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心中的正義

“愛濤,你到底要做什麽!”突然,櫻空釋大聲吼叫了起來。他在心中命令自己,必須快刀斬情絲!因為他不可以再傷害幻民。蒼白的天空下,他高聲說,“我都說我不愛你了,你還賴在我這裏做什麽啊!?”

愛濤大驚。然後她驚駭地退後數大步。

對一個癡情的女子而言,這些話無疑就能夠毀滅了她全部的世界!

“哥......”

就似連浮焰也看不下去了,她輕輕拉了拉櫻空釋的衣角,低聲輕喚。然而後者的麵容,卻透露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讓人望之心寒。

“你還不死心嗎?你還不滾開嗎?我告訴你,愛濤!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

櫻空釋大聲地,一字一頓地說。

愛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恍若透明。她怔怔地站在那裏,無數的雪花心碎般從高空跌擲而下。隱約中,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心死的聲音。這一刻,世界是安靜的,是無聲的。眼淚,無聲地、絕望地流了出來。她就似連哭也失去了聲音!眼前的這個男子,麵容漸漸變得模糊。這是她最愛的人啊,卻也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櫻空釋,你做什麽!?”

忽然,一直依在牆壁上的幻民瞬間衝了過來。他心疼地抱住愛濤,大聲對櫻空釋說。在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轟轟作響著。就算她不愛他,他也絕不可以讓她傷心難過!隻要她開心,他情願付出一切!

體內的力量漸漸被抽幹,她輕輕地依在他的肩膀上,仿佛重新找到了那種家的感覺。

“幻民,”櫻空釋的聲音依然很高。他高傲地抬著頭,倨傲地仰著下巴,望著蒼白色的天空,高聲說,“這兩年來,我知道我打擾了你們。如果有可能,將來我一定會將這一切加倍地奉還給你!”

“我不需要!”

幻民冷聲回答。此時,懷裏的愛濤是他整個世界的中心。誰傷害了愛濤,他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告辭!”

櫻空釋同樣冷聲說。然後,他重新攙扶住浮焰的身軀,一步一顛地向幻民宅宮殿外走去。他們的身後,一臉暗喜的金通不疾不徐地跟著。

“慢著!”

忽然,一直愣在周圍的幻民宅仆人們全部都衝到了櫻空釋麵前,擋住了他們前行的道路。身後,金通的臉色微變。

“你們要做什麽!”櫻空釋微驚,“讓開!”

幻民宅仆人們沒有任何讓開的意思。

“給他們讓路。”

不遠處,幻民緊緊地抱著傷心欲絕的愛濤,緩聲說。

“不可能!”一個帶頭模樣的人從眾多仆人們中站了出來。他望著遠處的幻民,高聲說,“主人,你不能這麽自私!這兩年來,櫻空釋對幻民宅的功勞可謂不小。你不記得一年前的獨角獸集體逃竄了嗎?當時,若非櫻空釋和浮焰,咱們的損失得有多大!而且,主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就在剛才,剛才,櫻空釋他是故意說狠話來激怒你們的。他隻是不想連累我們。他隻是想讓你和愛濤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兩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犧牲著自己,給大家換來開心,帶來幸福。是!我不否認!他給的這些開心,這些幸福,很是短暫,但卻件件讓人終身受益!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讓他們離開這裏的。”

說完之後,他重新退回了仆人群中。

“我們不會讓他們就這樣離開!”

所有的仆人同聲大喊。

櫻空釋和浮焰同時怔住。

就連幻民懷裏的愛濤也抬起了頭,停止了哭泣。

幻民微微怔了怔。是啊!光顧著照顧愛濤的心情了。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他輕輕地低下頭,對懷中的愛濤微笑。笑容唯美如同雪花中的晶瑩花朵。

“快走啊!”

櫻空釋的身後,金通連聲促催。他怕櫻空釋也不想離開這裏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會演變得很麻煩。沒有人會喜歡麻煩的。

“金通,”不遠處,幻民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對不起了。我們幻民宅上下一條心,要一起保釋櫻空釋。所以,恐怕你這次是白來一趟了。”

金通微怔。

“哈哈!”半響,他仰天大笑一聲說,“幻民,你錯了。我不會白來一趟。今天,我一定要將櫻空釋帶走。所以,無論是誰要從中阻攔,一律格殺勿論!”

“好狠的心啊!”

幻民大喊了一聲。

然後,幾乎所有的幻民宅仆人們,都將金通牢牢地包圍在中間。他們紛紛亮出了武器。片刻之後,金通大笑了起來。因為他視野裏的這些武器,大凡都是一些喂養獨角獸的工具。

不遠處,忽然有一隻獨角獸衝了過來。

“焰焰!”

