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壺缸之說
來到陣中，沒多久就找到二人，仔細看去竟是一男一女，都年近半百，看他們修真水平果真如師尊所說，都是開光中期。周珊考慮了片刻變躍了出去，落在二人身前，也不說話隻是含笑看著兩人。
話說陣中兩人乃是夫妻，原本在俗世界卻大有來頭，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半部與修道練氣有關的典籍，其實上麵都隻是記載了些修真的皮毛，也不知道是那位半吊水的前輩高人寫出來害人子弟的，也虧二人不懈努力，靠著這半部不全的垃圾寶典花了數十年的功夫修到了如今的境界，說來也真是難為了他們。
自從二人修到開光期之後就難有寸進，靠著不停的苦修才勉強從開光初期步入到中期。二人也知道再想精進已是不可能了，於是雙雙放下俗世界的一切，遊曆天下希望能夠碰到其他際遇繼續修真。不久前遊曆到此處，也虧碧閑是元嬰之軀布下這混元周天大陣，不然憑他們的修為是如何也發現不了此陣的。
饒是如此，這混元周天大陣也不是他們能破得了的，在這陣中轉悠了幾天，現在連想出去都不能了。
此時二人早已被這陣法弄的筋疲力盡，毫無脾氣，見周珊突然出現，看其麵帶笑意，穿的挺現代的，二十三四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惡人，最重要的是竟看不出修為深淺。難道就是布這陣法的前輩高人？雖然年紀看上去小了點，但自己二人靠著那半吊子的修為，近八九十歲年齡看上去還不是半百不到。
（注：修真者境界高者可看出低者之境界，而境界低者則無法看出高者之境界，同一境界查看則不分高低都能看出）
想到此處二人對往一眼，已是心靈相通，「砰」的一聲同時在周珊麵前跪了下去。
「晚輩戴軍、宋怡打擾高人清修，還望前輩莫要見怪！」左邊那男的開口說道。想來這戴軍就是五日前在陣外撞了自己之人。
周珊被二人一跪頓時亂了分寸，原本的打算全都落空，連忙手忙腳亂的扶起二人，學著師尊那略帶古氣的說話方式答道：「我在這修煉倒是不假，什麽前輩高人我可不敢當，二位快快請起！」
聽周珊如此說話，被周珊扶起的二位還沒站穩又「砰」的一聲跪了下去。
「晚輩二人修煉了近一甲子，因不得其法，境界一直停滯不前，望前輩體恤晚輩乃誠心修煉，收我二人為徒，指點修煉之道。」這回說話的是右邊那女的宋怡。二人千山萬水，遊遍天下，現今好不容易才碰到個修真『高人』那還有不立馬請教之理，真是寧願殺錯也不放過啊！
周珊見他二人又跪了下去，自己可才二十四歲，看他們雖才五十不到的樣子，可聽他們說修煉都修煉了一甲子，給這樣兩個老人家老是拿來拜拜，自己不折壽才怪，連忙朝他二人一拂，憑空將他們扶了起來。
二人不見周珊如何作勢，就憑空將自己扶了起來，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正要說話，周珊已搶在他們之前開口了。
「二老莫要如此，我也並非什麽前輩高人，隻是修真略有小成而已，收徒之事莫要再提。」開玩笑，先不說師尊是否答應，自己才修真多久，就現在這二五八成的情況收個徒弟還不知道能教成啥樣，還是免了吧。
二人見周珊立時回絕登時失落萬分，說來也是，二人修真以來通過自己的不歇努力才有了現下的修為，但又無法再有寸進，遊曆天下遍訪明師數十載，今天終於碰上了，但別人又不願收下自己，心裏自然失落，還想再說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周珊見二人滿臉失落的樣，不由心裏一軟，想來不是有他二人自己也不可能有現在的際遇，於是說道：「徒弟我是不收了，不過如不嫌粗淺的的話，修真之法我倒是可以指點二位一二。」
二人聽周珊願意指點自己修真，原本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興奮的連聲道謝。眼看又要跪了下去。
周珊見兩個老人家變臉跟小孩一樣快，不由覺得好笑，連忙扶住二人，跟著在儲物手鐲裏找起修真典籍來。手鐲裏記載修真典籍的玉瞳簡倒是不少，但大多都是比較高深精奧之學。想來也是，碧閑的丹訣修真之法已是修真界頂尖的修真功法，能讓碧閑還保留收集在手鐲之內的功法怎麽也不會差到哪去。翻了半天，終於從中選了一個較為簡單和基礎的功法。周珊沒時間細看，大致瀏覽了一下便交於二人。
二人接過周珊遞來的玉瞳簡，萬分道謝，差點感動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周珊見狀，不由感慨萬分，看他二人隨便得了個修真功法就感動的死去活來的，自己能得到師尊的親自傳授，真是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麽福，以後定要好好修煉，才不至辜負了師尊。
