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果然這句話一出,全場寂靜,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西奧多嚴峻地目視前方,一如既往地嚴肅,法斯特一隻手撐在桌上,眼珠左轉一圈,右轉一圈,吉羅德雙手交叉靠在椅背上,眼角瞥向薩菲羅爾,謝將還是坐得端端正正,低頭看麵前的筆記本,薩菲羅爾則保持著麵具式的微笑看不出什麽情緒。
遊子薰是最先給出反應的人,他哈了一聲,很兄弟地拍著鳳起的肩膀:“其實你是想當這個學生代表吧?”
他的話打破了沉默的氣氛,鳳起郝然一笑:“這份榮耀很難讓人不動心。”
秋葉更加迷惑,難道鳳起真的對學生代表感興趣?
其他人還是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法斯特扯了下嘴角,像是帶了點譏笑,但沒說什麽。
薩菲羅爾不動聲色地看了鳳起一眼,笑容更深:“可鳳起你已經是軍團長了,再爭這個位置似乎不太合適,還是給別人點機會吧。”
鳳起露出遺憾的表情,但薩菲羅爾說得在情在理,沒有硬爭:“那我認為我軍團裏……”
“三大軍團是這一學年剛剛成立的,以前都還沒有什麽軍團之說。”薩菲羅爾打斷他的話,“所以你提的什麽各軍團輪流,不太妥當,實在要輪流的話,不如從今年開始。”
“這麽說殿下是有中意的人選?”鳳起似是摸到了薩菲羅爾的心思。
薩菲羅爾環視一圈:“我推薦謝將。”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謝將驚訝地看了薩菲羅爾一眼,顯然事先並沒有和他商量過。
吉羅德眉頭微蹙摸了摸下巴,好像對這個結果並不太滿意,但礙於是薩菲羅爾提出的沒有反駁。
鳳起低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秋葉瞄了一眼,都是一些無意義的線條。
法斯特最快做出反應,當即挺直了腰:“殿下,這不合適吧?”
薩菲羅爾麵色微冷,斜睨一眼:“為什麽不合適?”
“他……”法斯特怨怒地掃了眼謝將,又說不出個理由,憤怒地拿電子筆在桌上戳了戳,“我認為鳳起提議的輪流擔任更合適。”
薩菲羅爾臉色更沉:“我剛剛說過,之前沒有軍團之說,貿然定下這樣的規矩太缺乏考量,而且如果真局限於輪流擔任的話,可能讓優秀的學生錯過機會。”
“可是……”法斯特急切地往前湊,嘴張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是……憑什麽啊……”
謝將淡淡開口:“法斯特,不如你說說我憑什麽不能擔任?我們都是帝國未來的軍人,都將會為帝國效力,難道你我的忠心不一樣?‘憑什麽’三個字你用在這裏是想侮辱我嗎?”
“謝將,你還遠不夠格,你才……”
“夠了!”薩菲羅爾冷聲喝道,“謝培軍將軍為國捐軀,謝將獲得過赤鷹勳章,自身實力更不用多說,不論從哪方麵來講,擔任學生代表都極為合適!如果他不夠格,誰夠格?法斯特,請注意你的言行!如果你沒有什麽擺得上台麵的理由就不要開口,不要把私人恩怨帶到這裏來!”
畢竟是近二十年皇室精英教育的成果,薩菲羅爾一擺出皇子架勢,自然而然有了不怒而威的氣勢,短短幾句話,說得人啞口無言。
法斯特抽了下嘴角,又惡狠狠瞪了謝將一眼,蔫蔫道:“對不起,殿下。”
不過才九個人,眾生百態皆在眼前。
謝將個性雖溫和,可掃向法斯特的眼神也帶著寒意。
吉羅德抹了下額頭,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但也無可奈何。
遊子薰暗暗擰了下眉頭,一臉“法斯特這個蠢貨”的表情。
而鳳起,秋葉悄悄地看他。
鳳起還在筆記本上亂塗亂畫,沒有任何表情,但臉部的肌肉分明是舒展的。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什麽,可熟悉鳳起微表情的秋葉一眼就看出來:鳳起很高興。
他很高興?他不是一開始在爭取學生代表嗎?現在被謝將搶去了,他反而很高興?
秋葉思索片刻,瞬間恍然大悟。
鳳起從來就沒有打算爭做學生代表!或者說他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學生代表!
