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校
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
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進來的是李玲玉和蔣婷婷。
大可這家夥,每次都害我出洋相,適才我這麽裝模作樣,細聲細氣的說話,自然被這兩人聽了個清清楚楚。都能看得出來,李玲玉在強忍住笑。
蔣婷婷卻還是淡淡的,清瘦的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有一段時間沒怎麽注意到她了,這些曰子清減了許多。
“大可,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逸誠可是生病的人呢,這裏是醫院,你怎麽一進來就這麽大呼小叫的。”李玲玉先說了大可幾句,這一下子就能看出遠近來了。不愧是做班幹部的,很有些工作方法。
大可作出一副很紳士的樣子,“明白了,隻是這幾天在學校裏都沒能見到老大,心裏悶得慌,一見到他就想吼幾句,這不就忘了是在醫院裏了,真是不好意思,慚愧呀慚愧。”
蔣婷婷還是沒有說話,她當年也稱得上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啦,成了很多男生的偶像。入學後就進入了學生會,還做過一年的學生會主席,水平應該在玲玉之上的。可從我們交往這半年來,很少看到她有什麽過人之處,除了那次遊園顯出一點領導風範之外,還真沒讓我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我這個人有點無賴?自打見到了我之後,就讓她沒法表現出過人的一麵吧。
她懷裏抱了一束鮮花,是數種顏色的康乃馨。進來後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個花瓶,也不說話,就把裏麵已經稍有些幹澀的花拿了出來,走到外麵,扔掉,再到衛生間去裝上了水。回來後,默默地打開包裝,把新帶來的花插到了花瓶裏。
頓時屋裏又有一種淡淡的香味,更多的是一種淡淡的溫馨。
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做著這一切。大可與玲玉互相瞪著眼看了一下。與我四目相交,擠了擠眼睛,做了個不易察覺的的鬼臉。蔣婷婷把花插好後,也不抬頭看我們幾個。屋子裏一下子冷了場。
這可不是我希望的,我在這兒住著,本來就有些悶氣了。
“玲玉、婷婷快請坐吧,謝謝你們來看我。”大可,我自然不會讓他,自己看著辦就行。
“我已經來看過你好幾次人,你也沒說謝謝我呀。這次也不用客氣的。”李玲玉還真不給麵子。
我有些尷尬,轉了轉頭,突然發現那個果籃還提在大可手裏,他可能也有些不知所謂。
得緩和一下氣氛,“唉,大可,你提著個籃子幹什麽呢?是不是還有什麽人要看哪,那你就先去忙吧,有兩位女士陪著我呢,這兒不要緊,我不會寂寞的。”
聽我這麽一說,又看到大可果真一直在提著那個東西,兩個女孩都忍不住笑了。
“噢,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不過,你也放心,我不會讓你欠我一個人情的,咱是親兄弟明算帳的。這個嘛可不是我帶來的,是蔣婷婷買給你的,你不用替我感到不好意思。”大可撓了撓頭,嘴還挺硬,邊說著邊把籃子放在了一邊。
“是嗎?還當我們大可轉了做人的作風了呢。”想來也應該是她帶的,大可自然應該是賣苦力的勞工啦。“婷婷,這還讓你破費,真是讓俺不好意思。”
說話間蔣婷婷和李玲玉已經在床旁的凳子上做了下來。大可殷勤地為她們倆人搬了凳子過來,自己就隨便地在我床邊坐下。
“沒什麽,同學嘛,生病住院了,來看看你也是正常的。”言語之中顯得很是生份。不知道她有沒有想起當初我陪她姥姥住院時,是何等的熱情,她居然這麽跟我說。
“大可,扶我坐起來吧,有兩位女士在,我一個人躺在這兒多不好意思。”
蔣婷婷和李玲玉同時伸手,想要扶住我,不讓我起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蔣婷婷微一停頓,又把手縮了回來。
“域逸誠,你還打著吊瓶呢,老老實實地躺著就行了,何況你也不是個什麽多禮的人,還是原來那副懶散的樣子,看起來更習慣些,就不用再裝模作樣啦。”什麽,我倒,這就是班裏女生對我的看法?為了做一個成功的男士,我得改變一下自己的作派了。
大可離我最近,就坐在我的身邊,卻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這才伸出手把我給按住了。“讓你別起來就算了,要是你實在難受,我陪你一起躺著,我還站得挺累呢。”
這家夥,嘴裏說著話,手上用的勁可是不小,奶奶的,又不是抓小偷,用這麽大力氣幹啥。哎,男生很多方麵就是不如女孩子,考慮事情欠周到不說,至於這手法嘛就更差了太多。
躺下後,一時又沒有話說了。我的目光自然地落到了床頭櫃子上的花上,嬌豔的花瓣,還被蔣婷婷灑了些水,隻見花朵上幾滴的水珠,如同晨曦中草葉上的朝露一般,使這個白色的世界裏一下子平添了不少生氣。
“這花真漂亮!!”感慨於這美麗的花兒,花朵確實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了。怎不讓由衷地讚歎,雖然聲音很低,仿佛是在對自己說話一般。但幾個人都聽到了。
“是啊,真的不錯。”大可表示同意,還伸手去拂掉花上的水珠。這小子就是粗線條,領悟力差不說,還專門愛幹這種焚琴烹鶴的營生,有機會得好好地調教調教他。
女孩子都是喜歡花的,聽了我這聲讚歎,李玲玉也開始去注意起這束花來。
聽我誇讚花漂亮,蔣婷婷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不少。這束花可是她精心挑選的,在花店裏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枝枝選出來的,自己的用心能夠被理解,心裏當然高興。
蔣婷婷的臉上忽然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大約又想起來我去她家做客的時候吧,帶去的那個大大的花籃。當時帶給她的驚喜,可真是非同一般的。
“逸誠,警方那邊有什麽消息了沒有?是誰對一個高中生這麽下狠手的。”連玲玉都關心起這個來了,看來我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嘛,學校裏應該已經沸沸揚揚的了,隻怕域某的聲名更是青雲之上了,但願大夥不會都人人自危才好。
“等著吧,指望那幫人,下輩了吧。”大可嚷出了聲來。
“大可,你怎麽說話呢。每次說話,你老是這個樣子。”玲玉卻還是照顧蔣婷婷的麵子。“婷婷已經跟蔣叔叔說了,蔣叔叔要他的手下的警員們好好調查這件事情呢,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線索的。對了,逸誠,你能記得當時都是些什麽人嗎?”
