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約雨橫江, 秋滿蓬窗。
個中物色盡淒涼。
更是行人行未得,獨係歸艎。
擁被換殘香, 黃卷堆床.
開愁展恨翦思量。
伊是浮雲儂是夢,休問家鄉。
隨便地把上衣塞進短褲裏,淡淡地應道:“來吧。”
此時的易雪茜更不怠慢,一個跳躍,站到小禮堂中央的搏擊區內,擺了個起手的姿勢,等我動手。
她的身子單薄,穿上寬鬆的練功服後,給人空蕩蕩的感覺,想不到力氣倒真不小。瘦長的腿舞動起來力量實足,從麵前掠過,帶著絲絲風聲,氣勢端地非凡。
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場下的兩人。杭海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杜雲希看著我在易雪茜的進攻之下,隻知道不停地閃避,臉上露出擔心的神情。想著盡可能的掩藏下自己的實力,不願用上全力與她周旋,隻用上些基本的功夫,迅疾的步法移動則雪藏起來。
不能全力以赴,而易雪茜又非弱者,場麵上就處於下風,手忙腳亂的不停地避讓,看上去似是無力還手。易雪茜的兩條長腿輪番從我眼前滑過,時不時地還夾以肘擊的動作。
堪堪有幾次幾乎要打到我了,給笨拙地閃了過去。易雪茜剛開始也未用上全力,但幾次差點得手,卻使氣勢更盛,戰鬥力空前高漲。
邊與她交手,邊思考著如何處理,能夠更恰如其分。此時易雪茜拳腳的頻率不斷加快,由於沒有積極還手,一直處於下風,呈被動挨打的局麵,我的運動短衫上也不時地留下她的練功鞋劃過的痕跡。
不知道為什麽,看她的長腿一次次從我麵前經過,做出各種動作,一個念頭忽然一閃而起:不知道這紅色長褲下麵的兩條大腿會是什麽樣子,如果穿的是條短褲,風光肯定更加怡人。不僅又為自己奇怪的想法覺得好笑,怎麽在這個時候,居然想這些。
但一絲不經意的微笑,還是浮現在我的臉上。
久攻不下的易雪茜漸漸著急起來,眼看幾次都要成功了,都給躲了過去,再看到我臉上的笑意,隱隱有些不懷好意。心下漸生惱怒,不斷地加強力道,跆拳道黑帶八段的實力也慢慢發揮地淋漓盡致。看得觀戰的杜雲希臉上憂色更加嚴重,而杭海生的表情也是變換不定。
我的白色運動上衣本就有些汗濕,漸漸看不出顏色,蹭滿了易雪茜留下的印跡。她的額上也有汗珠滲出來,激烈運動加上久攻不下,開始有些著急,白皙的臉蛋變得漲紅。
她對這次的比試看得很重,是在為榮譽而戰,就看這副認真投入的勁吧。我不由有些心軟,其實說到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似乎總是我有過失在先,與她還有那麽多的淵源,考慮著想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即要讓她獲得勝利,得到滿足,而自己也不會太丟麵子。
我對跆拳道可說是一無所說,隻憑自己對武術一道的粗淺認識,來躲避易雪茜的進攻。感到它太重腳上功夫,很多時候如果多加入一些手上的動作,應該會更出色。但存在即合理,凡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應有其一定的過人之處。在對打中,慢慢地摸索到了一些其進攻的規律。
心裏有了底,想早點有個了斷。這時易雪茜一腳踢過,按照我的思路,下麵應該是個肘擊的動作,然後一個肩扛,我就想趁此機會,被她撞開去,就此認輸罷了。
一切照著我的思路,她一個肘擊過來,我稍慢了半分,與她的左肘來一個輕微的接觸,就等她的肩部過來,然後閃開,自己認輸。
不想我還是小視了易雪茜的實力,也是自己對跆拳道太陌生。肘擊過後,來的不是我預想中的肩部動作,竟是一個右腿的反踢,直奔我的麵部而來。
這一下子要是被踢中了,受傷是不免的,當然以我的功力,不會出現嚴重後果,但鼻青臉腫是不可避免。要給搞成這樣,麵子上就太過不去了。
事態的發展,沒能按我的設計,大大出乎了意料。危急時分,不及考慮,得自清心吟的功夫自然施展。一個快速的步法轉移,側開身子,一隻手也順便撥出,按向易雪茜的身體,好減輕攻擊的力道,也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說時遲,那是快。易雪茜的腳擦著我的鼻尖而過,驚了我一身冷汗。而一隻手也撫上了她的身體。
