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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麻子嚇得一個激靈,額頭冷汗直下,顧不得擦馬上道;“是,是,老爺,他不是想假扮孝子嗎,我們可以將計就計,請個巫漢卦師,說某某地方有什麽寶物可以治療老爺的病症,讓他去取。如果他去的話,來回最少也要花個十天半個月,家裏就隻剩下二奶奶,就算枕頭風能吹動老太爺,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能拋頭露麵到官府,宗族長老那裏奔走不成?而且,我們還可以——”
說到這裏,郭大麻子臉色一厲,手朝下做了個‘切’的姿勢,歎息道:“二少爺這一去,路上遇上豺狼虎豹什麽的也說不準,可憐正當行冠禮的小小年紀,卻就葬身禽獸之口,嗚呼,老爺您說是不是啊?”
林寡婦越聽嘴巴張得越大,滿臉的驚駭,藕臂哆哆嗦嗦的指著郭大麻子,完全說不出話來:“你,你……”
張開陽一把把她的玲瓏身軀抱到懷中,分開粉腿,跨1坐在身上,頭埋在那高聳的**間亂拱,雙手貼在玉背上盡情撫摸,卻顯得極其沒有章法和一點技巧可言,他的心完全亂了。
盡管美女在懷,卻完全沒有享用的心情,張開陽突然咬住了林寡婦左麵雪峰上的那點嫣紅,十分用力,幾乎給咬下來,林寡婦登時慘呼不已,激烈掙紮起來。
張開陽緊緊抓著她的手臂粉腿,鮮血迅速透過衣裳流進他的嘴裏,促使他下定了決心,口中含著東西,說話含糊不清,語氣卻十分堅定。
“你下去安排,做得幹淨利索點,我保你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好嘞,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隻是請人來,要廢不少的五銖錢,您看……”郭大麻子十分興奮的應道,像他這樣的幫閑,沒個正經營生,攀附著敗家子吃喝玩樂的時候自然大塊酒肉,等到主家敗落,沒地方混吃混喝,那真地能餓死。現在搏一把大的,後半輩子可就錦衣玉食嘍。
這樣的好買賣,有什麽理由不幹呢?
在說他郭大麻子也沒少把窮困潦倒的原主家給逼債逼死,關鍵是要保密,他皺著眉頭,指著林寡婦痛得慘叫直打顫的水靈身子,忍住不舍,惡道:“老爺您看,她可全聽到了,要不……”
後麵的話雖然沒說,可誰都能明白他的意思。林寡婦柔軟溫熱的身軀刹時間僵在張開陽懷中,冷得好像冰。
……
一切風平浪靜後,寡婦酒家的木門被推開,郭大麻子拿著能支取一萬枚五銖錢的條子,樂得手舞足蹈。這一高興,辦事效率就快得沒邊。
這不,中午,張開陽就引一個看不出年齡,長發須眉,麵如新剝雞子的長者進了張府,一路大呼小叫道:“快,快,準備酒水,迎接陳仙長,救治老太爺。”
張家的下人們聞言,一窩蜂的跑了出來,又一窩蜂的跑了進去,端茶送水,擺設香案,忙得不亦樂乎,互相慶幸道:“陳仙長來了,老太爺有救嘍。”
白氏正在房中照顧張老太爺,聽到親近侍女慌慌張張的進來通報,禁不住一下子跳了起來,淚光閃閃:“謝天謝地!多虧老爺平時裏積修功德,竟把仙家都給驚動,真真有救了。敬兒,快扶娘親出去迎接仙長。”
“娘,您慢點。”張敬是讀書人,聽聖人教誨,信奉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但身處這個時代,也不可避免受到神仙之說的影響,尤其是無數人憑借著仙家手段在天子麵前博得一席之位,儼然和儒學一樣都是‘顯學’,對想著出仕,執掌一方權柄的張敬來說不可能沒有觸動。
尤其是這個陳半仙,無論是人身禍福之類的‘小褂’,還是廟堂走向,天子升仙、廢立的‘大讖’,聽說都十分靈驗。在整個臨海郡真是赫赫有名,人送‘活神仙’之名!他卻謙虛說沒有真神的一半神通,不敢受此稱呼,因此又被人稱陳半仙。
如今他上門,張敬自然要好好見識一下。
不用他請,張開陽已經領著人上門了,張敬看第一眼,就暗讚道:“此人真仙風道骨!”卻沒有納頭就拜,對‘此仙’的本領如何,他還要考量一二。
張敬畢竟是讀書人,雖然浸淫的時間還不長,但也起碼相當於高中學曆,不會像有些人看某人長得一副好皮囊,就先入為主的信了,以致被騙財騙色。
“仙長請,我爹得了急中瘋現在還下不來床,煩您耗費些法力,救救。”張開陽一臉謙恭的道,他也沒想到郭大麻子找的巫漢卦師居然會是陳半仙,一邊心疼這要花出去多少五銖錢?又暗暗驚詫於郭大麻子的神通廣大。
別說他,就連郭大麻子自己都暗暗納悶呢,剛出門就碰到了這位。
陳半仙進來後,仔細的看了張敬麵相,笑得越發燦爛慈悲:“是二公子張敬嘛,果然長得一表人才,不錯,不錯。”
“半仙,我爹還等著您呢。”張開陽暗暗不爽,我花錢雇傭的你,您倒好,誇獎起我的對頭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助長他的名聲?
