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在椰子樹後躲好,就看見一個隱約的身影從海中走來,越走越近。因為擁有雲霧之氣的緣故,島上的層層迷霧不能遮住他的眼睛,就好像在陽光下一般,這也是他敢以弱欺強的一個重要原因,立馬就看清了老者的麵容,竟然非常熟悉,不禁大吃一驚。
“怎麽是他,陳半仙?”
稍稍驚訝之後張敬就想明白,自己之所以出海,就是因為陳半仙說海外有救治自己父親寶珠的緣故,這才經曆的許多危險,拜上了火龍老祖為師。如果自己運氣不好的話,恐怕早就葬身海底了。
陳半仙既然能一路踏浪而來,除腳尖一點被海水浸濕外,全身毫發無傷,有這樣的神通為什麽不親自來取寶珠?哪怕告訴自己有海狗,扇貝妖精這許多妖怪也好啊,可他卻偏偏什麽也沒有交代。
一切風平浪靜後又悄悄的來,這其中到底潛藏著什麽用心?張敬還生怕誤會了他,躲在白霧中中看他動靜。
就見陳半仙一身白色長袍,非絹非絲,不但柔軟而且堅韌。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飛舞,儼然世外高人的模樣,瞎走了一會什麽也沒有找到,突然大聲叫道:“張公子,張公子,你還在嗎,老夫來救你了……”
張敬沒有回答他,陳半仙又重複叫了許多次,臉上一點不耐煩的神色也沒有,側耳傾聽聲音在蒙蒙霧氣中傳遞,許久後才頹然放棄,又是納悶又是慶幸的道:“怎麽沒人回答,難道死了?從他的麵相上看,正是福相,應該能逢凶化吉才對。幸好自己沒有來,而找了他當替死鬼,不然被守寶妖精們吞吃地的可就是自己了。”
陳半仙有點可惜那個交給郭大麻子的藍色貝殼,全名叫‘福祿束神光網’,是他煉製許久的一件法器,共煉了六層禁製在裏麵,還差六層就能抵得上一般法寶了。可惜,現在多半是毀了。
又搜尋了一會,還是一無所獲,陳半仙正要抽身而去
張敬聽見他說果然對自己存心不良,咬著一口鋼牙,就操控一個雲偶抓起一把浮沙,飄到陳半仙身後就自灑去。
“誰?”陳半仙立馬回身,把手中的喪門劍舞成一副綠色光圈,細沙打在劍光上,就樸樸的朝四麵飛濺。誰知,顧了一麵,後麵又有一團白沙飛來,劈頭蓋臉的打在他後腦勺上,鑽進他的頭發裏,脖子裏,四下亂滾。
“大膽妖孽!”陳半仙震怒非常,索性把喪門劍脫手飛出,在空中化成一溜綠光就朝著白霧中的敵人繞去,前後繞了兩圈,隻擦到後麵一個隱約的白影。
陳半仙飛身撲上,伸手抓過喪門劍就朝白影靂去,瞬息間,那白影已融入霧氣中消失。陳半仙追無可追,氣得三屍元神都在暴跳,如果他有的話。運起幽冥死氣,注入喪門劍中,射出十八丈長的墨綠劍光,腥味撲鼻,聞著就要昏倒,大開大合的在白霧中飛斬。
這招果然見效,一劍下去,就把黏稠的白霧劈到左右兩邊,現出中間的空地,七八劍後,就逼得張敬不得不一退再退。因為凶兆島十分狹小,普通人走三千步就差不多到頭了,更別說一個能飛的練氣士。
最大的障礙‘白霧’也被陳半仙設法破去後,張敬頓時處在最危險的境地之中,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幸虧他膽魄過人,從容不迫的隱身在殘存的白色霧氣中與敵人捉迷藏,又一動心念,聽他指揮的一個雲偶就浮在地上,朝著陳半仙腳踝拽去。
恰好處於陳半仙左腳剛落下去,右腳正往上抬的空檔,身體不是特別的穩健,被這一絆就朝前跌去。陳半仙暗道聲不好,知道又被人暗算了,先脫手放出喪門劍,在身周舞成數道綠龍護住安全,身體快倒在地上時,雙手在地麵一撐,雙腿如毒龍出洞一般朝後蹬去。
砰一聲砸在十四五米的地麵上,現出兩個深坑,十分精準的把來不及撤退的人形雲偶踩個粉碎。陳半仙看著腳下紛散的碎雲,點點滴滴旋轉著飛起,知道又被人戲耍了,氣得老臉漲紅跟猴屁股一樣,劈手召過跟他心神相通的喪門劍嚎叫著四下亂劈。
張敬強忍著笑看陳半仙如瘋狗一般的表情,真得太爽了,要是能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就更好嘍。張敬心中希翼的想道,另外損失了一個雲偶也令他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陳半仙還有什麽狠毒手段?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張敬見陳半仙好似發現了自己一般,漸漸朝著椰子樹這邊移動,掃出的綠色劍光似乎就在眼前浮動,緊接著鼻聞到一種奇怪的腥味,令胃部一陣翻動要把傍晚時吃的魚翅撈飯全都吐出來,頓時知道敵人妖法厲害。
張敬雙手強掩著嘴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睜眼看到深陷迷霧中的陳半仙聳動著鼻子好似在辨別什麽氣息,動作雖慢,卻始終朝自己這邊挪動,惡狠狠的揮著綠色劍光。
近得都能看到陳半仙腳上穿著的黑色芒鞋,張敬一顆心撲通亂跳,眼看就要發現,要是換了旁人,怕都嚇得軟在地上了。張敬卻有急智,動念間,一個雲偶從他身旁突然躍起,朝著東麵徑自飛去。
而張敬卻冒險留在原地動也不動,就見陳半仙凶惡的大叫一聲:“妖孽,哪裏跑?”身劍合一,化道綠中帶紅黑的詭異光芒,隻在雲霧中一閃,就斬在了那個雲偶上,頓時又化成彩絮在他身周飄飛,陳半仙看得一呆,旋即轉身,劍光如雷一般砸在椰子樹上,轟隆作響,濃濃綠光如粉塵一般揚起,夾著無數的木屑和細沙,卻哪裏有什麽敵人的身影?
