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落九州
是了,一個負他‘女’兒大好華光的男人,縱使表麵多麽溫柔,自己的‘女’兒又有多麽喜歡,也絕對不是一個良人。
遠處突然傳來了孩子的歡笑聲,孩提時永遠是那樣無憂,他們是最幸福的。
寒兮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打鬧的是兩個粉粉嫩嫩的小娃,‘女’娃嬌柔,男娃可愛。
那個小小的‘女’娃撅了撅嘴,對著男娃說了些什麽,然後,男娃做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勾起了‘女’娃的小指。
男娃的聲音稚氣,卻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大人模樣。
“我答應你,念仁,等我舞象之年就娶你回家可好?”
待到舞象之年就結親麽?
就這樣兩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毛’頭娃娃?
寒兮突然笑了出來,他想到了以前,真的很久很久的時光,然而,再久遠的時光,在這樣殘酷的現實的打磨中也不會變‘色’。
因為他歡喜。
那時的他還那樣小,穆薩仁也一樣,小小的‘女’童帶著一臉傲氣,她對自己講,所以,在你找到更喜歡的人之前,我一直是你的未婚妻。
在你找到更喜歡的人之前,我一直是你的未婚妻……
可是,現在?那個他以為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已經到了他再也無法觸及的地方,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絲綰正,鋪十裏紅妝可願?
卻怕長發及腰,少年傾心他人。
待你青絲綰正,笑看君懷她笑顏。
她沒有負他,多年來她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寒兮甚至覺得她就是他的翅膀,給予了他太多的美好。
淡淡的回憶從前,二十幾年的回憶太過漫長,穆薩仁從沒有對他說過類似喜歡的話,反倒是他,年幼的小小少年睜大那雙亮晶晶的綠‘色’眼睛,他總是會說,我喜歡穆薩。
我喜歡穆薩。
這句話他說了太多遍,多到連他自己也數不清明,而穆薩仁隻是淡淡一笑,那年小小的
‘女’童將他護在身後,她對他說,“兮兒,我會保護你。”
隻是,這樣一句話,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諾。
她護著他,從他還是那個小小的‘奶’娃到了現在,可是這個‘女’孩卻是連她最期待的那場婚禮都沒有盼到。
是他負了她,是他背叛了她。
然而,此時的寒兮還是不明白,對於穆薩仁來說,他最大的背叛不在於跟別的‘女’子結了親。
早在當年,當年,他對她說,阿姐,我更喜歡的人出現了。
早在那一刻,就是他此生對她最大的背叛。
……
往事悠悠無故惹人愁。
然而,打斷他愁思的還是那兩個孩子。
“等你舞象之年就娶我回家?”
小小‘女’童顯然是不大滿意,他重重是在男童的腦袋上敲了一記,“你這家夥在想什麽,明明知道我比你大,竟然對我說這麽模糊的答案,難道你也要我像姑母一樣,為了一個空不見底的承諾熬成老‘女’麽?”
男童則是一臉抱歉的模樣,他笑著撫了撫,快要炸‘毛’的‘女’娃,“我錯了,我錯了。念仁待你成年我們就成親好麽?”
‘女’童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反倒是寒兮蒼白了一張臉。
是他的錯,是他耗盡了青梅竹馬的‘女’孩她的青‘春’,她的熱情。
如今他嬌娘在臥,而那個‘女’孩卻為了他披掛上陣……
內心的‘波’濤洶湧被他壓在了心底,不論如何都不再是當初的稚子嫩兒他們不再是孩子了。
“夫君,你怎麽了?”
溫婉的妻子一臉擔憂的望著他,那雙和莫蓮如出一轍的眼睛卻不再牽動他的情絲,淡的連個影子都找尋不到了。
“我沒事。”
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不像一旁跟小男娃玩鬧的‘女’童,看見妻子開心的撲了上去。
“姨母。”
小孩輕快的叫著,寒兮這才驚訝起來,之後才想起眼前這個小孩她稱穆薩仁為姑母,西涼的邵陽公主,突厥的九公主,穆薩仁是什麽身
份,能稱她為姑母的,可不是皇家嫡出的公主麽?
