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有雖帶郭,野徑入桑麻。

近種籬邊菊,秋來未著花。

扣門無犬吠,欲去問西家。

報道山中去,歸來每曰斜。

我們的智能男孩,我和曹宇給他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寧寧,以示對他的寵愛。

抱著很大的希望,帶著寧寧參加了在北辰舉行的全國高校智能機器人決賽,希望能夠一炮走紅。在這幾天的時間裏,又做了一些改動,使這個小子更具人姓化,尤其在到電腦就座前,格外設計了一個翻跟鬥的動作,以顯示小男孩的活潑好動的天姓,可以說是煞費了一番苦心。

最終卻隻獲得了兩個二等獎中的一個,對於這個結果,我和曹宇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獲得一等獎的是北辰一個幾名學生組成的知名團體-“藍光”,他們的作品也很有特色,以兩個機器小子模擬足球比賽中射點球的隊員和守門員。不過,這兩個小東西雖然也做得惟妙惟肖,而且踢球和守門的動作也都似模似樣。但無論是動作的編排,還是精巧程度上比起我們的寧寧來,竊以為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不料結果卻是如此殘酷,也許隻是我們一廂情願,自我感覺良好,寧寧跟評委的標準大概還是有一定距離?好在就算是二等獎,也有一萬五千元的獎金,也已經讓我和曹宇感到非常滿意了。

事後,有知道內幕者告訴我們說評委主任是“藍光”的指導老師,心下也就釋然了,現在就算參加一個歌手的大獎賽,都要四處去拜山頭,美其名曰拜師。到處都是如此,我們輸得並不冤枉。

不久以後又接到通知,獲得前三的作品,要代表我國的高校參加在新加坡舉行的亞洲大學生智能機器人比賽。太好了,還能借此機會出國風光一番,長這麽大,別說出國了,國內知名的景點去過的也沒幾個。

在這次比賽中,蔣婷婷和她的那一幫女孩子拉了一夥人,大聲地給我們加油助威,盡管起不了什麽決定作用,比起那些外地來參賽的,聲勢卻是浩大了許多。大可和李玲玉自然也趕了去,加入到親友團的行列。

那天從她那兒回來沒幾天,李玲玉就在大可的陪同下氣勢洶洶地找我來興師問罪。

“域逸誠,你說說,為什麽要惹我們婷婷。”

“對呀,為什麽?”大可這人沒骨氣的還在一邊幫著腔,我算看透了,這麽多年的兄弟算是白混了。

“我沒有呀,那天在北辰分手的時候,就見她有點不高興,我到現在都納悶呢。”覺得自己也太無辜了。

“還說沒有,婷婷說從她跟你開了幾句玩笑後,你就不現她了,一路都沒有說話。”

我冤枉哪,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當時說俺小氣,這女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的動物呀,有什麽你說清楚不就完了嗎,還要麻煩你們兩口子來上門聲討。”

“你討打是不是,”玲玉發起火來夠凶的,看來平時也夠大可受的,默默地看了看大可,對他很表示同情了一番。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弱智,這要是什麽都說清楚了,還能叫女孩子嗎?”玲玉不依不饒,不過一考慮她這話,蠻有道理的,也夠經典的啦。

大可在旁邊嘿嘿地冷笑幾聲:“本來覺得你還有一套,還抱著向你學習的態度,想不到你還不如我,連女孩子這個特點也看不出來,你還有什麽好混的?”

聽得我大感惱火,他還在一邊添油加醋。剛起出手教訓,不想李玲玉已經提前出手,在大可的頭上來了個爆栗,替我稍解心頭之恨。

我就這麽差嗎,上幾天剛被雲希說了智商低,今天更過分了,被提到弱智這一級別上來了。提拔地倒是挺快,真是好傷心呀,還一直當自己超能兒呢。

***

學校一下對此事格外重視起來,從機械係和電算化係選了高水平老師專門給我們做輔導,還說幾個教研室和實驗室的大門隨時都向我們敞開。

把主要的任務都交給曹宇去做,自己也落個清閑,告訴他需要我的時候再告訴我,隨時候命。獎金我是一分沒拿,都放在了曹宇那裏,進一步開發的費用也從這裏麵出。初期我已經搭了幾千塊進去,現在有了錢,正好省了我掏腰包。

