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望梅花驛,凝情杜若洲。

香雲低處有高樓,

可惜高樓不近木蘭舟。

緘素雙魚遠,題紅片葉秋。

欲憑江水寄離愁,

江已東流那肯更西流。

直覺告訴我,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將向一個不可預見的方向發展。努力打起精神,用還殘餘的清醒,要去躲開這個陷阱。

雙手執著地把她攬在懷裏,輕聲問道:“晨姐,你怎麽想起說這個來了,要對自己有信心嘛。無論何時,你都是最好的。哎呀,頭好痛。”

這倒不是裝的,確實感覺很難受。

晨姐溫存地揉著我的太陽穴:“我對自己當然有信心啦,對你沒信心才是真的。

這不是個好現象,趕緊把話叉開去:“晨姐姐,你知道段老說我的傷什麽時候能恢複嗎?”

畢竟她關心我勝過其他的一切,這話馬上起了效果,晨姐立刻不再糾纏:“他怎麽說的?”

我幹脆就從段老講的先天功法開始說起,把還能記得起的,他老人家說過的轉述給晨姐聽。到了後來,酒意又衝上來,晨姐美麗的臉龐逐漸模糊,我感到自己在不停地說下去,具體說的什麽,自己都記不清了。

嘴裏絮絮地說著,睏意一陣陣地襲來。

*

“小誠,快起床了,天都亮了。”晨姐柔柔的聲音叫著我,溫熱的手兒輕輕地拍著我的臉蛋。

“再睡會兒嘛。”我迷迷糊糊地,輕聲嘟囔著。

“再不起來,我讓曉雯來叫你 啦。”

小雯,我一下子想到了她那恐怖的“灌水大法”,一激靈,猛地睜開眼,一下子坐了起來。

卻見晨姐站在床邊掩臉輕笑:“還是這個法子管用,你這家夥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時我才想了過來,在這兒哪來的江曉雯呀,看看笑臉如花的祁晨,說了聲“不管什麽酒,我都不想吃”又躺了下去,拿被子蒙起了腦袋。

剛一進了被窩,酒---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喝醉了酒,當時在跟晨姐說話來著,後來,後來的事情就記不起來了。

一下就睡意全無,又重新坐了起來。

“晨姐,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說了好多話?有沒有胡說八道呀。”

晨姐仍在笑著:“你都忘了?是說了很多,可是沒有亂講呀。”

“那我都說了些什麽?”我拍拍腦袋。

“該說的都說了,沒想到你還挺誠實的。”她仍舊笑著對我道,眼裏閃過一絲帶點捉弄色彩的光。

該說的都說了,那就是說不該說的也都說了。我暗叫了一聲苦,為了逃避關於雲希的話題,跟晨姐說起了段老的事,自己都說了些什麽,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真是該死,看晨姐的樣子,我不會連那段關於女姓的話都一股腦的全說了吧,恨得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那些話明顯是不適合說出來的。

“那麽---”我換上了一副最賴皮的笑臉迎向晨姐。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小誠,你現在越來越沒正形了。”晨姐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不會吧,我覺得還是老樣子。”我可不想接受晨姐的這個評價。

“你以前才不會這樣亂講呢。”這麽說我還是說了?

晨姐似乎不想再說這個,“快起來吧,不早啦。”

一側目間,在枕頭邊上發現了一根長發,正要去撿起看,晨姐手快,已經快速地搶到手裏,飛快地在手心裏揉做了一團。

我側過身子用鼻子嗅了嗅,床上隱約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是晨姐身上的味道。

抬頭道:“莫不是---?”

“討厭了---你。”晨姐在我肩上捶了一下,“都醉成那樣還不忘了使壞。”她的臉紅了。

很喜歡看她這種嬌羞的神態,非常的有韻味,分外的嫵媚動人。

可仔細想想,沒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如果做了不會不知道吧。可能不過是趁著酒意把她摟到了床上,飽了一下手足之欲而已。

想到這裏,我還是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看著晨姐,先是嬌嫩的臉蛋,爾後又轉到鼓鼓的胸脯上。

“想得倒美,都醉成了那個樣子,人家才不會讓你得逞呢!”晨姐的臉上一片潤紅,一雙大眼睛仿佛要滴出水來。

晨姐似乎總能猜到我心中的想法,有過了最親密的接觸,雖然說得避諱,言語之下,卻也不似那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晨姐含羞帶嬌的樣子,卻更勾起了我的興致,猛然伸出手去,把她摟到了懷裏,在她耳邊悄聲道:“好姐姐,那你現在就讓我得逞好不好?”

這下猝不及防,她已經被我牢牢抱住,嘴裏忍不住尖叫一聲,又趕緊伸手捂住。

美豔動人的臉龐,加上一絲慌張的神色,格外誘人。纖纖的腰肢被我緊緊環住,豐挺的身子突然軟得似乎沒有一星力氣,無力地靠在了我的胸前。

“快把我放開,在這裏怎麽行,別讓洋洋聽見。”隻是一瞬間,晨姐就清醒過來,掙紮著起來,用手推著胸膛把我支開。

我抓住了她話裏的漏洞,“這兒不行,那什麽地方才行?”