陳半仙走到床邊,左手飛快在眼前一抹,綻出黑白兩道光芒,一閃而逝,在看床上的張老太爺身上的死氣如黑壓壓的烏雲般籠罩住他的全身,隻差脖頸、腦袋一點空餘,不禁眉頭微皺。
“半仙,您看我家老爺如何了?”白氏一臉焦急的追問道。
“急什麽,沒看見老夫正在展開神識查看嗎?”陳半仙老大不耐煩道,轉頭看清白氏有些憔悴的絕美麵容後,忍不住一呆,整整衣襟,恬著臉問道:“夫人是?”
“妾身是老爺續的白氏,陳半仙安好。”白氏忍著急切,雙手挽在裙邊施了個禮。
陳半仙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親切道:“夫人不要多禮,折殺我了。跟你們直說吧,張家老太爺全身都被死氣籠罩,別說普通大夫的藥石無效,就是換成其他人,除了一兩個本事在老夫之上的,也是沒有絲毫辦法。”
“啊,那怎麽辦,還求仙長一定救救我家老爺。”白氏一聽就急了,屈膝跪下泣聲道。
“夫人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快快起來。”陳半仙心中暗喜,連忙伸手去攙扶白氏,卻被一個人搶了先,正是張敬,握住老娘的柔軟玉手扶起她道:“娘,仙長這麽大的本事,一定能救爹的,您說吧,陳半仙!”
張敬一直注視著陳半仙的臉色,見他露出急色神情,心中大怒,搶先一步破壞他的如意算盤,並用言語擠兌道,看等下他要是沒有辦法治療,怎麽下台?
陳半仙敢稱‘半仙’,自然有幾分真本事才能混飯吃,就像剛剛作法擦亮雙眼,開啟‘生死眼’,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各種氣息,比如死氣,功德氣息,財氣等,是巫漢卦師都要學習的《先天望氣術》的一種。
而陳半仙就是其中佼佼者,由於師承的關係,他對死氣特別敏感,並專門朝這方麵發展。成名作就是在‘漢宣帝升仙’的前一天,突然穿起白衣,披麻戴孝,望南而嚎嚎大哭,有人問他怎麽回事,他就哭著回答:“天子不幸,駕龍升天,我為國無主而痛哭。”
不知怎麽就傳入官府的耳朵中,當堂縣官一聽,這不行啊!竟然敢詛咒當朝天子,九五至尊,是殺九族的大罪,那就抓吧。
陳半仙也不反抗,過堂時也是那套說法,被老實不客氣的打了三十大板,判妖言惑眾,秋後處斬!投入監獄等死。
半個月後,上京城傳下公文到這個東南最靠邊角的郡縣,漢宣帝‘升仙’,漢元帝繼位,令天下縞素,禁止聽音樂,嫖妓,大聲喧嘩一年。
消息傳開,整個臨海郡嘩然一片,自然不是因為傷心天子升仙,那離他們太遠了。而是郡裏居然出了一個能斷人生死的活神仙,還等什麽,快去膜拜吧!
以前一步都不到牢獄去的縣官親自去把陳半仙接了出來,並擺設了無數美女佳肴當作賠禮道歉,更別說富商無數圍著他獻媚,就連高高在上的郡守大人都親臨,言必稱仙長,特意找他算卦來了。
張敬每每聽說的時候,都暗讚好個公關手段,好會作秀!揣摩,分析他的做法,並希望從中有所領會。這樣的人物別說有十分真本事,就是隻有一分,抓準一個契機,也能名揚天下。
陳半仙不悅的盯了張敬一眼,悻悻的收回手,反掌間翻出一滴露珠,朝著張老太爺身上就自灑去,遇到那如烏雲一般籠罩在他身上的死氣,就悄無聲息的融了進去,化成雨水滾落。
在張敬,白氏,張開陽的眼中就是張老太爺身體上麵突然下起一陣小雨,要不是陳半仙作法收回漲大幾分的露珠,並珍藏在懷中,非把老太爺給全身淋濕不可。而是就那一小片地方,其餘地方都是天幹物燥,要小心火燭。
剛剛還隻能躺那裏的張老太爺,竟慢慢的自己抓著床框爬了起來。
“老爺。”白氏驚喜莫名,撲過去扶住了他。
神乎其技!