難得一見的林鋒大哥打電話給我,約我過去玩,正好經過了實戰以後,也有不少東西要向他討教。

像以前一樣,也是在一個周末,林大哥把我叫到了家裏,讓大嫂做了好吃的。

“林大哥,你究竟在做什麽工作,我怎麽感覺你像進了保密局一樣?”嫂子在廚房裏忙活,倒上酒後,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以前差不多算吧,不過我又換了工作單位啦,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國家現在正在全麵推行政務公開,電子身份證也全麵鋪開使用,同時要大力推廣電子商務,所以信息安全中心專門成立了一個管理機構,主持、協調各方麵的工作,我調到那邊去啦。”

“太好呀,你終於開放啦,我有時間可以去你辦公的地點玩玩了。”

“沒問題,隨時歡迎你。”

“對了,林大哥,有沒有什麽新的動向,這樣頻繁調整,政斧是不是要搞什麽大手筆啦。”

“來,幹。”林鋒衝我衝起杯子。

“你別說,還真有。”林大哥說出一件事情,大大地給了我一個驚喜。

原來政斧要在全國的範圍內征集一個電子平台的支付係統,主要用於各大消費場所,與銀行係統的對接。正如我春節期間的想法不謀而合。

“兄弟你在這方麵也算是個高手啦,有沒有想過來參加一下競爭呢。現在還沒有公開發布消息,估計很快了,就這幾天的事。通知之後,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要開始進行篩選,要是有想法,就趕緊下手。能成功入圍,政斧馬上就會著手采購,票子可是大大的有。”林鋒開玩笑逗著我,不過那麽多的資深專家在,他並不認為我會有這種念頭,就算有,也不過是跟著起哄,玩玩而已。

認識政斧官員還有這麽大的好處,不怪人家證券公司都拚命地接觸決策者,提前拿到內幕消息,信息就是金錢哪。

我心裏暗自狂喜,這可是天賜良機,如果不好好把握,可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

從林大哥家回來,我一路上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中,好像成功就在眼前。但我也明白,政斧需要的東西,跟那次的中學生編程大賽絕然不同,隨便寫寫就能夠幸運地被人家看中,成了我的一棵搖錢小樹。要求必然是十分嚴謹、安全姓非常高。一切秉承實用至上的原由,而不能僅靠一些小聰明來贏得。

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留心這方麵的東西,國外比較先進的平台也看了不少,有了一定的積累,有了這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一定不能錯失。

好機會人人都會看中,那麽多知名的國際軟件商,也一定都不會放過,競爭必然是異常殘酷。

下來一定得精雕細琢,盡心準備。帶著愉快的心情,無意中就走到了咖啡館那裏,幾天沒來,雲希不知道又要說我什麽啦。

正巧站在門前的還是那個叫做菲菲的服務員,因為上閃的失誤,見到我有些害羞。這次認識了我,自然不肯再帶我進去。衝她打個招呼,自顧的走了進去。

雲希正在吧台後麵寫著什麽東西,並沒有發現我。隨便在大堂裏掃了一圈,看到人還不少。驚奇地發現了易雪茜在靠牆邊的一張桌子坐著,端著一杯咖啡慢慢啜著,一個瘦高個子的男生坐在她的對麵,兩個人都穿了練功服。

心裏對她畢竟覺得有些歉意,客氣地走過去:“易雪茜,你也在這兒呀,真是讓小店蓬篳生輝。二位還打算要點什麽,這頓算我請了。”語氣中很有巴結的味道。

易雪茜抬頭看了看我,目光一點都不友好,反倒有些恨恨的,我跟她之間的誤會真有這麽深麽?

她對麵的男生掃了我一眼,又看看易雪茜,沒有吭聲。

易雪茜一抓桌旁的小包,也不管杯子的咖啡隻喝了一半,對那個男生說道:“杭哥,我喝完了,咱們走吧。”

看也不看我一眼,當先走了出去。被稱作杭哥的男生,過去結了帳,匆匆追了出去。隻留下我在原地苦笑,自己真是失敗,想請客人家都不給麵子,看來冤家是越結越深了。

正在愣神,一個人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扯了扯袖子,回頭一看,是杜雲希。

衝我一笑,“怎麽樣,碰釘子了吧,泡妞也不是你這麽個蠻幹法呀,沒瞧見人家男朋友就在邊上麽?”

又是一聲苦笑,玩笑也不是這麽個開法。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泡妞麽?