隻覺得著手處綿軟,慌亂中使出,一隻手竟然從腋下按在了易雪茜的胸前。雖說隔著衣衫,觸摸的感覺卻也實實在在。這一下子心裏大驚,一直小心,不想在這關頭卻犯了大忌。趕緊把手拿開,由於對女孩子的身體比較敏感,一種幻想中的滑膩感留在掌心之中。
用手一抹鼻子,感覺濕乎乎的,流的不是鼻血,而是皮膚擦破了。趕緊趁勢做出受傷的樣子,蹬蹬倒退了幾步,蹲在地下,裝作喘息,希望能逃過一劫。
杜雲希快步走了過來,把我扶起,並掏出一塊手絹,替我擦去鼻端的血跡。戰鬥轉瞬間結束,以她的目力,大約看不出整個過程發生的事情。我衝她擺擺手,示意沒關係。回頭衝易雪茜說道:“你蠃了。”
易雪茜呆了半天,臉上的神色沒法用語言表述,聽了我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隻手在胸前摸了一下,又趕緊拿開。眼睛狠狠地瞪著我,女孩子的禁區被人侵犯,在這緊急時刻,雖然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意如此,心裏卻是一片慌亂,停在那裏喘著粗氣,不知道應該是開口斥責,還是就這樣過去。
“你―――”隻說了一個字就不知該怎麽繼續下去。
“你這小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沒看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挺不錯,開始還替你說話。”這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杭海生走了過來把易雪茜扶到一邊。一雙眼睛盯著我,眼中的怒火在燃燒。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也是先天功法的修習者,肯定能看出我開始時留了餘力。而最後時分,由於控製不好,出現這種情況,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他會怎麽想就不得而知啦。看他說話的語氣,大約認為我開始故意隱瞞實力,最後才施以輕薄。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授人以話柄,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想分辨兩句,這種事情又怎麽能說清楚,何況說出來,隻怕易雪茜臉上更不好看。
“你這是怎麽說話呀,沒看見他都受傷啦。”杜雲希扶著我的胳膊,為我擦去了鼻尖上又滲出的血跡,一臉的痛惜,“逸誠,咱們走吧。跟這樣的人沒什麽好說的。”
易雪茜還是沒回過神來,愣愣地不說話,杭海生道:“小子,給我記著,回去好好歇歇。別說我趁火打劫,等你休息好了,我會找個時間再領教你的本事。”再不留情麵,聲音也毫不客氣。
在心裏苦笑,也沒回答他的話,隻是點點頭,和雲希往外麵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又返回到易雪茜麵前,帶著歉意低聲說道:“雪茜,請原諒,我不是有意的。”說完,也不管她什麽反應,扭頭向外麵走去,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我也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一邊走著,雲希還有些忿忿不平,也對我最後的表現有些不可理解。具體都說了些什麽,我也無心細聽,隻是隨口應承著,畢竟她是站在我這邊的。
這次比試,幾乎可用荒唐來形容,是一場沒有勝者的比賽。勝不可喜,敗更足憂。隻怕跟易雪茜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也深悔自己精力不夠集中。
***
把雲希送回去,一個人默默地回了宿舍。那兩個都沒回來,我仰天躺在床上,隻覺得異常疲倦。滿心希望把誤會解除,不想卻落得如此局麵。
門鎖輕響,曹宇回來了。看我瞪眼躺著,有些奇怪:“嘿,我還以為沒人呢,怎麽一個人在這躺著,不聲不響的?”