不等她回答,許洋姐的拐杖聲已經到了門前:“你們這對男女在做什麽,不要當我不存在好不好?”

她的動作還真快,肯定是那聲叫引來的。晨姐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小聲嗔道:“討厭,死相,都是你,還不快起來。”

說完之後,她迅速地迎了出去。

我暫且不管她怎麽跟許洋姐編瞎話,解釋剛才的聲音。仍舊慢吞吞地穿著衣服,回味著晨姐適才的神態,心裏覺得有趣,一抹笑意留在了臉上。

等從容地洗漱完畢,走到餐桌旁,晨姐已經恢複了常態,若無其事地跟洋姐說著話。

憑著女姓的敏感,許洋看看我,又看看晨姐,張口想對我說點什麽,看來是想聽聽我的說法,是不是能找出破綻。

晨姐卻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搶先說道:“小誠,我今天得回去上班了。這次來的時候又不短了,要是總這樣,怕是飯碗都要保不住了。”

頭轉向許洋姐,來了個惡人先告狀:“都是你個死洋洋,沒事出什麽車禍,害得我今年的幹休假全都用完了不說,還請了不少事假。”

“那怕什麽,大不了不幹了唄,當個小大夫有什麽好的,拿錢又不多,再說還不如人家曹老家子兩把草根就把什麽問題都解決了。”以許洋的脾氣,自然不會在話語上落了下風,大聲地駁斥著晨姐,還順路把她的職業也打擊了一番,完全忘了兩人同窗數年,本就在醫學院裏學的同一專業。

倒是她對曹伯的評論讓我覺得好笑,老爺子一代良醫,就被信口道為幾把草根,也不知道她這個藥學研究生是怎麽讀的,更枉了老頭那麽細心地為她治療。

“曹伯還說過兩天再來看你呢,你就這樣說,我還是告訴老人家,讓他不要來算了。”

“沒你的事,就知道你們兩人穿的一條褲子。”洋姐一聽就急了,“老頭不來怎麽行,我腿上的疤還沒好呢,這樣怎麽出門見人,你得讓老爺子想法再弄點好藥才是。

又衝我換了一副笑臉:“好誠誠,你不要這麽恩將仇報嘛,都是一樣的姐姐,隻心疼那個,不關心關心我怎麽行。我這麽做不也是為你們做出犧牲嗎?摸著良心好好想想,如果沒有我做引子,晨晨怎麽可能沒事就往這兒跑呀,好意思的嗎?”她說得倒是有道理。

轉頭對著晨姐:“你說是不是,死晨晨。別當我什麽都看不出來,人家的大腦可是非常正常的。”

還待繼續說下去,看祁晨的臉色已經不善,仍然渾不以為意:“小大夫不幹就不幹了嘛,幹嘛生這麽大的氣。我看這傻小子別的不行,弄錢倒是蠻有兩下子的,你就算不工作,他也能養得起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晨姐終於受不了了:“死洋洋,你不要亂講了。”

許洋卻不受威脅:“不要這樣子,你不願意的話,那就讓他養著我好了,我還正愁沒錢花呢。”

祁晨終於妥協:“死洋洋,你的臉皮可真是太厚了,比城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臉的得意:“真是的,這有什麽好害羞的,誠誠還上著學,幹點什麽也不是那麽方便。你又不是白吃,就算過來幫他忙打理好了,省得他一會兒拉一個大姑娘,便宜都讓別人沾去了,不要說你,連我都看不過眼去。”

“你才白癡呢。”晨姐衝她怒道。

我都無法再聽任她這麽中傷:“好洋姐姐,你亂講什麽呀,不要無情地踐踏我的名譽嘛。”

不說還好,突然兩人的話頭全對向了我:“你個臭小子,哪還有什麽名譽可言呀。”

猛然間就成為了眾矢之的,變化之快,出乎意料。兩位姐姐對我的看法驚人的一致,對自己的無端發言深感懊悔。

“晨姐,你真的非走不可嗎?再住幾天多好。”

“過會兒就得去做車,前天已經買好車票了。”

“那我去送你!”

“一個人就行了,你去上學吧,我自己出門還不是經常的事兒”

“今天上午是[有機化學],課本我上個學期就看過了,應該被問題的,你放心不會亮紅燈的。”

晨姐仍然堅持不允,經不過我的軟磨硬纏,也知道我的能力,總算同意下來。

“唉喲喲,實在受不了了,我的牙都要酸掉了。你們快走吧,有什麽話路上再說。”許洋姐捂著腮幫子,一副難以忍受的模樣。

坐在出租車上,晨姐一路都不太說話,不知道在默默地想著什麽。

說了幾句話,她都是淡淡地應著。

“晨姐,你在想什麽呢?”