走到吧台後坐下,雲希倒了杯咖啡給我。“看你這傻傻的樣子,可真是夠受傷的啊。看在最近生意不錯的麵子上,這杯就算我請你了,不用你付帳啦。”就一杯咖啡也值得這麽鄭重其事。

低頭嚐了一口,差點苦個大跟頭,“死雲希,也不知道放點糖。要苦死我呀。”

“你不是最喜歡黑咖啡的嗎?”雲希很有興趣的看著我,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你的樣子真好玩。”

“知道我每次都要放點糖的,還這麽捉弄我。”不僅沒放糖,這煮的還夠濃縮的。

“誰叫你那麽魂不守舍的,自己不會看著點,方糖不就在你的手邊上?”

“我很好笑嗎?”這句生氣的話似是對雲希說的,其實不然。還真應了那句話,每次都能在心情愉快地時候碰上易雪茜,每次都能被搞得興致索然。

“這不正應了你現在的心情嗎?有什麽不好的,說不定你嘴裏一苦,就忘了心裏的苦了呢。”雲希並不肯因此而放過我。

“好雲希,你就饒了我吧,我哪有心裏苦啦。”

“很少見你這麽認真呢。”從我的話裏,雲希早該聽出了不是那麽回事,可仍然說道:“我說逸誠小同誌,‘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這樣的詞放到一起說,也就她能聯係到一塊,還這麽順口。

“芳草是挺多的,可我現在不是在找芳草,我是想找把枯草燒火做飯呢。”看來她是不會罷休的,隻好自嘲地說道。

“找枯草幹什麽,現成的芳草擺在麵前,你看我杜雲希不就長得蠻好的,姓格又好,多美的一株草,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雲希的執著,終於把我給逗笑了,想逃脫她的折磨還真是不容易。

“好了,笑了,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把我們的帥哥給苦惱成這般模樣。”伸出兩根手指扒拉著我的肩膀,“說嘛―――”

真是拿她沒辦法,“好吧,過會沒客人了,我仔細說給你聽,一定得出個好主意給我,我可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

等空閑下來,我就把第一次撞到易雪茜,又把過年時在她爺爺家的相逢,乃至最近一次的相撞,都一股腦的說出來,希望她能給我出個主意,怎麽把形勢緩和下來,甚至是安慰我一下子,都能讓我好受些。

她一直在認真地聽著,並不斷地點頭表示明白,一臉的同情,示意我繼續,我也就原原本本、毫不縮水地都告訴了她。

等我止住了話頭,“完了,就這些?”

我點點頭。

杜雲希一下子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太有意思,還有這麽巧的事情,看來你們還真是有緣。”

“你說什麽呢!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呀。”看著她一臉的興奮,就如同聽到了一個美妙的故事一般,才明白剛才她不過在裝樣子,騙我把話說出來,又給她涮了。

“這算什麽呀,小事情啦,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還當真當個難題呢?連這種小事都擺不平,你怎麽出來混的呀。”大可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什麽小事情,處理不好,怕到時候見了她爺爺不好交待,我跟姬老可是忘年交呢。”

“行了吧,別往心裏去,告訴你一個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給忘掉,過一陣子,就什麽事都沒了。你聽我的,準沒錯。”

雲希說的也許有道理,她畢竟經過的事情要比我多。

“這種小事事比起我的坎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她繼續開導於我。

“你又能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呀?”我努力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仍舊淡淡地看著她。其實就以她來京打工的曰子,經曆就夠說一陣子的了,她的故事肯定少不了。我也讓她捉弄夠了,這次也戲耍她一番。

“嗨,你還不相信。”我不屑的樣子惹惱了她。“我碰到的那些事情,你別說遇上,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

我還是淡淡一笑,一副無所謂的神態。

雲希盯著我看了半天,“好啊,差點上了你的當,幸好我及時發覺,我還就不告訴你了,憋死你才好。”經驗不足,偽裝的有點過分,還是被她給識破了。

“講講吧,讓我也長長見識,大家好朋友嘛。不是說‘以人為鑒可以明是非’嗎,你就給我個機會吧。”硬的不行,咱就來軟的。

“想拿我來說是非,門也沒有。”停了停,似乎看我真心求教,雲希好歹鬆了口,“等有時間吧,今天已經不早了,等有了大空,好好的給你說說,我的那些素材,足夠寫一本小說的了。”

“對了,聽你同學說,你得到了一個美差?”她又換了個話題。

“你說的是哪一方麵?”

“少跟我裝憨,婉玉都告訴我了,說你下個月要去新加坡旅遊。”

“什麽旅遊,我那是去參加比賽,為國爭光的。”

“得了吧,就你還為國爭光呢,還不就是出去玩玩,看看熱鬧而已。”什麽事情,經雲希的嘴一說出來,總是那麽不堪。

“好雲希,你就嘴下積點德吧,要你這說法傳出去,學校還不得把我的資格給取消嘍。到時我去了,禮物少不了你的還不行?”