我翻了個身看著他,沒說話。曹宇心裏興奮,也沒發現我有不對勁:“域哥,這個周末我爸就要來了。”
見他的樣子,跟父親感情很深,情緒非常高漲,也不願掃了他的興,強打精神聽他說話。
畢竟年輕,心裏留不住多少事情,過沒幾天,這事就被我壓在了心裏,反正已經發生,也不願多想啦,漸漸地變得開心起來。
星期六的下午,陪著高高興興的曹宇,接了他父親回來,我們宿舍裏有空位,正好有地方住。
曹宇家兄弟較多,他父親已經六十出頭了。以前聽曹宇的描述,知道他們家鄉不是一般的貧窮,以為曹老伯也像以前看到的農村老人一樣,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誰知一見之下,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不僅不是那麽飽經滄桑,反而顯得容光煥發,是位充滿著睿智的老人家。
接回來之後,請他們父子二人吃了一頓晚飯,在吃飯時他沒有一點傳說中的那些陋習,舉止溫和有禮,是個見過世麵的人,風趣健談。
他不住口地感謝我對曹宇的照顧,說是已經聽曹宇說過我很多回了,有了我的幫助,他們一家人都沾上光啦。
一點都不刻板的老人,隨便說起路上的趣聞,以一位六十歲老人的對生活的深刻理解,他的思想深度不是我等所能達到的。
回到宿舍,他意猶未盡,一些話也對我觸動頗深,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革命老區,跟從曹宇那兒聽到的又大有不同。
說起當年在他們那個山區戰鬥過的革命前輩,津津樂道,充滿著崇敬之情。
又談到如今的現狀,也是感慨頗多。農村包圍城市成功之後,順利入城,真正立下汗馬功勞的這些老區,卻是前景堪憂。交通不發達,山裏的特產運不出去,最後都爛在了山中。雖說政斧每年都有扶的資金,可是真正到了他們手中的卻屈指可數。
每年都要形式主義地搞什麽貧困縣,可每次評出來的,都是本省綜合實力靠前的幾個地區,錢都到了這些並不真正需要的地區。因為人家有活動資金,可以經常地跑進省裏活動活動,找個機會要錢。而像他們那裏,這樣的好事卻從來沾不上邊。
所以據傳省裏開會的時候,最好的車子就是來自“最貧困”縣的,領導們坐著好不威風。如果有時間去參觀一下,這扶貧資金,確實也都用到了刀刃上,看看縣直機關和職能部門的辦公樓、宿舍樓,都好不氣派。
曹老伯在說這些的時候,言語之中充滿著無奈,即有對現實情況的不滿,又有我所不理解的寬容。
再談到養育曹宇長大的山裏,明顯地聽得出來,他與兒子對那兒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們所處的大山正是個三不管的地界,什麽都好,山清水美,鄉風淳樸。炊煙嫋嫋,雞犬相聞,路不拾遺。粗糧淡飯,自己種的蔬菜,清清的泉水,都是那麽養人。也聽他這麽一說,那個連曹宇上大學的學費都湊不齊的地方,竟然讓我充滿了豔慕,恨不得找個機會也去遊覽一番。
一個自然村落隻有十幾戶人家,還分布在一片山坡的不同角落。一片山區、一個有好幾個新加坡大的地方,竟然隻有人口幾萬,在擁擠的城市長大的我,聽到這些,覺得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山裏有四季長青的樹木,有各種可愛的動物,有許多珍貴的藥材。聽得我悠然神往,這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度假村嘛。
但也聽出來了,平時還是缺乏有力的管理,美中不足的就是計劃生育也搞不太好,所以家家戶戶孩子多了,又再擁擠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也就難以好轉。
再說到自己兒子的時候,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驕傲,曹宇稱得上是他們縣近幾年最風光的人物,平時趕集的時候,碰到認識的鄉親都衝他伸大拇哥,過年的時候,就連鄉長都去給他拜年。
曹宇上高中以前,每天要走幾十裏的山路去上學,在縣裏上高中的三年,回家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看看曹宇,他的求學之路真是充滿了艱辛,而比較起來,我可真是生在甜水裏啦。
曹宇的父親雖然是從山裏走出來的,可全然沒有初次進京的那種拘謹,到了周一我們上課的時候,他堅持不要人陪同,自己四處去看看,要親自到看看曾經向往過的地方,也希望自己能沿著偉人的足跡逛逛。
他一個人不回來吃午飯,晚上回來,就給我們講述去過的地點,看到的趣人趣事。還別說,他也真能發掘,不少地方我們在這兒過了快一年了,都不知道,而且從一個老人的目光來分析事物,經常會讓我們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我對這個小老頭充滿了敬意,就好奇地詢問曹宇。
這才明白,這位老人還不是個普通人物,在家鄉並不是“臉朝黃土背朝天”地耕作那麽簡單。在醫藥並不發達的地方,他到四鄉行醫,靠著山裏挖出的寶貴草藥,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望重鄉裏。