當下又從手鐲裏拿了二十塊中品仙石，再把自己煉製的培元丹倒出兩粒。說道：「我給你們的功法雖然不是什麽高深精奧之學但也不是那些欺世盜名的凡品可比，隻要你們認真不懈的修煉也並非不可達至大乘之境。這裏有我煉製的培元丹兩粒，你們回去後當即服下，定可助你們突破現有的境界，另外這二十塊仙石也送於你們，想來你們服用了我的丹藥，再加上這二十塊仙石，應該夠你們修煉至元嬰期了，以後能否真個修至大乘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二人接過周珊所贈之物，這回可真是感動得流出了眼淚。要知道仙石是修真之人修真的必備之物，而這個星球上仙石的含量簡直可以用稀少到極點來形容，憑二人在俗世界的影響，數十年來也隻找到過幾塊下品仙石，想來這也是影響他們修為精進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周珊一出手就給了二十塊中品的仙石那還不叫二人感激涕淋。而修真用的靈丹就更是難求了，要知道有時一顆靈丹之力可能就能幫助修真者突破畢生難以逾越的瓶頸。
周珊見二人感動的那模樣，心裏雖是高興但想起陣中的師父連忙接著說道：「相識是緣，小小心意你們無須太過掛牽，我這就送二位出去，數日後我也將離開此地，他日有緣再見。」
聽了周珊之話，二人也是活了近百年的人精，自然知道周珊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再到此處來打擾，戴軍說道：「前輩放心，前輩大恩我兩定當銘記於心回去後必將好好修煉，修真無成也無顏麵回來麵見前輩。這裏有玉佩一塊，還望前輩收下，以後前輩如有空下山隻要到『中天集團』旗下任何公司出示此物，必將待若上賓。另外還不知道前輩大號尊稱，還望前輩告知，」說罷送上一塊正反兩麵雕有龍鳳圖案的精美玉佩。
『中天集團』好象是一家很大的跨國企業的名字，一時也記不起來了。
周珊現在隻想早點把這兩個燙手山芋送了出去，也沒多想，隨手收下玉佩，再把名字如實告訴了他倆。就將二人送了出去。
看著二人確實離開周珊才回到洞中，碧閑首先開口道：「不錯，對這二人你處理地很好，也不枉為師教你一場。」
周珊應道：「師尊過獎了。還望他兩以後不要來打擾師尊才好，不然我的罪孽大了。」
碧閑笑道：「乖徒兒也務須掛牽，此事將來如何也由不得你我，先做好眼前之事才是正理。」看來周珊業已通過了碧閑的考驗，由『小子』榮升『乖徒兒』了。
「眼前之事？莫非就是師尊十日前說的大事嗎？」周珊不禁問道。
碧閑飄上平台，席地坐了下來，對著周珊招了招手，周珊也躍了上去在碧閑的身旁坐了下來。
碧閑等周珊坐好，開口說道：「不錯，正是十日前所說的大事，一件關於你的大事。」
「關於我的大事？」周珊訝道。
「恩，一件關係到你以後修為的大事。」說到此，碧閑稚嫩而尖銳的聲音似乎顯的莊重起來。
「師尊你就別給我打啞謎了，直接告訴我得了。」周珊急道。
碧閑歪了歪嘴，笑罵道：「你這小子就是沉不住氣，老是這麽猴急，趕著去上吊啊！」
「暈死，是你老人家說話喜歡吊人家胃口，連說兩遍於我有關的大事，我能不急嗎？」周珊沒好氣的答道。
其實幾天下來周珊也多少摸清楚了點碧閑的脾氣，這小古人道是蠻好說話的，甚至有時候還能開開玩笑，比起和電視上演那些古代的人物到是開通的多。因此在他麵前說話也沒什麽壓力，感覺比起上學時的老師好相處多了。
碧閑聽不得周珊埋怨，當下轉入正題：「你可知道為何修真之人能修到大乘飛升仙界的自古以來都少的可憐？」
「知道，因為要渡劫，很多人都是因無法渡劫而飛灰湮滅的。」周珊現在對修真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了。
「不錯，也正因此修真界有『十渡九滅』這一說，但你又可知道為何大多數修真者都無法安全渡劫呢？」
「呃！師尊說了我就知道！」周珊嬉皮笑臉的應道。
「廢話，你小子是不是皮癢啊！」碧閑實在是拿這徒弟沒轍。
「我廢話！你才廢話呢，我知道還坐在這聽你講故事啊！」周珊心裏念叨著，當然不敢說出口來。隻好乖乖的坐在一旁繼續聽師尊說下去。
碧閑見周珊沒再頂嘴，也就繼續說了下去：「之所以很多修真者都無法安全渡劫，其實因為他們並不明白或是明白了也做不到：修真不隻是追求更高的力量和修為，而是要通過不斷的修煉在提高自己的修為的同時提高自身的境界，境界的提升是為了感悟天地至理，從而能夠感悟天地與天地相容，即我就是天地，天地就是我。二者不斷反複，相輔相成，來達到鍛煉和改善自身的目的，使自身能最大限度的容納天地間的靈氣和能量。你明白嗎？」
周珊聽得一愣一愣的，說來也是，你叫一個修真才十天的人去明白什麽是天地至理不如直接敲他兩棍來的快一點。
