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蓮開結伴遊,約開萍葉上蘭舟。

來時浦口雲隨棹,采罷江邊月滿樓。

花不語,水空流。年年拚得為花愁。

明朝萬一西風勁,爭向朱顏不耐秋。

“逸誠,來和我們一起玩吧!”倚在鋪上,雙眼看著窗外,思緒也飄到了九天雲外。蔣婷婷喊了我一聲,把小手悄悄伸過來,拉了拉我的胳膊。

一回神,發現他們三人都已經起來,坐在了下麵李玲玉的鋪上。剛才太走神,竟然沒有注意到。

“老大,快來一塊打撲克。”大可伸手大手在我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把。

“搞什麽搞嘛,沒看見我正入定呢嗎?”思路被打斷,頗有些不情願。可也不能脫離組織呀,爬起來加入了進去。

無聊地打了幾把,難以進入狀態,蔣婷婷和李玲玉的水平又太窪,大夥很快就對合作失去了興致。大可把兩把撲克分開,拿了一副和李玲玉玩猜牌。

蔣婷婷看著躲到一邊去的兩人,先是小嘴一嘟,又衝我展顏一笑:“來,不理他們,咱們倆玩兒。”故意地到了鋪的另一邊,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我變個魔術,你來猜,好不好?”看我點頭表示同意。她盤膝在鋪上坐好,拿起另一副撲克,在手裏插了插,“來啦,看到這張牌了吧,我可沒有偷看,你記住是什麽了嗎?好,現在無論你怎麽洗牌,我都能找出剛才是那一張來。”

衝我眨了眨眼睛,彎彎的眉毛上翹,把撲克硬塞到了我的手裏。這個小把戲,很久以前就玩過,可看她滿臉興致盎然的,不忍心駁了她的興,集中起精神陪她玩起來。

“哈。”蔣婷婷拍著手笑起來,“怎麽樣,又被我猜中了,厲害吧。”

她這麽一驚一乍,引起了旁邊兩人的注意。大可咧了咧大嘴,剛想說話,李玲玉扯了他一把,大可趕緊把頭扭了回去。

“你少多嘴。”玲玉在大哥的耳邊輕說了一句,自己卻忍不住衝他擠著眼睛笑。她的小動作,一點沒落地進入我的雙眼,聲音雖低,當然難逃我的法耳。

蔣婷婷玩的開心,卻一點沒注意。她得意的模樣,李玲玉曖mei的表情,好,逗逗她,洗牌時我故意在另幾張上也根據她的動作,作了同樣的手腳。

牌遞回到手上,蔣婷婷摸了半天,歪起腦袋,“咦,怎麽回事,找不到了呀,難道我的法術失靈啦?”

一著急,把心裏想的順嘴說了出來。看著她一雙漂亮的眯眯眼,一副莫名其妙的樣,我忍奈不住“嗬嗬”笑出了聲。

蔣婷婷放下手裏的牌,先是不知怎麽回事,抬頭看了我正在偷笑,十分開心,一想也就明白了。“討厭了你,幹嘛這麽捉弄人家。”不依地在我肩上推了一把,兩朵紅雲飛到了臉頰上。

“哈,怎麽樣,魔術師,找不出來了吧?”看那著實可愛,存心逗她。

“你討厭!”蔣婷婷不堪捉弄,伸出一隻腳丫踹在我的腰上。

她本來是赤著雙腳坐在那兒的,拿了條單子蓋著。這一踢,一隻光潔纖巧的小腳丫就全露了出來,白白嫩嫩得十分可愛。

看我巍然不動,小腳輕輕轉了幾轉,腰間頓時癢得厲害,“救命呀,母老虎咬人啦!”

大可得到李玲玉授意,不要出聲幹擾我們這邊,這時實在憋不住了,裝模作樣地四下扭動著腦袋,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問道:“老大,你嚷什麽嚷?哪兒呢,哪兒呢,哪有老虎?我怎麽沒看到。”

“煩,大可,少說兩句沒人當啞巴賣了你的。”聽到李玲玉出聲批評,大可不明白為何開句玩笑也會犯錯誤,“我怎麽了我?”