難怪呢,看起來他還真有些仙風道骨。
跟我們一起待了幾天,變得更熟悉起來,他就不停地誇獎我,說我身上有很多與眾不同的東西,不同凡人,還說曹宇是從山裏走出來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要我以後好好地拉他一把。他的誇獎讓我有些不好意思,隻好答應,隻要有機會,一定要與曹宇一起發展。
他看我的眼光裏,我懷疑這位老人能看懂太多的東西。我的一切,在這個睿智的老人眼裏,好像都無法隱藏。
對在京裏的遊逛,他充滿了興趣,作為一個老中醫,還去到了幾個有名的醫館,這在我們國內,都算碩果僅存的啦。聽他介紹,居然認識了幾位同道,讓我對他的能力,更是刮目相視。
有了曹老伯的曰子,過得很是愉快,聽他的樸素但充滿了哲理的話語,讓我獲益不少。隻到有一天,杭海生找到了我。
是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他攔住了我。
“域逸誠,我看你小子也算個人物。廢話也不多說,明天天黑後,咱們老地方見,這次就咱們倆個人。”
他的言語充滿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一個血姓男兒,我也沒有理由怕他,也不認為我跟易雪茜的事,會跟他有什麽關係,張口應了下來。從他那天的表現,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結束,做個了斷也好。
隻是想不到,在這幾天的時間裏,就要在同一個地點,麵對不同的敵手。
說實話,我對這杭海生還真是挺有好感的,並不想跟他為敵,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此事,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易雪茜說過,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該來的就要勇敢地去麵對。
***
杭海生點了根煙,坐在一邊的長凳上,悠閑地吐著煙圈。看到我進來,拍拍身邊的凳子,示意我坐下。並拿一支煙遞給我。
我也沒多言,把煙接了過來,杭海生拿出打火機幫我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從沒接觸過這個東西的我,給嗆地咳嗽起來。
“不習慣就扔了吧。沒有必要強迫自己接受不喜歡的東西。”他的話語意味深長。
“但人總是會遇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可避免地要去麵對,而作為一個男人,我必須要勇敢地去接受。”說著這句話,我把一口辣辣的煙用力地咽進了肚裏,咽喉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域逸誠,說得不錯,實話實說,我對你還真是非常欣賞,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情,也許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杭大哥,我也非常欽佩你的才能,很希望能結交你這個朋友。”確實不想跟他進行這場比試,一個是覺得他非同一般,事業有成是一個方麵,聽他說話,也是非常有見的;還有一點就是我對他的實力心裏一點沒底,麵對這樣的對手是非常可怕的。
也想試著給他解釋一下,當時自己也是不得已的,但是我有證據說明嗎?沒有,所以我沒法解釋。如果此時解釋,隻能顯得自己膽怯,我膽怯嗎?不,所以我不能解釋。
杭海生把煙頭丟在地下,狠狠地踩上一隻腳,把它碾得粉碎:“來吧,我本來還想能與你交個朋友的,可你對雪茜那樣,作為她的好朋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對你的為人,嘿嘿…”
這樣的評價,我自然不能滿意,無心之過,卻被人當成有意。隻好把對他的好感拋到一邊,接受挑戰。他自稱是易雪茜的好朋友,我卻感到他的想法不僅於此。伸出手去,等杭海生也把手伸了出來,緊緊地與他一握。我也明白,這一戰之後,怕是就沒有機會與他再這樣交談,這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對手。 “杭大哥,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這樣稱呼你,希望這一戰僅僅止於咱們兩人,最好不要再有別人知道。”
杭海生點點頭:“我也叫你一聲域兄弟,我的意思同樣如此,沒有別人知道這裏的事情,一戰之後,你我之間就不再有什麽關係。你盡力施為吧。”聽他的說法,這事想必易雪茜也不知道,向我挑戰是他自己的意思。
作為一個學生商人,他獲得的成功無疑是巨大的,這一切決非幸致。身價千萬的學生富翁,能有今天的成就,胸懷、謀略,必有許多的過人之處,而肯在不為人知的情形下,為了一個並不肯定的原因,主動出頭,架過這個梁子,定有深意。
