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和瘋子才是最後的成功者
幻雪山上的入口處,金通和他的部下漸漸走近了。他們正前方的高空中,一隻透明的蝴蝶還在輕盈飛舞著。它獨有的透明翅膀劃破安靜的空氣,美麗的身軀在天地間劃出一道又一道多變的弧線,妖嬈而美麗。而此時,入口處的漩渦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旋風。金通和他的部下甚至都沒有思考,就直接闖了進去,就仿佛是回他們自己的家一般光明浩蕩。
然後,他們也看到這三條路。
“走這條!”
金通的眉頭一直都緊緊地皺著。隻略略思考了幾秒鍾,他便下出了結論。追人要求的是速度,如果總是徘徊不定,就隻能看著敵人從他們的眼底逃掉了。此時,一直在為他們引路的透明蝴蝶剛剛飛上那條路徑的上空,整個身軀便忽然像是受到了什麽力量的拍打一般,小小的身軀翻滾著跌落在了地麵上。眾人吃驚地望去,很快又看到了另一隻透明蝴蝶。此時,兩隻透明蝴蝶安安靜靜地躺在一起。不過幾秒鍾,竟赫然死在了一起。
金通也一時呆住了。
這裏是幻雪神山,他早就知道了。幻雪身上的主人是淵祭,曾是他們大金國的常客,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那般神秘,但卻不見得會是他們的敵人。而此時,兩隻異常美麗的蝴蝶竟一起死在了這裏,真是令他百思難解。
“繼續前進!”
從懷裏取出一隻透明的小瓶,將兩隻相繼死掉的透明蝴蝶裝進瓶子後,他冷聲說。他之所以選擇從這裏路追擊櫻空釋他們,自然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他認為,櫻空釋現在的處境是逃難。逃難就一定隨時要消失在在敵人的視野裏。這條路短,一眼便看望到盡頭。路的盡頭,必然會有新的出口。所以,櫻空釋隻要在周轉幾次,自然就很容易藏身了。
他對自己的判斷同樣充滿了信心。
灰色的天幕下,他率領自己的部下浩浩蕩蕩地沿著這條路追了過去。
同一時間。
冷箭和夜針也出現在了幻雪身上的入口處。而這次,幻雪神山的入口既不是水牆般的漩渦,也不是一片旋風,而是幾個金色的大字。
“幻雪身上!”
這幾個大字的意思翻譯過來便是這句話。
“冷箭,這就是雪族的曆代禁地,幻雪神山啊!”
夜針望著這幾個金色的大字,炸了眨眼,覺得異常得新鮮。瞧這門牌,還確實挺有氣派的。以前在火族的時候,他就曾聽一些人說過,他們說雪族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禁地幻雪神山。而且,聽說那山裏邊的神仙們,那幻術才叫高絕,靈力才叫卓越!今日見了,確實覺得隱約中有傳說中的神秘詭異。
“對。”冷箭緩緩地點了點頭,語氣格外得沉重,“這裏就是號稱雪族禁地的幻雪神山。”
隻有親身在刃雪城生活過很長時間的人才會明白,這個地方藏著的秘密有多大,隱著的高士有多少。甚至,那份神秘,那份莊重,隻是用大腦想想,就會覺得異常恐怖了。
“那麽,”夜針的情緒仿佛被冷箭感染了一般,他凝聲問,“下一步,我們怎麽做?”
“當然是,”半響,冷箭才用肯定無比的語氣緩聲說,“進了。既然金通他們都可以走進去,我們又何嚐不能!?”
不管這個地方是個多麽恐怖的地方,也不管這裏邊的人有多厲害,他決定了,他要進去涉險。金通的進入,隻是他的一個借口。
“好!”
夜針說完這句話後,身軀當先掠向了那幾個大字。然而,那幾個大字仿佛有著靈性一般,在他的麵前瞬間變成了一堵厚實的牆壁,硬生生截斷了他的前進。夜針微怒,掌心握成拳頭,攜帶著一股強烈無比的拳風重重地擊在這堵無形的牆壁上。然後,當牆壁發出裂縫破開的聲音後,冷箭的人也出現在了他的身旁。於是,兩人聯手齊擊,這堵奇怪的牆壁很快便煙消雲散了。在牆壁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冷箭夜針甚至都聽不到任何聲音,就仿佛感覺眼前的空氣忽然融化了,然後他們的身軀便猛地闖了進去。
“啊——啊!”
