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斷裂馬頭
然後，兩人猶如夜行蝙蝠般在那些陰影間穿來梭去，速度之快，讓散落在月亮邊際的星星都眼花繚亂起來。
沒用幾秒鍾，他們就在別墅的窗根前站定了。爾後一起貓起腰身放輕腳步，邊走邊調動起最強的嗅覺神經來搜尋著廚房的所在。
最終，兩人都駐足在了接近中間位置的地方。或許是周圍空氣的清爽，窗戶並沒有像一般的住宅般按裝紗窗，反而開敞半扇流通空氣。思齊踮起腳尖快速地搜羅了一下裏麵。隻見一個體型勻稱身著白色圍裙頭戴高帽的廚師正在專心致誌地做著晚餐。
“怎麽辦？”池男悄聲問道。
思齊搖搖頭，指指窗內，意思是再等等。
約有二十分鍾的光景，裏麵傳來了對話聲。
“少爺說可以開飯了。”
“還差最後一道果盤，請稍等。”廚師的聲音。
“少爺特別交代今天他要和菲爾一起用餐，它的食物請一並準備好。”
“這……”廚師為難起來，“那我至少還需要10分鍾。”
“應該沒問題。今天菲爾贏了比賽，少爺心情很好，照理說不會發難。”說著，響起了一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間或又混雜起細細碎碎盛裝食物的碰撞聲。
思齊屏息細聽。裏麵的忙亂聲開始越來越弱，他心中明白自己等待的時機已然成熟了。
再次伏上池男的耳朵，低語幾句。不待對方有所反應，他就如同輕雀飛燕般從半開敞的窗戶間一躍而進。
“誰？”房中忙碌的人本能地低聲喝道。
說著就要轉身，卻不想自己被來者以獵豹般的速度瞬間就從後麵箍住了，同時還被狠狠地捏住了下巴，嘴巴被動張開的一刹那，一粒莫名的東西就被塞入，緊接著順喉而下。
“你已經中毒了。好好配合，否則活不到明天。”
一個頗有威懾力的聲音讓這個從未經過坎坷的廚師嚇破了膽。呆立片刻，他急忙雞啄米般地點起頭。
思齊見狀，慢慢鬆開了他。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隻要你好好聽話。”
對方怔怔地打量著這個身著黑色緊身皮衣的俊逸少年。明明知道他的年紀不會有多大，但是一旦抵觸到他的那雙深眸，整個人卻不由自主地想臣服到他腳下，仿佛他是個天生的領導者。如此奇異的少年還真是少見。
“拿著這個！”思齊遞給他一個黑褐色的小瓶，“把汪凱明的每樣飯菜上都倒一點。”
對方麵現難色，遲疑起來。
“放心，不過是安眠水，不會有危險。”
聞此，他才小心翼翼地接過去。辦妥之後，思齊又遞給他一個小瓶，“把這個加到那匹馬的飯食裏。”他又乖乖照做了。
思齊緊接著問了他幾個問題。知道汪凱明愛馬心切，竟然把馬的住處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真是腐敗至極。不過，這卻給思齊省了不少麻煩。也算好事一樁。
他又了解到，公寓內的管家和服務人員一般10點就會全體入睡，到時是開展行動的最佳時機。
問清這些後思齊決定先撤到房外。
臨跳窗前，他再次叮囑道，“解藥會在11點時給你，如果在此之前出了任何的差錯，自己就準備好去見閻王爺吧。”為了更加保險，他又寬慰了兩句，“我不是來害他的，不過來給他個教訓，你犯不上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廚師慌忙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思齊一躍而出，正迎上窗底下池男讚許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笑。仔細傾聽著房內的動靜。
不一會兒，裏麵就響起了搬碗端碟的聲音。廚師果然很配合，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他們輕舒一口氣，不約而同地一起靠在牆上，目光投向了那無垠廣袤的夜空。在與月亮的對視中他們似乎看見了汪凱明享受美味晚餐時的愜意模樣，還有那匹養尊處優的賽馬正在接受常勝將軍般的待遇。可惜了，如此出色的馬匹僅僅因為跟錯了主人，很快就要成為無辜的犧牲品了。念及此思齊心中不禁有絲悵然，不過又轉念一想，不用說這些牲畜，就是活生生的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是極其稀鬆平常的，幹嘛為它有所傷懷？
想著念著，掏出夜行表一看，已經漸漸接近10點了。裏麵也明顯安靜起來，不再有腳步聲交談聲。
兩人的神經開始繃緊，好戲就要開演了！
月色氤氳中，一絲嗜血的無羈淺笑同時爬上他們的眉梢。
次日清晨，汪凱明被一陣輕柔但明顯訓練有素的敲門聲驚醒了。“少爺，要服侍您起床嗎？”
“不要！”他緊閉雙眼，感覺頭腦混沌的如同撥不開的濃霧，似乎還要睡上一天一夜才能解去這種乏氣。
他心中暗暗咒罵著這個吵醒他的仆人，翻個身準備再來個舒服的回籠覺。腿一伸，不想碰到了個硬硬的東西，不僅堅硬還毛茸茸黏糊糊的。這時他才發覺床的下半部分仿似成了一片沼澤。初始因為太過疲倦了，竟然絲毫沒感覺到。
“搞什麽！”盛怒一下子升起，他現在連殺個人泄憤的想法都有了。
惡狠狠地坐起，他伸手掀起被子，“狗奴才……”尾音還未消逝，他的臉瞬間就刷地一下慘白如雪，冰針般地刺骨感攫中他的心髒，腸胃絞動，一張嘴大口的穢物噴湧而出。他不敢再回視一眼床上的物件，但是那個影像卻如膠皮般粘在了腦中。
他最珍愛的菲爾，以一種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狀態呈現在了眼前。它的眼睛仍然又圓又大，耳朵還是那樣堅挺，但是自脖子以下，所有的部分都不翼而飛。切割處溢出的鮮血雖已凝結，但是因為被中的溫暖，還是會有大量的血液潮濕粘滑地遊動在床單上。
不由自主地，他全身開始發抖。想張嘴叫人，過度的恐懼卻讓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他的雙手開始無意識地到處亂抓，盲目地尋求著慰藉。
一張紙條鬼使神差般地被抓在了手中。
“汪少爺，知道你愛馬，所以送你這份小禮物，還喜歡吧。上次向你提的事，希望你會給個滿意的答複。不然，我隻好再想盡辦法送你禮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