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為期三天的談判結束,不論是心甘情願也好,威逼利誘也好,三方在各方麵定下條款,結成聯盟,想要在協議裏耍花樣或者幹脆撕破協議,就要看以後各自的能力了(皇家煉金師164章)。

前方的戰事依然緊迫,魔龍人占盡優勢,一點點蠶食人類的地盤,各帝國?軍隊左支右拙,勉強支撐。

鳳起一行人回到奎瑟星,所羅門帝國和金玉蘭帝國很快將清單上的資源運了過來。

秋葉喜滋滋地在港口清點物資,當然不是真的去點數,而是抱著物資清單,坐在高高的平台上,樂顛顛地看搬運機器人把一箱箱物資運下船,其興奮程度相當於看林煜涵的演唱會。

“發了呀!嗬嗬嗬!這能造多少船,煉多少藥,治多少人呀!”秋葉美得東倒西歪。

卓帆啼笑皆非地站在他身邊:“這還隻是定金,等戰機交了貨,還有一批。你們兩個可真夠狠的,都快把所羅門榨幹了。”

“所羅門帝國財大氣粗,這麽點東西根本不放在眼裏!也就我們小門小戶當成寶!”秋葉得了便宜還賣乖。

“所羅門國庫有多空虛你會不知道嗎?為了打這場仗,薩菲羅爾陛下也是下了血本。你們張嘴就要這麽多錢,小心陛下背後紮你們小人。”

秋葉搖頭晃腦:“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具有核心價值!”

卓帆宛然,他這趟來是技術交流小組的領隊,同時押運這批定金,他想起臨行前薩菲羅爾特意找他長談了一次,叮囑他務必抓緊時間。

最後薩菲羅爾提醒他道:“一個月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你帶去的人盡管差遣,如果你還需要誰來協助你,盡管跟我說,帝都星的事我會為你安排好。”

這句話的翻譯過來就是:你帶去的人裏有我的人,他會盯著你,希望你不要做辜負我的事,不要忘記你家裏人都還在帝都星。

如果換了別人,可能會憤怒,可能會惶恐,但是卓帆十分坦然。卓帆與秋葉一撥人走得極近,薩菲羅爾自然是一清二楚,如果一點都不防著,那肯定是腦子進水。薩菲羅爾清醒地認識到他可能放走的是帝國的一大依仗,而且是殺盡全家都換不回來的依仗,但他還是放了手,還明顯地暗示一番。可以說這完全是一場超脫他控製的豪賭,所以卓帆一點芥蒂都沒有。

秋葉從平台上一躍而起:“卓教授,我帶你去住的地方看看。”

秋葉為他挑的是一處環境優雅的別院,出入也很方便。但是卓帆對住的地方不講究,住哪裏對他來說都差不多:“你還是直接帶我去看看魔龍人的戰機吧。”

“這麽心急?”

卓帆望著一車車被送走的物資:“我的時間不多。”

兩人驅車來研究院,那裏專門辟出了一部分作為魔龍人戰機的研究。

空闊的實驗室裏並排擺放著兩架體型如同螳螂的戰機,黑黝黝的金屬帶著汙穢的氣息,死氣沉沉。

哪怕卓帆見多了各種類型的戰機,但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魔龍人的戰機還是第一次,心中莫名感到抑鬱沉重,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胸口。

相比之下秋葉輕鬆許多:“他們戰機有汙染輻射,中階以下煉金師呆不了十分鍾,就算是高階煉金師也隻能連續在它身邊工作幾個小時,如果穿著防護服能稍微久一些。像卓教授你這樣的大煉金師就會好很多,不過接觸久了,還是會不舒服,我會指派一名治愈者每天來為你做精神梳理。”

汙染輻射對大煉金師來說無法造成直接傷害,但就好像身體沾上了髒東西,需要及時清理,否則容易生病。

因為能持續在這裏工作的人不多,所以也是閃耀帝國至今還沒拆解戰機的原因之一,有了像卓帆這樣有實力有經驗豐富的人幫忙,秋葉才能動手。

卓帆望著神情平靜的秋葉:“你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嗯,對我不管用。”秋葉笑道。

卓帆想起竺曦風說秋葉已是傳說級煉金師,不由得投去讚賞的目光。

“我想再近一點看看。”

兩人站在一個小型飛行器上升到半空中,繞著戰機周圍旋轉。

機體的表麵光滑墨黑,每一塊金屬都一絲不差地結合在一起,就連關節處都能完美貼合,沒有明顯弱點。盡管不願承認,但魔龍人造出來的戰機的確比人類的先進許多。

雖然魔龍人都是黑龍的產物,但黑龍想要掠奪這個空間,也必須遵守這個空間的守則,因此戰艦戰機都是戰爭中必不可少的,黑龍的投影在人類世界混跡多年,加上他龍類對煉金的了解,自然而然具有先天優勢。