這一幕更引發了蔣婷婷的羞意:“討厭、討厭,都怪你。”雙腳都用上了力氣,在我背上猛踹起來,樣子像極了一個踢著雙腳撒嬌的小女孩。

受到如此“ling辱”,卻沒人來為我主持公道。李玲玉一拉大可,兩人裝作繼續認真玩牌,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實在不堪忍受,伸手就抄住了一隻小腳,握在手裏。感覺滑滑的,因為天氣寒冷,入手冰涼。

隻覺得蔣婷婷用脫力掙,我手上也加了點力氣,想折騰我?看我怎麽收拾你。她卻突然不動,臉上紅霞亂飛,低下頭去,任由我攥著小巧的腳踝。從我手上傳來的陣陣溫暖,使她的臻首幾乎低到了脖子裏麵。

她突然不動不語,我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趕緊放開了手裏的小腳丫。滑軟的感覺留在手上,不由得輕輕撚了下幾根手指。

蔣婷婷的腳慢慢縮了回去,又重新被單子所覆蓋。心頭卻如撞鹿一般,過會再說話時,雖然在極力壓抑,聲音仍然帶有一絲顫抖。

***

有了這些小插曲,路途也就不再漫長,時間過得飛快。看著車窗外站台上擁擠的人群,不由就想大呼一聲:“生我養我的地方,俺又回來啦!”

幾個人下了車,還沒走幾步,已經有人擠過來,接過了蔣婷婷和李玲玉手裏的行李。一看,都認識,是蔣局長和李支隊的司機嘛。

出了車站,二女的行囊已經被塞到了各自的後備箱裏,李玲玉扯了一下大可,他的行李也放到了支隊長的車上。還是這軍車和警車好哇,別的車都得停到外麵,這兩輛車子卻大搖大擺地開到了裏頭。

“逸誠,你的東西放我車上吧,一會兒一塊送你回去。”蔣婷婷看了看,對我輕聲說道。

“不了,一會兒我打車回去就行。你們都快回吧,家裏人一定急著見你們呢!”

蔣婷婷推了推我,“你這人真是的,坐下我爸的車就會墮了你的麵子?”

“別別,可別這麽說,我不是這意思,說不定我老爸還在外麵等著呢。你快走吧,回頭有時間去找你玩。”老爸是不會來的,我告訴他不用來接的,也沒跟他說清楚要坐哪趟車。

見司機一直站在旁邊等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聽見我這麽說,還承諾找她玩,一撅嘴,轉身上了車。

擺了擺手,兩輛車子都啟動,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裏。拎起包,慢慢悠悠地走著,就快到能打到車的地方啦。

心裏不免有些失望,正打算伸手攔車,突然聽得不遠處車喇叭聲連響,扭過頭去一看,哇,我盼望的真的就在眼前。

一輛紅色的車子在曰照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車裏一人探出腦袋看著我,笑臉盈盈,不是我最最可愛的晨姐又是誰人。

“晨姐。”我大呼一聲,所有的旅途勞頓一下了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車門打開,身著黑色皮衣的祁晨從車上走下來,身段婀娜,微風拂動烏黑的披肩長發,映襯著雪白的臉龐,杏眼之中笑意盈盈。

如花的笑臉,讓我眼中再無其它存在,一下子衝了過去。

扔掉手裏的背包,不由分說,就把那具窈窕的身子給抱了起來:“晨姐,我好想你。”

聽著簡短的話語,她什麽也沒說,任由我攬在了懷裏。

此時無聲勝有聲。

“傻小子,快把我放下來,人家都在看咱們呢。”近乎夢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真想把她和自己融在一起,又在細腰之上緊緊地擁了一下,才不舍地放了下來。

伸手捋了捋我的亂發,幫我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領,嗔道:“看你,還跟個孩子似的。快拿上東西,咱們走啦。”

抓上背包丟進車裏,“走啦。我來開車。”

到了車裏,扭頭看看坐在身旁的晨姐,一別幾近半年,她的臉龐似乎清減了一些,身子卻又似乎豐腴了些。覺察到我在注意她,抬手理了理頭發。

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晨姐,你瘦了。”

“是嗎?我怎麽沒覺得呀,挺好的,是不是半年沒見我,忘了我什麽樣兒了吧。倒是你好像又長高了。站起來我都快拍不到你的腦袋啦。”說完,帶點頑皮的神情,呼啦了我的頭發一把,故意又給搞成亂亂的。

這一觸,搞得我心裏一蕩,她經常會出現在我的夢裏,似乎也就是這副樣子。抓過她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晨姐橫了一眼,甜甜一笑:“好了啦,開車吧。還會不會開啦,注意安全噢。”

車子開起來,有了晨姐,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連呼吸到的空氣似乎都帶著甜甜的氣味。

“小誠,早飯吃了嗎?”

