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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醉是兮穆組番外,總覺得不那麽好了,今天變著法的想給改名,想了想弄了三個,一個是有時盡,一個是陌上花開人不歸,最後一個是故人心。讀蕶蕶尐說網我個人傾向第三個,簡單點……寫青梅竹馬反目真不容易啊……
最後還是定為了有時盡。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花開花落有時盡,夢裏依舊桃源。
無論怎樣都是一場癡纏……
多深的愛都會被磨沒的……
西涼皇子大婚,娶的是月氏的宗室貴女,事實上這個女孩子的身份不俗,她的同母胞姐是突厥莫何王子的妻子,所以也有突厥貴女一說。
作為新嫁娘的娘家人,素光呆在西涼的時間不短,但是,莫何王子卻早早的帶著女兒和侄子走了,原因大半出在寒兮身上,畢竟有那麽個女孩子為了他投身戰場,而他現在卻如花美眷,享受著溫存與安逸。
寒兮到是覺得有些可惜,對於那兩個娃娃他還是很有好感的,看到那兩個小娃,自然而然的就會想起很多少年事。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大抵是受了這兩個小娃的影響,每每午夜回廊,寒兮總會夢到幼年時那兩個小小的孩童,粉嫩玉琢的小女娃稚嫩的臉上還帶著傲氣,襯著那張精致的臉,怎麽看怎麽好笑,他的母後笑盈盈的牽著她的手,對他說,“兮兒,這是你的表姐,以後你們就好好相處吧。”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時,西涼湛藍的天空,女童溫暖的笑靨,是他對童年的唯一印象。
他始終覺得如果自己的童年,沒有了穆薩仁就會變得不再完整。
突厥可汗唯一的嫡公主,人們口中未來的西涼可敦,自然是不同於普通的皇家公主,天之驕女用在穆薩仁身上絕不為過。。
本來皇室之間就是習慣了通婚的,他的母親就是突厥的公主,所以,兩人在一起不如說是親上加親,順理成章的好事。
然而,突厥可汗的嫡親公主,西涼的邵陽公主,未來的可敦,這些壓在她的身份是沉甸甸的,沒有人比穆薩仁本人更清楚,享受了多大的尊榮,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承受相應的責任。
思及年幼,喜歡的話說的太多,就是那些看似美好的承諾也是有的,他許她盛大的婚禮。
帶到長發及腰,十裏紅妝冠蓋京華。
然而,那時的他和她都沒想到,兩人之間根本不存在這些看似美麗的泡沫。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如果時間永遠停止在最初的地方,那該有多好……
這樣他就永遠也不會看見那個女孩的哀愁。
雖然,穆薩仁嘴上不說,但是這不代表寒兮心裏不清楚,這是他的背叛,是他這一生對穆薩仁最大的背叛。
即使佯裝著堅強,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寒兮也清楚,實際上穆薩仁是很受傷的。
時光悠長,歲月悠悠催人老。
她還是當年那個一臉驕傲的小女孩,變的人是他,一直是他。
是故心人易變。
有時候,寒兮也會想為何自己會戀上莫蓮?
是啊,為什麽會戀上莫蓮?
戀上那個琉璃燈盞般易碎的少年,甚至舍棄了愛自己至深的女孩,難道多年的情深真的抵不上那短短的三個月麽?
或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那一刻的感情究竟算是什麽,大概是片刻間的悸動,隻是一瞬間的感覺怦然心動。
許是因為時光太過漫長,他總是以為自己和穆薩仁之前的感情不淡不鹹,溫吞如水,沒有什麽波瀾,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深入骨髓的戀慕。
他可以疼她寵她,他可以把她當成最重要的人,可以毫無愧色的對所有人說,我最喜歡穆薩。
就如同年少時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蜜語。
但是,喜歡終究不是愛。
所以,直到那一刻,他才會固執的認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終於到來了。
在看到穆薩仁的時候,也不能說是不驚訝,那時候,他以為他這個表姐會像尋常女孩子一樣哭鬧,會指責他的負心薄情。
然而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他的表姐,他的未婚妻,在得知這一切時依舊是那樣淡然,眉目間帶著與往常截然不同的溫柔似水。
她放下的幹脆絕然,連背影都帶著和往常一樣的驕傲,半點都不肯在他麵前示弱。
可笑的是,他竟然還沒有莫蓮看的清楚,也無怪乎,莫蓮當初的那一句近乎責怪的感歎,“寒兮,你根本就不了解穆薩。”
多麽諷刺,多麽諷刺……
自從莫蓮闖入了兩人的生命裏,幾乎是在瞬間就打破了兩人之間平衡。
雖然,穆薩仁不喜歡莫蓮,但是卻因為他,該有的關心一點也沒有缺少,反倒是他自己經常因為莫蓮跟她鬧,跟她吵,活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的確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寒兮一直以為兩人之中最成熟的人是自己,最縱容穆薩仁的也是自己,但是後來他才知道,兩人之中看的最長遠的是穆薩仁,最縱容他的也是穆薩仁。
直到此刻他方才追悔莫及,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想她的心有多痛呢?
