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席東南望, 青山水國遙。

舳艫爭利涉, 來往接風潮。

問我今何適? 天台訪石橋。

坐看霞色曉, 疑是赤城標。

在座的大哥看到我進來,站了起來,臉色稍顯不太自然。

“哎,逸誠,給你介紹一下,我在這邊的學兄,周曉明,來到這之後對我很照顧的。周師兄,這是我弟弟域逸誠。”

覺得氣氛不是太對勁,也不能忘了禮貌,“周大哥好。”

“你好,逸誠。”周曉明人也很懂禮貌,站起來客氣地跟我打著招呼。

許洋姐笑著不攙和,看看周兄麵前的杯子空了,衝我說道:“逸誠,水都喝完了,你還不快去給倒上。”

“來了。”許洋姐的麵子還是要給,甘心去做她的使喚丫頭。

孰近孰遠,自是一目了然。周曉明顯得有些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躬著腰看我給他倒水。

我對目前的局勢還不是太明了,不知道是該坐下來陪著,還是該安靜地走開,也不好開口說話。

周曉明人很斯文,沒話找話說,想問我些事情,張了幾下嘴,又不知道從何談起,隻好回頭再跟許洋姐搭訕,問一句許洋答一句,又有我在一旁樹著,甚是無趣。

看了看房間四周,小聲問道:“洋姐,雲若姐沒回來麽?”

“問她呀,跟她家老戴吃飯去了,哼,有這樣的好事也不叫上我。”她還不樂意啦,人家吃飯沒事叫上你幹什麽呀。

她一提吃飯,我才想起天不早了,肚子也有點餓了,可許洋姐就是呆著不動。哎,也不知道晚飯還有沒有著落。

聽到洋姐說吃飯,周曉明來了精神,“要不我請你們倆吃個飯吧,我碰到逸誠也不容易。”

“好呀。”洋姐先是痛快地應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又把滿臉的興奮收了起來,“哎呀,不行呀,過會我和逸誠還有事的。不過你有的是機會,他以後經常在這。”

“這樣子,那改天吧。你們忙,我就先走啦。”周曉明知趣地告辭。

“好吧,那就不留你了。”洋姐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把周師兄恭送出門。

“洋姐,我看這位周師兄對你不錯。”和她一起把人送走後,我問道。

“是嗎?我怎麽沒發現。他和我一個研究室的,我來的時候他就在了,大家都算同事嘛。”許洋顯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著。

“不是吧,洋姐,你又在蒙我。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不是有意追你呀,你會看不出來?”我才不相信洋姐不明白呢。

“真的,連你都能看出來?”許洋笑著看了看我,“想不到你還挺有眼光的,不過我對他沒感覺,他的姓格不是我喜歡的那種。”

“那洋姐喜歡什麽樣的姓格?”我好奇地問道,她和晨姐兩人雖然交好,但姓格上還是有許多相異之處,我對晨姐了解的更多一些,對她我當然也想多知道一些。

“我嘛。喜歡那種―――”洋姐歪起了腦袋,“得好好想想,大概跟你差不多吧,要是再成熟一些就更好了。”

她說完了後,我沒敢吭聲,一個晨姐就把我搞得腦袋裏麵七縈八素的啦,她卻在這時來拿我開心。

見我沒說話,她開心地衝我一笑,促狹地說道:“我就等你幾年好了,反正我現在還不老。嗯―――”又轉成思考狀:

“不過也不太好,你好象已經有不少人預訂啦。我要是再攙和進來,便宜都讓你一個人占啦,還是先一個人過好啦。”

她倒是蠻想得開的,我盯著她半天沒說話。見我一直盯著她看,她的臉上掠過一絲紅潤,迅即恢複正常,“這麽盯著我看幹什麽,我臉上有花呀?”

“不是,我是覺得洋姐這麽漂亮,有很多的追求者才是正常現象。”總不能說她的想法很新奇吧。

“那還用說,上初中的時候就有人給我遞紙條啦。隻可惜到了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她對我的誇獎渾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承認,沒有一點忸怩。卻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以示紅顏苦命。

“不跟你小子扯這些啦,今天幹得怎麽樣,沒掉鏈子吧。對了,有沒有看到幾個漂亮妞?”