學生代表是極富有象征意義的榮譽,曆年代表並不是毫無根據挑選出來的,而是暗示著皇室的傾向和表態。
過去每一屆代表幾乎都是由老牌貴族擔當,比如西奧多,比如石白,還有更早一些的。但隨著老牌貴族的權利日益膨脹,影響到了皇權,皇室扶持新貴的態度越來越明顯,也就是以謝家為首的近三十年新晉貴族,雷文星耀也屬這一層,但因為戰死而未能延續下去,謝家則順利地擴大勢力。
皇室態度的微小改變引起的蝴蝶效應就是兩大階級的對立,適當的黨派之爭對皇室來說利大於弊,隻要在掌控之下他們就能接受,反之任何一派坐大都會對皇室造成威脅。
但在獨立日慶典這種象征意義太過強烈的場合,一般並不適合有露骨的表態,最合適的就是挑選一個身份較為中立的人,不觸及到雙方的敏感點。
所以按照正常情況分析,最適合的人反而是鳳起。因為他是平民出身,不屬於任何陣營,又足夠出類拔萃,能堪當重任。
可誰都沒有想到,鳳起竟然在會議上主動表示出擔任學生代表的強烈意願。
這就讓生性謹慎的薩菲羅爾不得不警醒,最終改變了決定。
再看圓桌上的眾人,法斯特的不滿溢於言表,謝將從容自若。
遊子薰和西奧多雖然認為法斯特是個蠢貨,可他們大貴族畢竟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鳳起真正目的是挑撥皇室、大貴族、新貴族三者之間的矛盾!
他隻不過是像個想出人頭地的普通學生一樣說了一句話,竟然一下子激起了強烈的連鎖反應,暗暗在他們心中種下隔閡的種子,這些人還仿若無知。
這四兩撥千斤未免用得太出神入化!秋葉震撼不已。
“如果沒有什麽異議,那這一條就定了,進行下一個議題。”薩菲羅爾宣布。
眾人隻得作罷,繼續推進議程。
幾個小時的會議下來,秋葉並沒有開過幾次口,但見識大漲。到底是大家族裏日益熏陶出來的人,平日裏說笑胡鬧的人上了談判桌,一個個唇槍舌戰,判若兩人,既要力爭各軍團利益,又要巧妙地維係著與薩菲羅爾的關係。
一直到傍晚臨近晚飯時分,終於將所有細節定下,會議結束。
眾人紛紛收拾東西,秋葉靠到鳳起身邊:“我有話跟你說。”
鳳起輕聲道:“出去說。”
走出教務大樓,兩人沒有招車,而是沿著樹蔭小道並肩行走。
餘暉一層一層地給大地抹上金紅色,晚風徐徐,送來陣陣花木香。古老的鍾聲回蕩在校園裏,白鴿呼啦啦振翅而飛,每一片羽翼都帶著落日的光輝。
秋葉握住鳳起的手:“今天那個學生代表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鳳起側了一下頭:“你說呢?”
“你在……”秋葉試探道,“挑撥離間?”
“很明顯嗎?不會吧。”
“很不明顯,隻是我比別人多了解你一點點。”
鳳起捏了一下他的手:“你是不是不高興我這麽做?”
“說不上來……”
斜陽拉長了兩人的影子,兩道陰影合二為一。
“鳳起,你是想與全帝國為敵嗎?”秋葉聲音低沉,宛如一口清泉堵住了泉眼。
鳳起駐足,薄唇緊抿,富有立體感的五官在夕陽下如同裁出的剪影,身體挺拔得就像一棵冬日裏的雪鬆,即使是最猛烈的暴風雪都無法撼動他的威嚴。
秋葉從內心深處折服,不忍心他受任何委屈,不願看到他低下高傲的頭顱,這樣的人就應該遨遊九天,不適合臣服於任何人之下的吧?
可是,如果他真走到那一步,自己該如何應對?這裏可是父親們為之奮鬥的帝國啊!