張敬之前隻聽說過學習神仙之術的高人如何憑借技藝被天子拜為朗官、金吾將軍,執掌京城門戶,權勢煊赫。更有那絕世高人,超凡脫俗,品格清奇,被天子拜為國師,為帝師帝友,品級高無可高,大漢國萬裏江山產得奇珍異物都先供給他們。就比如現任太子太師丹忠,就是此等風流人物。
種種傳言,或真或假,在口口相傳中被不斷誇大,變形,越發離奇詭秘。張敬一向不怎麽相信,但如今眼見為實,不由他不信,拱手道:“剛才多有失禮,張敬鄭重拜謝仙長。”雖然此老舉止有些輕浮,但畢竟沒吃到老娘豆腐,還作法救了自己父親,就姑且原諒他一回。
此時,張敬自然還不知道‘回光返照’這一說。
陳半仙矜持的拈著細長白須,笑道:“不知者不怪,二公子又何須多禮。”話是這樣說,身體卻沒閃開,而是坦然受了張敬一稽,拿足了‘得道仙人’的架勢。
張敬沒空在理他,因為張老太爺在白氏的攙扶下,正從床上下來,忙過去抓住了老人的一條手臂,急道:“爹,您怎麽起來了。”
張老太爺十分寬慰的看他一眼,幾乎無視了張開陽的存在,拱手,十分恭敬的對陳半仙說:“老朽何德何能,竟然勞動大仙,救我性命於將死,請受我一拜。”
“候爺,當不得,當不得。”陳半仙伸手向上一拂,一股無形的力道就已經托住了張老太爺,使他完全拜不下去:“候爺您累積功德無數,在鬼神那裏都有掛號,命不該絕,所以才借老夫之手略微治療一二。隻是您年事已高,雖然有老夫巧手治療,身體卻依然不容樂觀,唉!”
一聲長歎,幾乎把幾人再次擊倒,白氏眼淚汪汪的哭求:“仙長您神通廣大,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爺啊。”
張老太爺倒是表現的很淡定,輕輕拍著白氏潔白細膩的手背,艱難的喘息著笑道;“若兮,聖人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而我卻已經活了八十歲,已經從老天那裏賺了許多。臨走前,還蒙大仙把我拉回來一段時間,讓我能妥善安排你們母子倆的生活,該歡喜才對。”
張敬聽的心裏泛酸,哽咽道:“爹,您不要那麽悲觀,一定還有辦法的。”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張開陽卻隻聽得心裏咯噔連跳,暗想:“老爺子這話,難道真像郭大麻子說的那樣要廢老子的繼承權?孽種,是你逼我的!”心中思緒百轉,臉色由白轉青,又轉成血紅,十分猙獰恐怖,下定了決心後神色恢複如常。
場中眾人的一舉一動卻都瞞不過陳半仙的一雙神眼,心裏暗笑正要你們如此,卻偏偏作出一副慈悲的模樣,歎道;“候爺不必傷心,雖然小仙沒有為人延壽十年的神通和法力,但天地有靈,為感謝至善之人的功德,早早就生就了天材地寶在那裏等待有緣人。最近,老夫常去觀海潮、望雲氣,在碧波蕩漾的海麵上常看到一鬥寶光衝天而起,劃船過去卻什麽也沒發現……”
說道這裏,陳半仙不禁連連搖頭,自嘲道:“想來老夫是沒有那個緣分,所以寶貝避而不見,真是無可奈何。可今天見到候爺一家,父慈子孝,平日又廣積善德,正是該得這寶物延年益壽啊!”
“啊,竟有此事?”張老太爺和白氏,張敬都是齊齊驚呼,就連張開陽明白這陳半仙是自己花錢雇來的,聽他這麽一說,也不禁懷疑,難道海外麵真有什麽寶物?
陳半仙頷首道:“如果老夫沒看錯的話,在海中生的寶物應該是一顆珍珠!能於漏液發光,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妙用,如果碾成粉末給張老太爺吞服下去的話,病體當即就能痊愈,最少也能延壽十年!你們誰去為張老太爺把這樣寶貝取回來?”他的目光灼灼的盯著張敬,十分炙熱。
“我去!”首先自告奮勇的居然是張開陽,隻見他一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神情,說道:“我是張家長子,又是我無意中把爹碰倒的,以情以理,都該我去。爹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安全把寶珠帶回來的。”
一番話說完,不僅令張老太爺感動,拿正眼看他,就連白氏都勸道:“開陽,海麵上風浪很大,隨時可能翻船,你又不會水,如何去的?我們還是重金懸賞一位漁民,替我們走一次吧。”
“不行,不行。”陳半仙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寶物從來都是有緣者居之,老夫所算正要你們張氏子弟出馬才能得手,其他人別說看不到寶物在那,還有生命危險哩。”
“大仙,真的沒有辦法嗎?”張開陽一臉的為難,轉頭看著張敬遲疑道:“敬弟,你水性很好,素有‘浪裏白條’的稱號,你看是不是替大哥一回,為爹爹去海上取珍珠?”
白氏一聽就急了:“不行,不行,敬兒還沒行冠禮,如果能冒這麽大的險。”張老太爺也皺著眉頭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海上風浪既大,魚精海怪又多,就不要為我冒險了咳咳……”
“爹,娘,你們就放心吧,孩兒去去就回。”張敬何等聰明,見張開陽明明不會水,卻搶著要去,這不是沽名釣譽還是什麽?當著垂垂老父的麵,才沒有揭穿他。心裏卻早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取寶珠,比起父親的性命,海上的些許危險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