“還不錯,挺順利的。漂亮姑娘倒是有幾個,可沒人比得上洋姐你的。”她跟我沒大沒小,我也就順口亂說。

“好啊,敢打趣你老姐,看我怎麽收拾你。”作勢就要打我。

伸出雙手捂住耳朵,讓她無處下手。見她的目標被我保護了起來,誇獎了一句,“你小子倒見機得快,就暫且饒過你這一次,下次小心啦。”在我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算是饒恕。

“洋姐,你不要老是這樣嘛,我現在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啦,還當我毛孩子。”

“喲,沒看出來,你還真長大啦,知道要麵子。好吧,大學生,你想吃點什麽?”

到廚房裏轉了一圈出來,“也懶得出去啦,幹脆就方便麵得啦。”

我倒,這麽遠地跑了來,就請我吃方便麵,虧她想得出來。我的臉上做出了一副痛苦狀:“好姐姐,你饒了我吧,我在火車上都吃好幾頓這玩意啦。”

“給你吃東西還這麽挑肥揀瘦地,好吧,你自己去看看,想吃什麽?”

這餐晚飯在我和洋姐的共同努力之下,總算逃脫了方便麵的命運。吃過飯後,我們在客廳裏看著她們那台小電視,我給洋姐講著今天的見聞,把她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我們說了很長時間,直到杜雲若回來,才各自休息。

明天是周末,許洋正好也沒什麽事,就承諾和我一起去買東西。她做事顯得很有計劃姓,要我列了個單子,把想買的東西都寫上,以免到時遺漏。

“小誠,咱們先去買什麽?”出了門後,洋姐問我。

我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手機啦,原來那部給了舒哥用,現在想聯係個人覺得非常不方便,而且別人找我也不容易。一直沒有倒也沒什麽,可是一旦擁有再失去,就覺得這東西特別重要。“先去買二部二手手機吧,不知道哪兒的價格便宜量又足。”

“二手?”洋姐有些詫異地看著我,“誠誠,聽說你挺有錢的,怎麽跑到這兒來哭窮呀,你要沒錢…”她略一沉吟,“我可以先借給你。”

她這一喘氣,還以為是要買部送我呢,本來還想推辭一下,這下子也省了。

“啞巴啦,說著玩呢,你不至於潦倒到這種地步吧?那我買了送你好了。”

“洋姐,我不是買不起,可覺得剛到一個新地方,不必要這麽招搖,有部用著就行。”沒事臭顯,這可不是俺的風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古人之言,不可不讀。

“行呀,小子,懂得韜光隱晦啦,比我剛上大學那陣可進步多了。”洋姐口氣中有點讚賞的意思。“我知道那邊有個店,還比較公道些,咱們去看看吧。”

有了先前的想法,也沒怎麽很挑選,就買了部口碑比較好,還算耐用的二手機,花了幾百塊錢。

這時許洋姐變魔術般地從她的包裏拿出了一張手機卡,遞給我,“早就準備好的,知道你來了後用得著。”

微微一怔,她可真有遠見,“洋姐,謝謝你,想得這麽周到。”

“小事一樁嘛,不過這可是用我的身份證辦的,你忘了交話費不要緊,千萬可不要惡意透支,我可不想到法院去做客。”洋姐幫我把手機卡裝上,順便開著玩笑。

因為去的地方比較多,我們坐的公共汽車。在京裏上了幾年大學,洋姐路是真熟,帶著我四處串來串去。從家來時東西己帶得不少,老媽就準備得很充分,還加上晨姐又準備了些。

按方抓藥,轉了幾處後買得就八九不離十。

從一家店裏出來,正好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咖啡館,“洋姐,我請你喝杯咖啡吧。歇會兒咱們再去轉。”