鳳起轉過身麵對秋葉,他強大的氣場完全將自己包裹,淩厲的眼神化作一張密織的網撲簌簌罩下。
秋葉忽然害怕他問出無法回答的問題。
比如: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帝國,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他要是真的問了,該如何回答?秋葉心亂如麻。
但最終,鳳起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輕輕拂過他肩頭,彈去一片落葉,手沿著他的肩膀滑落,握住他的手,溫暖透過緊貼的肌膚傳遞。
“走,我們吃飯去。”鳳起拉起他的手邁開步子。
秋葉如釋重負。鳳起實在是個聰明的人,當他知道問題的答案可能不是他想要的,他就不會固執地問出口,一味追問反而傷了感情。如果答案是他所期待的,那問不問根本不重要。
暫時是躲過了,但秋葉明白,這個問題始終橫在他們中間,總有一天會擺在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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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獨立日,舉國歡慶,各行星都在舉辦盛大的慶祝活動。
皇家軍事學院提前三天開始籌備慶典,講師學生忙碌奔走,紛紛投以巨大的熱情。這是秋葉來到這個世界經曆的第一個獨立日,受眾人的氣氛感染,他的心情隨之愉悅。
飄蕩在空中的霓虹彩燈,纏繞在樹上的瑩光,絢麗多姿,裝點出校園的節日氣息,鷹擊長空的大型徽章懸掛在校門口象征自由獨立,長劍與書本的雕塑林立大道兩旁,象征力量和智慧。
秋葉穿上藍天白雲般的製服,佩好金色掛穗,精致的赤鷹勳章別在胸前,他看著鏡中俊挺的自己,嘴角笑出兩個梨渦,肩膀上的星芒標誌熠熠生輝。
他總覺得這身製服穿起來比剛進學校時帥氣,因為當時拜秋霆所賜,身體大傷元氣比較瘦弱,製服雖好看可穿身上精氣神還是差一點。如今快一年過去,從不間斷的體能訓練使他的身體結實了許多,從肩膀後背到胸口練出了一層薄薄的肌肉,製服一上身,精神麵貌煥然一新。
“你照夠沒啊,真夠臭美的。”蘇彤陽早就整裝待發,坐在沙發上轉帽子玩,可秋葉還在鏡子前左照右照。
“根本停不下來!”秋葉彈了一下胸前的赤鷹勳章,“好看不?”
蘇彤陽走到他跟前勾住他的脖子往外拽:“好看死了!”
早晨八點,朝氣蓬勃的陽光盡情釋放著熱量,碧綠的樹葉油光發亮,姹紫嫣紅的鮮花吐露芬芳,清風帶著太陽的溫度,輕拂麵頰。
神聖、信仰、閃耀三大軍團的學生在操場上站成三大陣營,黑紅藍綠漂亮的色塊遠遠望去整齊劃一。
最前方的主席台上,一個中年人居高臨下,金色的軍裝禮服筆挺閃亮,掛穗和肩章繁冗複雜,深紅色的披風高貴奢華,皇冠上的寶石在陽光下璀璨奪目,他就是現任所羅門皇帝尤利塞斯·所羅門。
林賽校長和幾位大教授陪在他身側。
“我很高興能在每年今天的早晨看到你們這群年輕人。”尤利塞斯威嚴莊重地俯視眾人,滿意地微笑,“看到你們就看到了帝國的未來,帝國的希望,看到了我所羅門王朝的千秋歲月。是你們讓我的心年輕了二十歲,讓我發自內心地驕傲,謝謝你們……”
授劍儀式開始,校樂隊奏響激昂的校歌,謝將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上主席台,深棕色的頭發微微擺動。
他單膝跪倒在皇帝麵前,尤利塞斯·所羅門噌的一聲抽出華麗的佩劍,雙手持劍交予麵前的年輕人。
謝將高舉雙手接過佩劍,在熱烈的掌聲中向皇帝行禮,帶領全校學生,宣讀效忠誓言。
人群中,秋葉望著軍團最前方的鳳起,他突然很想看看這時候他會是什麽表情。是激情昂揚地用吼地說著誓詞,還是麵無表情地隨口說說?
但兩人隔得太遠,連背影都看不真切,隻有帽簷下的一點點金發隱約可見,秋葉盯著那段金發看出了神。
儀式完成,皇帝在校長的陪同下離開,隊列散去,星際迷宮競賽即將開始。
學生們登上運輸艦前往比賽星域,不參加的學生會被安排在基地觀戰。
即將抵達預定星域,參賽學生們紛紛去換作戰服。
秋葉迅速地脫下製服換上作戰服鎖上衣櫃,奇怪地看著身邊還一本正經穿著製服的鳳起:“幹嘛不換衣服?在想什麽?”
鳳起右手撐在櫃門上,左手垂在身側,他的手還沒有痊愈,夾板還戴在手臂上,一脫衣服就露陷。他小心謹慎地保住受傷的秘密,可千算萬算忘記了會在一起換作戰服這件事。現在怎麽辦呢?鳳起難得有點發愁。
“我有點口渴,你幫我倒杯水吧。”鳳起拙劣地編借口。
秋葉對這個明顯加出來的要求很是不解,可他又不好回說不給你倒水,於是一步一回頭地走出更衣室。
鳳起確定他已出去,才放心地開始脫衣服。
可剛剛解開一粒扣子,秋葉龍卷風一樣地衝了進來。
“喂!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我麵前脫衣服啊!”秋葉追尋到了真理似的撲過來。
鳳起驚地退後一步,被他壓在櫃門上,受傷的手重重撞了一下,疼得他大腦充血。
秋葉這才發現他有些不對勁:“怎麽了?哪裏痛?”
