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相互猜測
櫻空釋悄然轉身,卻發現在他的身後,浮焰,冷箭和夜針也來了。他們一直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陪他一起難過,一起流淚。這世間的真情,原來還是可以感動所有人的。櫻空釋靜靜地望了他們一眼,忽然覺得原來自己也並不是太可憐的人。
“走吧。”
他輕聲說。
淚如雨下。他猝然轉身,大步離去。
“幻農——”
忽然,一聲驚叫從這個悲傷的世界突兀地響徹開來。櫻空釋心驚,然後他猛然轉身,向後望去。
灰塵的雨空下,幻農的身軀斜斜地站著。他從不離手的耙子直直地插在莊稼地裏,支撐住了他的身軀。所以,他才能夠不倒在地上。隻是,他的眼睛已經沉沉地合上了,心跳也停止了。死神,再一次光顧了他的身軀,帶走了他的生命。可是,他並沒有感覺難過,也許死亡對他而言,隻是一種解脫吧。那樣,他又繼續和他的哥哥幻民一起遊樂了。他的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悄悄綻放開來。麵對死亡,他從容麵對,沒有再做任何的掙紮。
“幻農天生就得了一種罕見卻永遠也醫治不好的怪病。”
愛濤曾經低沉的話語再次輕響在櫻空釋耳旁。一個人,若是連心中的信仰都沒有了,他又如何活的下去?幻民的開心是幻農心中的信仰,如今幻民死了,幻農又如何能夠開心地繼續活下去?
幻農的身邊,是一臉傷心的愛濤。她吃驚地看著猝死的幻農,心裏的震驚巨大。雖然這樣的結果她早就料想到了,可是當這一切突然到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一時難以接受。因為這一切實在是來得太過突然了。
“哥”
浮焰輕輕拉了拉櫻空釋的衣角,低聲輕喊。她的心,同樣被一種無形的悲傷籠罩了。隻是,她卻不能哭。她隻想讓櫻空釋也早些離開這裏,她不想讓他傷心難過。可是她卻不知道,傷心難過,縱然可以一時躲避,卻又如何能夠真的逃脫?生老病死,不隻是凡人要麵對的天災,也是他這些神有朝一日也必須要麵對的噩耗。不可幸免。
“走吧。”
櫻空釋低聲說。然後,他當先掠起身形,一束月光悄然籠罩在他的腳踝處,身軀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向遠空急射而去。他的身後,浮焰,夜針和冷箭緊緊追隨著。
一個大帳篷裏。
“哥,這是愛濤暫時借住給咱們的。”
浮焰當先掀開帳篷的布門,走了進去。然後,櫻空釋,夜針和冷箭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屋裏的設備很簡單,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分繞在桌子周邊。幾個床鋪分落在帳篷的四周,幹淨的床被。帳篷的頂是一個圓形的輪廓,光線雖暗,卻意外地給人帶來了一種異樣的安全感覺。就如同一個溫暖的家室一般。
可是,櫻空釋卻想早些離開這裏。一來,他不想打擾愛濤太久。再者,現在的形勢,確實需要他快些做出一些重大的決定。
“夜針,你對凡世的界限清楚嗎?”
落座後,櫻空釋當先開口問。
“哪個地方的?”
夜針知道事情的嚴俊性,直奔主題問。
“刃雪城和凡世的交接處。”
櫻空釋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夜針。這件事情,必須抓緊時間解決,越快越好。
“知道。”
很快,夜針點了點頭。
“好。”櫻空釋淡笑一聲,說,“夜針,你現在就去刃雪城和凡世的交接處,在那裏傷幾個大金國精靈。但是記住,不要傷害到他們的性命。速戰速決,然後再回到這裏,我們去往其他地方。”
“好。”夜針並沒有再囉嗦地問其他問題,當先站起身軀,走出帳篷,“王,我去去就回。”
櫻空釋點頭微笑。他知道,夜針所說的去去就回,肯定是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浮焰,冷箭,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有三條路。這三條路都是逃脫之路,因為我們必須要盡快從金塵的眼底逃脫掉,否則很危險。”
櫻空釋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隱瞞任何人,所以他直奔主題,說的話雖很簡單,但意思卻也很明了。
“哥,你就直說吧。”
浮焰當先問。她的性子本就很急。
“好。”櫻空釋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浮焰和冷箭,說,“這三條路,分別是刃雪城通往幻雪神山的路,刃雪城通往凡世的路,然後是刃雪城通往大金國的路。”
浮焰和冷箭都沒有說話。他們在靜靜聽著,等待著櫻空釋的下文。
“刃雪城通往幻雪神山這條路,暫時不可行。”
刃雪城宮殿裏。
“眾大臣聽命。速率幾千精靈牢守在刃雪城通往幻雪神山這條路上,如若遇到強行借路的人,一律殺無赦!”