“唉,沒有,別說人了,就連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就是注意到是一輛黑色牌照的外地車,還隻記得前3位車牌號。這些,我已經跟那兩位警察老兄匯報過了。看看吧,能不能從車上找出點什麽來。”有個做局長的同學父親也不錯嘛,對我的事情挺重視的,希望他們能發現點什麽。但我自己也對此事不抱有太大的希望,說話也就顯得底氣不足
蔣婷婷還是盯著花朵,對我們幾個人的談話似乎並不有放在心上。“域逸誠,你放心的養傷吧,他們會努力的。你現在也別管那麽多了,還是要早點好起來,快點回學校。”有意思,不愧是局長的女兒,對刑警們還真是信任有加。
“請領導放心,我還沒有好好見識外麵的花花世界呢,不會這麽快就英年早逝的。”說不上自己在蔣婷婷麵前是個什麽樣的心態,反正隻要跟她一起,不管她是個什麽狀態,無論生氣也好,高興也好,我就能變得放鬆。
再說了,這點小傷也算不得什麽,隻是風雨欲來前對我的一個小考驗罷了,要真正做一個好樣的,就得什麽事情都要經曆,遇到的挫折,都能以一種平常心來對待。
“唉,蔣婷婷,你說也怪了,自從我跟你認識後,就與偉大的公安隊伍有了說不清楚的聯係,大概是知道了有你這個局長的女兒罩著,凡事都能搞定吧。現在要是有幾天不與警察打交道,我還真是感到挺別扭的。當然了,就算我不找事,事也會來找我。”
蔣婷婷斜了一眼:“你這人也真是的,就不會說點好聽的。”
“對呀,老大,你自己手氣背,怎麽能怪別人呀。”這就是我的兄弟-大可,就說這種話。
“就是,做人得有良心的。”李玲玉也插嘴來討伐我。“婷婷幫了你多少忙呀,這次你受了傷,不知道她有多著急呢。”
“李子,你別跟他說。”蔣婷婷一下子急了,“誰著急了,就他,才不值當得我急呢。”
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確實是很為我擔心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對與蔣婷婷的關係上顯得太木訥了,這個嬌驕之女被我得罪成那樣,還會如此地關心我,還是不太相信。
“對,婷婷才不為你著急呢。這次要不是我死拉著她來看你,說什麽她也是不屑於來的。就你這種木頭,當劈柴燒也不定有人撿呢!”玲玉大聲說著,顯出一副很自己的好友感到不值的模樣。
“你說什麽呢?李子,別守著外人胡說八道的。別人愛怎麽說,怎麽想,都是人家的事。”蔣婷婷還真急了,臉都漲紅了。彎彎的眉毛微微上翹,小眼睛也瞪大了。一竿子打倒,把我和大可都說成了外人。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看我這嘴,今天不知道是怎麽著了,怎麽說一句多一句呢。”作為蔣婷婷最好的朋友,她的心事玲玉是最清楚的,總想幫上好朋友的忙。
看話到了這裏,說不下去了,李玲玉及時地轉換了話題:“對了,域逸誠,今天公布成績了,你這次又是年級第一呀,太厲害了。看來咱們年級隻有婷婷一人可與你媲美了,你有什麽絕招呀?上了高三就變成了超人,人家婷婷可是一直都很棒的。”雖說是在誇我,卻也不忘了提到自己的好友。
話說到這裏,可就好辦多了,大家都是學生,對學習上的事自然有很多的話可說,我又隨便吹上幾句,傳授了一下自己所謂的經驗,氣氛就融洽多了。
痛痛快快地侃了一番,大可與兩位女生走了,我的心裏也舒服多了。一個上學的,在學校裏總想著有個人不拿正眼看你,著實讓人不爽,何況還是個漂亮的女生,更容易引起誤會的。
又在醫院裏熬了幾天,眼看年關已近,總算拆了線,可以回家了。現在不光是高一、高二,連高三也放假了,該有機會好好享受一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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