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無奈的改變習慣
大草原的高空中,兩道流星也追馳而去。隻是後邊那一道火紅色的流星仿佛速度比原先慢了一些。
將軍並不是傻子,方才金通那有意無意的一眼,讓他心中的警惕更高了一些。恍惚中,他似乎覺得金通已經發現了他。
大金國領域。
凝結的月光,冰冷似寒水。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浮焰便騎著獨角獸焰焰再次進入了大金國領域。此時,她心裏忽然覺得有一種恍惚的難過。離開的時候,她是決然轉身飛馳而去,而現在,她卻又倉促奔回。這樣的反差,在誰的感覺裏,都不會是一種好的滋味。可是很快,當她想到處境有可能很危險的櫻空釋的時候,她便努力地將心中的猶豫和徘徊強拋到腦後,雙腿輕輕一踢。仿佛感應到主人焦慮的心情,獨角獸焰焰雖然心裏有十萬個不樂意,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向那個幽深的庭院奔去了。
冰冷的月光,越來越僵重了。
如冰的月光中,一支飛馳的獨角獸的影子奔跑而過。在它的背上,隱約還有一個長發飄飄的美麗女子在不斷地嬌斥著。而這道影子之後,高空中忽然又有兩朵黑雲也緊跟著飛來了。雲層之中,似乎還藏有兩個人的影子。
月光,這般冷!
暗夜,這般深!
幽深的庭院裏,櫻空釋,玉幽,冷箭和夜針四人佇立在月光下,佇立在枝葉沙沙作響的大樹下,很久都沒有說話。仿佛在這個晚上,這四個被世界遺棄的人,同時變為了雕塑。
有風,輕輕地吹過。
高樹之上的枝葉,搖晃得更加厲害了。庭院四周,籠罩了一層薄薄的晨霧,迷離而唯美。
櫻空釋和玉幽雪白的衣裳,同時輕舞了起來。這個時候,在月光美麗的照射之下,他們兩個美麗得就如同是天地間最情深義重最般配的一對。
他們站得很近。
彼此的手臂似乎也輕輕地挨在了一起。
櫻空釋心中覺得恍惚的開心,他想要伸出手,輕輕地握住輕貼在他手背上那隻如玉般溫柔的手,卻是一直都沒有這樣的膽量。因為他怕,他怕不經意中,一旦他越過那種底線,那麽他和玉幽的關係,將會發生本質性的變化。
強烈的理智無數次在大聲地提醒他!告訴他!他這一生,再也無法真正地愛著一個女孩子了。何況,他越來越發現,在玉幽的身上,愛濤的影子實在是太多了。也許,他愛著的隻是她身上那無處不在的愛濤的影子。
他不可以這麽做!
甚至不可以輕輕握著她的手。
他的身邊,晶瑩如水的月光之下,那美麗的女子嘴角酒窩的笑容隱約有一種期待。暈紅的雲彩悄然無聲地浮上她甜美的臉頰,令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懾人心魄的美麗!
這種若有若無的美麗,可以將所有男人都征服!
庭院的另一端。
夜針和冷箭安靜地佇立在月光下,茫然地抬頭望天。浮焰已經離去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裏,他們總是覺得身邊仿佛少了些什麽。生活就是這樣,當某個人在你身邊總是像小孩子一般肆無忌憚地跳來跳去嚷來嚷去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心煩。而當這個人在某個突兀的早晨淡然消失了,你又會覺得很不自然,甚至隱約中還會有些難過,有些傷心。然後接下來,便是靜靜等待一種習慣,習慣安靜,或者習慣寂寞。
夜針和冷箭早就習慣了安靜。也許在他們的生命裏,安靜和寂寞總是他們最好的朋友。然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覺得現在的安靜和他們沒有認識浮焰以前的安靜,已經有些不同了。
他們就這般靜靜地佇立在月光之下,仿佛四個沒有呼吸的雕塑,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獨角獸焰焰拖著浮焰終於到達了庭院的門口,然後,浮焰從焰焰的背脊之上躍了下來。月光下,她深深地呼了口氣,仿佛在努力讓自己的心態變得平穩淡定下來。然後,向著庭院的門口,快步走去。
忽然——
看到了一身雪白衣裳的櫻空釋和玉幽,她整個人如同電擊般——
久久地怔住了!
他們的手臂,輕輕地挨在一起......
他們的長發似乎也無聲地糾纏在一起......
就連他們的眼睛,似乎也在望著同一個地方。高空之上,那藏在淡淡雲層之中的月亮。月光如同一道金色的光輝,在他們兩人周圍輕輕灑下,如同為他們鑲嵌上一道美麗的金邊!
而這道金邊,在浮焰的眼裏竟是如此得耀眼!甚至,有些刺眼!
猛地,幾乎是毫無意識地,浮焰猝然轉過身軀,準備大步離去。她的小脾氣,再次在心中無聲地演變為了熊熊怒火!什麽櫻空釋哥哥有危險!什麽他們的處境需要她的幫忙!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多餘的!沒有了她,櫻空釋他們會活得很自由,很開心!她自始自終,隻是一個無用的電燈泡!
她不要做這樣讓人覺得討厭的電燈泡!!
深夜,她孤獨倔強的背影將高空中的月亮似乎也灼傷了。
月光,忽然恍惚地滯了一下。
眾人的心跳,沒來由地呆了一下。
“有人!”
櫻空釋迷離的眼神忽然在一瞬之間就變得素冷了起來。他緩緩地抬起頭,動作僵硬,眼神肅殺地望著高空中那兩團不斷翻湧的黑雲。而幾乎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兩話的時候,夜針和冷箭的身影已經化作兩道利劍,直向那最前邊的那團黑雲急射而去!
夜,這般靜。
浮焰怔怔地抬起頭,望著頭頂那兩團不斷翻湧的黑雲。冷箭和夜針的出手,她也看見了。隻是這一瞬間,她的心似乎還處在傷心恍惚的狀態中。可是接下來的一切,還是很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有聽到預想中兵刃相擊的聲音,她也並沒有聽到雙方出手的喝斥聲。
黑雲,忽然消失不見了。
三個人的影子,慢慢現在了高空中。月光的淡淡照射之下,冷箭和夜針已經將一個人抓住了。就這樣,他們兩個人分別抓一條胳膊,而他們中間的那個人,麵孔因疼痛而扭曲成一團。
風,無聲地吹過。三人的衣裳,同時飛舞在高空中。
他們的不遠處,那團黑雲以極快的速度便消失了。但在冷箭和夜針的眼皮底下,又有誰能夠真得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