來不及收勢的夜針險些跌闖到一旁的花叢裏。幸虧冷箭眼尖手快,他的雙腳蹭住地麵,腳踝在地下劃出兩道深深的地溝,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同時又拉住了向前踉蹌跑進的夜針。
“咦,”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夜針好奇地探出手臂,想要撫摸花叢中一朵火紅色的豔花,“好美麗的花。簡直比我們火族宮殿特有的紅蓮還要好看呢!”
“別碰!”
冷箭緊聲阻止。
手指在和火紅色的豔花有著薄薄的樹葉般距離的時候,夜針好奇地停了下來。他不解地回頭,用一雙充滿疑惑的目光望著冷箭。
“不能碰!”冷箭輕聲幹咳一聲,凝聲解釋,“這些花,大多都是有毒的。”
“你怎麽知道?”
夜針的手終於收了回來。撫摸小花本來就是為了掩飾一下自己的心虛。現在心虛已經過去,不需要再掩飾了,他當然就停止了手邊不經意的動作了。他並不怎麽喜歡花,他可那份閑情雅致。而且,他覺得冷箭所說的話,必定都是有道理的。
“聽別人說起過。”冷箭長長地歎了口氣,緩聲回答,“幻雪神山的風景很獨特,但卻處處藏著殺氣。這些花,想必多半都是有毒的。”
多年前的記憶仿佛複活了般,再次奔跑在他的腦海裏。當年,他的任性、莽撞、年少無知、桀驁不馴,使得他曾不顧高人的阻攔,獨身一身闖入過這裏。結果,他多次受到驚險,一度險些葬身在這裏。若不是那位高人出手搭救,他就不可能活到現在。可是救他於火坑的那位高人,卻不幸死在了這裏。他明白,他這條命,就是那位高人的。所以他一直活得都很辛苦,因為他的體裏,流著的是兩個人的血。
“奇怪了。”夜針並不知道冷箭心中在想什麽,他隻覺得這個幻雪神山很奇怪,想必這裏的主人淵祭就是更奇怪的人了。“冷箭,要我說,這個淵祭真是變態得可以。這麽好的山景,都被她藏滿了毒物。在她的眼中,觀賞無數的生命消失在她眼底的這種殘酷的過程,是不是她最大的享受和樂趣?”
肯定是這樣的。隻有變態的人,才會嫉恨這世間最真實的美麗,才會惡意地毀掉這一切。
冷箭微微怔住。
夜針的話不無道理。
“好了。”仿佛有些累了,他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了,“夜針,眼前的三條路,我們走哪條?”
夜針這才回過頭來,便發現了眼前的這三條路。他望著第一條路出神了一會,總覺得這條路太短,不適合金通追擊,更不適合大當家的逃避。而第三路又太寬,路徑中更是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大當家的走這條路的可能性也太小。那麽,就隻有中間的這條路了。這第二條路,雖然依稀可以望見路的盡頭,但卻很曲折,旁路更是縱橫交錯,適合逃避的人選擇。
“走第二條路。”
半響,他沉聲說。
“為什麽?”
冷箭凝步走到他的近前,緩聲問。
“不為什麽。”夜針淡然一笑,然後他緩聲解釋說,“這第二條路,岔路縱橫交錯。這是否意味著,如果這條路真的行不通,就可以拐行其道。反正它的兩旁還有兩條大路。我想這些岔路中,總會有一條路會貫穿著另外兩條路吧。正所謂上下其手,左右逢源。所以,我覺得,王選擇這條路跳脫金通的追擊,再適合不過了。”
他分析得一樣頭頭是道。
隻可惜他和金通一樣,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櫻空釋進入這裏,更多的並不是為了逃脫金通的追擊,而是直衝著淵祭來的。
“喂,”見冷箭闊步走上了第二條路,夜針大喊,“你幹什麽去!?”
“找王!”
冷箭頭也不回地回答。
路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該付出行動了。
——世界上,成功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傻子,因為傻子不怕吃虧。另一種便是瘋子,因為瘋子敢於行動。
——冷靜平時雖然有些寡默。但他對於他認定的事情,他都有一股瘋勁。因為他敢不考慮後果地去行動!
灰色的天,仿佛漸漸走到了盡頭。當眼前的陽光變得充沛的時候,金通忽然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嶄新的天地間。蔚藍的天空在高聳入雲的樹木地襯托下顯得格外高遠,金燦燦的陽光如同萬道琉璃一般奔跑在溫暖的地麵上。視覺中的萬物,仿佛周邊都鑲嵌上了一道金邊。
“這是哪裏?”
殺天冷聲問。在這裏,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因為他本是一名殺手。殺手喜歡黑暗,喜歡陰森,排斥溫暖,排斥親情。可是這裏,卻幹淨溫暖得像是一個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