“念仁。”
嬌小的妻子一把抱住了小孩。
寒兮皺了皺眉“姨母?這個孩子?”
念仁,念仁。
他突然就想起來了這個孩子,不就是穆薩仁的表哥莫何王子和月氏貴‘女’素光的愛‘女’。
念仁那個莫何王子懷念的究竟是誰呢?
小男童跟在‘女’孩身後,顯然是對寒兮和那個新晉的太子妃有些敵意。
看清楚小小男童的麵容,寒兮這才想起來,這個小男娃是穆薩仁的親兄托穆雷的嫡皇子,穆薩仁的親侄兒。
這樣說來小男娃對他和妻子的敵意並不能說是毫無緣由,畢竟自己和穆薩仁的婚約結締多年,無論在西涼還是突厥他們都認準了他是穆薩仁的夫婿,結果他卻娶了另一位皇家的宗室貴‘女’。
辜負了‘女’孩的滿腔情深不談,單說那些年耽誤的青‘春’他都賠不起的。
“念仁。”
遠處莫何王子低低的喚著,然後一把抱住了向他奔來的小寶貝。
小小‘女’孩興奮的對父親說,“父親,穆勒向我求婚了,等念仁長大了,就要做穆勒的新娘。”
然而,莫何王子並沒有被‘女’兒的快樂所感染,他皺了皺眉頭,眼‘波’淡淡的掃過寒兮,嘲諷深入骨髓。
“穆勒。”莫何王子開口,音質低沉,無限威嚴,“你姑母的樣子,你也清楚,記得不要讓念仁成為第二個穆薩仁。”
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反諷意味十足。
寒兮低垂下頭,他覺得有些難堪,包括他那個溫柔的小妻子。
兩人轉身,走了良久,那個一臉單純的貴‘女’這才開口,“我是比不得邵陽公主的,所有人都怨我代替了公主的位子。”
看著寒兮有些驚愕的臉,那個柔順的‘女’子落下了最後一語,“夫君,你也是這樣想的吧,我比不得她,比不得那個閃耀的天之嬌‘女’。”
寒兮搖了搖頭,眼前的‘女’子很溫柔,也很善良,他已經辜負了穆薩仁,他不能再辜負另一個了。
輕輕的攬過‘女’子嬌柔的雙肩,就好像以前安撫著酒醉的穆薩仁一樣,輕拍著她的脊背,“你是我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
無需多餘的解釋,隻是這樣一句話就已經將一切道盡。
以下妄想
“回舞是我的‘女’兒,我會讓她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公主。”
說這話的時候,穆薩仁的嘴角上揚,挽起的弧度完美到刺眼。
“回舞,她是我的命。”
寒兮驚愕的望著眼前的‘女’孩子,他的神情甚至有些呆滯。
那個幼年時期站在自己身邊,守著他護著他的‘女’孩子,現在站在他眼前,臉上的傲氣不再,她溫柔的抱著懷裏的小娃,一字一句的對他說,“回舞,她是我的命。”
“為什麽?”
明媚漂亮的‘女’孩子,輕輕的發問,她說,為什麽?聲音輕輕柔柔。
卻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寒兮覺得發寒。
“莫蓮叫你一聲表兄,而我是你的表姐。莫闌和莫離與回舞有什麽不同麽?”
“不,她不一樣!”
寒兮一臉驚慌,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道。
穆薩仁卻笑得輕輕柔柔,幼年的驕傲不負,如今的‘女’孩子總是淡淡的,卻讓人的心疼的更加厲害。
“因為莫闌和莫離是他的孩子,而回舞是我的孩子?”
穆薩仁搖了搖頭,那雙蘊含著太陽光芒的眼眸,暗含著絕望與疲憊。
她說,“寒兮,你沒有心。”
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