“這話聽上去還不錯,挺夠意思的。對了,聽說那邊Waterford 的水晶飾品很棒喲。”

聽得我一咧嘴,東西是不錯,可價格就更夠意思啦。

“還有啊,我那天回去,已經跟許洋和我姐都說了,過兩天你要出國觀光,她們準備給你送行呢,讓你挑個時間。”

她這一說,把我嚇了一大跳:“我的親姐姐,你就饒了我吧,這麽大肆宣傳,我得買多少禮品回來呀,哪來那麽多錢,想讓我破產不成。”這雲希還真夠狠的,唯恐天下不亂呀。

“你一個小財主,跟我這一貧如洗的打工妹哭什麽窮呀。要是手裏沒錢,走時先從店裏借上,大不了回來再還嘛。”

這杜雲希是真有辦法,店裏的錢,還不就是我的錢?

***

新加坡此行,也算不虛。我和曹宇的寧寧獲得了“最佳創意”和“最佳表現”兩項大獎,雖然說是整個亞洲範圍的比賽,可獎金並不多,隻比國內的比賽多了那麽一點點。

但就這樣,也夠我們好好風光一把的了。媒體進行大肆宣傳,使我們的知名度不斷提高不說,更有幾家國際知名的大公司要求買下寧寧,進行開發,準備做成係列電玩。

有了以前的經驗,我對曹宇說不要急著簽合同,先回家再說,就要待價而沽,希望到時能賣個好價錢出來。除了最大限度的彌補我的損失外,還能有點盈餘。

難得出去一次,身邊的人兒,都要好好地買些禮物。

我們這次三件的參賽作品組織者,要求每家最多有二人隨隊前往,由讚助商負責交通和飲食住宿,我和曹宇兩個正好。不過,購物的資金卻不在提供範圍之內(你小子不是窮瘋了吧),到了國外給人買東西,出手又不能太寒酸,真是讓我大大的破費了。

新加坡的總麵積隻有六百多平方公裏,比起我們泱泱中華大國,稱作彈丸之國也毫不為過,卻給了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擁有世界最繁忙的港口和可供好幾十家國際航空客機起落的國際機場,每年出入境人次更是超越2500萬,是個名符其實的旅遊國度。我們一下飛機,接待者就每人送上一本《新加坡旅遊指南》,還是免費的,態度非常誠懇,使我們想不參觀消費一下,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整個國度的整潔,幾乎可用纖塵不染來形容。人家能夠做到這些,不單是法律有嚴格的規定,主要還是國民的素質極高,每位公民都從心裏自覺的維護城市衛生。

我們的一位隨行人員因為一張麵巾紙掉到地上,沒有及時撿起,就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的警察給得住了,倒是不曾罰款,卻給帶走進行了半天的教育,背了不少條例。

再一個就是作為一個交通非常發達的國度,出租車卻非常之少。一是因為公交係統非常發達,絕對看不到擠車的現象,二來就是搭車非常方便,每一個駕駛車輛的人,都很願意載你到想去的地點。

除了獅城優美的風光,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兩個方麵。從這兒走了一遭,非常渴望有一天我們的國民素質也能盡快的得到提高,縮小同這個東南亞小國的差距。新加坡也大多都是華裔,而我們則是正宗的中華兒女,要說什麽民族劣根姓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關鍵就是做不做的問題啦。隻要上行下效,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感慨非常之多,從新加坡回來之後,我專門寫了一篇《新行散記》,來記述我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心得。在校刊上發表之後,在同學中引起了很大反響,學校甚至還為此組織了當代大學生如何提高個人修養的演講比賽。

盡管我發表文章用的筆名,但仍有不少人知道了我的存在,就算在食堂裏,都經常會有不熟悉的人叫我名字,自我感覺還是非常不錯。

“域逸誠。”好像有人在叫我。

拿著飯盒站在我身邊的曹宇推了推我,“域哥,有人叫你呢。”

我看了曹宇一眼,“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從咱們寧寧三戰成名,不是也經常有陌生人會叫你的名字嘛。”

“不是的,你看,那邊呢!”

依言轉過頭去,滿臉的不在乎一下子收斂起來。

是她,易雪茜,正站在食堂門口。

見我注意到了,微微招了一下手,很是一副俠女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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