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送鬼親
?第一艘漁船上麵載著十人左右的鼓樂隊,他們的腰上纏著紅色絲帶,歡天喜地的敲著鑼鼓,吹著嗩呐。剛開始我們還以為是一支送親的船隊,但是當我們看見第二艘漁船的時候,我們都被驚呆了。
第二艘漁船中央竟然放置著一具黑木棺材,更加詭異的是,棺材上麵竟然掛著一朵大紅花,棺材兩旁貼著大紅色的喜字。四名壯漢守在棺材周圍,時不時地點燃一串鞭炮。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站在船頭,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在吟唱著不知名的悼詞。
第三艘漁船上麵也有七八個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陪嫁品,有梳妝台、衣櫃等物,上麵都貼著大紅的喜字,還有幾個裝滿白酒的大酒壇和燒雞燒鵝等東西。
這支詭異的船隊令我們頭皮發麻,大紅色的喜字與陰冷冷的竟撞男緯上拭韉畝員齲頤嵌幾悴磺宄獾降資撬頹諄故撬馱幔綣撬頹祝裁創匣乖刈毆撞模咳綣撬馱幔趺從指愕萌緔訟睬歟?br/>
就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爺爺告訴我們,這是黃河古道上有名的“送鬼親”。
送鬼親?什麽是送鬼親?
看著我們一臉迷惑的樣子,爺爺向我們解釋道:“在黃河古道上,很久以來都流傳著送鬼親的習俗。如果誰家的女孩不幸死在黃河裏,人們就認為這是黃河大王看上了自己的女孩。於是人們就會把女孩的屍體裝殮,然後組織一支送親的船隊,一路歡天喜地將船開到女孩死亡的河段。然後,他們就會把棺材連同那些陪嫁品一塊兒沉入黃河,讓死去的女孩嫁給黃河大王做新娘,從而保佑全家平安!”
我們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有想到古老的黃河上還有如此詭異的風俗,這還真的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了。對於這樣的習俗,我們都感覺有些荒唐和不可理喻。
古枚笛蹙眉道:“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有這樣古怪的習俗存在?”
葉教授說:“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獨特的風土人情和民俗文化,世界這麽大,我們不知道的古怪事情還多著呢!說到送鬼親這件事情,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前些年在山西看見的‘冥婚’,也同樣令人毛骨悚然,匪夷所思!”
冥婚顧名思義就是人死以後再結婚的意思。凡男女生前未婚而死,或已經訂婚的男女未完婚而死,則兩家父母或親友為之舉行婚禮,使死者在陰間結成夫婦,而宜室宜家,此俗在古代稱“嫁殤”或“遷葬”,唐宋以後則普遍稱為冥婚。
葉教授說:“黃河上的送鬼親是把女孩嫁給黃河大王,這算是一種古老的祭祀。但我看見的冥婚卻是活人娶死人為妻,那可比這送鬼親還要詭異恐怖。當時我們去山西省的一座農村考察,當地的思想文化非常落後,封建迷信之風非常濃厚。在考察的第二天,我們就碰上了冥婚。
舉行冥婚的是一個姓連的老漢,連老漢已有六十七歲高齡,由於家庭貧困,幾十年來一直沒有妻室。後來聽說光棍的人死後也是單身,所以連老漢竟在媒人說合下,將自己辛苦積攢下來的一萬多塊錢置辦妝奩,娶死去三年有餘的女子為妻。
結婚當日,連老漢穿著一身大紅新裝,撥亮了洞房花燭。時近正午,村外鼓樂齊鳴,哭聲震天,一班披麻帶孝的人簇擁著一具靈棺款款而來。連老漢的親屬也穿上孝服,加入哭喪的隊伍。當靈棺沿村邊緩緩進入連家祖墳,安葬於新掘的墳墓,一班人才脫去孝服,一路說笑著回到連老漢家喝喜酒。連老漢從此由單身漢變成鰥夫,人財兩空,真不知是喜是悲?”
轟隆隆!
天空忽然傳來悶雷聲響,我們抬頭望了望天空,隻見不知從哪裏飄來一朵又厚又重的烏雲,遮住了殘陽,在河麵投下灰色的陰影。
爺爺說道:“這六月天的真是說變就變,看樣子一場暴風雨很快就要來臨了,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避雨!”
爺爺話音未落,一道紅色的閃電突然刺破烏雲,在空中分裂成無數的枝椏形狀,落入了黃河之中,瞬間驚起無數的鬼魅魍魎,山壁上的那些岩畫在閃電的映照之下顯得異常詭異。
我忽然有些緊張起來,因為我想起了出發之前爺爺給我講的故事。當時也是這樣明媚的天,結果天色突變,鐵頭龍王現身黃河古道。瞧現在這副天色,該不會又有什麽妖獸將要出現吧?
古枚笛看出了我臉上異樣的神色,她仿佛能夠讀懂我的心思,立刻安慰我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葉教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色:“這一連數天黃河古道都沒有降雨,這場暴風雨恐怕是有些猛烈!”
