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來了?”

“李叔好啊!”

“你上次要的防寒服到貨了,一共是十萬件,一會兒我就送到你家裏去啊!”

“好的,麻煩李叔了!”

宋凝昭的手裏拿著一長串的采購清單,在防寒服的後麵,畫了個勾。

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南北城最大的采購市場。

對門的老板遠遠地喊住了宋凝昭。

“昭昭啊,你之前說的加厚行軍雪地靴也到貨了,十萬雙,直接拉到你家裏去了啊?”

“好嘞,趙大哥,辛苦你了啊!”

宋凝昭又在清單上打了一個勾。

下午三點。

宋凝昭看著清單上滿滿當當的勾,唇角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連帶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亮眼極了。

整個批發市場的老板都知道,宋凝昭是他們這裏最大的客戶。

每一次,隻要她來,不論是吃的、穿的還是用的,但凡她需要的物件,她采買起來,不論多少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是個大氣多金的主兒。

一不賒賬,二不多事兒。

人長得好看不說,還會說話,辦起事兒來幹淨利落。

要不是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閃閃發光,想要給宋凝昭介紹對象的批發店老板們,隻怕是能圍著這座商貿城繞三圈還不止。

紗布,繃帶,腳手架……

宋凝昭又將清單對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她才驅車離開。

回家之前,宋凝昭算著時間,先是去了珠寶會展,給遠在古代大慶王朝的養母魏氏挑了一套鴿血紅的珠寶,又給養父宋宣買了一盒品質頂尖的雪頂含翠,慶祝他新官上任一等護國公。

大慶王朝原本流行的是各種幹果或者果脯加了糜子麵煮成的茶湯,但是宋宣不喜歡吃茶,所以,宋凝昭每回來采購,都會給宋宣帶一些現代的茶葉過去。

大哥宋時慍喜歡後世的水晶杯,宋凝昭順道去了尚品軒把她上一次預定的典藏級酒杯拿了,一並帶走。

在現代,宋凝昭是孤家寡人一個,三年前好不容易在大慶有了新的家人,他們對宋凝昭好,宋凝昭對他們,自然也不會小氣。

等宋凝昭到家的時候,那些送貨的人,已經到了她的祖宅門口。

一輛輛貨車井然有序地卸貨。

跟著這些貨物一並送過來的,還有宋凝昭特意為墨玄夜定做的生日禮物。

這是墨玄夜登基後,過的第一個生日。

宋凝昭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等到所有的貨物都安頓完畢,已經是傍晚六點。

這個時候,宋家的人,應該在等她回家吃飯。

宋凝昭從裏麵鎖好了祖宅的大門,轉身朝著屋裏走,一路走到了後門口。

後門外麵,還有一座四方的院子,壘著高高的圍牆。

宋凝昭摸出脖子上的鑰匙,插進後門的鎖眼,擰開,再推門。

她就從華國南北城的宋家祖宅直接穿到了大慶王朝的護國公府。

一出房門,守在房間外麵的婢女珠珠便一臉沉色地迎了上來。

“小姐,宋家的親生女兒……回來了!”

宋凝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不是失蹤三年了嗎?”

所有人都默認,宋凝霜已經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一場戰役裏。

珠珠將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

“闔府上下都知道,那位失蹤的小姐尋到了,唯獨瞞著咱們朝露院,若不是今日他們將那位接了回來,咱們指不定還得被瞞多久呢!”

珠珠一臉氣憤。

“小姐您說,他們這麽瞞著咱們,究竟是為什麽呀?”

宋凝昭的手裏,還提著她給宋家人準備好的禮物。

她不願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人心。

通古今三年。

宋凝昭和宋家人相處了三年。

這三年的感情做不得假,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也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這裏也是宋凝昭的家,她願意無條件地,信任自己的家人。

“爹娘和哥哥這麽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貼身伺候了宋凝昭三年,珠珠也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性。

她就是這樣,天塌下來了,也從容不迫,遊刃有餘。

珠珠從宋凝昭的手裏接過禮品。

“那位小姐剛剛到家,現在,他們正在正廳用飯。”

宋凝昭微微一愣。

沒……等她嗎?

興許是宋家親生的女兒長途跋涉的回來,餓了,所以他們就先開飯,也未嚐不可!

宋凝昭可以理解,便不再糾結。

隻是,臨出門時,她看了一眼珠珠手裏麵抱著的禮物。

“一會兒我未開口,你便將東西再原封不動地帶回來。”

珠珠不解。

“小姐這是何意?”

“你我都不知道宋凝霜的脾性如何,我怕她會多想。”

珠珠福了福身,“是,奴婢遵命。”

五進的大宅院,比起從前宋家落魄時的宋府,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光是從宋凝昭居住的朝露院,走到二進院的正廳,就花了大約十分鍾的時間。

越是走近正廳,酒飯的香味,就越是濃鬱。

春寒料峭。

眾人在屋子裏頭用飯,敞開的廳門被厚厚的保溫門簾蓋住,裏麵透不進一絲風。

太陽能的照明燈,將幽靜的宅院照得亮亮堂堂。

宋府的下人們,人手一件保暖效果極佳的長款鵝絨服,即便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他們當差、值夜,也不會覺得冷。

見著宋凝昭來,守在門外的小廝們極為恭敬地齊齊朝著宋凝昭行禮。

“大小姐好!”

宋凝昭注意到了屋子裏的說笑聲,因為這一句禮稱,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當做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樣,依舊麵含微笑,不緊不慢地踏上了台階。

守在門邊的小廝掀開保溫簾。

宋凝昭領著珠珠進去,攜進了一陣寒風。

“咳咳咳……”

宋凝昭還沒來得及跟屋內的眾人打招呼,便看見了坐在魏氏旁邊,穿著一身素衣,仍舊難掩清麗的佳人。

她的衣裳有些單薄,也不知是不因為嗆到了冷風,纖瘦的手指捏著帕子捂著嘴,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霜兒,你怎麽樣了?”

魏氏拍撫著宋凝霜的後背,滿臉憂色。

宋宣連忙衝著宋管家道:“快,倒杯熱水來。”

宋時慍向來是個炮仗脾氣。

他想也沒想,瞪著宋凝昭就是一吼。

“宋凝昭,你進門的動靜,能不能小一點?霜兒才剛剛回來,萬一吹了風,病情加重了,怎麽辦?”

宋凝昭皺起了眉頭。

宋時慍是瘋了嗎?

宋宣猛地一喝:“時慍,你怎麽和妹妹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