“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卓帆燃起了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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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帆來奎瑟星了,這對袁大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而且這回他要呆上整一個月,有足夠的時間求得他原諒。

秋葉翹著二郎腿對袁大嘚瑟:“看,還是我有本事吧。你在人屋裏磨一晚上,什麽結果都沒有磨出來,我一句話就把人弄來了。”

袁大把秋葉的肩膀拍得啪啪直響,差點把他拍地上:“還是你會為我著想,專門搞出什麽技術交流,其他人都等著看我笑話,都不是東西!”

秋葉揉著火辣辣的肩膀:“我隻真需要卓教授,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也是真需要他啊!”袁大又一巴掌下去,徹底把秋葉拍地上。

“袁老大,這回你可要好好表現。”秋葉鼓勵道。

袁大摸著下巴發愁:“你說我到底該怎麽做呢?你有沒有什麽建議?”

“我認為你可以投其所好!”秋葉從地上爬起來又翹起了腿嘚瑟,“當初鳳起追我的時候,天天陪我開戰機,感情就這麽慢慢培養起來了(皇家煉金師164章)。你想卓教授喜歡什麽,不就是造戰機嗎?”

“可我不會造戰機啊。”

“你可以給他打下手啊!”

袁大如夢初醒。

於是這天卓帆一早來到實驗室,就看見袁大在裏麵東摸西摸。

“你來幹什麽,秋葉呢?”卓帆冷著臉。

袁大盡量擺出和善的笑容:“秋葉正在跟幾位軍團長分析戰況,我下午要去趟前線所以這會閑著,就想來幫幫你忙。”

“幫忙?”卓帆冷笑,兀自走進實驗室。

一天繁忙的工作開始了,殊不知實驗室裏的噩夢也正開始。

“機器人呢?怎麽還沒有開來?”卓帆招呼助手。

“教授,我找不到遙控器了。”助手急得團團轉。

袁大從背後拿出一塊裂成兩半的黑乎乎的東西:“這玩意兒嗎,剛才不小心被我踩壞了……”

卓帆:“……”

“你們都小心點不要碰那根紅線,我懷疑可能會連接到什麽自爆裝置。”卓帆緊張地提醒。

袁大綠著臉攤開手心,裏麵一根紅色金屬線:“你說的是這根線嗎?”

卓帆:“……”

“它的電磁炮損壞嚴重,你們讓開,我來自己來取,盡量不要破壞。”

咵嚓!電磁炮在袁大手裏裂成碎片。

卓帆:“……”

終於卓帆忍不住了:“袁天!你給我滾出實驗室!”

秋葉把這件事跟金老板一說,金老板連連搖頭:“你怎麽能讓袁老大給小卓打下手呢?”

“我哪知道袁老大會這麽笨手笨腳?平時看他操作戰機的時候手腳很靈活呀。”秋葉愁道。

“袁老大有個外號叫戰機終結者。他坐在戰機裏麵,所向披靡,殺敵機如砍瓜切菜。他站在戰機外麵,依然所向披靡,被他的賤手弄壞的戰機不計其數。恐怕當年就是因為戰機總是壞,才勾搭上小卓的。”

秋葉恍然大悟。

袁大也非常鬱悶,在與遊子薰談完正事後,誠懇地向他討教。

“你可以用鮮花呀!”遊子薰一拍桌子,花瓶裏的玫瑰抖了三抖,“嬌豔欲滴的花朵代表了美好的愛情,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隻要你用鮮花點綴他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他一定會感動的。”

於是卓帆忙碌了一天,剛回到住所,就看到門上懸掛著一圈玫瑰編織的花環。幽幽的花香隨風而來,他趕緊揉了揉鼻子,閉上呼吸,摘下花環丟在一邊。

可沒想到門一打開,早上離開時還是幹淨整潔的房間,變成了花的海洋,地上窗戶上床上堆滿了豔麗嬌嫩的玫瑰,火紅火紅鋪天蓋地,好像不小心闖入了玫瑰天堂。濃鬱的花香撲鼻而來,甜膩芬芳,隨著呼吸鑽入肺部。

“啊嚏!”卓帆如臨大敵,跌跌撞撞地逃出來。

“啊嚏!啊嚏!啊嚏!”他一個勁地打噴嚏,眼淚鼻涕齊刷刷地流了出來,痛苦得隻想找盆水把頭浸在裏麵。

“袁天!你跟我有仇嗎?”