嗚——嗚——
陰冷的風在山穀間穿梭,發出古怪的嘯音,就像是惡魔的呼喚。
波光粼粼的河水此時變得惡浪滾滾,渾濁不堪。
我們的鐵皮船就像秋千一樣在河麵上蕩來晃去,讓人產生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轟隆隆!
滾滾驚雷再次炸響,驚雷聲中,古枚笛指著遠方的天空高聲尖叫:“大家看呀!”
隻見在九天蒼穹之上,黑色的烏雲相互糾結翻滾,猶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又像一條蜿蜒盤旋的黑色巨蟒,在水天交接的地方吞吐著落陽,景象既恐怖又壯觀,有種無法形容的詭異美。
就在我們目瞪口呆的時候,葉教授忽然指著左麵的山壁說道:“快看,那邊有一個洞窟,我們可以把船開進去避雨!”
那支送鬼親的船隊顯然也發現了那個洞窟,他們偃旗息鼓,加大馬力駛向那個可以避風躲雨的洞窟。很明顯,這場暴風雨將會非常猛烈,船隻留在黃河古道上麵會非常危險。
爺爺急忙圓舵,掉轉船身,突突突地往山壁下麵的那個洞窟衝了過去。
一個浪頭橫著打在船舷邊上,鐵皮船猛烈地晃蕩了一下。我們緊緊地抓著船舷,臉色蒼白地看著翻滾的黃河水,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還沒駛進洞窟,豆子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就像是密集的彈雨,劈裏啪啦地砸在船身上,仿佛要把鐵皮船砸出千萬個窟窿。
洞窟口不算大也不算小,剛好容得下一艘小型船隻駛入。奔騰的黃河水湧入洞窟,在這裏形成了一個回流漩渦,需要舵手有著高超的駕船技術,要不然船隻很容易一頭撞在山壁上,從而船毀人亡。送鬼親的三艘漁船相繼緩緩駛入了洞窟,爺爺謹慎地駕駛著鐵皮船,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我們的船隻剛剛入洞,一個巨大的浪頭打將過來,正好撞擊在山壁上,發出驚天巨響,嚇得我們出了一身冷汗。要是這個浪頭打在鐵皮船上,那我們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洞窟裏麵一片漆黑,這裏就像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將狂風暴雨全部阻隔在了外麵。洞窟裏異常安靜,隻有船隻發動機傳來隆隆的低沉咆哮。
前麵的三艘漁船相繼打開了探照燈,爺爺也開啟了鐵皮船上的探照燈。四盞高亮度的探照燈將四周光景照耀的如同白晝。我們紛紛走出船艙,開始打量洞窟裏的環境。
令我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這個洞窟比我們想象中不止大了多少倍,我們四艘船隻在洞窟裏麵可以隨意打轉,根本不用擔心會碰撞在一起。
洞窟裏麵是一個麵積很大的水潭,水潭上麵飄蕩著溟濛的水汽,讓人感覺陰寒刻骨。這裏常年照射不進陽光,溫度非常低,不過片刻的工夫,船身上麵便籠罩著一層晶瑩的寒霜,就像穿了一件透明的冰甲。
我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吸著鼻子說道:“這裏可真冷呀!”
古枚笛摩挲著臂膀道:“是呀,感覺就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窿!”
由於天長日久受到水汽的侵蝕,溶洞四壁的石頭都變得烏黑發亮,不少岩石表麵都爬滿了苔蘚,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洞窟頂上倒懸著許許多多的石鍾乳,有的像倒插的寶劍,有的像倒掛的猴子,有的像圓圓的蟠桃,形狀各異,姿態萬千,令人目不暇接。潮濕的水汽順著那些石鍾乳不斷滴落,吧嗒吧嗒地落在水麵上,就像在彈奏詭異的樂曲。圈圈漣漪蕩漾開來,水麵上如同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蓮花。
我們跟著前麵的漁船慢慢向前駛去,沒有人說話,洞窟裏安靜得讓人心裏發毛。
我一邊搓手一邊嗬氣,吐出的氣息噴在玻璃窗上都變成了霜花。
爺爺從駕駛艙裏拎出一瓶老白幹,猛灌了一大口,然後遞給我:“來,你也喝點,暖暖身子,別被這寒氣凍壞了身子骨!”
我接過老白幹,咚咚咚喝了一大口,大概是喝太急了,辛辣的酒味嗆得我眼淚橫流,不過打從心底熱和了許多。
古枚笛和葉教授也相繼喝了一口,一斤裝的老白幹在我們四人的手裏傳遞一圈之後竟然見了底。
我打了個酒嗝,抬頭往船艙外麵看去,隻見我們的船隻已經往溶洞裏深入了近百米。前方不遠處再次出現了一個黑黢黢的洞窟,不過這個洞窟比外麵那個洞窟要大上數倍,就是千噸級的貨輪也能夠輕易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