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好像很長,其實時間也不過過了5個月。戰局漸漸陷入膠著狀態,軒澤和軒宸還是沒有消息。
“大臣們都要我登基。”軒宸有一日來的時候說道。
玉語略微一頓,笑道,“怎麽說的這麽孩子氣,好似委屈了你似的。”
軒意沒說話,玉語也沒說話。早就想到有這一天了,而且……這樣做就意味著準備好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不會回來了,畢竟這兩人是之前繼位呼聲最高的,不到半年,一切都變了。
“你怎麽想?”軒意諾諾的問道,像個無措的孩子。
玉語望著他,“目前的局勢來看,你登基是必然之舉。戰局膠著,皇上臥病在床,兩位殿下生死未卜,朝廷上必然是混戰。你現在……應該很需要助力吧。而且想必皇上的繼位旨意是之前就擬好了的,如果皇上不好,旨意打開不是你,那就尷尬了吧,如果……他們死了,還好,如果一直沒消息,那就難辦了。此刻正是奪權的時刻,要奪權就要用人,要用人就要給甜頭,什麽是甜頭?對他們而言,輔佐你登基,就是最大的功績。”說到這裏,玉語微微一笑,“登基吧。”
軒意震驚的望著玉語,他沒想到她會說的如此直白。
玉語微笑著望著軒意,她知道他都明白,也知道他其實早已做了決斷,隻是想聽到有個人說出來。尤其希望——是可信賴之人。
玉語說說出“他們死了”的時候,居然沒有覺得痛,隻是麻木,沒有任何感覺,隻是憑著理智在發言,自己就像個發言的機器,大腦自作主張,忽略掉所有的神經感官,隻讓理智說話,一切情緒都退去,臉上的肌肉也配合做出微笑的表情。
“等皇兄回來了,我再讓位吧。”良久,軒意說了這麽一句話。
玉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真是個孩子啊,還是……以為我還是個孩子呢?都沒有在意現在的皇上會不會讓位的事情,還說什麽到時候讓位的事情呢。不過,這種事情本沒必要跟自己交代吧。
“今天的糕點不錯,嚐嚐,青嵐專門做的。”玉語笑著推了推那個漂亮的瑪瑙盤。
軒意也從善如流,不再說什麽。
晚上,玉語睡著後,抱著青鬆呢喃,青鬆很警覺的醒了,聽了一會兒,發現她說的,“不要死,求求你,活著,活著。”有淚水從臉上滑過。青鬆歎口氣,攬住她輕輕拍著說,“不會死的。”
果不出玉語所料,第二天皇上讓位的旨意就下來了,登基大典就排在一周之後。
玉語去觀了禮,穿著紅色禮袍的軒意,身軀挺拔,表情肅穆。登基大典並不奢華,相反的,很簡單,卻一點也不影響儀式的神聖感。甚至因那簡單,反而多了一份莊嚴。
典禮完畢後,玉語隨眾人散去,卻看到一雙怨恨的眼睛,“你要糾纏我們姐妹到什麽時候。”黃月暖惡聲惡氣的說道。青鬆微微上前半步,站在快與玉語平行的位置。玉語微微頷首致意,並不與她對話。側過身就走。
“站住,見到本王妃也不行禮嗎?”黃月暖冷冷說道。
玉語微微一笑,回過身來行禮。黃月暖就那麽站著,也不讓她起來,玉語也就保持著微蹲的姿勢。
執禮大太監看到了,眼睛轉了轉,轉身去找了軒意的貼身太監萬福。很快萬福便帶著軒意來了,“起來。”軒意越過黃月暖上前一步,親手將玉語扶起。玉語站好,青鬆馬上上前半步攙住她。玉語強忍住腿麻,沒有搖晃。向軒意又行了個禮。“從此以後,免了你的禮。”軒意皺眉正色說道。“謝陛下隆恩。”玉語說道,走了。
黃月暖恨得牙癢癢,卻不願在軒意麵前失態。
當晚深夜,軒意在九靈苑門口靜立了一刻鍾,終是沒進去,轉身回了隔壁的府邸安睡了。
登基後,一周玉語都沒再見過軒意,一周後的傍晚,軒琪正在指導玉語繪畫。軒意來了,沒讓人通報,屏退了左右,站在回廊裏靜靜的望著那兩人。
玉語在跟軒琪畫畫的時候,是安靜的、專注的,在那不大的書房裏,裏麵還擺著自己二哥慣用的筆墨紙硯、書籍飾品。那兩個人都是專注的,一個畫、一個看,偶爾一個說幾句,另一個側頭傾聽,此景可堪入畫。
不想破壞這樣安靜的畫麵,軒意就靜靜的站在門外,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好像不屬於這世間,寧靜美好。
兩刻鍾過去了,軒琪從玉語手中接過筆,執筆瀟灑的在紙上點畫了幾下,玉語的眼睛就亮了一下,驚喜的表情說了句什麽,軒琪就紅了臉,羞澀的笑,不複執筆時的瀟灑俊逸。軒意看著這一幕,也不由微微笑了。
玉語側過頭來,發現了軒意。忙喚了軒琪,兩人出來。“皇上……”隨著這一聲稱呼,和兩人的行禮,軒意突然覺得什麽東西被自己打破了,“起來吧,說過免了你的禮。”軒意淡淡的說。
玉語也不以為意,“皇上今兒怎麽有空了?請廳裏坐吧。”說著四下望了望,“也沒人跟著?”
軒意淡淡道,“要那麽些人跟著幹嘛。”
“也是,我們服侍也是一樣的。”玉語笑著戲謔。
軒意就也笑了。
在正廳喝了一盞茶,軒意就走了。
再來就是三日後,來的時候軒琪已經走了。軒意隻帶了萬福。
玉語上了茶,軒意開門見山道,“玉語,做我的皇妃吧。”他沒有自稱朕。
玉語還是手一抖,茶水潑了出來,濺在手上,很燙,玉語手忙腳亂的將茶杯放下,軒意笑了笑,從懷裏掏出帕子來給玉語擦。玉語接過帕子,自己擦了擦,軒意也不勉強,收了手。
“我跟軒宸定親了。”
“我知道,沒關係。也沒正式婚嫁。”
“……我有關係。”
“他不見了。”
“我等著。”
“等多久?”
……這個問題玉語倒真沒認真想過,下意識裏也不願意去想,太久了希望就會越來越渺茫吧,“不知道。”玉語突然傷感的說道。
軒意聽到她的語氣,也沉默了片刻,那也是他的哥哥啊,想當初,他總是跟在他們後麵胡鬧,兩個哥哥,一個溫和,一個淡漠,卻都很像哥哥。
良久,軒意開口,慢慢說道,“那,朕,也等著。”頓了一頓,又道,“君無戲言。”說著就轉身走了。
玉語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也沒有站起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