“沒有……”鳳起還想狡辯。
秋葉順著他的手一摸,摸到了手臂上硬硬的夾板,撩起袖子一看,驚訝道:“你手臂骨折了?什麽時候的事?”
晚節不保,最終還是被他發現了:“之前訓練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直不知道?你怎麽不告訴我?”秋葉火有點上來,不知道在氣他隱瞞還是在氣自己粗心。
“小傷而已,我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反正他都知道了,鳳起大大方方地開始脫衣服。
秋葉黑著臉站在邊上。
鳳起看他好半天沒出聲,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繃著臉幹什麽?”
“傷多久了?”秋葉沉聲問。
這個問題又有點為難,說剛弄傷的吧,比賽肯定不能去了,說傷了很久的話,那就意味著騙了他很久。
鳳起遲疑了一下,勾住他的腰將他摟在懷裏,吻住他的唇。
秋葉扭了一下,但又怕弄疼他,不敢大力掙紮,被他親得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才鬆開,秋葉哭笑不得:“你這家夥隻會這一招!”
招不怕老,管用就好。
秋葉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津液,瞥了眼金屬覆蓋的手臂:“是不是我找你參加比賽的那天就傷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那天神情很是不對,那之後他一直借口說因為忙,取消了日常訓練,而且有時候跟他走在一起,他會刻意換到自己左手邊。種種跡象隻要細細思索就能發現,但秋葉疏忽了,此刻萬分自責。
秋葉隨手把頭盔一丟,坐在長椅上:“別換衣服了,不去了。”
鳳起跟了過來:“沒關係的,好得差不多了。”
“這樣還叫好得差不多了?當我傻子嗎?”秋葉戳了一下夾板,“你幹嘛要瞞著我?”
“因為你很想去比賽,因為我不想你失望,因為我更害怕把你推到別人身邊。”鳳起一連說了三個因為,眼中的執拗讓秋葉心口一熱。
“我不會去別人身邊的。”
鳳起嘴角上揚,捧住他的臉又親了一口:“比賽還是要去的,我們兩個人的戰鬥我期待已久,你要是現在說不去我可要生氣了。”
“可你的手……”
“放心,我一隻手就能解決敵人,再說不是還有你嗎,你發揮的機會到了。”鳳起說著脫去上衣,**上半身,從衣櫃裏取出作戰服。
肌肉均勻的後背性感誘人,兩塊蝴蝶骨從背部筋肉群中微微凸起,脊椎一節一節向下延伸一直沒入到褲腰下,勁瘦的腰曲線完美。
秋葉眯了下眼,走到鳳起身後,前胸貼上了他的後背,環抱住他的腰。
“幹什麽?”鳳起的肌肉僵硬了一瞬。
秋葉就著這個抱著他的姿勢,因為身高比他稍矮兩三厘米,所以剛好能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汲取溫暖。
白皙光滑的肌膚就在眼前,晃得耀眼,勾得人直想咬一口,秋葉腦中想著,一低頭舔了一下他的肩膀。
濕熱的舌尖在肩上一掃,鳳起像過電似的抖了一下,沙啞著嗓音低吼:“別勾引我!”
“是你在勾引我,不穿衣服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秋葉變本加厲,張口就咬住了他的肩。
“嘶!”鳳起輕顫一下,右手扶在衣櫃上,任由他像隻小獸似的在自己身上撒野。
等秋葉咬盡興了他才低頭一看,肩膀上赫然咬出了一圈牙印,還破了點皮。
“你還真咬得下去?”
“叫你受傷了還不告訴我。”秋葉挑著眉,舔了一下嘴唇。
鳳起盯著他口中進進出出的舌頭,眼中跳躍著火苗,嗓子幹得冒煙:“你等著!”
秋葉勒了他一下:“你威脅我?”
“你等著!現在放手,我要穿衣服了!”
“不放!”秋葉說著手還作亂似的摸了一把。
鳳起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裏咬了一下,趁他吃痛掙紮時,套上作戰服。
撿起秋葉的頭盔往他頭上一罩,拉起他的手:“走!”
走出更衣室,雙雙登上戰機,收到信號提示候在起飛口,運輸艦已抵達既定位置。
通訊連通,兩人的畫麵出現在對方的屏幕上,隻要稍一抬眼就能看見。
秋葉瞄了一眼,止不住地笑,鳳起原本沒什麽表情,看久了他燦爛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出發。”
一黑一藍兩架戰機飛出運輸艦,奔向浩渺無垠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