碧閑也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讓他明白的，於是又說道：「打個比方說吧，你現在是個壺，你隻能裝一壺水，裝多了也是徒勞，更有甚者裝的太多而又不能有效的傾泄還會把壺撐壞，甚至撐爆徹底玩完。而等你由壺變成了缸你還會隻能裝一壺水嗎？修真就是一個把你由壺變為缸，乃至變為天地的過程，你懂了嗎？
周珊興奮道：「我知道了，修為就好比水，境界就好比壺，有了更高的境界才能容納更高的修為，師尊，我說的對嗎？」
碧閑笑道：「不錯，算你還有點聰明，不過你說的並不確切，修為是水沒錯，但境界並不是壺，真正的壺是你的身體，而境界則是緊密依附在你身體之壺上的想象之壺。」
「想象之壺？」周珊訝異道。
碧閑點了點頭道：「不錯，隻有當你想象的壺大過你身體本身的壺，你壺裏的水才能在不傷害你身體的壺的同時不斷撐大你身體的壺向你想象的壺發展。不然結果隻會是輕則壺壞，重則人亡。一般情況下修真者的壺破了、撐壞了還可以通過高深的修為來修補，而渡劫則正是當你的壺到達一定的臨界點時由壺變缸的考驗，此處過則變缸，敗則灰飛湮滅，連重來的機會也沒有。」
聽到此處周珊大悟，不住點頭。
碧閑也不由感慨道：「其實說來容易，可當你身在其中那裏還分辨的清什麽是身體之壺，什麽是想象之壺，你能看到的隻是壺裏裝了多少水而已。不然哪會有如此多的修真之人都應劫而亡。」
受碧閑情緒的影響周珊的情緒也不有低落下來，默然呆在一邊也無話說。
好一會，碧閑才從感慨中恢複過來，正了正身說道：「乖徒兒，現在你已明白修真之路並不好走，會否怪為師帶你修真？」
周珊聞言肅然答道：「師尊說的是什麽話，且不說我不修真的話隻能活個七八十歲，現在修真就算渡劫不成也是能活上千年的小神仙，我那有會怪師尊之理。」
碧閑聽了不由哈哈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的乖徒兒，比師傅想的開，也許是人活的久了就越是怕死吧，哈哈……！」
笑了半晌，碧閑終於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好，現在該說正題了！」
「暈！說了這麽久原來都是廢話，現在才到正題，要命啊！」
隻見碧閑眼中射出強烈的光芒說道：「現在有機會可以讓你直接由壺變缸的話，你可願意嚐試？」
「啊！師尊的意思是？」周珊乍聽之下不由心裏狂跳起來。眼裏也跟著射出和碧閑一樣炙熱的光芒。
「不錯，我的意思是現在有辦法改變你的體質，讓你達到幾近仙人的仙靈之軀的程度，不過……！」
「不過什麽？師尊你別說話老是吊人胃口好不好。」周珊急道。
碧閑也沒理他繼續說道：「期間有可能有一定的危險，不過據我千年的觀測，這危險程度應該不大，這一點我倒是不怎麽擔心，真正讓我擔心的是，你一但得到這樣的體質在修真界自然可以毫無節製的增加修為，就算渡劫也不成任何問題，但是一但你修到仙界如仍像修真時那樣毫無顧忌的修煉不懂節製的話，到那時可能會出現很多後遺症，萬一一個把持不住就有可能走向爆體而亡的絕地。所以這對你來說雖是個天大的機緣，但凡事有得必有失，魚與熊掌焉能雙得，取決與否為師也不好多說，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聽完碧閑的話，周珊心跳的越來越厲害，這是何等之大的誘惑啊！好一半晌周珊才平複下激動的心情，整理了下思緒，說道：「不知師尊可知修到仙界之後是如何修煉？」
碧閑茫然道：「我又沒修成飛升，如何會知道仙人的修煉方法？」
周珊聽了笑道：「這就是了，想我現在還是個剛剛修真之人，連修真都還隻是一知半解，現在有機會讓我能在修真之路上走的平坦飛速，有何道理我要因為尚不可知的仙道而放棄眼前的機緣，且不說還不知到了仙界會否就像師尊所說的那樣，如真像師尊所說，我也未必就會落的最壞的結果爆體而亡，真有什麽不妥到時候有辦法解決也說不定。再退一步說，就算我真的爆體而亡，也賺了，管牠以後修仙會是怎樣，至少我可以安全渡劫了。所以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操心吧，我現在擔心的倒是眼前的危險，真的不大嗎？師尊你可別蒙我，萬一現在就吧我給弄死了，或是弄得個半死不活那才虧大了！」
碧閑聽了這小子一番謬論，不覺心裏也輕鬆了下來，看來這小子倒是現實的很，不過現實有現實的好處，將來總是充滿未知和虛無，把握現在才是最實在的。
「放心，你想現在死我也不會讓的，既然你已決定，那我們就開始吧！」
周珊興奮道：「好啊，開始，但怎麽開始啊？」
隻見碧閑胸有成竹的說道：「我的改變體質之法就是讓你泡那滅劫玄淨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