金塵走在高高的龍椅上,大聲說。
“是。”
隨著一聲答應,一名大將隨後便退了出去。
愛濤的大帳篷裏。
“這第二條路,刃雪城通往凡世的路,同樣暫時走不得。”
櫻空釋緊緊地凝視著浮焰和冷箭,一字一頓地說。
刃雪城宮殿。
“另外,再派一些雪族精靈牢守在刃雪城通往凡世的路。我覺得櫻空釋走這條路的可能性很小。但若有的話,我們派去的都是雪族精靈,想來還是可以拖延一段時間的。畢竟,櫻空釋這人心腸好,是從來不主動傷害雪族精靈的。”
金塵依然做在高高台階上的龍椅上,大聲說。
“是。”
一聲回答。又一個將領離開了宮殿。
愛濤的大帳篷裏。
“這第三條路,才是我們要走的路。刃雪城通往大金國的路。金塵打死也想不到,我們居然會緊緊地跟在鷹蝠嗜血陣的後邊,隱藏進他的老本窩大金國去。”
櫻空釋的身軀漸漸放鬆了下來,他望著認真靜聽的浮焰和冷箭,淡笑著說。
“哥,你真聰明。”
半響,浮焰由衷地讚歎。
“嗬嗬。”櫻空釋輕笑一聲,說,“這隻因為我知道金塵的弱點。他考慮問題隻考慮外界,很少會從他本人下手。況且,這點換作是誰,恐怕也是很難想到的。”
其實,這也是大多數人的弱點。
“哥,”可是,浮焰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的地方,“那你讓夜針去刃雪城通往凡世的道路做什麽啊?”
“製造假相。”
櫻空釋淡然一笑,壓低聲音回答。
刃雪城宮殿。
“剩下的人,牢牢守住刃雪城各個出口!隻要櫻空釋還在咱們控製的範圍之內,就一定不能夠讓他逃脫出去!”
大聲說完這句話後,金塵緩緩地站起身軀,轉身離去。宮殿上,頓時人聲鼎沸,各種猜疑層出不窮。
“喂,你說櫻空釋會從哪條道路走?”
“幻雪神山的可能性大點吧?”
“去去去,我看還是凡世的可能性大點。”
“都什麽破思維啊!依我看,櫻空釋這次是插翅難飛,所以,他多半會被一直困在刃雪城內。”
“喂!你說那麽理直氣壯,那你說說看,櫻空釋到底會藏身在刃雪城的哪個角落裏?”
“啊!我要知道就好了,那我直接就升官了,壓你頭上!氣死你!”
“都什麽人那!”
“”
金塵走出宮殿後,飄舞雙飛便又如影隨形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隻是他們其中一人的胳膊已斷,所以三人一前兩後地走在雪空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金塵回頭望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心中的思緒,卻在飛快地轉動著。櫻空釋到底會從哪條路逃離,他一時也揣測不定。不過按照他的推斷,還是幻雪神山的可能性大些。畢竟隻要櫻空釋進入幻雪神山後,他就再也不敢繼續追擊了。因為幻雪神山的主人淵祭,並非他能夠招惹起的人物。而且,他也不想讓櫻空釋進入幻雪神山,因為淵祭和他一樣,也是一心想為難櫻空釋,隻是結果有所不同。金塵是想讓櫻空釋死,而淵祭,也許隻是將櫻空釋的落難看成一場遊戲。貓捉耗子,永遠要玩弄到耗子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時候,才會將它殺死。他不想讓櫻空釋死得太難看,那樣對櫻空釋而言,就太沒有自尊了。
不管怎麽說,在他的心底,他還是將櫻空釋看作朋友的。他會讓他死得很體麵。
至於凡世,在金塵看來,櫻空釋往那裏逃離的可能性太小了。就算是他能夠成功地逃到凡世,那麽他還是要一路躲躲藏藏的。畢竟在凡世,金塵還是可以繼續派人對他進行追擊的。
而除了這兩條路外,櫻空釋恐怕剩下的也隻有等待了吧。繼續躲藏在刃雪城某個有人庇護的角落裏,等待金塵防守疏忽的時候,逃逸而去。
蒼白色的雪空下,金塵緩緩地抬起頭,然後嘴角綻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不管是那條路,櫻空釋注定難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然後很突然地,他嘴角的笑容猝然僵死了。
庇護
如果有人敢庇護櫻空釋的話,那麽擁有這份實力,擁有這份膽量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多了。
最有可能的人,便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