會不會在午夜回廊中驚醒,然後悠悠的歎一口氣,再難夢回?
穆薩,穆薩,一聲聲喃昵,像是刻在心裏的一道道血痕……
長在心裏,撥不下去,也不想再拔出去……
可是,他覺醒的太晚,待到他看透,卻已經連挽回她的資格也沒有了。
是的,沒有。
如今他有了妻子,那個溫柔如水的貴女,他已經辜負了一個愛他至深的女孩子,如何能辜負另一個?
她從來不會拖泥帶水,當年那句我們結束吧,也說的幹幹脆脆。
轉身也是毫不猶豫的,無論在心裏砸出了多少傷口。
時至今日,寒兮才明白,自己竟然是這樣無力,原來除卻穆薩仁對他的愛,他竟然再也沒有抓住她的籌碼。
他突然想起來,那日她對他說過的話。
她說,“這場戰後我會回突厥,寒兮,你也該學著一個人長大了。”
那之後也是她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那張美豔的臉孔蒼白的可怕,烏黑的明眸中帶著炙熱的火焰,她對自己說,“寒兮我是誰?突厥可汗的九公主?西涼可汗親封的邵陽公主?我緣何還比不過一個莫蓮?多年的感情,緣何還抵不過那短短的三個月?你憑什麽以為我會不難過,你憑什麽以為我會不嫉妒?”
可是,那時的自己隻是喃喃的喚著她的名字,連邁出一步的勇氣也無。
那麽多那麽多的回憶堆積在一塊,寒兮這才算看清了自己,他遠比想象中的還要自私軟弱。
拴著她,耗著她的青春,放任她成了眾人口中二十未嫁的老女,然後故作溫柔的看著她眼中閃過的憂傷,卻還是不肯說出那句,我放你走。
甚至狠心的讓穆薩仁獨自麵對那些中傷和諷語。
莫蓮的話說的很對,無論表麵如何堅強,說到底穆薩仁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自己卻連男子漢該有的擔當都承擔不起!
在那場突然引爆的戰爭中,寄生蟲一樣的依靠著她,忽視著她越來越消瘦的麵容、然後由著性子任性,因為那人跟她吵架。
真正的印證了那句話,有些東西,當你擁有的時候,你並不在意,但一旦失去,又後悔莫及。
可是再後悔也是枉然,隻留下了血流如注的心髒,隱隱作痛。
就這樣渾渾噩噩不知時日,終於得到了他心愛的女孩要歸來的消息。
莫熙與西涼一戰血染的大地,刺骨的傷痕。
兩敗俱傷,滿目瘡痍。
沒有所謂的輸贏,連戰鬥的理由都模糊不清,那個羸弱溫柔的少年真的是所謂的戰因麽?