微怔後,浮焰失聲大叫了起來。

火族宮殿。

雄偉高大的城牆上,將軍凝神佇立著。高空中,大片大片的黑雲翻滾而過,帶著轟隆隆的雄厚聲音。如同世界末日正在眼前恐怖上演著。他的火紅色長發飛舞在狂風中,披風獵獵作響如同風中的旗幟。隻有他的麵容,素冷一片。心,似澎湃的,但卻也似死寂的。沒有人能夠體會到他此刻的心情,正如沒有人會認可他的某種行動一般。

他就這樣一個人久久地佇立在狂風中,佇立在黑雲下,佇立在火族宮殿最高的城牆上,心,時明時暗。

忽然!

一聲輕響。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同樣的火紅色長發,紅色的瞳仁。隻是麵容很年輕,卻也很俊冷。薄薄抿緊的嘴角恍若透露出一股叛逆,一股邪氣,就如同一個隨時會逆天而為的孩子一般。

“你來了?”

聽到了身後的呼吸聲,將軍淡淡地問。

“是。”夜針抿了抿嘴唇,輕聲回答,“我來了。”

“瑞芯死了。”

將軍淡淡地說。

“怎麽死的?”

微怔後,夜針若有所思地問。

“被金塵害死的。”

將軍輕輕地回轉過身軀,凝視著這個火族宮殿裏身份最特殊的人,飄逸族現任的王。他不屬任何人管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不受任何世俗的約束。

“那麽王呢?”夜針不解地問,“王難道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表態?”

“金塵就是現在整個世界的王。”

將軍的嘴角閃過一絲淒慘的笑容。然後他正視著夜針,緩聲說。

“你的意思是......”

夜針忽然覺得內心深處緩緩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如果你現在去幻民宅,也許一切還來得及。”將軍緩緩地轉過身軀,走下了城堡,“夜針,你應該知道的。這個世界上,一山永遠也容不得二虎。”

他的聲音飄忽般飛揚在越來越大的狂風裏。

夜針久久地怔住了。

大片大片的黑雲從他的頭頂洶湧而過,如同一個又一個的夢魘。

他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然後整個人影忽然融入了天上的黑雲中,消失不見。他想要知道,刃雪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火族宮殿的大院裏。

將軍一個人孤單地行走著。就這樣走著,走著。心裏卻總是覺得他自己在猶豫著,在徘徊著。他到底該怎麽做?幫櫻空釋?可是每每這個念頭剛剛閃出來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又會出現另一幅景象。火族宮殿成為一片廢墟,無數的火族精靈倒在了地下,紅蓮的縫隙間,血流成河。是啊!他不能主動去搭救櫻空釋。瑞芯已死,現在的火族精靈基本上都效忠於他,聽命於他。一旦他公然於金塵做對,那麽將會有多少人成為他們的犧牲品,或者陪葬品?

這樣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他不敢冒,他也冒不起!

所以,他隻有將搭救櫻空釋這個希望寄托在夜針身上。記得櫻空釋曾經親口對他說過,在所有的火族精靈中,恐怕就數夜針的幻術最高了。以前他一直都不太認可櫻空釋這樣的觀點,可是後來,他還是漸漸默認了。那一件一件的事情從他眼前演變而過,夜針功不可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自然也是眾人所認可的事情。

希望夜針真的有那麽厲害吧,這樣櫻空釋就有救了。

風越來越大,將將軍的衣袍吹得鼓鼓得如同大海上的風帆。

幻民宅。

金通被幻民宅的仆人們牢牢地包圍在中間,卻絲毫不懼。雪空下,他大笑兩聲,身軀微微一旋,便化作一道金黃色的颶風瞬間竄到了高空中,脫離了眾人的包圍圈。

“幻民宅的人都聽好了,我再給你們三次機會。如果你們還是要堅持一意孤行的話,那麽,你們就等著全部給櫻空釋做陪葬吧!”

他借空站立在風中。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滿頭金黃色的長發飛舞在腦後,更給他增添了幾分狂傲,幾分猙獰,如同可滅重妖的天神!

幻民宅眾人不屑地仰視著他,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投降。

“一!”

眾人相互看看,沒有動靜。

“二!”

眾人同時舉起武器,準備抗爭。

“三——”

“慢著!”

就當高空中金通的隨從們即將邁開身形進行廝殺的時候,一道銀白色的影子突然從遠空中急射而至。身影微旋,然後輕輕地定落在地上,沒有卷起一點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