竺曦風知道後止不住冷笑:“連卓帆花粉過敏都不知道,他怎麽不去死?”

肯定不知道啊,粗枝大葉的袁將軍以前從來沒有給卓帆送過花呀。

實在沒有辦法,袁大又請教金老板,畢竟金老板算卓帆半個師長,多少對他有些了解。

“我認為應該缺什麽補什麽。”金老板言辭鑿鑿,“你們缺的就是這麽多年你都沒能陪伴他,讓他孤獨了二十多年,所以你多陪陪他,他自然就心軟了。”

於是袁大立刻貫徹施行,隻要一有空閑就跟在卓帆身邊。

可問題是大部分時間袁大是很忙碌的,偶爾空下來的時候,正是卓帆辛苦了一天,想好好休息的時候,比如想安靜吃個飯,安心打個盹,舒舒服服洗個澡。這時候身邊如果有個小山似的具有壓迫感的人盯著你,能好受嗎?

於是卓帆隻對袁大吐出一個字:“滾!”

袁大徹底沒轍了。

“這究竟是為什麽呢?”袁大詢問他認為最有遠見,最有頭腦的一個人:鳳起。

鳳起的用藍眼睛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你問的人都不對。”

“不對?”袁大疑惑。

“秋葉除了煉藥靠譜,冶煉靠譜,戰鬥靠譜,指揮靠譜外,他還有什麽事是靠譜的嗎?”鳳起淡淡道。

“喂喂喂,你什麽意思啊!你今天睡沙發啊!”秋葉抗議。

袁大一拍大腿:“有道理!”

“至於遊子薰,他自己都單著呢,你還去問他?”

“太有道理了!”袁大激動道,“但是金不是單身啊。”

“那你也不看看是竺院長追的他還是他追的竺院長?”

袁大幡然醒悟。

他猛然發現站在他麵前的正是最成功的一位追求者,為什麽一直把他忽略了呢?

“我究竟該怎麽辦?”袁大問。

鳳起並不像其他人那樣飽含熱切,反而是冷冷淡淡的神情。

“如果卓教授原諒你了,然後呢?你打算怎麽辦?”鳳起問。

袁大奇怪:“什麽怎麽辦?那我們就能在一起啦。”

“薩菲羅爾扣著他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你認為他會留下來與你在一起?他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身邊的眼線匯報給薩菲羅爾,你認為他能隨心所欲?我現在再問你一遍,如果卓教授原諒你了,你打算怎麽辦?”

袁大啞口無言。

鳳起並不打算放過他,語速稍稍加快,有了種咄咄逼人的意味:“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沒有去找他,現在突然這麽執著?因為頭腦一時發熱?秋葉說我們需要機械師,竺院長罵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家夥,金老板說你要好好彌補小卓,然後你的頭腦就被衝昏了嗎?那你現在能不能回答出這個問題,如果卓教授原諒你,你打算怎麽辦?”

當鳳起一連三次重複這個問題,如同三記重拳打在袁大胸口,打得他頭暈眼花。

但是又無從反駁,因為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紮在了他心窩裏。

袁大徹底蔫了,蹲到一邊抽起了煙。

他覺得心裏堵得慌,當年沒人給自己出主意,於是卓帆的事一耽擱就誤了,現在人人都在他耳邊鬧哄哄地說話,說你應該把人哄回來,鳳起又來問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忽然又覺得很可笑,對待卓帆,對待這段感情,他隻有兩個字,那就是茫然,二十多年過去了,依然還是茫然,他一直都沒有能夠想明白。

在沉默冷淡中遠離,又在眾說紛紜中驅逐。

秋葉看袁大可憐,戳了戳鳳起:“你幹嘛給他潑冷水呢?他都那麽難過了,你也不幫他出個主意。”

“他沒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就無法麵對未知的困難,一時的心血**,隻是害了他們兩個人。”鳳起說,“很多感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能破除一切艱難險阻的,唯有非你不可的決心。有了決心,就不會有顧慮,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當初遊子薰和蘇彤陽沒能走到一起,就是因為他們顧慮重重,而竺院長之所能與金老板攜手相伴,就是因為竺院長從未改變的初心。其實不用我出主意,隻要他想明白了,堅定了信念,自然而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如果兩個人都有非你不可的決心呢?”

“那就是情比金堅,牢不可破,無堅不摧。”鳳起把秋葉拉到身邊,“就跟我們一樣。”

秋葉笑得兩頰鼓起:“所以你說了半天,最想說的是最後一句話嗎?”

鳳起捏著他的下巴,在他鼓起的臉頰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