既然先天功法在身,又看過我與易雪茜的比試,他對我應該說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對他,我卻是一無所知。開始之後,我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實力,從林鋒大哥那兒學到的東西也不吝惜,盡數發揮出來。
動手之後,我才明白杭海生的深不可測。自意外修成了先天功法,又軍中受教以來,也動過幾次手,可以說是都平平常常,沒有什麽懸念可言。三番兩次,都是遊刃有餘,也從來沒有真正感到過什麽壓力。尤其是與幾個小混混的交手,簡直就是在存心戲弄。
現在才知道,與他這樣真正的高手相比較,那些確實算不得什麽。
我從林大哥那兒學到的都是簡潔的手法,最講究實用。杭海生開始後就圍著我遊鬥,就如流連在花間的蝴蝶,瀟灑自如。我自認為的殺招,曾經屢試不爽,卻根本連他的身子都沾不到。
曾幾何時,認為自己對中華功夫有了一定的認識。也曾以此來評論傳來外域的花拳繡腳,笑話那些比起我中華武術,簡直不值一提。
而見識了杭海生的功夫,才知道自己的認識是何等膚淺,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我不知道他運用的拳術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可笑自以為的心得,不過是滄海一粟,我域逸誠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打鬥了一段時間,我連杭海生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沾上。卻不知道他也在暗暗心驚,我使出來的招勢,雖然不像他那麽飄逸出塵,卻是簡單實用,再配上清心吟功法賦予的身法,每每有出奇製勝之妙。他幾次想下手,都被我輕巧地閃開。
從來沒有經過這種戰事,並不知道自己也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也不知道他已經對我發動了幾次進攻,以為他仍在試探於我。當然,這些都是我後來才明白。
沒有任何的接觸,體力消耗卻非常之大,我的額頭上已經漸漸見了汗水,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杭海生並沒有顯出太吃力,他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功力要比我深厚了許多。
隻覺得自己的行動越來越吃力,步法也慢了許多,這種纏鬥太耗力,而且更多的來自精神上的壓力。從獲得異能以來,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恐懼,精力好像在慢慢耗盡。
杭海生的目光越來越嚴厲,我想不通是什麽原因,也沒有時間去細想。隻覺得他實在是深不可測,那麽可怕。以前有著姬老、林鋒對我的誇讚,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啦,可是麵對著杭海生,才知道自己是多麽幼稚,而外麵更不知還有多少比他還要厲害的人。自信心的破滅,對我更是一種打擊。有句話,不記得是那位先哲說過的啦:最可怕的敵人來自你的內心。當時的我確是如此。
信心就是這麽一點點地被吞噬。後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通,沒有經驗的我還是太高估了他的實力,激烈的爭鬥已經使他陷入了一種狂熱,隻想著要取勝,不再考慮其它。
隨著杭海生一記掌擊在我背上,失敗也終於來臨。他伸腳在我的小腹上點,我就隨著委頓於地,隻覺得自己的力氣也慢慢消失。
杭海生低頭看著我,眼裏充滿了憐憫,不錯,他就是今天的勝者。我慢慢地爬起來,坐在一邊的長凳上,不住地喘息。
曾經高傲的域逸誠,低著頭。我是個男子漢,不能讓人這樣看我。
努力地調理著自己的氣息,更可怕的事情來臨來,當氣息運行到小腹的時候,竟然無法再提聚,而是鬱結在原地不動。我的功力被忘私廢啦,在心裏提醒著自己,陪伴了我一年多的[清心吟]已經不複存在。
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無論什麽東西,在你身邊的時候,也許意識不到他的可貴,可當他真的離去的時候,切膚之痛竟是如此鮮明。
“哀莫大於心死”,我已經幾近崩潰的邊緣,隻是男兒的自尊驅使我努力抬起高貴的頭顱。
杭海生也許不知道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明白我的心理幾度轉換。隻知道戰勝了我,可是從他的臉上我看不到一絲一毫勝利的喜悅。
我的悲哀刺痛了他?
“走吧,回去了。我要關燈啦,沒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這話是我說過的,現在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是的,沒有人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曾經擁有的一切,也許就這麽離我而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