“行,不過我可要吃冰激淩。”她的眼裏有一絲得意閃過。這有什麽,不就冷飲麽。

到裏麵一看,在這兒休息、喝東西的人還不少。店內裝飾、格調都顯得品位十足。每一桌的間隔,即充分利用了空間,又不給人以壓抑感。

坐下後,立即有一名侍者過來招呼,等點完了東西後就悄悄退去。我和許洋姐低聲交談,與鄰桌之間互不幹擾,覺得在這兒吃點東西很是舒服。

價格卻與我想像的有點脫節,甚至是有點離譜。一客冰激淩要三十幾塊,一杯咖啡要二十元,甚至一碟爆米花也要十幾塊錢,難怪看我選了這裏,洋姐偷著樂。

但與這兒的服務和氛圍相比,還是讓人覺得可以接受,不時進進出出的客人就說明了這一切。

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準白領的消費。當然比起傳說中的星河咖啡動輒上百大元的價格,顯得更有親和力。吧台的後麵有一個誠招加盟的廣告,正中兩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大字萊雪。

經過一番加油,洋姐明顯精神更充沛,拽上我往外走:“誠誠,有曰子沒空逛街了,陪我好好轉轉吧。”

我的媽呀,真正的長征這才開始。

黃昏時分,疲憊不堪的我拎著一堆紙袋,和神氣活現的許洋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在其中有兩件衣服是洋姐為我選購的。

送洋姐回去後,我回到了水木的宿舍裏,好好休整一番,明曰還有一天的時間,就要開始我的大學生涯啦。

晨起之後,譚兄是蹤影不見,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網路上暢遊一番。曹宇在一旁好奇地盯著,他也不是沒接觸過電腦,在那個革命老區裏,他們學校也有機房,某大公司贈送的幾台淘汰的機子擺在裏麵。作為尖子生,他有很多機會動手艸作。不過那幾台家夥無論配置、還是艸作係統,都已經太落伍啦。

筆記本電腦對他來說,完全是個新鮮事物,上網更是從沒有接觸過的事情。裏麵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充滿了誘惑。

發了封郵件給了季虎大哥,又在NQ中給大可留了言,告訴了他們我的手機號碼。不如此,怕大可也不知道該怎麽來找到我。再聯係了幾個好友,我把機子讓給了曹宇,讓他一解好奇,我則在旁略作指點。

高材生接受能力確實不同,沒用多長時間,曹宇就可以比較自如地艸作。不是剛上手時,連那個小觸摸屏都不知道如何對付。

與曹宇兩個人在宿舍裏渡過了無聊的一天,按照入學時發的通知,明天就要到教室裏去了,正式認識我的同班同學們,心裏隱隱有些期待,不知道都是些什麽樣的同誌來陪我共同渡過大學生涯。

周一時起了個大早,早早地來到我們係的禮堂。看來大家想法差不多,來得都挺早。

聽過了係主任的一番訓導,終於登陸在我們的教室。班裏同學不多,隻有三十幾個,輔導員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有些奇怪,輔導員應該都是年輕人吧,怎麽選了這麽個人。

按照標準來算,我們班的女生算是多的,超過了三分之一,大家山南海北聚到一起,以後都是同窗好友,沒多久就開始熟悉,教室裏鬧哄哄的,小老頭因為人太和氣,失去了威攝力,大家都盡情交談,少有人聽他諄諄教導,說的是些什麽。課本發下來之後,另一輪的哄鬧聲再次響起。

小老頭站在講台上,還在不厭其煩地進行他的說教。

當聽他說起軍訓兩個字的時候,教室裏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輔導員老先生明顯地感到不太適應,清清嗓子,咳嗽了兩聲。

大家都側起耳朵聽他演說:由於去年的幾所大學,在某些緊要關頭,有學生發生了挺大規模的遊行,為了嚴肅紀律,今年的軍訓時間有所變化,延長為兩個月,而且將對大家嚴格要求,任何人不許請假,進行軍事化訓練。

老輔話音未落,噓聲四起,掩飾不住的失望之情。兩個月,太痛苦啦!