“小誠,我---”晨姐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還把我當外人嗎?”

“在想你昨晚上說的話。”晨姐終於開口道。

“我都說什麽了,惹你生氣了嗎?”我真想知道到底在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她卻不再理我,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愁緒,喃喃道:“到底該怎麽辦呢?”

我這下明白,自己終究闖下禍了,看來段老說的話,都對她說了,否則晨姐也不會這樣。

晨姐的臉上陰晴不定,看得我的心也是一揪一揪的。

到了車站,我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似乎想以此來傳達心裏的不安。晨姐並沒有拒絕,溫順地靠著我,卻仍然沒有說話。

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覺得心裏有些刺痛,滿是歉意。

車進站了,廣播裏已經傳出了要求乘客檢票進站的聲音。晨姐靠著我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沒有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

從離開公寓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過她的笑臉。現在想來,當初的歡笑,隻不過是她的假麵。

“晨姐,我不能沒有你的。”我趴在她耳邊低聲道。

當廣播聲再次響起,晨姐站了起來,看著我,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笑意:“小誠,姐姐回去了。你別忘了好好學習,不要讓我失望。”

笑臉雖然就在眼前,卻顯得那麽遙遠。我的心裏產生了一絲涼意,不,我不要這樣。

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晨姐高挑的嬌軀。

似乎看到了堅冰在慢慢融化,晨姐手裏的包“啪”地一聲跌落在地上。僵硬的身子漸漸變軟,最終無力地軟化在了我的懷裏。

“小誠,小誠,我該怎麽辦。”晨姐呢喃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雙手在我的脖子上也越來越緊。

管不了這麽多了,輕輕抬起小巧的下巴,吻向了那張嬌豔欲滴的香唇。

我迅速地迷失了自己,陶醉在這近乎心痛的迷醉之中。晨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所打垮,忘記了處身何地,熱烈地回應著。

兩具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再也沒有一絲縫隙。

身邊響起了“嘖嘖”聲,晨姐猛地離開了我。路過的人都駐足觀望,饒有興趣。

頭幾乎要垂到脖子裏麵,臉漲紅起來,一切對她來說是不可思議的,在車站裏的香豔之吻,大概從來都沒想到過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晨姐的臉埋進我的懷裏,我也是麵紅過耳,不敢再向四下張望。

“臭東西。”晨姐低聲地怪著我,卻不敢抬起頭來。

這時,第三次催促進站的聲音響起,雜亂的心緒也逐漸平息。晨姐還是趴在我懷裏,輕聲說道:“小誠,讓我好好想想吧。”

“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隻覺得剛才這一次親密又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有空回家看看吧,出來這麽長時間了。我到家裏去做幾次,阿姨一直在念叨著你呢。還有小雯雯也是,到我那兒去,就沒別的可說。她可是卯足了勁要到這邊來上大學的。”

我隻有點頭。

晨姐提起她的包,向檢票口走去,邊走邊回頭看著我,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看她隨著人流的後麵向前走去,我緊跑了幾步,又到了她身邊:“晨姐---”

她伸手糊弄了一下我的頭發,臉上現出了溫婉的笑意,這個動作我再熟悉不過,她無數次這麽對我做過。

“好了,傻孩子,回去吧。替我照顧好洋洋,有時間我會再來的。”

又是點頭。

這時,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話從晨姐的唇邊溜了出來,聽上去非常熟悉,不過以前針對的好像不是我:

“可不許監守自盜喲!”

晨姐走了。

我回到學校,是該繼續充實一下自己了。

支付平台的競爭也已經告負,無論是同學還是朋友的鼓勵,都不能挽回這個殘酷的現實。

曾經,大夥和我自己都充滿了信心。二千萬元,這是一個多麽龐大的數字,想起來都讓人心動,就這麽從手邊溜走。

我必須認真地麵對這一切,不錯,在計算機方麵自己是有一些過人之處,但我選擇了生物信息技術這個專業,是不是該努力在這方麵有所建樹呢?

其實我並非一無所獲,盡管沒有被政斧所青睞,大量的報導還是提高了我的知名度,我已經被很多專業人士所知曉。

這不,不斷地有廠家與我聯係,希望能夠買斷我的支付平台,或者與我合作。因為我這個東西的人姓化和易用姓,還是給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一家公司給出了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條件,三百萬買下我的作品。考慮再三,我甚至征求了包括晨姐在內的不少人的意見,最終選擇了放棄。

既然有人這麽看好,為什麽我自己不能繼續進行開發研究呢?

現在我的心還比較亂,需要有一段時間來安頓一下,再考慮這個問題。

曹伯來過了,許洋姐也已經徹底地告別了拐杖,回到了研究所裏。

又過了一陣子,她搬出了公寓,住回了原來的地方,不過也不時地會回來看看。

天氣已經冷下來,大家都開始穿上了冬裝,一段時間以來,的曰子過得比較平淡。

直到一個電話,打亂了這份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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