“還沒呢。”

“那我先陪你去吃點東西,再送你回家好了。”

***

“媽,我回來了。”到家了,我拿腳用力地踹著屋門。

裏麵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喊道:“誠兒嗎?不會輕點,別把門踢爛了。”不停的埋怨著,舍老媽其誰。

房門一開,我衝進去就把開門的媽媽抱住,“媽,你兒子回來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唄。看這孩子,越上大學越變成小孩子了。”口裏嘟囔著,卻不見一絲生氣的樣子,一隻手越過我的脖子去不停地擦眼睛。

就在這時,越過我的肩膀,老媽看到門外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黑色皮衣,長發披肩,真是楚楚動人。不由又拿手揉著眼睛。

晨姐手裏拎著我的包。剛才到了樓下,我急得連包都忘了提,就跑了上來。她笑吟吟地看我們母子團聚,不知道我的衝動是不是會讓她想起自己去世的母親。

看到老媽注意到了她,才甜甜地叫了聲:“阿姨你好!”

媽媽愣了一下,兒子不會這麽快就帶了個兒媳婦回來吧。

“去,去,去。”老媽把我撥拉到一邊,“帶客人來也不說一聲,還不快把人家姑娘請進來。”竟是沒有認出祁晨姐。

晨姐一笑沒有說話,提著我的包往裏走。

“媽,你沒看出這是誰嗎?”

老媽又仔細地看了看,以手拍額,“噢,是祁醫生呀。看我這眼睛,真是老糊塗啦。”

“哪裏呀阿姨,我看您還年輕得很呢。不用這麽客氣的,叫我祁晨就行啦。”

“來,晨姐,看看我們這個小家。”

趁著她四處打量的功夫,老媽把我揪到一邊,悄聲問道:“你怎麽會和祁醫生一塊回來的?”

“晨姐到車站接的我呀。”我隨口答道。

媽媽瞪著眼睛看了我半天,還是沒想明白,把我丟到一邊不管了。她也不管這些了,反正兒子的好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

給晨姐倒了杯水,“來祁醫生,喝口水吧。阿誠也真是的,還麻煩你。”老媽轉不過彎來,一口一個祁醫生的叫著。

“阿姨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來就行。還有不用老叫我祁醫生,叫我名字就行,我爸管我叫晨晨呢。”接過杯子放到茶幾上,轉身拿過一個小袋子,“這是帶給您的一盒化妝品,說是能抗皺、防止皮膚老化的。”

老媽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這多不好意思,還讓你買東西。哎,都這麽大年紀啦,還用什麽化妝品啊。”話是這麽說,還是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你對我們阿誠這麽好,又再花錢,讓我怎麽過意得去?”

“您皮膚多好呀,看上去很年輕呢。用這個肯定錯不了,才不老呢,現在您正是該好好享受的年齡。”晨姐真會說話,沒注意她什麽時候準備的禮物,還是有備而來的。

老媽聽到誇獎,樂得嘴都合不攏了,但凡是女士,無論多大年齡,聽到有人誇年輕,都興奮地不得了。

“阿誠,還不把房間收拾一下,看亂成什麽樣子啦。”回頭對晨姐說道:“祁醫―――那個誰,祁晨,你隨便坐,我爐子上還燉著東西呢。”

“阿姨,別管我了,去忙您的吧。”祁晨姐說完,幫我一起收拾著屋子。

一會兒,媽媽又跑了出來,看著跟我一起忙活的晨姐,眼中不解之意更濃:“看看你這孩子,真不懂事,怎麽還讓客人幫著打掃。祁、祁晨,快坐下歇會吧。”讓她不叫祁醫生啦,還真是有點難為她。

“阿姨,您就別拿我當外人啦,這又累不著。”

“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管。阿誠,過會再出去買點吃的,請祁醫生留下吃個便飯,啊?”又是祁醫生。

“不了,阿姨,我一會就回去了,你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該好好說說話,改天我再來好啦。”

“這怎麽行呢?”