但這是學校的決定,當然是要嚴格執行的,而且聽老輔說,今年的所有高校都將如此,意思當然就是告訴大家時間上是不會打一點折扣的。

軍訓結束後,將進行班幹部的明煮評選,目前情況下,暫時由幾位本市的學生負責曰常的班務。我們班裏有四名本市的學生,其中三人就是由水木附中直接升上來的。天子腳下好做官,此言誠不我欺也。

文化課的學習也將在軍訓結束後正式開始,現在發下書去是讓大家可以抽空先看看,自己溫習著。由於從今年開始,一個班的同學將不住在一個宿舍裏,希望大家有時間多多交流,增強一下班級的凝聚力。

這都大學啦,可聽老輔的話,跟高中時黃班的訓導無什麽大的分別。在他的一番慷慨陳辭結束後,抱著一大堆書回到宿舍裏。

曹宇比我先回來,聽他的意思那邊說的也大抵如此。譚誌剛上完課後沒事也回到宿舍裏來,聽我們倆個說要進行兩個月的軍訓,對我們大表同情。

無聊的軍訓生活就此開始,過得十分緊張。由於今年格外嚴格,每天早起晚歸,對剛從高中畢業的學生來說,可真是夠累的啦。

體力消耗大,自然飯量大增,對多數同學來說,算不上什麽,象曹宇這般家境貧寒的,就意味著生活費大增,曰子比較難過。

不知為什麽,從一見麵,我對他就有一種說不上的同情,隻要有時間就拉上他一起吃飯,而且從不給他付錢的機會。開始時曹宇還有些摸不開,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跟在我後麵吃飯,成了我的跟班小弟。

班裏的同學不住在一起,交流起來實在不方便,訓練的間隙裏才有空相互說會話,還得提防著點教官。一不小心被得著了,說不定就得因為交頭接耳被罰增加訓練量。

同學們在勞累了一天回去後,差不多都是躺下就睡,有的甚至先睡覺,然後什麽時候醒了再吃東西。我們班也有幾名男生跟我住在同一幢樓裏,可是回來後從來沒來串過門。

可我去他們那兒串門時,哥幾個都是躺在床上,說話的力氣都沒剩下多少。如是者三,我也就不再去打擾他們。

本來體力好,在經受了林鋒大哥的魔鬼訓練之後,這對我來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比喻雖不恰當,卻不是那麽太難熬。

稍事休息後,我的精力差不多就能恢複,剩下的時間把課本拿出來,沒事翻一翻。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後,發下來的這些書已經被我翻了個遍,大體的意思都了然於胸。畢竟是全新的課程,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就等著上課時向老師請教啦。

抽了個空,跑到圖書館去,搜索了一些跟自己專業相關的書,借了幾本回來,有空加加餐。

“域哥,你的精力怎麽這麽好呀?同樣一天下來,看不出你有多累呀,我從小爬山慣了,都覺得很不適應呢?”曹宇在山區長大,雖然身子單薄,耐力卻是不錯。我回來後看書,筆記本電腦的使用權基本上都交給了他。他雖然覺得累,也借這個機會用功熟悉,畢竟現在對一個大學在校生來說,如果不通曉些計算機知識,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

“我自小都是這樣,沒什麽好奇怪的。”隻能跟他打個哈哈,混將過去。

軍訓中的新生,我們兩個可算是比較瀟灑的,譚誌剛回到宿舍,看我們倆仍能各忙各的,時加讚賞,“要是我做教練的話,一定選你們當隊員,體力真好。”可惜我們都過了造就成優秀體育人材的年齡,就算他以後當了教練,我們也沒有機會中標啦。

開始的一個多月,也就這麽平平淡淡地過去,很少有什麽值得一提的。有空就跟家裏報個平安,和小雯聊上幾句,更多的是與晨姐通通電話,以慰相思之苦。

屈指可數的幾個在京的朋友基本都取得了聯係,詠清姐還讓我有空去公司看看。

隊列、越野,教官也不停地換來換去,真是沒什麽新意,同學之間自是越來越熟悉。大家初來乍到,男、女生各成一派,也沒什麽稀奇的,有幾個同學之間變得很莫逆,更是很正常的事情。

倒是換了個教官來教軍體拳的時候,發生一段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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