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打個比方來講,一個從來沒被人在乎過的東西,即使一夜之間被抬高了身價,也不會真正的引起那些上等人的一個回眸。
這一切,不過是王者之間的對決,莫熙想要重新站上當年的高度,西涼也急需一雪前恥。
陽城一戰,史書上記載的各不相同。
卻總是逃不開那樣一個詞——慘痛。
等到西涼大軍班師回朝的時候,寒兮也從一開始的欣喜變為了不安。
他想見她,從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想見她。
但是,他又沒臉見她。
他沒有勇氣當著她的麵,告訴她自己已經娶親的事實。
日子過的飛快,無論是他願也好,不願也罷都逃不開這樣一個現實。
穆薩仁回來那日,寒兮沒有像以前一樣跑去老遠來迎她。
他靜靜的站在那,手裏還牽著自己的發妻。
他看著她,看著那個明豔照人的女孩子,三年的軍旅生涯,絲毫沒有改變她的美麗,黛眉杏眼,依舊是記憶中最燦爛的一道陽光。
然後,他看到了她驚愕的臉。
寒兮的嘴角依然含著笑,他說,“阿姐,這是我的妻。”
一句阿姐,輕輕柔柔,把兩人的癡纏劃得幹幹淨淨。
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她眼中的光芒迅速的暗了下來。
穆薩仁在躲著他,寒兮很清楚,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因此也隻能佯裝不知。
同一座宮牆,兩人在最近的距離,心卻離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遠。
一個月後,莫熙的婚書送來,群臣跪在殿外,請求可汗答應莫熙的婚事。
寒兮也站在殿內,一臉的倔強,他對父親說,“阿姐,不嫁!阿姐,不嫁!”
父子倆起了爭執,他跪在寢殿不吃不喝,整整三日。
最後,穆薩仁還是嫁了。
那些日子,寒兮竭盡全力安排著穆薩仁的婚禮,他還記得自己曾經說了,他要給她最盛大的婚禮。
即使,那個女孩子的未來不屬於他。
邵陽公主的婚禮果然風光,比起當今的莫熙帝王和他青梅竹馬的妻子的婚禮還要來的盛大。
滿眼都是鮮紅,滿眼都是鮮紅……
他沒有送她去莫熙,連最後的送別也沒有。
他將她交給了莫何王子,然後,在那裏靜靜地看著那個送親隊伍載著他心愛的女孩遠去。
踏出西涼的領地後,她就是那個男人的妃,而他也早已有了結發的妻子。
她再也不屬於他,而他未來的生命裏也不會再有她。
即使是在史冊中,緊挨著穆薩仁的名字也不會是寒兮。
不會是他。
不會是他——
在那場廝殺中,一絲不苟,嚴謹刻薄的女孩子卻還是縱容了自己最後的任性,生命的最終他在想,穆薩,那個小丫頭又會難過了吧。
也是到了那一刻,他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有好多話沒有與她說,一句愛語也好,一句遲來的道歉也罷,都是他欠他的,看來也隻能欠下一生一世了……
或許,也隻有死亡才能把那段感情,看的更加透徹。
而死亡於每個人來說隻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黃泉路上,玉麵朱唇的公子端著碗對著,孟婆橋邊滿麵風塵的老婦,輕柔一語,“我發現我愛上了一個人。”
老婦人抬起了幾經風霜的麵容,一雙渾濁的眼睛卻是看透一切的淡然,“那又是什麽時候?”
“當我快要死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心中裝得竟然全是她的影子。”
以下妄想——
“回舞是我的女兒,我會讓她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公主。”
說這話的時候,穆薩仁的嘴角上揚,挽起的弧度完美到刺眼。
“回舞,她是我的命。”
寒兮驚愕的望著眼前的女孩子,他的神情甚至有些呆滯。
那個幼年時期站在自己身邊,守著他護著他的女孩子,現在站在他眼前,臉上的傲氣不再,她溫柔的抱著懷裏的小娃,一字一句的對他說,“回舞,她是我的命。”
“為什麽?”
明媚漂亮的女孩子,輕輕的發問,她說,為什麽?聲音輕輕柔柔。
卻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寒兮覺得發寒。
“莫蓮叫你一聲表兄,而我是你的表姐。莫闌和莫離與回舞有什麽不同麽?”
“不,她不一樣!”
寒兮一臉驚慌,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道。
穆薩仁卻笑得輕輕柔柔,幼年的驕傲不負,如今的女孩子總是淡淡的,卻讓人的心疼的更加厲害。
“因為莫闌和莫離是他的孩子,而回舞是我的孩子?”
穆薩仁搖了搖頭,那雙蘊含著太陽光芒的眼眸,暗含著絕望與疲憊。
她說,“寒兮,你沒有心。”
你沒有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