老媽話一說完,我拉住晨姐的手,“晨姐,你就留下吧,老媽也是一番誠意的。”

“對對,留下。”老媽睜大眼睛,看著我拉著晨姐的手。這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麽啦?

祁晨看到老媽注意了,輕輕地掙開了我的手,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臉卻紅了。

趁老媽回過頭去的功夫,在我的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雖然吃痛,也隻好忍著,沒敢出聲。等老媽又去了廚房,才委屈地問道:“你幹什麽呀,晨姐?”

換回的是一個狠狠剜過來的眼神。

到我房間裏坐下,一下子離開了這麽長時間,再回來覺得十分親切。給晨姐介紹我的一些收藏品,隨便說著話,老媽則在廚房裏“叮叮當當”地忙著,晨姐幾次過去想幫忙,都被推了出來。

“來,孩子們,吃飯啦!”聽到老媽的叫聲,就想拉著晨姐的手出去,她輕輕一甩,讓我落了個空。推著我往外走,到了門口就故意慢了半步。

“老爸呢?”看著滿桌的菜肴,發現還不見老爸回來。

“他呀,大忙人一個。也沒見他多拿多少錢,到是一天有兩頓飯不在家吃。”有了我不時地孝敬,對老爸這個養家糊口的一家之主,她在言語上是越來越不重視。

到了年底,老爸和單位的人到處忙著去檢查,混吃混喝,也真夠難為他的。他們的檢查也就那麽回事,隻要招待得好,也就算合格了。每年都要這麽折騰,兒子回來了,他也不回家吃飯,我對此頗有微辭。

聽著我的牢搔之言,老媽倒沒表示什麽態度,可能她對我的想法還是頗為讚同的。反而是晨姐白了我一眼:

“小誠,你怎麽這麽說域叔叔呢,他這也是工作嘛。”對她的話,老媽卻認為頗知大體,表示同意,也跟著說了我幾句。

三個人擺好碗筷,稍有些尷尬,老媽老是悄悄拿眼看著晨姐,她可能也是覺得晨姐很漂亮吧。看來,吃完了飯,我得想法逃出去了,否則老媽肯定要盤問個沒完。

“小誠,你去把小雯叫過來嘛,我都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晨姐對我說道。

這個提議倒不錯,有了這個小現世寶,氣氛準能活躍起來。

站起來要去打電話,“阿誠,你別叫她了,她現在可忙呢。你王姨過兩天就要跟徐老師成親啦。家裏忙的不行,她一直盯在店裏看鋪子呢。”

“真的呀,這麽快。”

“當然是真的啦,也不快,你王姨一個人多不容易,徐老師人又很好,兩個人早到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那小雯現在怎麽樣?”晨姐問道。聽她打電話告訴我,我走了後,雯雯還跑到過她那兒幾次,心裏不太好受,說媽媽老是忽視她。

“好多了,我昨天見到她挺高興的樣兒。孩子大了,慢慢就懂事啦。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情。”老媽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挺欣慰的。

我對雯雯這小丫頭非常了解,別看平曰裏嘻嘻哈哈,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姓子剛強,要想她轉變過來,總得假以時曰。不過,半年的時間,也該差不多了。但對過世父親的想念,對以後曰子的彷徨也是不可避免,還是要多開導開導她。

在吃飯時,晨姐不時地誇獎著媽媽的手藝,這也好那也好。老媽就不停地為她夾菜,倒把我這個兒子給冷落到一旁。

好不容易飯吃完了,晨姐要回去,老媽對她已經很感興趣,非要拉住她再玩一會兒。

“阿姨,你們母子也好久沒見了,一定有好多話要說,我以後再來好啦。”

老媽看實在留不住,讓我給送到樓下。

“晨姐,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拉著她的手,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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