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興師問罪

“思齊?”粹然的兩個字震動著她的耳膜,更是扯亂了她的心弦。“你叫思齊?”她身體微顫緩步上前,雙目深深地盯望著對方的麵龐。

眸子俊秀如己,鼻子挺拔有致,下巴英氣撩人一如他的父親。是他!真的是他!綺麗心內一陣狂喜,喜到難以自抑。雖然這麽些年來,自己對他一直日思夜想幾乎成疾,但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真會有相見的這一天,更是沒想到會以這樣天上掉餡餅的方式見麵。

她低下頭,悄然地回噙住即將奔湧而出的淚水,這是她多年練就的本領。再次抬頭,她麵上竟然平靜如昔,“思齊,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思齊仿似被攝魂般地目追著她進入內室,獨留滿腹疑惑的池男白丹站在原地。

他們不過初次見麵怎會有如此驚人的反應?兩人情不自禁地望向對方尋求答案,卻無奈地發現對方臉上的疑惑並不比自己少,便隻好棄而作罷。

另一道門內的情景,無異於天上人間的相逢與衝擊。

隻見他們忘情的四目相對,淚水漣漣,不過這次兩人都沒有顧忌它的存在,任憑這鹹鹹的**在臉上肆虐而開。看著望著,思齊猛然被綺麗緊緊摟入懷中,哽咽的女聲斷斷續續傳入他耳,雖然模糊他卻覺得這是自己聽過的最動聽迷人的聲音,“思齊……沒想到……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他的淚水一滴滴地濺落到這隻白色天鵝的羽翼上,順勢滑落飆成一個優美的弧度,繼而飄散而開。張開嘴他的聲音中蕩起幾縷顫抖,“媽……媽媽……”對他而言這個陌生異常的稱呼,卻因為發音的生澀顯得格外動情。

聽到這兩個字,綺麗身心一麻,臂膀的擁抱不由加大了力度,“好孩子……好……”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綺麗拉著思齊的手在沙發上坐定,開始詢問起他這些年的際遇。思齊大略述說了一下,他心中明白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講述的過程中總少不了歐陽茵的名字,每次聽到綺麗唇角都會顯出隱隱的梨渦。

這時,她望了望門口,似乎探測到了兩條焦急踱步的身影。略一沉吟,便開口說道,“我們現在的關係還不宜暴露。待會兒出去就告訴他們,你是我一個密友的兒子。”思齊深表讚同的一點頭。

“那白丹的婚事怎麽辦?”他提出了這個棘辣的問題。

“這個……”綺麗眉頭微皺,“那個老家夥太頑固了。我和她先去探探他的口風再說吧。”提起白丹的父親,綺麗沒用爸爸二字,這讓思齊很是舒服。

“至於我的故事,以後我們再約個時間,好好聊聊。”

“恩。要不要把我遇見你的消息告訴茵媽媽。”一向心思縝密的思齊在綺麗麵前仿佛沒了思考的能力,也或許這種思維的疏懶是對媽媽撒嬌的另一種方式。

再次聽到歐陽茵的名字,綺麗的雙眸又是一亮,看得出她很想念這個閨友。但是,最終她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現在不行!”

“恩。”思齊一口應下,甚至原因都沒問。原來真正的信任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走出房門,他們依計坦露了一切。

池男白丹聽到他們的故事,也不免嘖嘖驚歎這種巧合。但是當綺麗提到要帶白丹去見他父親時,他們心頭的亢奮瞬間就被擊碎了。

想到很快就要再次麵對那張又冷又臭的臉,白丹就心頭打怵,那可是油鹽不進的主兒!不過,現在想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分別時,她心中很是不舍,現在正是兩人一天24個小時膩在一起都不嫌煩的時候,卻要麵臨著分離,這怎能不讓她惆悵。隻是,失措的她沒察覺到被這種傷感操縱住的不止自己一個人,有思齊,更有站在自己身後的媽媽。

而這,卻被敏銳的池男捕捉到了幾分。望著韻致十足的綺麗,他心中暗自感歎,如此佳人不僅智貌雙全,對待情意竟也是如此看重。思齊不過是自己的友人之子,她就會對這種分離流露出如此深重的難舍,實屬難得。念及此,不覺在好感之餘對她增了幾分敬意。

回到住處,思齊心中五味雜陳。有著與白丹分離的傷感,也有與媽媽重逢的激奮。多少年了,自己的心湖一直靜若死水,沒想到竟會有驚濤駭浪的一天。他不聲不響地走向自己的房間,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躥動如麻的各種心緒。

池男望著他轉身而去的溢滿心事的背影,暗歎一口氣。從情場滾過來的他,很是明白這情竇初開的家夥心中此刻的空落。而這……想到自己,他不由苦笑一下……未嚐不是另一種幸福。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僅那一次,自己的心就死了,此後,一直生活在這最大的哀痛裏麵。他不知道會不會有自拔的那天,自己這死過一次的心是否還有重新愛的能力。

思齊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竭力順理著條條紊亂的思緒。忽然,他針刺般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手腳冰冷臉色煞白。

白丹是媽媽的女兒,自己與她……他的心錐然一痛……竟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切不過才開始,難道就麵臨著結束嗎?

他頹然地又躺回到床上,腦袋漲得生疼。

這時,枕邊的手機響了。他無意識地拿起一看,是條短信。未看內容,眼睛先被來者的名字狠狠地刺了一下。是白丹!

“告訴我怎樣才能不想你。”寥寥數字,讓他真真切切地觸摸到了那份濃濃的思念。可是……他用手捂住胸口,這裏已經疼得難以自抑了……自己又怎會有能力來安撫她呢?

真想找個人來出出主意。但是想到他和媽媽之間那不可對人言的約定,他又該如何解釋清這種想愛又不能愛的糾結呢?他被從未有過的煩亂緊緊地纏裹住了。

另一處的白丹發出短信後,就開始不眨眼地緊盯著手機,迫切地等待著他的回複。十分鍾,二十分鍾,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老人挪步般地捱移過去,她心中的火熱開始冷卻,最終冰冷成一片。原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不過如此,再多的思念於他而言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