這樣的莫蓮,穆薩仁輸的心服口服。

步履悠然穆薩仁來到了寒兮身側,少女的笑容依舊明媚而燦然,她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莫憶蕭並對他說,“如果不想那小子廢了,就給我好好盯著那小子,讓他乖乖的用藥把傷養好。”

隨後,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莫寒,穆薩仁的笑容帶著嘲諷,其實,她剛剛的舉動無疑是給莫寒甩了一記耳光。

少女的聲音帶著幾分冷硬,她輕輕的說,“莫寒,我想說的隻有一句,凡是都要有個度。這個世上有誰能做到真正對一個人無怨呢?”

寒兮看著穆薩仁的身影,站起身想要跟上去。卻沒想到穆薩仁停住了腳步對他說,“表弟,既然想就留在這裏吧,不要跟著我了。替我跟那小子說一聲,這一次我穆薩仁輸的心服口服。”

語畢,穆薩仁轉頭對著她忠誠的侍衛笑了笑,輕聲道,“雞翅,羊腿我們回飛仙樓。”

少女不再停留,猶如驕傲的孔雀,連退場都是帶著穆薩仁式的高傲。

顯然,台上的表演是不會因為穆薩仁的離去而停止的。舞蹈停止的那一刻,莫蓮走到了繚亂身邊,在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莫蓮伸出了手臂,繚亂會意同時伸出了手臂,靠近了他,繚亂的笑容嫵媚入骨,配合著莫蓮清亮的聲線,緩緩吟道,“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兩人額心抵著額心,烏黑的發都交織在了一起,目光中載滿了盈盈情深。莫蓮在繚亂耳際,用隻有他才能聽到的身影低聲喃呢著,“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台下的人顯然是被台上的景象給迷惑住了,畢竟倚翠樓的兩大紅牌並不是誰都有機會一見的,更何況如今這擁有天人之姿的兩位美人,展現出的深情徹底震撼了每個人的心。

莫蓮微微屈膝,執起繚亂之手,清麗絕倫的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癡迷,他一字一頓的說,“汝翹首期盼一生,願吾有生之年,得您君臨天下。”

而被少年當成是神隻般愛護的紅衣美人,輕柔的在他的眉心烙下了一吻,仿佛是在用一場盛大的儀式祭奠他們的千古絕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