張敬早就轉移陣地,並調動剩餘的八個雲偶依次漫空飛舞,這邊出現一下,立即消失。那邊又出現一個,緊接著又隱匿不見,弄得前後左右好似都是敵人。
陳半仙不知道那個是真,那個是假,根本不敢亂動。突然就見對麵島上有道金光稍瞬即逝,然後在也看不到什麽動靜,而旁邊雲霧中的身影舞動的更加快速起來,好似要掩飾什麽,陳半仙不禁想道莫非敵人在對麵島上?
陳半仙不及多想,身劍合一就朝對麵飛去,果然就見迷霧中有個人影腰間纏著金色海螺殼,慌張的站起來要逃,雖然看不太清楚,但那裏有差?駕著綠沉沉的劍光就在那人影腰間繞了一圈,不但是人,連那石質的海螺殼都被截成兩截,更灑出一道水箭迎頭澆了陳半仙一臉。
陳半仙在定眼一看,那裏是什麽人,隻有幾片淡淡的碎雲。幾次三番被同樣的招術弄得灰頭土臉,憤怒的同時他也害了怕,暗道敵人的分身法這麽厲害,還是不要招惹為好,話也不多說幾聲,調頭就踏浪而去。
張敬目送他離去,卻沒有什麽手段能留下他,正在遺憾,火龍老祖化道火光從天而落,招手間放出無窮的火焰把兩座島上的黏稠白霧全部燒沒,卻沒有燒到剩下的七個雲偶,反而揉成一團送回張敬的身體裏。
張敬慌忙上前拜見,就聽老祖說道:“你做的很好!不過要仔細了,剛剛那人是泰山八部鬼帥之一呂老鬼的徒弟。我要打殺他容易,但恐怕與你家不利,況且這也是你們小輩的因果,我多插手不適合。自然,他家老人仗勢來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自會替你出頭。”
“多謝師傅,弟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張敬喜不自禁,以後背後有人撐腰,許多事就好辦了。又被老祖的話勾動思家之情,自己出來這麽久,父母嫂嫂會不會認為自己葬身魚腹了?
張敬雖然覺得眼前的仙緣難得,但什麽也沒有父母家人來得重要,坎坷不安的向火龍老祖請假要回去看看。
火龍老祖哈哈笑道:“剛才我看你猶豫不決,不痛不快,很不喜歡,原來是為這個。都說天下沒有不孝的神仙,還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又怎麽會拘束你不和父母妻兒見麵?隻是你現在長著一個龍頭,恐怕會嚇壞不少人,要好好謀劃一下。”
張敬聞言一摸臉上,遍布冰冷、光滑、堅硬的龍鱗,知道師傅說的不錯,以這副容貌出去見人,不引起恐慌才怪,哀求道:“求師傅成全!”
火龍老祖沉吟了一會,抓起海狗對張敬說道:“剛剛我和海狗用精神交流的時候,它說它跟扇貝妖精在海底糾纏的時候,雖然不能動彈,卻清楚的看到你被同船的那個男人捅了七八道刀,推到海裏。然後是美人魚把你推倒海灘上,我把你救醒,大致就是這樣,你看下身上的衣服痕跡就知道了。”
海狗汪汪的叫了一聲,在火龍老祖手中不斷點頭。
張敬聽得一怔,低頭看身上的水靠衣,果然有幾道淩亂的刀痕。按說美人魚剛縫補好的,應該天衣無縫什麽痕跡也沒有才對?
以張敬的聰明自然能想到是怎麽回事,那郭大麻子和他無冤無仇,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除非受了別人的指使。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心的除一個人外,還能有誰?
火龍老祖見張敬想明白後,臉色鐵青,也不勸解,說道:“回家以後,你想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隻要不犯人皇的法律,給人找到把柄就行。我現在就為你開爐煉製一壺仙丹,幫你隱去龍頭,等你修煉到變形期後,就不用服用了。”
“注意了,看我的水火煉丹法!”火龍老祖輕喝一聲,雙手搓動,登時摩擦出無數的火星,滿天飛濺,落到沙地上也經久不滅。大手一撈,舀起滿滿一鬥海水含在手心中。第二次搓動雙手,手掌間就響起了霹靂聲,轟轟亂響,青煙直冒,水汽不斷蒸騰,白茫茫一團直往四周散去。
張敬就覺一股熱浪襲來,差點把自己蒸熟,說了聲好熱,就和海狗一起連連後退。聞著熱浪中夾著一股海藻的鮮香,仿佛十分美味,讓張敬的肚子咕咕亂叫。
“好,丹成!”火龍老祖大喝一聲,震得張敬耳膜嗡嗡作響,蒲扇大的兩隻手掌掀開,就有三道白光衝天而起,陳半仙本來已經到了外海,看到這三道寶光升起,十分震驚,不知道是什麽寶物出世?又動了貪念,就要折返。
火龍老祖有所察覺,抬頭看去,頓時目光如針一般紮在陳半仙身上,但聽慘叫一聲,就在也沒有聲息。
張敬順著師傅的眼神看去,隻能隱約看到一個狼狽逃去的人影,沒空關心這人,看著在刹那間煉製而成的三粒丹丸,是那麽的美麗,通透,頓時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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